難言關(guān)系 第46節(jié)
駱愷南等他著急了,才慢吞吞地站起來,俯身壓在他背上,從背后覆上他的兩只手,教他按下esc鍵,彈出系統(tǒng)界面后,再用鼠標按下“退出”鍵。 “這樣退出,知道了嗎?” 詹子延被壓得抬不起頭,手也沒法動,小聲說:“知道了,你起來吧,我自己摸索?!?/br> 駱愷南:“累了,讓我靠會兒?!?/br> 詹子延不說話了,耳朵一點點蔓上紅意,始終沒敢回頭看他。 都這樣了,還敢說不喜歡? 駱愷南耐心有限,想盡快弄清楚,于是又壓下去些,下巴抵著他的肩膀,認真問:“子延,如果我哪天搬出去了,你會難過嗎?” 詹子延快伏到電腦桌上去了,這句話又往他心上增加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駱愷南好像真的打算搬出去了。 離開前能提前詢問他的感受,已經(jīng)很貼心了,起碼比沈皓強多了。 他能做的,唯有不給對方增添顧忌。 “應該會吧。”他不想撒謊,但可以把真話說得漫不經(jīng)心,“不過你總要搬出去的,我有心理準備,應該不會難過太久?!?/br> 人類的壽命已經(jīng)能夠突破一百歲,假如他難過個幾年,的確算不上太久,不算撒謊。 時間會覆蓋一切,淡化一切,他總有一天會重新適應獨處。 駱愷南聽后,從他背上起來了,坐回原位,撐著下巴看他:“你不挽留我嗎?” 我能用什么挽留你呢?詹子延心想。用我簡陋的房子、單調(diào)的生活、還是令你不適的愛意? “你應該會回來看南南吧?”他最終說,“順便來看看我就行了?!?/br> 駱愷南什么也沒再說。 詹子延在無人指導的情況下,云里霧里地玩了半小時游戲,只捏了個小人,看完了開場動畫。還想再探索會兒地圖,駱愷南卻以時間到了為由,存了檔,退出了游戲。 走之前,詹子延躊躇地問:“你……大概什么時候搬出去?” 聽起來似乎盼著他早日搬離。 駱愷南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默默嘆完氣,回:“不知道,再說?!毕螺呑影嶙咭残?。 詹子延點點頭,一聲不吭地回自己臥室去了。 半夜下起了雨,窗外淅淅瀝瀝,駱愷南失眠了一宿。 從來沒這么喜歡過一個人。 也沒想過可能追不上。 詹子延要是真不喜歡他……那他搶也要搶過來。 和沈皓都能交往七年,和他怎么就不行了?他不比沈皓強多了?起碼能處七十年吧。 七十年……差不多就是一輩子了。 駱愷南握緊拳頭,用力砸了下床板,疼痛感證明他沒糊涂,清醒得很。 終于確定了,他對詹子延的喜歡,時間單位是一輩子。 第50章 雙向暗戀 半夜的雨持續(xù)到了早上,氣溫也跟著降了幾度。 詹子延從衣柜里翻出了一件鉛灰色的舊毛衣,套在襯衫外邊,做好了迎接秋天的準備。 刷牙時,看見臺面上豎著的另一只牙刷,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駱愷南不知還能住多久……但哪怕只住一天了,今晚睡覺也有可能著涼。 于是他洗漱完,又去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條厚實的毛毯,抱著去了駱愷南的房間。 駱愷南通常起得比他晚,今天敲完房門,門卻很快開了。 “我想著你可能會冷?!彼烟鹤舆f過去。 駱愷南沒接,甚至沒理他,從他身側(cè)走了出去。 詹子延抱著毯子站在原地,愣了幾秒,突然生出很不好的猜測,轉(zhuǎn)身問:“你今天就要搬走了嗎?還是明天?” 這是有多希望他搬走? 駱愷南不爽地走到隔壁臥室門口,掃了眼床鋪:“你怎么沒蓋毯子?” “只有一條毯子?!?/br> “只有一條還給我?” “沒事,我不冷?!?/br> 駱愷南一把奪走毯子,扯了扯他的毛衣:“不冷還穿這么多?” 詹子延看看他身上的短袖t恤,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保暖毛衣……的確很沒有說服力。 駱愷南不容分說地把毛毯鋪到了他床上,一道亮橘色的矯健身影火速一躥而上,霸占了床鋪的中心位。 “下去。”駱愷南抱起他弟,“你睡我那兒?!?/br> 南南屁股朝天地騰在半空,爪子摳著毛茸茸的毯子不肯放,求救似地朝詹子延喵喵叫。 詹子延走了過去——然后抓住了它的小爪子。 “指甲看來得再剪短點兒。” “喵嗚——?。 ?/br> 百般不情愿的小貓咪最終沒能幸免于難,舔著光禿禿的爪子,默默傷悲。 詹子延則坐上了自行車后座,撐開一把家中能找到的最大的雨傘,遮在駱愷南頭頂靠前的位置。 駱愷南已經(jīng)騎得很熟練,腳一蹬,大二八就飛快地駛了出去。 風比雨大,雨珠亂濺。 詹子延努力調(diào)整角度,可雨傘依然擋不住所有迎面而來的斜風密雨,他眼睜睜看著駱愷南臉上的雨水聚成股地淌下來,特別后悔為什么家里沒備一件雨披。 而他自己卻干干凈凈,安然無恙。 駱愷南用高大的身軀為他擋住了幾乎所有風雨。 他們穿過雨幕,向陽而行。 他抓著坐墊的手指蜷曲了又握緊。 最終也沒敢抱上去。 今日天氣正應了那個成語:秋雨連綿。這場雨竟斷斷續(xù)續(xù)地下了一整天。 陰云蔽日,雨宰大地,課桌椅泛著潮濕的水汽,辦公室內(nèi)年歲已高的木制家具更是散發(fā)出隱隱的霉味。 詹子延打開抽屜,取了一顆薄荷糖,含入嘴里,清涼勁爽的氣息直通七竅,這才好受些。 駱愷南看見了花里胡哨的瓶子,隨口問:“你愛吃這款薄荷糖?” 詹子延一愣:“嗯?不是……” 然而駱愷南很快就繼續(xù)看電腦敲鍵盤了,好像在做游戲,沒空聊天。 詹子延也就沒再提這盒薄荷糖的來歷,反正駱愷南也不會記得。 他低頭接著整理材料,鋼筆尖唰唰劃過紙面,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噪音,此刻卻顯得有些擾人。 他心煩意亂,忍不住抬頭,悄悄窺向?qū)γ妗?/br> 電腦屏幕的光映在駱愷南的眼睛里,那雙眼睛特別深邃有神,看著看著就陷進去了。 怎么可能不喜歡呢。 從來都是吃苦的人,嘗到一點甜頭就會念念不忘,何況駱愷南給了他一整盒糖。 薄荷糖是甜的,卻也是透心涼的。 但這不能怪駱愷南,是他心甘情愿吃下的。 薄荷糖在嘴里一點點化開,清涼的氣息漸漸消散。詹子延意識到自己偷看得太久了,于是視線挪回了資料上。 “周五晚上有場音樂節(jié)。”對面冷不防地開口,“吳迪說要去找找游戲配樂的靈感,他問你去不去?!?/br> 詹子延再次抬頭:“在哪兒?” “我問問。”駱愷南迅速敲擊鍵盤:「音樂節(jié)在哪兒辦?」 吳迪:「在城西產(chǎn)業(yè)園,從你那兒開車過去一個多小時,大概凌晨一兩點結(jié)束,你就能以夜太黑、開車不安全為由帶妹子去酒店住了。怎么樣,駱哥,我這約會的點子不錯吧?不過要是妹子不同意,你也別硬來啊……」 駱愷南沒看后邊的,回詹子延:“挺遠的,吳迪開車帶我們?nèi)?。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br> 詹子延想了想:“難得他請我,我也有空,就去吧。” “行?!瘪槓鹉狭⒖袒貜蛥堑希骸笌臀屹I兩張門票,我轉(zhuǎn)你錢。」 吳迪:「不用,我請你們,駱哥你難得追個妹子,兄弟當然要兩肋插刀。非要報答的話……嘿嘿,告訴我在哪兒認識的?怎么悶聲不響就有暗戀對象了?」 駱愷南:「以后再說,這事別告訴喬懷清?!?/br> 他也就能騙騙單純的吳迪,說自己在追人,幫忙想想去哪兒約會。若是讓喬懷清知道了,保證一秒猜出他想帶去約會的人是誰,又要冷嘲熱諷。 沒辦法,整天悶在辦公室里,周圍情敵嫌疑人環(huán)伺,回到家又各忙各的,怎么把人搶過來?當然得出去約會。 詹子延答應了這事兒,沒往心里去,該做項目照樣做,該帶學生照樣帶。 駱愷南也沒閑著,約會歸約會,不能耽誤游戲進度,每天拉著喬懷清和吳迪一塊兒熬夜。 喬懷清在群內(nèi)哀嚎:「我的任務都完成了啊,怎么還不放過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kent:「你完成的只是正式版的美術(shù)部分,以后還有更新?!?/br> 藝術(shù)大師喬:「你正式版能不能賺錢都八字沒一撇呢,還想白嫖我畫更新內(nèi)容?」 kent:「前兩天子延試玩了,捏人捏了半小時,夸你畫的人物特別好看。」 藝術(shù)大師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