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15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沙雕備胎,在線改命!、降水概率百分百、難言關系、魔戀同人 惡魔是否墮落
“你好大的膽子,三軍主帥悄然離帳,你可知一旦發(fā)現(xiàn),是什么后果?” 王書淮神色淡淡的,在老人家對面的長案后坐定,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與兩位都督商議,悄悄去西楚打探敵情,尚且應付得過去?!?/br> 事已至此,國公爺說什么都是多余,沉著眉嘆了幾聲,又問道, “和親是怎么回事?” 王書淮眉頭微擰,淡聲道,“三位主帥中,右都督曹洪持中立,左都督臨武老將軍是陛下的人,我還做不到只手遮天,西楚使團前來求和,我堅持不予理睬乘勝追擊,老將軍聽聞蒙兀增兵,不敢輕下斷論,著人送消息回京,” “再者戶部軍需供不上,暫時只能休戰(zhàn)停兵?!?/br> “起先并未提和親的人選,使團過境后大約是被人收買,進京后,便定下是我,如果我沒猜錯必定是信王的手筆?!?/br> 國公爺沉吟道,“不管怎么說,蒙兀入侵,西楚未定,此時亂起來,必定是民不聊生,生靈涂炭,尚得沉住氣?!?/br> 王書淮面色冷冷淡淡,“明白,好歹等他們咬得兩敗俱傷,我再來收拾殘局?!?/br> 國公爺催他道,“快些回西川,這里一切交給我?!?/br> 王書淮默了一會兒,起身踱步至屏風處,將擱在上頭的袍子給拿下來披在身上,慢條斯理打著結, “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在離開京城之前,我還得辦一樁事?!?/br> 自皇帝下令命信王出征,十萬南軍,五萬去了西川,五萬跟隨信王北征,京城唯剩下十萬禁衛(wèi)軍拱衛(wèi)皇城。 兩日內(nèi),五萬將士集結在郊外等著信王發(fā)兵。 信王先去奉天殿尋皇帝拿虎符,虎符尚需勘驗,皇帝便吩咐他去給皇后叩頭請安,出征辭別嫡母乃舊例,信王讓副將在奉天殿外等候,自個兒先往坤寧宮去。 過去皇后與長公主面和心不和,自太子事件后,雙方徹底撕破臉,長公主性子霸烈,絲毫不將皇后放在眼里,皇后在宮中步履維艱,信王深知其情,進坤寧宮請安時,便示意皇后屏退左右,與她密談, “母后,上回在鎮(zhèn)國公府,多謝母后幫襯,以身涉險,給兒臣博得了機會,兒臣一直感念在心。” 皇后手里捏著一串奇楠珠,面上笑容溫煦,“我兒文武雙全,乃社稷之福,本宮身為國母,幫襯你也是情理當中?!?/br> 皇后雖無子,卻也不是沒有城府野心之輩,丈夫信任長公主猶在她之上,皇后心里豈能沒有怨念,幾位皇子當中,要屬信王能力最出眾,是最有可能與長公主掰手腕的人,故而信王暗中遣人與她聯(lián)絡時,皇后毫不猶豫選擇了他。 信王再叩首,“兒臣幼年喪母,一直視您為親生母親,若日后出息了,您便是真正的后宮之主,再也沒人能掣肘您。” 皇后雍容一笑,“我兒這是有打算了?” “是?!毙磐蹼p唇抿成直線,神色清定,“不過,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兒欲除掉長公主,尚需母后一臂之力?!?/br> 皇后眸中閃過一絲異色,看了信王一會兒,失笑道,“皇兒,若是舉手之勞,自是可的,可若是造反,本宮可不幫你。” 不造反,皇后也是皇后,長公主雖與她不合,卻也不至于要她的性命,無非是過的憋屈一點,也沒什么,若是讓皇后搭上自己和母族的性命,助信王成事,那是萬萬不成。 信王明白他與皇后遠不到信任無間的地步,笑了笑道,“兒臣心里有分寸,母后只需這么做…” 信王傾身往前低語數(shù)句。 皇后聽完訝異道,“如此便可?” “如此便可?!?/br> 皇后沉吟片刻道,“成,本宮幫你?!?/br> 信王回到奉天殿拿了虎符直抵南軍營帳,隨后親自祭旗發(fā)兵。 是日大軍從京城出發(fā),行至西山大營夜宿,營帳落定,信王進帳看前線軍報,至夜深忙完,忽的想起一事,立即招來副將問道, “成玄先生怎么還沒到?” 成玄先生智計百出,是信王第一心腹,信王無論是奪嫡還是出征,都缺不了他,原本今日成玄隨他一道出發(fā),怎奈糧草器械尚不全備,成玄幫著他周旋去了,按照約定,此時人也該來了,怎么還不見蹤影。 副將聞言面露苦色,“屬下早早遣人去接了,還真就奇怪了,沿著官道回京一路都沒看到成玄先生,問守門的校尉,說是大軍出征后一個時辰,成玄先生便出京了?!?/br> 信王聽到這,臉色一沉,心中有了不妙的預感,立即將手中文書一扔,大步出了營帳,就在這時,前方夜色里忽然奔來一人,及近正是信王府暗衛(wèi)之一,而他身后還背著一人。 信王瞧見此景立即蹙眉,“怎么回事?” 暗衛(wèi)先沒顧上搭話,而是將身后那人放了下來,玄色的兜帽掀開,露出一張傾城絕艷的臉,只見他面上毫無血色,眼神似笑非笑盯著信王,口角黏著一團沾泥的血痰,胳膊無力地搭在暗衛(wèi)肩上,虛弱之至。 信王看清他的模樣,臉色微沉,“林希玥?” 林希玥有氣無力喘著氣,“你不是讓我?guī)椭愣⒅醺畣??昨夜我瞧見有黑衣人進了王府,是夜便蹲在暗處盯梢,今日午后那人出了府,我跟在他身后,才知道他是王書淮,你收買使團的事為王書淮所知曉,他回了京,方才跟在成玄先生身后易容出了城,待尾隨至西南三十里暗林處,出手截殺成玄先生。” 信王聞言一口血腥沖上喉嚨口,臉色聚變,“此話當真?那成玄先生如何了?” 林希玥攤了攤手,嘆道,“幸在我趕到及時,拼著命救下成玄先生,只是先生失血過多,人如今被安置在離此處三十里的破廟里,殿下得快些遣軍醫(yī)去救治,晚些時辰便不成了?!?/br> 信王五內(nèi)俱焚,立即吩咐暗衛(wèi)帶著軍醫(yī)前去接應,自己則親自將林希玥攙進了營帳, 林希玥渾身是血,一只腿無力垂著,血水順著褲腿往下,帶出一地血痕。 “你怎么樣?”信王擔心地問。 林希玥輕哼一聲,“死不了。”嘴里咬著幾分恨意。 信王攙著他坐下,換人進來給他收拾腿上的劍傷,林希玥靠在憑幾,將傷腿蹬直,神色懶懶散散,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信王端坐在案后,臉色陰沉凝水。 “王書淮還真是有膽量,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回京?!?/br> 林希玥撩唇看著他,諷刺道,“人家可比你有福氣多了,回來必定是春宵一度,誰像你,放著兩位側妃不碰,新定的王妃遲遲不娶,非得弄死人家母親,害人家守孝三年,那謝云初可不知道你有這么鐘情?!?/br> 信王眼皮輕輕低垂,移了移桌案上的鎮(zhèn)紙,沒有接他的話。 恰在這時,副將幫著林希玥撕開黏著傷口的衣裳,疼得林希玥呲了一聲,這個話題就此丟開,等到林希玥傷口被包扎好,信王面無表情問他, “你父親在宣府,你是跟著我去榆林,還是去宣府?” 老一派的將帥中,皇帝最信任鎮(zhèn)國公,許他鎮(zhèn)守離京城最近的宣府,蒙兀見宣府守衛(wèi)森嚴,便出兵山西榆林,此時信王便是去榆林救火。 林希玥吊兒郎當問他,“你希望去哪兒?” 信王瞇了瞇眼。 數(shù)年前他無意中在邊境救了林希玥一命,后來得知他是鎮(zhèn)國公府小公子,只是林希玥雌雄難辨,模樣與鎮(zhèn)國公迥異,信王一直懷疑他的身份,直到三年前他查明白,十五年前鎮(zhèn)國公與蒙兀一部落首領決戰(zhàn),屠殺了對方五千八員將士,其中唯獨留下一幼童便是林希玥,林希玥當時穿著蒙兀的服侍,模樣卻與中原人一般,后來一問得知母親是中原人,鎮(zhèn)國公想起蒙兀擄了不少中原女子去草原,心中又恨又疼惜,一時心軟留下他性命,將他帶在身邊,又移花接木讓他成為自己的兒子。 信王自知道真相后,便暗中與林希玥來往,林希玥也猜到信王查到了他身份,二人誰也不挑明,各自心知肚明。 私藏敵軍遺孤,與通敵無異。 信王算是捏住了鎮(zhèn)國公府的把柄。 這個把柄可以用來對付鎮(zhèn)國公,也可以用來拉攏鎮(zhèn)國公。 鎮(zhèn)國公在朝中一向不偏不倚,皇帝對他的信任猶在王國公之上。 信王很清楚,自己捏了一顆怎樣的棋子。 上回他便是利用林希玥說服皇后,幫他在鎮(zhèn)國公府制造危局,給截殺太子和漢王制造機會。 “你跟我去榆林?!?/br> 這是要把林希玥帶在身邊。 林希玥聳了聳肩沒說什么。 信王吩咐侍衛(wèi)送林希玥下去歇著,焦急等候成玄先生回來,等人接回來,才知王書淮早吩咐人埋伏在成玄先生必經(jīng)之路,成玄先生攜帶的一伙兵力死傷殆盡。 可惜成玄先生傷重不治,回到營帳已是奄奄一息,無力乏天。 信王痛失軍師,氣得暴跳如雷,雙目如鷹隼般瞇起,立即招來暗衛(wèi), “召集殺手去一趟西川,等到王書淮拿下西楚,務必留下他的人頭!” “遵命!” 第103章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知夏深。 南府的金二嫂子在五月初還是去了,即便謝云初給她請了最好的太醫(yī),用了最好的藥,依舊是無力乏天。 那一日謝云初穿著素色褙子,坐在靈堂看著白色帷幔飄飄,看著兩個半大的孩子跪在靈堂泣不成聲,腦子里恍恍惚惚,仿佛瞧見了自己的靈堂。 那一刻心痛如絞,既是悲金嫂子,也是悲自個兒,更是悲那些任勞任怨的女人。 金嫂子的婆婆柳氏不知哪去了,丈夫更是躲在靈堂后面的小茶室喝茶,瞧那神色不像死了妻,反倒像是脫了桎梏,神情無比松快,妻子靈柩尚未出府,他便已調戲丫鬟來。 謝云初替金嫂子不值,出了殯后,著人暗中盯著那季二爺,妻子去世丈夫得守期一年,那季二爺如何忍得住,果然悄悄去了煙花柳巷,謝云初逮著了機會,吩咐王家戒律院的婆子護院將人逮了個正著。 季二爺沒有官職,朝廷不管這樣的事,那謝云初來管。 這一日,夜色如水,天剛暗下來,廊廡下燃起了零星的燈火。 季二爺被兩名護院給拖了進來,雙手雙腳用粗粗的繩索給勒緊,再把人往凳上一摁,便是動彈不得。 那柳氏聞訊匆匆搭著丫鬟的手蹣跚跨進門檻,遠遠地便朝謝云初喊道, “淮哥兒媳婦,你這是做什么,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捆回了王府,這是嫌王家的臉丟得不夠大嘛。” 謝云初坐在廳堂內(nèi),悠悠捏著茶盞,皮笑rou不笑道,“我不過是按照家規(guī)處置,您老人家不教導兒子,怎么還派起我的不是來?” “王家家規(guī),妻子病逝,丈夫守喪一年,若有犯戒者,重重懲處,未到期限續(xù)弦,逐出家門,納妾者扣月銀三年,杖責三十板,在外頭尋花問柳者,杖責三十板。” “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打!” 柳氏心涼了半截,轉身見兒子被捂著嘴拼命朝她使眼色,柳氏心急如焚,想著過去與姜氏交情不賴,也慣愛在姜氏跟前奉承,立即遣人去姜氏處通風報信,請姜氏來治治媳婦。 姜氏尚在琉璃廳與四太太等人喝茶,大家伙聽了這事,紛紛趕來戒律院。 太太們跨進院子,便見三開的廳堂內(nèi)端坐著一人,一身月白繡蘭花紋的提花緞面褙子,外罩石青色繡纏枝紋的宋錦短褂,盤著八寶百合髻,頭插彩鳳戲珠步搖,姿態(tài)雍雅,端得是不怒自威,不是謝云初又是誰。 柳氏哭了一陣,見板子毫不留情鞭笞在兒子身上,心肝兒都在顫,等了半晌,終于盼到姜氏,連忙撲了過去, “天可憐見的,這種事哪家沒有,偏生咱們家便很當回事,一年內(nèi)不能納個妾,更不能續(xù)弦,去去煙花柳巷也無妨嘛,姜嫂子,您這媳婦太囂張了,您可得管管。” 姜氏遠遠瞄著謝云初,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哪里敢管,訕訕地將柳氏推開,“瞧你,怎的不約束下季哥兒,出了這樣的事,丟了王家的臉,當家的媳婦依家規(guī)處置也是順理成章?!?/br> 柳氏又往三太太和四太太瞧。 四太太立即將臉別開,她就是來看熱鬧的。 三太太更沒好臉色。 一行來到廊廡下,謝云初也起身迎了過來,她朝幾位長輩屈膝一禮,面平如水沒有半分解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