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3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沙雕備胎,在線改命!、降水概率百分百、難言關系、魔戀同人 惡魔是否墮落
王書淮出了戶部,立即縱馬前往梁園,下馬后順著九曲環(huán)廊上了攬月閣,遠遠地瞧見東門后花紅柳綠的帷幕下立著一偉岸男子。 他通身玄服,負手立在圍欄處,眺望正對面的雅間。 樓臺高闊,他背影卻如綿綿山峰帶來排山倒海的壓力。 至少齊偉瞧見他時,忍不住緊了緊腰間的刀,王書淮察覺到侍衛(wèi)的動作,緩緩抬手,示意他在外頭候著,隨后拾級而上,從容踱步過去。 信王聽到身后腳步聲,側眸一瞧,一道挺拔雋秀的青袍男子立在身側,朗月清風,俊逸獨絕。 如果不是這么一個人,他當初興許會下手把人搶回來。 但王書淮還是讓他失望了。 王書淮察覺到信王冰冷的視線,頭也不偏,淡聲嘲諷, “王爺可真閑?!?/br> 信王視線重新投上前方,反唇相譏,“不及王大人日理萬機?!?/br> 王書淮輕輕一笑,不做理會。 “王大人可知本王為何匆匆回京?” “不知,也不感興趣?!?/br> 信王微勾唇角,“我的人偶然在映江紅茶樓,聽到尊夫人動了和離的念頭?!?/br> 王書淮聞言呼吸滯住,他早猜到是這個可能,當初朱世子告訴他映江紅是信王的地盤,而謝云初恰恰在那家茶樓喝酒,隨后這個節(jié)骨眼上本不該回京的信王回京了。 信王駐守蕭關,北扛蒙兀,西御楚國,和談之際,信王的強兵是大晉談判的底氣,他卻在談判剛結束匆匆而歸。 可見謝云初在他心中的分量。 一種被冒犯的惱怒灌入胸間,王書淮心中滋味難辨,只是他這人一貫不動聲色,面上依舊是坦然一笑,“那一桌子,哪個不把和離掛在嘴邊,你見她們和離了嗎?” 信王雙目亮如明燈,語氣篤定,“云初不一樣?!?/br> “云初不是你叫的?!钡囊痪湎飨聛?,如同出鞘的利刃帶著鋒銳的芒。 信王不怒反笑,偏頭看向王書淮,唇角擒著饒有興致的笑,“王大人,我與她青梅竹馬,我自來便這么喚她。” 王書淮眼底的戾氣被一點點逼出來,迎視過去,“她準許了嗎?據我所知,她對你敬而遠之?!蹦峭碇x云初與信王對話可不見半點熟稔。 他混跡官場多年,不會這一點人情世故還察覺不出。 信王絲毫不被他的話所撼動,反而幽幽詰問,“那她對王大人你呢?” 王書淮心頭微哽,謝云初近來對他確實大不如前,但那又如何,他笑道,“她現(xiàn)在是我的妻,她在我身邊。” “是嗎?”信王不以為意,“沒準很快不是了?!?/br> 王書淮極輕地笑了一下,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對手,“那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 信王信手彈了彈衣襟上的灰,“那咱們拭目以待?!?/br> 酉時初刻,賞花宴接近尾聲,人群陸陸續(xù)續(xù)下樓,信王退至一側廊廡下,王書淮卻迎風而立,等在謝云初下樓的過道口, 一個黑色蟒袍貴氣逼人,一個青色官袍英華內斂,無形的暗流在二人當中涌動。 誰也不肯讓步,誰也不打算認輸。 謝云初耗了一日有些乏累,搭著春祺的手慢慢順階而下。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她身上,只見她神情慵懶驕矜,姣好面容如月,所有的線條弧度無一不美好,活脫脫畫里走出的美人。 這時,周遭來往的官眷認出信王,紛紛行禮,謝云初訝異抬眸,第一眼看到信王,微微錯愕,信王目光與她接上,幾乎是一瞬間謝云初視線交錯開,這才發(fā)現(xiàn)人群后的王書淮。 眼底愕意更深,王書淮從來不會出現(xiàn)在這樣的場合,他對女人之間的角逐不感興趣,也從不以女人為籌碼捭闔朝政。 她當然不會認為丈夫在等她,但還是優(yōu)雅從容邁了過去,半途路過信王附近,朝他微微屈膝。 信王對著謝云初絲毫沒有方才的咄咄逼人,反而和顏悅色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謝云初自然而然走向王書淮,而王書淮也在這時朝謝云初伸出手。 謝云初心頭震了一下,這廝又玩什么把戲,轉念一想,王書淮以前也曾在長輩或外人面前營造夫婦二人琴瑟和鳴的假象,再者,當著信王的面如此,也好打消信王的念頭,于是配合著王書淮便把手伸了出去。 王書淮心頭微松,握住她轉身往外去。 信王面無表情看著他們夫婦走遠,轉身從夾道出了攬月閣。 夏日的斜陽依然刺目,攬月閣內外熙熙攘攘,夫妻二人寬袖交疊,看不出手牽著手,謝云初從未被王書淮這般握著過,只覺不太自在,掌心亦是有些犯潮,以她對王書淮的了解即便演戲也該可以放手了,不料他卻無動于衷。 人來人往,謝云初只好忍著,好不容易挨到馬車旁,王書淮打算牽她上去,這會兒謝云初實在是忍不住了,干脆利落便把手抽離開,扶著車轅登車,“我自己來。” 相敬如賓便很好,演戲也不能過了頭,謝云初這樣想。 王書淮只身立在車轅旁,默默看著妻子鉆入車廂,晚風拂開車簾一角,她慵懶地靠在車壁上揉著太陽xue假寐,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他,甚至也不曾邀請他同乘。 王書淮被她弄得沒脾氣了,不曾拒絕與他親熱,卻是不再鞍前馬后圍著他轉,表面上一切照舊過日子,卻沒了過去的那份熱情與柔情。 王書淮再不上心,也意識到二人的婚姻有了隔閡。 挺拔的男人長身玉立,夕陽鋪在他堅闊的脊梁,他只覺芒刺在背,自從聽到謝云初要和離,從最開始的憤怒嗤笑,到這些時日慢慢冷靜下來,過往點點滴滴在腦海回放,王書淮胸臆難舒, 他到底哪兒做得不對? 第22章 二房一家從戒律院出來,臉色都不好看。 王府家規(guī)上明明白白寫著,女子私會外男,佛堂跪經一月,禁足一年,罰月銀半年,王書儀打著嫂嫂名義,罪加一等,三太太做主打了王書儀十板子。 二老爺平日最疼小女兒,看著那么厚實的板子抽在女兒身上,皮開rou綻的,心疼如絞。 姜氏從梁園出來人就是木的,就那么看著女兒跪在她跟前求情,看著三太太發(fā)號施令懲治女兒,她沒有說半個字,甚至眼皮抬都沒抬一下,臉色又白又木,跟傻了一樣。 二老爺一路從戒律院喋喋不休至寧和堂,后來是見一家晚輩均在場,哭得有些丟人,方止住淚。 底下王書淮與謝云初坐在左下首,夫婦倆面無表情。 另外兩個兒子媳婦坐在右邊,耷拉著腦袋不敢吱聲。 二老爺回了自家院子,便沒了顧忌,忍不住責了謝云初一句, “淮哥兒媳婦,出了這樣的事,你應當先跟自己婆母商量,再由你婆母決定是否上報,那好歹也是你們唯一的小姑子,她年紀輕一時走岔了路,你們做兄嫂的自當教導,怎么能…” 王書淮聽不下去了,冷漠地抬眸看著二老爺,打斷道, “父親,meimei出了事,您覺得錯在謝氏?” 二老爺被他這話堵得啞口無言,再傻也明白兒子這是替媳婦撐腰,二老爺攏了攏衣袖,別開嘴。 王書淮語氣輕而冷,“若不是謝氏及時發(fā)現(xiàn)并阻止,叫旁人曉得,后果如何?二老想過嗎?” 二老爺好面子,自然知道這一層話的意思,王書淮好不容易在朝廷掙出一席之地,怕又要被親眷所累,招人指點。 二老爺平靜下來,“你說的是?!?/br> 只是心里覺得謝云初過于冷血了些。 擺擺手,示意兒子媳婦離開,等人一走,二老爺急得瞥向身側不言不語的姜氏,氣道,“你今個兒是怎么了,木頭似的,怎么也不吱一聲,看著女兒被打得傷痕累累?!?/br> 王書儀被打了便罷,人依舊留在戒律院,由戒律院的婆子丫鬟照顧,等人好了,再去佛堂跪經,王家平日對晚輩極為寬容,幾乎都是寵著縱著,可一旦觸及底線,國公爺與長公主絕不留情,這一點從家規(guī)便可見一斑。 姜氏眼皮沉沉耷拉著,人還沒回過神來,二老爺見狀,只當她傻了,拽著她胳膊待要去搖她,姜氏不恁甩開他胳膊,“行了?!?/br> 是一種從肺腑擠出來的壓抑的怒音。 二老爺平日有些懼妻子,看著她不說話。 姜氏唇角極輕地勾了下,那一刻涼薄的憤怒的情緒交織在眼底,無可名狀,“你知道我這一路都在想什么嗎?” 二老爺不吭聲。 姜氏手搭在小案上,自嘲的笑了一聲,嬌弱的身如同枯葉一般勉強地維持著定力,“我那么精心捧著縱著的姑娘啊,我那么慣著養(yǎng)著的心肝,我以為以她的出身,她的相貌,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配她都不為過,她竟然下賤下作到主動勾引男人…” “不…”每每想起,姜氏胸口有如水下油鍋,烈火灼心,她捂著胸口,眼眶疼得酸氣倒灌,“我不能接受我嬌寵長大的女兒,死皮賴臉去求一個男人娶她…” 姜氏雖糊涂,雖矯情,但她很有傲氣,她自來生得美,又長在勛貴人家,從來只有旁人恭維她的份,除了長公主和國公爺,她沒有看過任何人的臉色。 想當初聞她美名欲一睹芳容的男人如過江之鯽,如今她的女兒卻為了個男人低三下四。 姜氏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她的兒子出色,全京城的婦人都羨慕她,唯一的女兒卻露出下作的光景來,姜氏只覺嗓子里有一股血腥在往外沖,眼花腦脹,幾若氣昏。 二老爺被姜氏這么一說,后知后覺女兒的過錯來,原以為姑娘家的喜歡哪個男子見一面也無傷大雅,如今細細一想,自己嬌寵慣大的寶貝去討好旁的男人,二老爺也不能忍受,遂狠狠錘了幾下腦門,兀自嘆氣。 更令他頭疼的是,一旦國公爺知曉此事,他將承受狂風暴雨。 不幸中的萬幸,事情被及時發(fā)現(xiàn),二老爺反省道,“這么說我剛才錯怪了謝氏,總比鬧得全城皆知的好,屆時我們闔家夾著尾巴做人,甚至還可能被趕回老家,最后只會連累了書淮和其他孩子?!?/br> 姜氏輕嗤一聲,她并非不埋怨謝云初,可謝云初那點事比起王書儀自輕自賤都不算事了。 二老爺這個人一旦意識到了自己的錯,倒也不拘泥身份,愿意給謝云初賠個不是,便著人取了他書房珍藏的一方如意硯,著人送給謝云初,謝云初收到那方硯臺,便知公爹意思。 二老爺顧不上用晚膳,回到書房,著人喚來王書淮, “你親自去一趟蕭家,見一見蕭懷瑾,告訴他,此事務必不能外傳?!?/br> 王書淮明白父親的意思,“此事交給兒子辦?!?/br> 事實上回來的馬車上,他便問過謝云初,謝云初的意思是那蕭懷瑾是個明白人,只會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二老爺再沒這么放心的。 王書淮回到書房想了想,于情于理他都要見一見蕭懷瑾,于是次日便給蕭懷瑾遞帖子,邀請他在紅鶴樓喝茶,紅鶴樓是東華門外另一家茶樓,與映江紅遙遙相對,兩家平日也打擂臺。 午時膳后,王書淮在茶樓臨窗的雅間見到了蕭懷瑾。 二人曾是同科,平日不過點頭之交,蕭懷瑾并未因為姻親緣故跟王書淮走得近,反而一直保持著距離,王書淮對蕭懷瑾就更不熟悉了,畢竟他在翰林院任編修時,蕭懷瑾還在等著吏部銓選,直到近年被安排去工部觀政,能否留在工部猶未可知。 二人客套一番,王書淮先以茶代酒敬了蕭懷瑾一杯, “昨日是小妹唐突,王某在此給蕭兄賠罪?!?/br> 他鄭重一揖。 蕭懷瑾側開不受他的禮,又舉茶盞還了一揖,“王大人客氣?!?/br> 王書淮看得出蕭懷瑾有意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