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前駙馬復婚后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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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算萬算,卻獨獨沒算到魏姝會先一步出了城,連秋韻都忍不住要贊嘆一句,魏姝的運氣未免太好了些。 謝夫人沉著臉想了想,道:“魏姝跑了,不還有呂家嗎?仍舊照計劃辦就是了。” * 而跑了的魏姝,此時正坐在出城的馬車上,看著一旁陪昭兒解九連環(huán)玩兒的謝蘭臣,忍不住問道:“王爺怎么突然想去別院小???” 他們離開嘉王府的時候,已經將近正午,謝蘭臣卻連在家吃過午飯都等不得,便是嫌家里吵鬧,也實在太匆忙了些。 謝蘭臣一邊幫昭兒解九連環(huán),一邊答道:“上次公主在別院流連忘返,我便想在臨走前,也體會一下公主的快樂。” 魏姝忽然想到自己上次買來的伶人,還在別院里住著,便心虛道:“我最快樂的事,是和王爺待在一起。” 謝蘭臣笑而不語,繼續(xù)幫昭兒解九連環(huán),昭兒偷偷把他已經解開過的圓環(huán)再次套上去,他也假裝沒看見,耐心十足地一遍遍解給他看。 魏姝在旁一邊想該怎么料理那些伶人,一邊忍不住感慨,自從有了謝蘭臣,連奶娘都沒用武之地了。 一家人很快到了別院,時間已過正午,下人們立刻張羅出了一桌飯菜。才用完飯,謝閔又匆匆趕來,對謝蘭臣稟告道:“若是走水路,公主的家資太多,陪嫁的各種匠人、護衛(wèi)、仆從等足有一百余人,需得兩艘客船才能乘得下。出發(fā)的時間太緊,一兩日內怕是雇不到合適的船只?!?/br> 大安水運通暢,乘船走水路,比車馬更便捷安全。尤其是行遠路,自然首選水路。 魏姝聞言便道:“我恰好有一艘寶船,長有十余丈,闊二丈五尺,有三層艙室,近百個房間,一艘船應是可以把所有東西和人一并帶走的。” 說起這艘寶船,還是父皇在時,舅舅在工部下的船政司任職,為了討好魏姝,進獻的生辰禮。 只是魏姝常年待在神京,這艘船也只下過一次水,便一直閑置至今,沒想到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謝閔想象了一下魏姝形容的船只有多大,忍不住又羨慕地看了謝蘭臣一眼:軟飯雖軟,但它真香啊。 謝蘭臣看向魏姝道:“那就暫借公主的寶船一用,作為報答,我教公主游泳吧?!?/br> * 魏姝確實不會游泳。 別院里有現成的溫泉池子,要學游泳確實很方便,但魏姝以為謝蘭臣說教她游泳,是在暗指什么情趣,結果真的就只是游泳。甚至入水的時候,謝蘭臣都不許她脫衣服,說是正常人落水的時候,必然是衣衫完好的。 魏姝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公主,有什么要會游泳的必要,但奈何謝蘭臣教得很認真,前頭她也答應了,只能硬著頭皮學下去,兩人在水里折騰了一下午,魏姝終于能仰面浮在水上了。 魏姝高興地正要和謝蘭臣分享喜悅,謝蘭臣已經就著她躺下的姿勢,在她唇邊親了一下,又扶起她道:“公主學得真快,今天就先學到這里,公主的衣服都濕了,我為公主更衣?!?/br> 兩人干凈的衣物就在不遠處,只是一時半會兒卻用不上了,兩人在溫泉池里胡天海地一回,魏姝才被謝蘭臣抱回寢室。 練習了一下午游泳,魏姝徹底沒力氣了,晚飯都沒吃,便沉沉睡了過去,朦朦朧朧中,感覺有人為自己按揉小腿和手臂,她卻連動都懶得動,任由人擺弄。 復婚的第二天,魏姝毫不意外又起晚了。 魏姝洗漱的時候,一個老嬤嬤便特意近前來提醒魏姝道:“公主和王爺感情好,奴婢們都為公主開心,只是公主也要多愛惜身子,不能再像昨天那樣一整個下午都……” 嬤嬤老臉微紅,掩飾地咳嗽了兩下,才又接著道:“凡事要有節(jié)制,方能長久。” 魏姝也不由臉紅起來,可哪里有一整個下午?分明只有一次…… 魏姝心知是謝蘭臣教自己游泳的時候被誤會了,當時伺候的人都在外頭,只能聽到動靜,并不知里頭真正發(fā)生了什么,可魏姝又不好解釋,畢竟后頭真有一次……她只能木著臉任由老嬤嬤數落。 待老嬤嬤離開,魏姝才問織云:“怎么不見王爺和昭兒?” 織云回說兩人去外頭騎馬去了。 父子倆這一去,直到快晌午了才回,昭兒渾身上下的衣兜里裝滿了各種野花和野果,一回來,便興奮地全都送給了魏姝,看得出來,在外頭玩得很開心。 廚房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三人用過午飯,玩累了的昭兒,飯吃到一半便昏昏欲睡,魏姝剛讓奶娘把昭兒抱下去,就又聽謝蘭臣說:“剛好昭兒睡了,公主下午可以繼續(xù)同我學游泳了?!?/br> 魏姝哪里肯,她可不想再被嬤嬤說教,正尋思該怎么拒絕好,忽聽外頭有人報:“呂老太君來了?!?/br> 魏姝也顧不得之前和呂老太君之間的齟齬,立刻對通傳的人說:“先帶老夫人去花廳,我即刻趕過去?!?/br> 說罷,匆匆對謝蘭臣說了句:“今天怕是不能學游泳了。”便趕去了花廳。 花廳里,呂老夫人一見到魏姝,便大哭道:“公主,救救你舅舅吧!” 魏姝微微皺眉,讓人攙老夫人入座,道:“總得先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br> 呂老夫人這才擦擦眼淚,先把昨天留仙樓撞見平寧公主的事說了,又道:“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昨個兒把平寧公主在留仙樓說的話傳了出去,今天一早,御史聞風而奏,事情頓時便在城里傳開了,平寧公主名聲盡毀不說,竟還連累了你舅舅! “也不知又是打哪兒傳出來的閑話,說把平寧公主的事傳出去的是我。我便是心眼再壞,也不至于憑白毀了人家女孩兒一輩子,可郭皇后卻信以為真,恰好你舅舅最近任期滿了,正等吏部重新調派,安排職務。今天有個和你舅舅相好的同僚,偷偷來家里傳信兒,說是吏部要派你舅舅去益州百濮縣做知縣。 “那里是什么地方?窮山惡水刁民,樣樣都占全了,更邪門的是,那里的每一任知縣都死在了任上。這不是明擺著要你舅舅的命嗎?” 大安不禁言路,不以言論罪,更不以言殺人,因此之前坊間才會有那么多議論魏姝的話。但雖然表面上不能以言殺人,私下里動用手段整治卻輕而易舉。 吏部尚書是郭家的人,此舉明顯是郭皇后授意。 呂老太太聲淚俱下:“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你也就這么一個舅舅,你就替我進宮向皇后說個情,另給你舅舅派個地方吧,便是罷了他的官也好。平寧公主的事真不是我傳出去的。” 總歸是自己的親舅舅,若真是冤枉的,魏姝不可能不管。并且,聽呂老太太所說,若昨天不是自己及時出了城,此刻被郭皇后針對的人還不一定是誰呢。 魏姝道:“總要讓我先查清楚真相,才好替舅舅說情,別人都說事情是外祖母傳出去的,我說不是,郭皇后也不會信?!?/br> 可魏姝再有兩天就要離京,呂老夫人哪里等得,更怕她到時候一走了之,自己更沒了指望,便又急道:“我知道之前我勸你和親,你心里怨我,可我都是受郭皇后逼迫。你便是怨我,也不該怨你舅舅,事后你舅舅還說過我糊涂……你舅舅他是疼你的,他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說不管你幫不幫他,總能用得著?!?/br> 呂老夫人遞過來一本冊子,魏姝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對一旁的織云使了個眼色,讓她帶下人們出去。 待屋內只剩下呂老太太和魏姝兩人,魏姝才重新打開那本冊子翻看。 她手里的是一本船樣,各種客船、寶船、運糧船、甚至還有千料的車船,都應有盡有。車船也就是戰(zhàn)船。 這樣的船樣在大安雖算不上機密,但也是每個船廠絕不私傳的東西,尤其大安明令禁止,更不允許傳到西北。 當初西北便是因為造不出大船,渡不過丹水,才會造反只造了一半,止步西北,不能再往前。 此后大安便頒布律令,嚴禁造船工藝和工匠傳至西北。 “舅舅倒是大膽?!蔽烘挥貌卤阒溃@本船樣是舅舅在船政司任職時偷偷弄來的,怕是想自己留著造船用。 呂老太太道:“你舅舅說了,不管你幫不幫他,這東西都送你,算是給你的添妝,但是他那兒還有十幾個造船的工匠,其中有幾個還建造過千料的大船,早除了工籍,查不出什么,只是那些人只聽他的話,你要想要,得先救他?!?/br> 像是有了釀酒方子,未必就能釀造出好酒一樣,許多方子上沒寫的東西,靠的是師徒間的口口相傳,要想真正造出千料大船,只有船樣遠遠不夠,還必須要有經驗豐富的老匠人。 魏姝本是用不到這些的,但西北卻用得到……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來晚了 第44章 44、小時候 打發(fā)走呂老夫人, 魏姝拿著船樣冊子,獨自在花廳坐了一會兒,才起身找到謝蘭臣。 謝蘭臣此刻正在魏姝的書房里, 借用了一個案幾批閱公文, 聽到動靜, 便停筆朝魏姝望了過來。 魏姝走上前問道:“王爺昨天匆忙要來別院,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平寧公主的事?” 謝蘭臣坦然點頭承認:“昨日我出宮的時候耽擱了一會兒,在宮門口恰好撞見兩個宮人也出宮,并且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平寧公主。 “上次你在宮宴上突然昏迷, 平寧公主的表現很反常,或許是我多心, 便對她多有留意,只是平寧公主居于深宮,往常也不得見, 忽然見她喬裝改扮出宮, 便叫人跟上去瞧瞧究竟。 “我的人跟著她去了留仙樓, 撞見了留仙樓發(fā)生的事, 便急忙回來稟告。我聽說謝夫人特意帶了呂老夫人回府,怕你也被卷進是非中, 便提前帶你和昭兒出了城。只是我并不確定,是否是我多想了,所以便不曾告訴你?!?/br> “那這個呢?”魏姝又拿出那本船樣冊子, 放在謝蘭臣的案幾上,“王爺是否也早料到了?” 謝蘭臣拿起冊子,略略翻看過兩眼, 挑眉反問魏姝:“這是呂老夫人帶來的嗎?” 魏姝點點頭, 說了舅舅即將被外放的事, 邊說邊仔細觀察謝蘭臣的神色。 為了避免卷進是非,帶她出城她能理解,可如果謝蘭臣連呂家的船樣冊子都能算計得到,那就有些可怕了。 謝蘭臣依然神色坦蕩道:“我猜到呂老夫人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或許會來找公主幫忙,卻是沒想到呂家手里竟然有這種東西。不管公主信不信,我的目標只有契丹,西北軍能不能渡過丹水,我還沒在意過?!?/br> “不過,”他又道:“我不在意,不代表西北的其他人也不在意。既然公主得到了這樣東西,便好好保存,將來也是一份依仗?!?/br> 他邊說邊拿起那本冊子,重新放回了魏姝手中。 魏姝從他臉上實在看不出任何撒謊掩飾的痕跡,她也沒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又說道:“能跟隨夫人們外出的婢女,不至于沒分寸到敢在外亂嚼公主的口舌,除非是有主子授意。昨天在留仙樓的三位夫人,郭老夫人是最無可能的,我外祖母方才也再三保證,散播消息的不是她?!?/br> 雖然謝蘭臣和謝夫人看起來沒多少感情,但如果最后證實是謝夫人所為,多少會影響謝家,魏姝不確定謝蘭臣會否在意,便試探道:“如果外祖母沒撒謊騙我,最大嫌疑的便只剩謝夫人了。” 而且,謝夫人臨別宴清郭老夫人,理由還算正當,但以謝夫人對魏姝的不喜,會特意宴請呂老夫人,便顯得略有些刻意了。 謝蘭臣對謝夫人毫無偏袒:“雖然為人子女不該說父母的不是,但是公主分析的很有道理?!?/br> 他不但認可了魏姝的推測,還又說道:“我曾聽伺候的小廝說起,他有一個姨媽,為人十分精明,每次出門買東西,遇到中意的,從不直接買回去,而是先找到這件東西上一些微不足道的瑕疵,便是實在沒有瑕疵,也要硬弄出來一處,夸大了貶損,直把那件東西說得一無是處,逼得賣主不得不降價,她便趁機買下,如此既省了銀子,又得了中意的東西,兩全其美。” 魏姝聽懂得了謝蘭臣的暗示:“王爺的意思是,如果真是謝夫人的話,她是打算先打壓平寧公主,再娶她做兒媳?” 方才在花廳,魏姝聽呂老夫人說明完前后,還以為謝夫人做這些,是不想魏婧招徐子期做駙馬,順便再坑自己一下,沒想到真實意圖竟更加惡毒。 魏姝突然又看向謝蘭臣道:“謝夫人這般愛打壓人,王爺自小養(yǎng)在她身側,又不得她喜歡,小時候應該沒少受她為難吧?” 她忍不住有些同情小時候的謝蘭臣,可以想見,那時候他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謝蘭臣忽然被問及小時候的事,難得怔了一下才回道:“倒也還好,不過罰我抄些經書罷了。” 那時候謝家只有他一顆獨苗,謝夫人即便再不喜歡他,也不敢做太過火的事,對他懲罰最多的,不過是不許周圍伺候的人同他說話。最長的一次,持續(xù)了將近一個月,謝蘭臣住的院子都寂靜無聲,甚至伺候他的人都不會和他有眼神交流。 一般的小孩子,或許早就要忍受不住那樣的氛圍,崩潰大哭起來。但謝蘭臣很無所謂,他能很快融入到熱鬧的地方,也享受一個人的安靜冷清,甚至覺得一個月都沒人在他耳邊念叨清凈不少…… 謝蘭臣收住思緒,又說回正事:“公主打算怎么幫老夫人? “沒有充足的證據,郭皇后只怕不會聽勸,便是郭皇后懷疑過謝夫人,等徐子期一提親,郭皇后巴不得促成婚事,那些懷疑也會被按下。所以,此事的關鍵是在……” “徐子期。”魏姝和謝蘭臣一齊說道。 兩人都想到了一處,彼此笑了笑。謝蘭臣又道:“徐子期現在是公主的小叔,公主不便再和他私下見面,所以徐子期的事便交給我,公主只要勸郭皇后再多等一天,自然會有人主動上門認罪?!?/br> 勸郭皇后直接放過呂家難,但勸她多等一天再發(fā)落呂舅舅卻很容易。反而是徐子期那邊,徐子期雖然為人正直公正,但正是因為他正直公正,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要他相信謝夫人是挑起這一切的禍首,并反過來幫他們,卻極不容易。 魏姝有些擔心,謝蘭臣卻從容道:“我從不為自己招攬沒把握的事?!?/br> * 最終,魏姝先一步坐車去往皇宮,謝蘭臣在別院等到昭兒午睡醒來,才帶著昭兒坐車回城。 謝蘭臣讓車夫直接把車趕去徐家,剛到徐家大門口,恰好徐子期帶著兩個小廝匆匆從側門走出來,路過謝蘭臣的馬車時,謝蘭臣叫住他邀請道:“子期上車,帶你去一個好地方?!?/br> 徐子期見車里坐著的是謝蘭臣,驚訝過后,猶豫著想要拒絕:“我這會兒有件急事要辦……” 有關平寧公主的流言越傳越難聽,事情卻因自己沒能準時赴約而起,徐子期心中又愧又悔,便想和謝夫人商議,打算進宮提親,至少能讓平寧公主少受一些非議。 即便徐子期當天之所以爽約,并不是他本人的原因,而是給他傳信的小廝竟然把信給忘了,晚了整整一天才交給他。 謝蘭臣卻堅持道:“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的,快些上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