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不?放過，澆油：“我好?喜歡你現(xiàn)在說話的聲音?！?/br>
    他不?吭聲了。

    “你再說一句?！?/br>
    他不?說。

    她收緊手心。

    “黎里……”他嗓子里溢出一聲磨砂般的輕喚。

    他唇上已?泌出細(xì)汗，呼吸都在發(fā)顫。彼此的唇輕輕摩挲著，貼纏著，空調(diào)風(fēng)仿佛是澆油的，越吹越熱。

    他的手?jǐn)埳纤H，人微微起?身壓在了她柔軟的身上。女?孩子原來是這樣柔柔的，像橡皮，像棉花。他緊緊貼蹭著她，低頭?親吻她的唇，她的面頰。

    黎里只覺肚子里的空氣一下下被?擠壓著，有些喘不?過氣，但她很喜歡此刻緊壓的親密感，好?像兩枚金幣要擠壓成一枚去。

    他呼吸很沉，guntang地?fù)湓谒骖a上、耳朵里。她熱得腦子里起?了火，人迷迷糊糊的，只有手不?禁撫上他的腰，肌膚也?是細(xì)膩的。

    燕羽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了摁在枕頭?上。她動不?了了，偏頭?去吻他微汗的唇角。暗夜里，他呼吸聲很重，人在發(fā)顫，忽然，他與她相扣的手將她狠狠握緊了，嗓子里溢出一聲低低的：“黎里……”

    “嗯？”她肚皮有點(diǎn)痛，扭了扭腰肢。

    他卻一聲沒有了，緊繃的身體像是松緩了下去，頭?也?垂下來，深深埋在了她肩頸里。

    而她腰上一陣溫?zé)?，留了下來?/br>
    第68章 chapter 68

    黎里翻了個?身, 半夢半醒間一伸手，燕羽的位置是空的。她一下坐起?，房間里灰暗蒙蒙。

    燕羽蜷坐在沙發(fā)上, 聽見動靜, 抬起?頭。

    光線不足, 黎里看不見他神情，只有個朦朧單薄的影子。她還沒太醒，有些晃悠地披著小毯子摸爬下床，雙腳迷糊找到?拖鞋，張開雙臂朝他走去。

    影子伸手迎她，她坐去他懷里，腦袋靠在他肩頭。

    “怎么醒了？”燕羽嗓音微啞。

    “我想著?你會睡不著?，總這么想，睡著?了在夢里也想看看你睡了沒, 一摸，就醒了?！?/br>
    燕羽一時沒說話。

    “昨天在火車上是不是也沒怎么睡？”

    “睡了一會兒。”

    “肯定不夠。”這兩天旅途奔波, 搬箱子看房子添置東西的，她都覺得累人。

    “我們明天去醫(yī)院吧?！?/br>
    “我mama給我寄藥的?！彼行┢＞氲卮炅讼旅佳? “最快的, 明晚到??！?/br>
    黎里問：“會覺得累嗎？”

    他點(diǎn)了下頭，隔一會兒, 聲音很輕, 帶了點(diǎn)低落的情緒：“很累?！彼麑⒛樫N在她臉上，小動物?尋找慰藉般低嘆：“黎里, 我好累……”

    她抱住他脖子, 撫摸他后腦：“在沙發(fā)上躺一會兒，好不好？”

    他抱著?她倒下, 他側(cè)身蜷著?，手摟她的腰；她躺著?，腳搭在他腿上，手覆他手臂。

    窗簾頂上滲出戶外微弱的光，大?城市的深夜也很安靜，聽不見車輪聲。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了空調(diào)的微風(fēng)和彼此的呼吸。

    她望著?昏黑的天花板：“你在奚音附的時候，碰上晚上睡不著?，會干什?么？就在宿舍躺著?？”

    “嗯。有時候會溜出去?！?/br>
    “去哪兒？”

    “去琴房練琴。琴房阿姨很好，會留把鑰匙在她桌子的夾縫里給我?！?/br>
    “服了?！崩枥锏Γ种篙p撫他小手臂。

    “但有時腦子很空，思想無?法集中，也不想在宿舍躺著?。就一個?人在學(xué)校里走，也去街上走?！彼騻?cè)躺著?，講話的氣息輕易拂進(jìn)她耳朵里，面頰上，

    “學(xué)校前?面有條路，白天很熱鬧，特別多小吃攤，車來?人往；但凌晨一個?人也沒有，很荒涼。有時候會看見環(huán)衛(wèi)工人掃垃圾，他們工作?還挺辛苦的。有的時候，走很遠(yuǎn)的路，很多條街，也碰不見一個?人。大?家都在家里睡覺?！?/br>
    黎里想象那個?場景，一種深深的孤獨(dú)感撲面而來?，她不經(jīng)意將身子貼近他。燕羽感受到?了，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兩人蜷在沙發(fā)上，許久無?言。

    黎里空躺了會兒，扭頭看他；他仍未睡，眼睛在夜幕里黑浸浸的。

    “在想什?么？”她問。

    “跟你跑過來?，會不會是個?錯誤。”

    黎里心頭微緊，他……后悔了？

    “你沒跟我一起?生活過……跟我待久了，你會發(fā)現(xiàn)我很麻煩?！?/br>
    “你怎么會這么想？”

    “因為我確實(shí)很麻煩?！彼⑿α讼?，“我爸爸mama都受不了我。這次我跑出家，他們很難過，但應(yīng)該也挺解脫?！?/br>
    黎里心像被針刺了下，過了會兒，只說五個?字：“我不怕麻煩?！?/br>
    四周很安靜，不知哪家的空調(diào)冷凝水滴在鐵皮上，吧嗒，吧嗒。

    “從小到?大?，我生活里各種麻煩人麻煩事，可太多了，我都習(xí)慣了。再說，生病的人，偶爾麻煩一點(diǎn)，也很正常，這有什?么?！?/br>
    他極淡地彎了下唇角：“要?特別特別麻煩呢？”

    “挑戰(zhàn)下?！彼f，“我特別特別特別不怕麻煩。”比他多一個?“特別”。

    他不說話了，像是累了，閉了眼睛。

    微涼的空調(diào)風(fēng)吹落在薄薄的小毯子上，很舒服。他收緊手臂，她往他懷里蜷了點(diǎn)。

    “黎里?！?/br>
    “嗯？”

    “你身上好香?！?/br>
    她的手從毯子里伸出來?，拉起?領(lǐng)口，嗅了嗅：“香皂的味道?！?/br>
    “不是。還有另一種香?！彼f，“你的味道?！?/br>
    “什?么味道？”

    “有點(diǎn)像葡萄藤，又?有點(diǎn)兒像香樟。”

    她輕笑一聲：“瞎講。我又?不是樹精?！?/br>
    “真的。那天野餐，我們躺在草地上的味道?！?/br>
    “那天野餐的葡萄很好吃，很有葡萄味，像我小時候在外婆家吃的那種?！?/br>
    “你那天說了好多個?小時候?！彼]著?眼睛，淡說。

    “因為你做了很多讓我想到?小時候的事。”她喃喃，忽睜開眼，“你有小時候的相冊嗎？”

    “有。都在家里，應(yīng)該是我mama收著??！?/br>
    “有機(jī)會，想看看你小時候的照片?！?/br>
    “我也想看看你的。還想看看你爸爸和哥哥的樣子。”

    “其實(shí)我和他們長得不太像。”

    “是嗎？”

    “嗯，你和你mama挺像的。”

    “也有人說我像我爸爸。”

    他們一句接一句聊著?天，后來?講了些什?么不記得了。迷迷糊糊間，她睡著?了，他也睡著?了。一張小毯子蓋著?沙發(fā)上偎在一起?的兩個?人。

    次日早上，黎里七點(diǎn)醒來?，迷迷糊糊時，燕羽也睡眼惺忪地揉著?眼。兩人對視半刻，相擁著?賴了會兒床。

    黎里問：“昨天睡得好嗎？”

    “嗯?！?/br>
    “做夢了沒有？”

    “沒有?！?/br>
    “我今天要?去集訓(xùn)班上課了，可以一起?吃晚飯。晚上再去演出?！?/br>
    “我去看下宮教授，來?帝洲了拜訪下?！?/br>
    “嗯?！崩枥镉?和他擁了會兒，振作?地拍拍他后背，“行，各自出發(fā)吧?！?/br>
    她剛支起?上身，人僵在原地。

    “怎么了？”

    “好像來?例假了。”她全身緊繃，“完了，沒有衛(wèi)生巾?！?/br>
    燕羽一愣，掀了下睡得亂糟的頭發(fā)，立馬跳下沙發(fā)：“巷口有家便利店，我現(xiàn)在去買?！?/br>
    黎里說了個?牌子：“要?這個?的。哦，分日用跟夜用，都要??！?/br>
    燕羽進(jìn)了洗手間，飛速把昨晚晾洗的衣服穿上。

    “你路上快點(diǎn)。”黎里說，“我堅持不了太久，不然得一直坐馬桶上……”

    燕羽快速穿鞋，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跑著?去?！?/br>
    說完人出了屋子，帶上門。下一秒，影子從窗戶口飛過。

    黎里趕緊挪到?門邊，拉開門探出腦袋，沖他喊：“也不用跑那么快！”

    燕羽聽見，回?頭看她一眼，沖她招招手，卻仍跑著?，很快就消失在綠樹掩映的巷子里。

    黎里回?到?屋內(nèi)，不到?兩分鐘，燕羽打電話過來?，微喘著?氣，說：“你說的那個?牌子，它有兩種，空氣，絲綢？哦，絲感，你要?哪個?？”

    黎里好笑：“空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