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輕拍他一下：“快去洗，十點多了。”

    燕羽放下手機，道：“剛去超市，忘買衣服了。我再去一趟?！?/br>
    黎里驚訝：“都什么時候了？帝洲這么干燥，你洗完澡，衣服洗了晾著，明早就干了?！?/br>
    燕羽愣了愣，臉微紅：“但我今晚不?能不?穿衣服?！?/br>
    黎里也?愣一下，說：“那穿我的，我有大碼t恤?！?/br>
    他的臉一瞬間更紅了：“我不?穿。”

    說著就要往外走，她拉住他手：“一件t恤而已??！?/br>
    燕羽：“哪個男的會穿女?生衣服？”

    黎里：“但男朋友可以穿女?朋友衣服。”

    燕羽被?她繞住，一時沒能反駁。

    她振振有詞：“關系親密的男女?朋友，更會互穿衣服。男生可以穿女?生的，女?生也?可以穿男生的?！?/br>
    燕羽說：“你瞎編的吧？”

    “你才瞎編?！崩枥锶ハ渥永锓路芸煺业給versize的t恤，扭頭?見燕羽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

    她湊去看，他立刻擋，但她已?經看見「男生穿女?朋友的衣服說明什么？」

    黎里笑得不?行，燕羽耳朵都紅了，默不?作聲地拿過她手里的大t恤，去了衛(wèi)生間。

    等他洗完澡出來，房里只開了桌上的臺燈，黎里趴在床上玩手機。她穿著綠色吊帶睡裙，裙邊堪堪遮住翹起?的臀，她雙腳輕輕交纏著，小腿豎起?，在空中?來回小幅地擺動。

    燕羽從另一側上了床。黎里正在寫備忘錄，扭頭?見他半干的濕發(fā)：“哦，吹風機?！?/br>
    她記上了，給他看：“還有什么要買的？”

    燕羽認真?看完，搖頭?：“很全了?！?/br>
    “對了，廚房用品加上。自己做飯省錢?！彼蛑郑缟弦豢|頭?發(fā)垂落下來。燕羽幫她撥到耳后，她順手摸一下，說：“居然快干了，帝洲太干燥了?！?/br>
    燕羽想到什么：“加濕器?！?/br>
    “好??！崩枥镏浪菫榱伺茫终f，“明天去帝音附近看看，再買點好?的樂器蠟跟保濕膏?！?/br>
    “嗯。”

    “快十一點了。睡覺吧?！崩枥飦G開手機，關了燈。

    四周陷入黑暗。

    黎里趴在枕頭?上，睜著眼，什么也?看不?到。一旁，燕羽躺在黑暗里，沒有動靜。

    過了會兒，黎里小聲：“你沒帶藥吧？”

    “嗯。”

    “睡得著？”

    “不?知道?！?/br>
    “你要是睡不?著，可以跟我講話?！?/br>
    “好??！?/br>
    黎里等了一會兒，但燕羽并沒有講話。

    無話，房間就回歸了靜謐。

    黎里的手沿著床單，緩緩往他的方向伸了幾厘米，指頭?在空氣里翹了翹，但沒能碰到他。他和她隔了大概半個枕頭?的距離。

    她把手收回來，翻身平躺，見窗簾頂上漏出微弱的天光。

    “燕羽？”

    “嗯？”

    “你睡了嗎？”

    “沒有。”

    “那怎么不?跟我講話？”

    他問：“你想講什么？”

    她側身趴著，眼睛適應了黑暗，能模糊看見他的影子：“你想家?嗎？”

    “不?想。你想？”

    “有點想我mama。也?不?是想，就怕我不?在，別人欺負她?！?/br>
    燕羽沒說話，他一貫不?會安慰人。

    “明天，你爸爸mama會不?會來把你帶走？”

    燕羽說：“我要走了你會難過嗎？”

    黎里想了一下，說：“我在火車上看見你的時候，特別開心。雖然說這話有點奇怪，但，莫名有了依靠的感覺。”

    燕羽又沒說話了。

    她的手又緩緩朝他伸去，伸得夠遠了，但還是沒能觸碰到他的身體?；蛟S黑暗叫她無法準確地判斷他們之間的距離。

    “燕羽？”

    “嗯？”

    她睜眼看著灰暗：“你覺得孤獨嗎？”

    他默了會兒，問：“現(xiàn)在？”

    “嗯。”

    “還好?。不?太孤獨。”又問，“你呢？”

    “不?知道?！彼种篙p摳床單，“好?像沒有，又好?像有一點兒。你會不?會覺得，這個地方有點陌生。”

    “有點兒，但也?還好??！?/br>
    他想，因為有你在。

    而他想的話，下一秒就被?她說了出來：“不?過因為你在，就都沒什么了。你來，我真?的好?開心。你怎么會突然決定跑來？”

    他說：“我不?想你一個人?！?/br>
    她默然半刻：“但其實?，我有點內疚。感覺因為我，讓你丟下了家?人?！?/br>
    黑暗中?，他尋常說：“你也?是我的家?人。”

    她安靜了，心頭?有暖流涌過。

    不?一會兒，有了窸窣聲。燕羽朝她移過來，攬住她的腰，往懷里帶。

    黎里挪動身子，迎上去，觸碰到了他年輕而溫暖的身體。

    他已?貼近她，熱熱的呼吸拂在她面頰上。朦朧的昏暗中?，他吻住了她的唇。少年嘴唇濕熱，柔軟，有些笨拙而生澀，一下一下吻含著她的唇瓣，像小孩迷戀地嘗著糖果。

    黎里同樣青澀，不?懂任何技巧，只曉得像小動物一般親昵地輕舔，抿含。

    年少的愛戀，不?需要技巧，滿盈的親密愛意?都融在彼此交纏的呼吸里，摩挲相親的唇鼻間。唇瓣與唇瓣間的撫弄就足以叫彼此肌膚升溫，內心溫化成水。

    她輕輕摟住他的腰，光露的小腿蹭蹬在他小腿上?？照{風下，他的肌膚干燥而微涼。

    他偏頭?吻著她，不?舍得移開，人稍稍支起?肩膀，手從她腰上隔著薄薄的睡裙往上撫，想去摟她的后背，將她收得更緊些。可恰巧她的身子軟塌平躺下去，他的手觸上了女?孩的胸口。

    他一下頓住，松開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了句：“不?好?意?思?！?/br>
    黑暗中?，兩人離得很近，看不?清彼此臉上潮紅的顏色，卻隱約能辨出清亮的眼眸。

    黎里“噗嗤”一聲笑。

    燕羽也?意?識到那句話太傻太憨，一頭?扎進枕頭?里，熱著臉沒吭聲。

    黎里笑得在床上抖。好?一會兒了，燕羽悶聲：“別笑了?！?/br>
    她在黑暗里深吸好?幾口氣，不?笑了。

    她翻身面對他，手探索著摸到他臉頰上。燕羽的臉是guntang的。

    “你……摸過嗎？”

    他搖頭?。

    她輕聲：“想摸嗎？”

    他很規(guī)矩地說：“看是誰?！?/br>
    她的腳踢了下他小腿：“當然是我！”

    他沒做聲。黑暗中?，她聽到他咽動嗓子的聲音。

    她知道他緊張了，他一緊張，她心里反而癢癢的。

    黎里的唇湊近他，抿了抿他的鼻尖，輕聲：“想不?想？”

    燕羽點了下頭?。

    黑暗里起?了窸窸窣窣的響動，黎里縮著肩膀，身子挪挪，從睡裙里鉆出來一截。

    屋里變得很安靜，靜到能聽到燕羽微促而深深的呼吸聲。他有些試探地伸手過來，指尖先碰到女?孩的肌膚，柔柔的，軟軟的。

    他顫了一下，她也?輕顫了一下。

    他的手指更多地伸去，指節(jié)一寸一寸延展，輕顫著又穩(wěn)穩(wěn)地包住。他愣了愣，不?知如?何形容那種觸感，像最細膩的奶油，溫軟得不?像話。下一秒就要融化在他手里。

    他呆了呆，腦袋里一下子懵掉，手本能地不?舍得移開，輕輕揉撫著，很輕，像生怕把她碰壞。

    空調風輕呼呼地吹，她輕聲：“你手好?熱啊?！?/br>
    男孩手心很燙，燙得要命，熱度蔓延到黎里全身。

    她心跳很快，懷疑身前泌了細汗。她有些不?安地伸腿去觸碰他，突然間她抵到了什么，一愣，他渾身一僵，像被?點了xue。

    燕羽一動沒動，呼吸很沉，緩慢地往后退了點。

    但黎里隨了上去，女?孩小小的手靈巧麻溜地伸了過去。燕羽全身緊繃，一下握住她手腕，想阻止她。她雖懵了懵，卻不?松。很熱，很燙，她卻本能更多地貼近他，拿嘴唇去碰觸他的唇。

    “黎里，”他啞聲，聲線如?瓷一樣，“你這樣，我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