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九一、綁架風(fēng)波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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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五魔國,戰(zhàn)爭總是永不止息。 王沒辦法阻止叁種眷族的爭吵,獸不認同龍,龍不認同蟲,蟲不認同獸,歧視與憎恨持續(xù)了漫長的數(shù)萬年,一直到王成為他們共同的敵人為止——叁千年前的那一次大災(zāi)害,他將萬年以來的仇恨及恩怨,連同數(shù)億條生命一起毀滅了。 擁有叁個型態(tài)的王一直是孤獨的。 「最強」、「世界的頂點」……曾經(jīng)對人類畢斯帝·以賽德而言是未來憧憬的那些稱號,對于魔王畢斯帝來說,確是他背負了整整十萬年的、惡夢般的包袱。 好不容易可以成為一個對一切一無所知的人類,卻又在這個世界里再次創(chuàng)造出了眷族。他已經(jīng)感到十分疲倦了——對于魔王、對于眷族、對于這些紛爭的火種。 「陛下?!?/br> 倏地,在黑暗中,獸王聽見了呼喚牠的聲音。 牠回過頭,只見一只黑褐相間的牧羊犬站在牠的腳邊,伸著舌頭。 牧羊犬很渺小,只有牠一個腳掌差不多大,小得彷佛是自己一個不注意就會踩死牠,牠低頭看著這不自力量的異世界生物,牧羊犬也開心地望著牠。 「謝謝你,陛下,我們的王?!鼓裂蛉f著。 「你指什么?」 「把我們變成您的眷族,我們很高興。」不遠處,一匹馬也走了過來,優(yōu)雅地低頭訴說,「我再也不用被拴住、被騎乘,也不用踏進那些柵欄里了?!?/br> 「我也是。」站在馬匹身旁的豬也說,「我本來要被殺死了,是您給了我新的生命?!?/br> 「大家都很高興,我們有了新的型態(tài)、新的視野?!鼓裂蛉d奮地在牠腳邊轉(zhuǎn)圈,「那些人類也很高興,他們得到了真正的快樂?!?/br> 「真正的快樂?」畢斯帝輕哼一聲,「小東西,那是我所背負的『罪欲』,那是讓我掙扎了十萬年的東西,你說那是真正的快樂?」 「當(dāng)然是的,陛下。」 這次,傳來的是人類的聲音,他是個戴著墨鏡的大胡子男人。 「我畢生都在追求真正的性的喜悅,卻從無法確定自己真正追求著什么?!顾粗乜?,感性地訴說,「您的力量給了我們明確的渴望,給了我們滿足這個渴望的確切手段,從今以后我將永遠不會再為性的渴求迷惘,這難道不是真正的快樂嗎?」 畢斯帝冷哼一聲,不予回應(yīng)。 「你們出現(xiàn)就只是為了說這些?」 「是的,我們想說……能夠成為您的眷族,我們很高興?!挂活^老山羊慢吞吞地說,「成為您力量的一部分是我們的榮幸,陛下?!?/br> 巨狼安靜地凝視著他們,不語。 是客套嗎?或是恭維?但是在王的精神領(lǐng)域里,沒有任何生命能對魔王說出謊言。盡管同為眷族,這些生物卻和親手從零創(chuàng)造的眷族有些不一樣,他們「選擇」成為了牠的眷族。 「你們愿意跟隨我嗎?」?fàn)瓎?,看見那些物種紛紛點頭,牠卻禁不住更加迷惘,「你們也看到了我的力量跟你們不是一個層次,就不怕我不小心弄死了你們?」 「為什么呢?陛下?!鼓_邊的牧羊犬又伸著舌頭說,「您看起來很溫柔啊?!?/br> 「溫柔?」 牠因這個詞而錯愣了。 殘暴冷血的「災(zāi)害」過去沒有被這么形容過,從來沒有。 「沒錯,陛下?!乖谪i的身后,一個肥胖的禿頭老人站在那里,呵呵笑著,「為了守護重要的人,不惜竭盡全力戰(zhàn)斗……那就是溫柔的強者?!?/br> 「重要的人……?」 「就在那里,陛下。」牧羊犬興奮地搖著尾巴,「就在那里。」 畢斯帝順著牧羊犬視線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突然間,牠的身體不再巨大了,他站立著,用兩只后腳筆直地站立著,像一個人類。 睜開眼睛,亞萊蒂·艾凡西斯站在他的身后,草原的風(fēng)浮起她長長的銀發(fā)。 這里仍是第二放牧區(qū),而他坐在柵欄上面對他所有的新生眷族,畢斯帝逐漸從精神世界抽身而出,他瞥了眼那頭牧羊犬化成的獸型惡魔,看見對方仍是搖著尾巴興奮地在偷笑,這讓畢斯帝略感尷尬,他輕咳了兩聲,亞萊蒂也在此時向他走來。 「進度如何了?畢斯帝?!?/br> 「……你應(yīng)該什么都沒聽見吧?」 「聽見什么?」亞萊蒂歪頭,「你在這里閉目沉思,我以為你睡著了?!?/br> 「沒事!」畢斯帝搔搔腦袋,又清清喉嚨,「所以?奇路斯讓你來催我進度?」 「沒有,是我想看你什么時候會好?!箒喨R蒂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望著那些人不人、獸不獸的眷族惡魔,「我有想去找的東西,等你準備好再出發(fā)?!?/br> 「啊啊……大致上是知道牠們的想法了。」畢斯帝看向身后的眷族,視線掃過獸型那一區(qū),又停在人型那一區(qū),「怎么說?這些家伙好像……是自愿的……?」 「自愿的?」 「嗯,他們的身體和魔族不一樣……只要他們真心想拒絕,要拒絕獸種yin魔的能力應(yīng)該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畢斯帝看向自己的掌心,「在精神領(lǐng)域感知他們的時候,感覺到了他們的『選擇的意志』……那種東西,在我魔界那些眷族的身上并沒有?!?/br> 「……?!?/br> 亞萊蒂沒有回應(yīng)什么,她想起了前陣子奇路斯還在暴走時,維爾連斯告訴過她的話。 ——他們已經(jīng)知道性的歡愉……失去它,只會讓他們瘋狂而已。 她抬起頭看向畢斯帝,只見那男人向自己的眷族們伸出手,握拳收緊,那瞬間開始,在那些眷族惡魔身上顯現(xiàn)的那些半人半獸的特征漸漸消失了,就和畢斯帝從巨狼變化為人型的時候一樣,牠們的身體變形扭曲,兩腳站立的獸人變回四腳站立、而人身上那些顯眼的耳朵和尾巴也逐漸消失、收回他們的體內(nèi)。 「你把牠們都恢復(fù)原狀了嗎?」 她問,畢斯帝搖頭。 「我給了他們變形的力量,這樣他們才能在自己原本的型態(tài)和惡魔型態(tài)之間自由切換?!巩吽沟蹚臇艡谏咸聛恚嗳嗉绨?,「他們憑自己的意志選擇了我做王……那我也多給他們一點自由,這樣才公平吧?」 他轉(zhuǎn)身往回走,亞萊蒂跟上他的腳步。 才不過半天時間,他已不是那個對魔王力量一無所知,對身分迷惘無措的畢斯帝了。 「你還能再變成那頭狼嗎?」 她忍不住開口問,看見畢斯帝停下腳步。 「應(yīng)該可以,但是我不想試?!鼓腥说碾p手插在口袋里,他仰頭望向天空,數(shù)秒,又回過頭,望進少女的眼底,「下次,只有你真正危急的時候,我才會使用那個力量?!?/br> 亞萊蒂凝視著他,隨后向前走。 「我覺得這次用的時機就很剛好。」 「哼!真敢說……你差點都死了?!?/br> 畢斯帝跟上她的步伐,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慢步朝木屋所在的草原走去。 * 這起綁架風(fēng)波終于落下帷幕,剩下的事情都好處理。雖然不清楚威斯林格的計劃,但畢斯帝的覺醒是在計算中的事,加上牧場的產(chǎn)權(quán)早就被安排好,幾人也決定將計就計,把這座牧場當(dāng)作養(yǎng)育畢斯帝眷族的據(jù)點。畢斯帝和他的眷族做好溝通,要他們以后自由過活,牠們有事可以來找王,而王除非大事,否則不會從他們身上汲取力量。 那些人形惡魔,盡管在成為惡魔前都是乖戾的暴力集團份子,他們卻很聽魔王的吩咐,特別是那個主謀的肥胖老頭,現(xiàn)在他和那頭種豬陷入了熱戀,只要能不和他的豬分開,不管什么他都聽。奇路斯離開前也看見那個身為自己前東家的導(dǎo)演和一頭公牛如膠似漆,他想,這當(dāng)紅一時的叁級片名導(dǎo)演怕是再也拍不出正常人類的性愛片了。 乘著原車,他們離開牧場。 當(dāng)少年幽靈利瑟比知道自己必須和一群怪物處在同一空間時嚇得都要哭了,他在車上一直緊緊抱著亞萊蒂,盡可能離那頭抱著嘔吐袋狂吐的大狼越遠越好。 抱著抱著,他睡著了,亞萊蒂也是,畢斯帝和奇路斯也是。 轎車行經(jīng)山路,馳騁在高速公路上,穿過了都市與郊區(qū),維爾連斯在規(guī)律的鼾聲與引擎嗡嗡作響中開著車,吵,又很安靜。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是在魔界所度過的那些歲月中從未有過的感覺——他,貴為一個魔王,一個被萬魔景仰和膜拜的王者,一句話一個手勢便能呼風(fēng)喚雨、致無數(shù)惡魔于死地的yin魔之王,竟然在人界里一條普通的高速公路上,開著一臺二手的國民車,而坐在他車上的不是別人,而是魔王、魔王,與魔界的創(chuàng)世主。 若他還待在魔界,這奇妙的一刻永遠都不會降臨。 在無限的未來,這珍貴的一刻也不會再重來。 七千年前他向魔皇許下的愿望如今又浮現(xiàn)在腦海,少年勾起了微笑。他透過后視鏡瞥了后座熟睡的少女一眼,她看起來是那樣纖細、柔弱,完全不像他第一次看見祂的模樣。 「至少,您的靈魂并沒有無視我啊……主人……」 【——看起來的確是那樣呢?!?/br> 陌生的聲音赫然在腦中響起。 維爾連斯一個激靈,短暫失去了方向盤的控制,盡管他急忙穩(wěn)住車身,車上熟睡的人還是因這一下撞得東倒西歪,畢斯帝那龐大的身軀在重重壓在亞萊蒂身上后又跌回原處,而前座的奇路斯則發(fā)出無比凄厲的慘叫。 「畢斯帝的那個!畢斯帝吐的那個!全都灑到前面來了?。。。 ?/br> 「痛死我啦!搞什么鬼東西??!」 「唔……好痛……」 「抱歉!你有沒有怎么樣?」 「亞萊蒂大人!你沒事吧???」 「好臭……」 「不是我!那是畢斯帝胃里的!」 「閉嘴啦?。 ?/br> 清醒的叁人馬上就開始鬧騰,維爾連斯的臉色發(fā)黑。 「你們都安靜點!」他大聲喝斥的同時重新掌握路況,又吼道,「你是什么東西!誰準你在我腦里說話了?滾出來!」 注意到維爾連斯的異狀,車上的叁人很快安靜下來。 【唉呦呦~你猜猜我是誰呢?】 那個說話的方式讓維爾連斯的臉色一陣扭曲。 「哦……還猜呢?!顾珠_一抹冷冷的笑,「威斯林格,你在我的身體里埋了什么?」 【嗯嗯,真不愧是yin魔之中稍微有點腦子的維爾連斯,讓你傳話果然是對的。】那個聲音一點也不否認自己的身分,【我有話要帶給我們的魔皇陛下,你就當(dāng)個傳話筒吧。】 「那也要看你轉(zhuǎn)達的內(nèi)容。」維爾連斯冷冷回應(yīng),臉色越發(fā)難看。 【不是什么復(fù)雜的事情啦?!客沽指竦穆曇袈犉饋沓錆M調(diào)皮的笑意,【奧里那個死掉的兒子呢……現(xiàn)在在首都第七區(qū)殯儀館的停尸間里躺著哦?!?/br> 「……我為什么要知道那種事?」 【唉呀?我沒有推論錯誤的話,小亞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找尸體才對,難道我想錯了?】威斯林格咯咯輕笑,【反正,你們就去一趟,總有收獲的?!?/br> 「哼、你以為凡事都會照你所愿嗎?」 【誰知道呢?】 「你……!」 他還沒來得及反駁,在腦海中那股與威斯林格的連結(jié)感突然斷了。 維爾連斯咬牙,又將思緒慢慢拉回眼前的路況,知道車內(nèi)叁人還在等他說話,他在沉默中思索,眼角余光恰巧瞥見休息站的路牌,維爾連斯打出方向燈,切換車道。 「……我們先去休息站,奇路斯大人在那里把身體和我的車清干凈。」說著,他又透過后視鏡瞥了眼后座的銀發(fā)少女,「還有,主人,威斯林格那渾球有話要帶給你?!?/br> (待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