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祟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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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也回天麓公館開來了一輛寶馬車,上來和靳非澤一起搬尸體到后備箱。白念慈的身體已經(jīng)尸僵,無法完全塞進(jìn)后備箱,手腳都大剌剌叉在外面。靳非澤“嘖”了一聲,咔嚓拗?jǐn)嗨男⊥群透觳仓?,折進(jìn)了后備箱。 李妙妙:“……” 姜也闔上后備箱,準(zhǔn)備趁夜開去料嶺公墓。 “哥你考到駕照了?”李妙妙問。 “沒有,”姜也開車門,“怎么了?” 李妙妙干巴巴地微笑,“……沒什么,一路順風(fēng),祝白叔叔安息?!?/br> 那天晚上以后,姜也沒有再遇見什么詭異的事情。他的生活好像一夜之間恢復(fù)了平靜,再也沒有鬼魂敲響他家的門,也沒有莫名其妙的尸體坐在他家飯桌邊,他身邊的兇祟只剩下靳非澤這個家伙。 李妙妙不肯回學(xué)校住,更不愿意回天麓公館,姜也也不放心她獨(dú)居,索性讓她待在這個破公寓里長住。這樣一來,姜也就只能在客廳打地鋪了。李妙妙幫他收拾被褥,嘟囔著說:“你為啥不去嫂子那兒睡?。克拇彩请p人床,睡你倆綽綽有余。” 姜也頭疼,“不要叫他嫂子?!?/br> 李妙妙吐了吐舌頭,又小心翼翼問:“哥,你有沒有想過放棄啊?” 姜也一愣,回頭問:“放棄?” 李妙妙撓撓頭,有點(diǎn)兒不知道怎么說。他們家三天兩頭有臟東西上門,一般人早就噤若寒蟬,要躲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了。比如說她,每次見到那些玩意兒,她必然嚇個半死。只她哥死心眼,腦袋軸,非要查,還敢往鬼跟前懟。她心里總覺得不安生,這追查下去,真能得到好結(jié)果么?或許他們只要換個地方住,乖乖等著,mama遲早有一天會回來。 她冥思苦想怎么斟酌說辭,姜也一看她那吞吞吐吐的樣兒,就知道她想說什么。姜也雖沒想過放棄,但也知道,這事情恐怕容不得他放棄。從他們家出現(xiàn)無頭尸那天起,從姜若初上山請靳非澤那天起,危險就已經(jīng)如影隨形?,F(xiàn)在他借江燃的名頭暫時震懾住了那些東西,也保不住哪天它們會卷土重來。 畢竟江燃的結(jié)局是徹徹底底消失。 或許,這也會是姜也最后的結(jié)局。 “我不會放棄?!苯舱f,“妙妙,你害怕的話,我給你另租一套房子?!?/br> 李妙妙把頭搖成撥浪鼓,“我不要。我不跟你待一塊兒,我更害怕。哥,你放心,我膽子會越來越大的。”她用力握拳,“我從今天開始狂看恐怖片,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再怕鬼了!” 她吭哧吭哧看完了一部港恐名作,等姜也要熄燈的時候,她扒住門框,可憐兮兮看著姜也。 “哥我能開著門睡嗎?” “……隨你?!?/br> 特殊生物研究學(xué)院的入學(xué)選拔考試定在了七月十五號,靳非澤也收到了邀請郵件。不用想也知道,這家伙去不了什么正常的學(xué)校,一定會進(jìn)入學(xué)院。姜也嘆了口氣,看來暫時仍甩不掉這個瘋子,他要另想辦法。 他們提前好幾天出發(fā)飛往首都,打算去靳非澤安排的訓(xùn)練場考前特訓(xùn)。剛出機(jī)場,就看見停車場停了輛黑漆漆的商務(wù)車,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站在車門下。姜也認(rèn)得他,他是靳非澤的管家高叔。 “姜也同學(xué),”高叔朝他伸出手,“我家老太爺請您吃頓便飯?!?/br> 姜也一愣,下意識看了眼靳非澤。 “家里已經(jīng)請了京華烤鴨館的董事長親自掌勺,專門等著大家回家。”高叔笑著說,“姜也同學(xué),老太爺很希望見見您。阿澤一年沒回家了,他老人家天天念叨,阿澤的爸爸也在家里等著。這到首都的第一頓,要不還是回家吃?” 靳非澤笑吟吟問姜也:“想去我家看看嗎?正好晚上無聊,去我家吧,一定有一出好戲等著你?!?/br> 姜也:“……” 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 盛情難卻,更何況人家都說了老人家想念孫子,靳非澤這個家伙六親不認(rèn),姜也不去他不愿意回家。姜也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了商務(wù)車。車無聲地啟動,上了高速,直奔西二環(huán)。他們到得晚,車子駛?cè)牍臉谴蠼謺r,首都已經(jīng)夜幕低垂。車流如川,他們?nèi)缫晃灿昔~鉆入夜色里的老胡同。這胡同和別的地方的不太一樣,靜悄悄,街面干干凈凈,連路人都沒有,有幾家門前還停著黑漆漆的紅旗車。 李妙妙趴在玻璃上,小聲對姜也說:“感覺嫂子家不簡單?!?/br> “不要叫他嫂子?!苯苍俅螐?qiáng)調(diào)。 “哦,好噠?!崩蠲蠲钆ゎ^問靳非澤,“嫂子你家干啥的?。俊?/br> 姜也:“……” 車子減速,停在了一間四合院前面。姜也下了車,便見院前蹲著兩只威風(fēng)凜凜的石獅子,看著有些年頭了。大門左右各有一道雁翅門,中央大門涂紅漆,鑲門釘,很是氣派。 能住這種地方,靳家的門第不是一般的高。 他們剛下來,兩扇紅門就被打開了,高叔領(lǐng)他們進(jìn)去,繞過影壁穿過游廊,直接進(jìn)了廳堂。堂中已經(jīng)擺了宴席,已上了許多盤冷菜。一個穿著功夫衫手搖蒲扇的白發(fā)老人居中而坐,他的左手邊坐著一個不茍言笑的中年人和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后頭還立了個穿著旗袍,妝容精致的女人。 女人見了姜也三人進(jìn)門,微笑著迎出來,“阿澤回來啦,這兩個孩子就是小也和妙妙吧,長得真俊,快快快,進(jìn)來坐?!?/br> 姜也望向靳非澤,這家伙一點(diǎn)兒介紹的意思都沒有,徑直在棗木紅凳上坐下。 姜也略略判斷了一下他們各自的身份,老人家應(yīng)該是靳家老太爺,那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靳若海。那女人穿的絲綢旗袍剪裁得體,勒得腰線流麗,凹凸有致,一看就是手工縫紉的定制旗袍,幫傭的工作人員穿不起這么貴的衣服,這女人大概是靳非澤的mama。 姜也叫了聲:“靳爺爺好,叔叔阿姨好?!?/br> 李妙妙也連忙跟著喊:“爺爺好,叔叔阿姨好?!?/br> 老人家摸著胡須大笑,“這小娃娃聰明,不用說就知道我們是誰。你們兩個小孩兒不用生分,在這里就跟自己家一樣,你們mama和靳叔叔是老相識,當(dāng)初一塊兒在首大讀過書的?!?/br> “是啊,”那女人點(diǎn)頭笑,“早就聽說姜教授高名,我家阿灝喜歡歷史,書柜里擺滿了姜教授的書。”她拍了拍席上男孩兒的肩膀,“這是阿澤的弟弟靳非灝,現(xiàn)在讀高二,比小也你小一歲?!?/br> 那男孩兒長得很胖,肚子勒得溜圓,一圈腰rou肥蟒似的纏在腰間。他看起來不大愛說話,靦腆地笑了笑,低著頭一言不發(fā)??茨雍徒菨砷L得不大像,個子也比靳非澤矮很多。姜也從來沒聽靳非澤說過他還有個小一歲的弟弟,這女人和靳非澤也不大親近。席間幾人看似一家人,卻面和心不和,姜也覺得別扭。 靳非澤我行我素,靳若??粗?,臉色冷硬如鐵,似乎不大高興。女人殷勤地圍著桌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給靳非澤和一眾小輩遞手巾,還幫李妙妙找頭繩把頭發(fā)扎起來,方便她用餐。 其他孩子都知道道謝,獨(dú)靳非澤大少爺似的高高在上,好像把女人當(dāng)成一個傭人。靳若??丛谘劾?,不悅的神情越發(fā)明顯,過了半晌,他嗓音沉沉地開了口:“阿澤,今天一家團(tuán)圓,見了你媽,怎么不叫人?” 靳非澤笑了,“mama?我mama不是死在禁區(qū)了嗎?啊,對了,”他掏出手機(jī),調(diào)出一張黑白遺照,放在桌子中央,“這才是一家團(tuán)圓,爸爸您說對不對?” 照片上是個女人,氣質(zhì)優(yōu)雅,眉目婉約秀美,像寒山上清冷綻放的雪梅。姜也眸子一滯,立刻垂下眼睫,掩飾住自己眼中的震驚。 靳非澤的mama和施醫(yī)生長得一模一樣。 “忘了跟小也和妙妙介紹,”靳非澤笑瞇瞇地說,“這位阿姨是我爸爸以前的二奶現(xiàn)在的續(xù)弦許媛,還有他們一起生的寶貝兒子?!?/br> 靳若海氣得臉紅脖子粗,厲喝了一聲,“靳非澤!” “我說錯了么?”靳非澤疑惑地說,“如果我說錯了,爸爸您糾正我?!?/br> “若海,你少說幾句,”許媛忙撫靳若海的脊背,道,“好不容易一家人一起吃頓飯,你別和阿澤鬧?!?/br> 姜也沒想到靳家關(guān)系這么復(fù)雜,比他家復(fù)雜多了。席間一片安靜,李妙妙不敢說話,低頭看著碗,假裝自己不存在。姜也也差不多,凳子上好像長了釘子,令他如坐針氈。 原來這就是靳非澤說的好戲。 這混蛋是故意的么? 老太爺打破尷尬的氣氛,問姜也:“沈鐸說你報名了學(xué)院選拔考?” 姜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太爺撫著胡須嗬嗬笑,“沈鐸說你處事鎮(zhèn)靜,分析敏銳。你雖然半路出家,但也不用緊張。選拔考不考別的,只考你們的臨場反應(yīng)能力和精神狀態(tài),不用太擔(dān)心?!?/br> 他們在說話,靳非澤拿筷子,夾了塊拍黃瓜吃。 靳若海的臉色又是一沉,“沒規(guī)矩??腿诉€沒動筷,你著什么急?” 老太爺橫了他一眼,舀了兩勺小蔥拌豆腐放在姜也和李妙妙碗里,“沒關(guān)系,想吃就吃。快動筷,路上這么久,餓壞了吧。大菜怎么還不上,看把孩子給餓的?!?/br> 靳若海嘆了口氣,說:“爸,您別慣著這孩子。您越慣他,他越難管?!?/br> 老太爺吹胡子瞪眼,“我就樂意慣!” 姜也本來想找機(jī)會問問施醫(yī)生的事兒,這家人氣氛詭異,姜也開不了口。高叔去催菜,靳非澤百無聊賴,從包里拿出山楂糕。靳若??戳擞职櫭?,對他來說,這孩子從頭到腳都是刺,看了扎眼摸了扎手。靳非澤秉性邪惡,必須得嚴(yán)加管教,免得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來。靳若海本想說什么,老太爺在桌下踢了他一腳,他忍氣吞聲,便沒開口。靳非澤吃了一包,又吃一包,撕塑料袋的聲音接連不斷,咔嚓咔嚓。 靳若海到底沒忍住,責(zé)怪道:“你這么大了,怎么還吃小孩子的東西?” 靳非澤拆塑料袋的手一頓,微笑著地抬起眼,說:“您這么老了,怎么還不去死呢?” 話音落下,席上一片沉默。 李妙妙埋頭吃飯,頭幾乎要伸進(jìn)碗里,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靳若海握著筷子,手背青筋暴突。他怒不可遏地開口:“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 “您才四十幾歲,怎么就耳背了呢?”靳非澤露出憐憫的神色,好像在為自己的老父親感到遺憾,“看來真的老了?!?/br> 作者有話說: 幫大家回憶一下。 施醫(yī)生是幫江燃用人造zigong培育胚胎的醫(yī)生。 第45章 儺神太子 靳若海的胸口急劇起伏,一張臉漲得通紅,像個要爆炸的高壓鍋。老太爺放下筷子,重重嘆了口氣,方才還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家,此刻卻一下子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深了一層。誰也不會料到父子倆在飯桌上對罵,尤其靳非澤是個不管不顧的瘋子,尊父敬老在他眼里是狗屁,誰招他他弄誰。李妙妙和靳非灝兩個小的正襟危坐,大氣兒不敢出。 姜也很尷尬,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尤其是靳非澤的家事。靳非澤從頭發(fā)絲到腳趾甲,他都不想管。他在想,這頓飯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 許媛推了把靳若海,說:“和阿澤生什么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澤生病了。阿澤打從那個地方回來就和以前不一樣了,還被學(xué)院那幫老古董關(guān)了整整八年,沒人教沒人管,能好端端的就不錯了。好不容易回來,你還給他氣受,處處挑他刺,擱誰誰受得了你?”她又轉(zhuǎn)向靳非澤,“阿澤,咱別理他,快吃吧,吃完飯好好休息。” 靳老太爺眼皮泛紅,別過臉揩淚。靳若??醋约旱睦细赣H潸然淚下,也不再和靳非澤爭執(zhí),低著頭嘆氣。 “給小也和妙妙看笑話了,”許媛笑吟吟地給他們夾菜,“阿澤和正常人不大一樣,沒少給你們添麻煩吧?快吃菜,剛剛的事兒全忘了,別在意?!?/br> 她看似在打圓場,話里話外卻總要提靳非澤不正常。她每說一句靳非澤不正常,靳若海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她是在為靳非澤說話,還是在提醒靳若海他的兒子是個瘋子?姜也心情沉重,靳非澤的家爾虞我詐,這個家伙能看出他后母的機(jī)鋒么? 靳非澤戳了戳姜也,“你吃飽了嗎?我們走吧?!?/br> 宴席還沒結(jié)束,靳非澤就想走,大家臉上又是一陣尷尬,靳若海的臉色更是黑沉沉的,像要滴出水來。 姜也低低嘆了口氣,道:“靳非澤,道歉。” “為什么?”靳非澤歪了歪頭。 姜也看向他,目光冷清,“不要犯傻,道歉?!?/br> 靳非澤也看著他,兩人相對著沉默。不知道靳非澤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笑開了,立時轉(zhuǎn)過頭,朝靳若海道:“爸爸,我錯了,剛剛的話您當(dāng)沒聽見吧?!?/br> 老太爺有些發(fā)愣,“阿澤,你會道歉了?” 連靳若海微微一怔,方才還壓抑著怒火的眼睛里浮出訝然的神色。 “當(dāng)然,”靳非澤眼也不眨地胡說八道,“小也教了我很多,你們是我的親人,我不該那么說話。以后我會改的,你們可以原諒我嗎?” 老太爺老淚縱橫,“可以可以,當(dāng)然可以。好孩子,爺爺和爸爸怎么會生你的氣?” “爸爸,”靳非澤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我知錯了,您原諒我嗎?” 他淚眼朦朧,好似靳若海不原諒他,他就真的會傷心欲絕,當(dāng)場哭死。靳若海滿腔的怒火都叫他那要落不落的眼淚給澆滅了,便沉沉嘆了口氣,道:“跟你媽……你阿姨也道個歉。” 靳非澤從善如流,笑盈盈轉(zhuǎn)向許媛,“小媛阿姨,您這么善良,肯定不會怪我的吧?” 許媛的笑容生硬了幾分,“當(dāng)然不會。” 這一頓飯只有靳非澤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吃得津津有味,姜也味同嚼蠟,連李妙妙這個大胃王也沒敢敞開肚皮吃。吃到一半,靳若海就說學(xué)院有事,先走人了。靳老太爺不停給李妙妙和姜也夾菜,姜也其實已經(jīng)吃不下了,奈何老太爺不信,非往他碗里填。填到最后,姜也實在撐不住了,老太爺才罷手。 一頓飯吃完,許媛招呼人收拾席面,靳非灝回房間做作業(y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