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祟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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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貨的傷不重,那些血并不是他的。姜也方才的擔(dān)憂,仿佛都是笑話。他氣得腦門子生疼,正要離開,外面?zhèn)鱽砝蠲蠲畹穆曇?,“哥,我打完針了,你做好飯沒???” 臥室門被打開,李妙妙望著床上破碎的衣物,上身赤裸的靳非澤,以及摁著靳非澤的姜也,站在門口傻眼。屋子里一片沉默,李妙妙終于開了口:“各位,下次親熱能不能開間房?哥,你應(yīng)該還記得吧,靳學(xué)長是我男神,你能理解我看見我男神成為我嫂子的心情嗎?” 姜也拉起被子,蓋住上身赤裸的靳非澤。 “能?!苯舱f,“雖然你不信,我還是想說,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br> 李妙妙啪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靳非澤躺下身,枕在姜也膝上。姜也推了推他,他幽怨地望了姜也一眼,可憐兮兮地說:“別推我,我好累。本來想找你上床,可我沒力氣了?!?/br> 他眉目上寫著疲憊,像朵被雨打過的海棠花,懨懨無力,又不失昳麗。雖然沒有受很多傷,昨晚也難免一場鏖戰(zhàn)。姜也舉了舉手,頓在半空,最后還是沒把他推開。他靠在姜也的懷里,閉著眼,睫羽長長,似有小小的蝴蝶靜悄悄棲在他眉底。他頭一回這樣安靜,不瘋魔也不做作,乖巧地睡著了。 手機(jī)忽然嗡地一聲響,姜也劃開屏幕。 李喵喵:【買了避孕套,放你們門口了,不用謝我。】 姜也:“……” 第43章 致命疑問 劉家慘案,是意外還是人為?姜也記得,張嶷說過,鬼菩薩的用途不是鎮(zhèn)宅,而是封門。有人知道他們會去劉家調(diào)查,故意把他們堵死在里面。又或者有人在引姜也上鉤,試圖弄死姜也。姜也想起那些莫名其妙追著他不放的無頭尸,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那個救了他的黑影,是江燃么? 正想著,沈鐸發(fā)來了微信。 沈鐸:【白教授腦溢血,跌倒在廁所,已經(jīng)去世了。遺體告別儀式在今天下午四點,料嶺公墓?!?/br> 姜也一愣,心中蒙上了一層漆黑的陰影。 argos:【沈老師,白教授的死沒那么簡單?!?/br> 沈鐸:【我知道。那天在戛灑醫(yī)院,你要告訴我的事不是和阿澤在談戀愛吧?是不是白教授找過你,你本來想說什么?】 姜也攥著手機(jī),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一個不存在的人,僅憑他空口白話,沈鐸能相信么?或許能,畢竟沈鐸接觸到的超自然事件遠(yuǎn)比姜也多得多。姜也正準(zhǔn)備打字,忽又想起白念慈對他的警告。等等,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一開始,他以為白念慈不讓他告訴別人江燃的事是為了保護(hù)他??伤缫驯灰恍┎幻魃锒⒆×?,屢次被追殺,身陷險境,差點死掉。 姜也細(xì)細(xì)回想,老獵人沒想起江燃的名字,但想起了江燃的存在,不久之后就死在了細(xì)奴大山里。他mama知道江燃,目前失蹤。白念慈想起了江燃,死于腦溢血。白念慈不讓他說,不是為了保護(hù)他,而是為了保護(hù)其他人。知道“江燃”的人,基本都會死于非命。 姜也眼神微凝,慢慢刪除了對話框里的字。 argos:【沒什么?!?/br> 沈鐸:【小也,你還是不信任我們嗎?】 argos:【抱歉?!?/br> 沈鐸:【好吧,你如果打算告訴我,隨時打我電話。學(xué)院選拔考試的通知郵件已經(jīng)發(fā)到了你的郵箱,記得查收,希望將來可以在首大的課堂上看到你。】 argos:【謝謝您?!?/br> 姜也關(guān)了手機(jī),目光不自覺落在靳非澤安詳?shù)膫?cè)臉上。這家伙睡得很沉,呼吸清淺,節(jié)奏平穩(wěn)。姜也把他放到枕頭上,起身離開臥室??蛷d里張嶷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fā)上,朝姜也說了聲“嗨”。 “他來拿刀的?!崩蠲蠲钫f。 張嶷把那把橫刀放在膝上擦拭,“抱歉啊,這把刀不能留給你們,它有點邪性?!?/br> 李妙妙擺完碗筷,走過來說:“邪性?怎么邪性?” “它叫‘尸阿’,上個世紀(jì)八十年代出土于河南一個將軍墓。墓里面有個文書,專門寫給盜墓賊的,說這把刀是用將軍俘獲的三百個俘虜?shù)难例X打造的,一出爐就特別兇,不喝血就作怪,所以將軍請了三個方士鎮(zhèn)住它。他告訴后人,墓里的東西都能偷,絕不能偷這把刀。當(dāng)時的考古專家不信邪,覺得墓主故弄玄虛,把刀帶回了研究所。結(jié)果后來每隔半個月,研究所就會有個研究員莫名其妙三更半夜到文物保管室,用這把刀自殺?!睆堘跀倲偸?,“然后學(xué)院就接手了這把刀,送到了我們天師府?!?/br> “那你們怎么鎮(zhèn)住它的啊?”李妙妙問。 “我們沒鎮(zhèn)住,”張嶷把刀放進(jìn)高爾夫球桿筒,“我們只是每隔半個月用它殺只雞?!?/br> 李妙妙震驚,“這也行?” 張嶷說:“行得很。我們總結(jié)過規(guī)律,它最喜歡吃大鵝,吃一回大鵝一個月不出事兒。最討厭老鼠,砍老鼠最遲第五天就要重新見血?!?/br> 姜也蹙眉,“刀也能成為異常生物?” “不是異常生物,是異常物品?!睆堘诔Я颂掳皖W兒,“不過,不能把它給你們不僅僅是因為它邪性,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br> 李妙妙以為這刀還有什么恐怖的傳說,湊上前問:“還因為什么?” 張嶷撫摸著刀鞘,滿臉深沉,“因為它貴,賣了我都賠不起?!?/br> 李妙妙:“……” 姜也問:“昨天的鬼菩薩,你有頭緒嗎?” 那鬼菩薩模樣古怪,尤其是那三只眼睛,看了令人渾身不適。劉蓓在信中警告他們不要凝望第三只眼,說的就是鬼菩薩尚未睜開的那只眼睛么? 張嶷緩緩搖了搖頭,“不好意思,那玩意兒我也是第一次見。以前我接單,最多幫人驅(qū)驅(qū)兇宅里的臟東西,趕趕上人身的過路鬼。那些異常生物都好對付得很,你放個鞭炮都能嚇出去幾個。它對你來說很重要?要不我回山里幫你問問師叔啥的?” 染頭發(fā)的道士果然不大靠譜。姜也默默地想。 其實他心里有些頭緒。他記得,白念慈曾說他mama認(rèn)為中華古史存在一個神秘的信仰,這個信仰誕生于遠(yuǎn)古,歷經(jīng)千百年,經(jīng)過多重變種存留在歷史和神話當(dāng)中。這些變種都有一些類似的特征,比如虛無,無形。 無論是太歲還是大黑天,它們都是“黑色的神明”。 它們的本質(zhì),是一樣的。 張嶷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下午三點的飛機(jī),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張嶷攔住他,說,“我有個習(xí)慣,出門前會給自己算一卦。早上我算到你家這個方向大兇,不知道原因是什么,總之你這幾天晚上注意一點,少出門。有阿澤在,問題應(yīng)該不大?!?/br> 李妙妙很緊張,“道長你有沒有什么符咒符水,給咱避避邪?” “那些都我們拿來騙冤大頭的,擱你們這兒沒用?!?/br> 姜也:“……” 他好像說出了什么真相,怪不得姜也上次美團(tuán)買符一點用都沒有。 “對了,還有件事?!睆堘诳戳搜叟P室的方向,把姜也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雖然不知道你和阿澤到底什么關(guān)系,哥還是得給你個忠告,和他玩玩可以,千萬別陷進(jìn)去了。哥們兒我看你蠻冷靜的,應(yīng)該沒喜歡上他吧?” 姜也回答得很果斷干脆,“沒有。” “那就好?!睆堘跀[了擺手,“走啦!” 下午四點,姜也換了身黑襯衫到山區(qū)墓園悼念白念慈。白家是回族,申請了土葬。白念慈躺在運(yùn)尸木匣里,姜也看不見他的遺容。到場的人不多,大多是華南大學(xué)的教授和學(xué)生。白念慈沒有妻子兒女,來悼念的家人只有他年邁的母親。姜也立在人群中沉思,他看過mama的論文,也研究過太歲村,或許他的筆記和電腦里會有什么線索。 姜也穿過人群,來到白念慈的mama身邊,“奶奶好,我是白教授的學(xué)生。白教授過世,我們商量著整理他生前的論文著述,集冊出版,留作紀(jì)念。請問我可以去您家里看看教授的論著和筆記嗎?” 老人家搖搖頭,說:“今天早上首都大學(xué)的教授們來過一趟了,把念慈的東西都帶走了。你是念慈的學(xué)生,應(yīng)該可以聯(lián)系到那些教授吧?我記得其中有一個好像姓沈?!?/br> 來遲了一步。姜也嘆了口氣,道:“謝謝您,您節(jié)哀。” 四點半,遺體告別儀式結(jié)束,工人們拆了白念慈的木匣子,把他直接放進(jìn)了土坑里的無底石槨,再蓋上木蓋掩住尸體。姜也看著他們把木蓋埋了起來,封上大理石板。白教授死得太蹊蹺了,姜也心情沉重,到底是誰害了他?人群里似有一道目光,針扎一般刺在姜也后背??傆X得有人在偷偷窺視他,姜也環(huán)顧四周,卻沒看見任何可疑的人。他步履沉重地回了家,到公寓樓下時已經(jīng)將將入夜。 樓道黑魆魆一片,樓梯上多了一溜沾著泥巴的黑腳印,也不知道是誰留下的。姜也皺了皺眉,好多人不交物業(yè)費(fèi),清潔工很久沒有來過這棟樓了。姜也一邊上樓,一邊掏出鑰匙。黑腳印在他腳下,向上延伸。到了五樓,姜也頓住了腳步,這腳印沒有停在五樓,上了六樓。六樓就他和靳非澤兩戶,這腳印不是靳非澤的鞋碼,也不是李妙妙的鞋碼。 他打電話給李妙妙,“在哪?” 李妙妙說:“我在嫂子家,我倆吃晚飯呢。咋了?” “嫂子?” “就是靳學(xué)長??!他睡了一下午,醒來說餓,我尋思你回來還早,就和嫂子一塊兒點了個炸雞。你來吃不?” 姜也:“……” 他掛了電話,上了六樓。黑腳印沒進(jìn)了他家門縫兒里,鐵門沒鎖,開了道小縫隙。家里沒開燈,縫隙里黑暗無光。李妙妙開了靳非澤的家的門,剛好和姜也打照面。 “咋了啊哥,聽你聲音不對勁兒?!彼骋娮约杭议T開著,舉手發(fā)誓,“我出來的時候鎖了門的?!?/br> 靳非澤也出來了,懶洋洋倚靠在門框邊上。他明顯剛起不久,白皙的臉上還有睡覺留下的印子。 “你感覺到危險了嗎?”姜也往邊上側(cè)了側(cè)身子,給他看地上的腳印。 李妙妙倒吸了一口涼氣兒,兩腿開始打顫,二話不說沖進(jìn)廚房拿了把殺豬刀出來。 靳非澤搖了搖頭,“不清楚呢。今晚來我家睡嗎?我們的約定還沒完成?!?/br> 姜也已經(jīng)習(xí)慣他不分場合胡說八道了,反正比這更過分的話李妙妙都聽過,他已經(jīng)麻木了。他沒理靳非澤,直接打開自己家的門,摁亮玄關(guān)的燈,白慘慘的光照亮逼仄的室內(nèi)。黑腳印進(jìn)了玄關(guān),走向餐桌。姜也進(jìn)了里頭,李妙妙在他身后舉著殺豬刀一臉如臨大敵。靳非澤雙手插兜,打了個哈欠跟上。 三人同時看見,黑腳印的盡頭,餐桌邊的凳子上,白念慈的尸體在那兒坐著,沒穿衣服,渾身赤裸,頭發(fā)蓬松,滿身土渣子。他面無表情,眼睛也已經(jīng)渾濁了,直挺挺坐在那兒,看起來相當(dāng)恐怖。 李妙妙聲音發(fā)飄,“我打電話給張道長,讓他回來?” 靳非澤端詳了一陣,說:“他身上好像寫著東西?!?/br> 姜也定睛看,他臟兮兮的脊背上似乎刻著什么東西。傷口很深,卻沒有流血,說明是他死后有人在他身上刻的。只不過傷痕被土渣子蓋住了,看不分明。姜也去廚房找了塊抹布,緩緩靠近白念慈的尸體。 李妙妙快窒息了,小聲道:“哥你回來!” 姜也看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安靜,再慢慢走到白念慈身邊。白念慈始終一動不動,更沒有回頭,仿佛一具真正的死尸。姜也深吸了一口氣,把抹布按在了他身上。李妙妙快要暈厥了,生怕白念慈暴起發(fā)難,把姜也給咬死。姜也一點點擦拭他的脊背,土渣簌簌落在地上。他背上的字一個一個顯露了出來—— “你是誰?” 姜也眉頭緊鎖,正思索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忽然看見李妙妙不停沖他使眼神。他抬起頭,便與白念慈對上了眼。白念慈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抬起了僵硬的頭顱,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珠子也死死盯著姜也,似乎在等姜也的答案。 問出這個問題的不是白念慈,而是殺死白念慈的人。 所有知道江燃存在的人必死無疑,但很顯然,兇手知道江燃是誰。兇手是什么人?或許根本不是人?兇手為什么會對他的身份有疑問?他又應(yīng)該怎么回答? 姜也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機(jī)會,一個接近真相,弄明白江燃到底是誰的機(jī)會。兇手對姜也下過很多次手了,但姜也每次都活了下來,他們顯然有了疑慮,開始懷疑姜也不是普通人,更何況姜也和江燃長得一模一樣。 兇手為什么要選擇白念慈傳遞這個問題?因為他害怕江燃,甚至不敢在江燃面前顯露真身,而以白念慈的尸體裝神弄鬼。如果姜也只是姜也,就一定會被母親好友的尸體威懾,露出馬腳。然后姜也就會像白念慈一樣,死于非命。 可姜也怎么能讓他們信服自己不是姜也,畢竟他在深市從小待到大,讀哪所幼兒園哪所小學(xué)都能查出來。難道他只需要說一句“我是江燃”,兇手就會相信么? 白念慈的眼神越來越兇狠,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姜也手心出汗,意識到自己不能等了。 姜也拿出裝著消音器的伯萊塔手槍,抵在“白念慈”的額頭上,冷冷道:“好久不見,我回來了?!?/br> 手槍射出了朱砂子彈,崩掉了白念慈大半個腦袋。姜也今天感到的窺視感瞬間消失,那種被人死死盯著、刺在背上的感覺沒有了。 姜也知道,他賭對了。 第44章 靳家家宴 靳非澤回家戴上橡膠手套,又拿來一個巨大的保鮮袋,把尸體裝了進(jìn)去,抽干空氣真空包裝。姜也穿上圍裙清理地上的殘渣和血跡,不一會兒的功夫把地板打掃得干干凈凈。李妙妙內(nèi)心很崩潰,可是看到姜也和靳非澤一臉沒事人的樣子,還配合得如此默契,仿佛已經(jīng)殺過無數(shù)人清理過無數(shù)現(xiàn)場,她又不敢崩潰了。這倆人熟練的手法和淡定的表情讓她覺得,她才是不正常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