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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貪嬌靨在線閱讀 - 貪嬌靨 第20節(jié)

貪嬌靨 第20節(jié)

    因著還有別的事,荊秋裊先走一步,而原地的二人一陣寒暄后,話題便不知不覺地扯到了明芙嫁的那位皇商子孫上。

    “聽說那康月白性子溫和,想來他待你還不錯?”荊微驪抿唇一笑。

    被說得心里一暖,明芙登時想起那個說不了兩句話就臉紅的靦腆男子,明明生在虎豹環(huán)伺的商賈世家,卻通體的純良,哪有半點城府。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如潤喉的泉,如拂面的風,也算是唯一撫慰她心思的緣由了。

    雖然眼下還有些不適應,但未來還長,總能慢慢習慣的。

    她心里這般安慰著。

    不再提自己,明芙眨了下眼,問道:“別說我了,我們來聊聊你吧?”

    “我?”荊微驪挑眉。

    “是啊,”明芙笑問:“你與章蘭盡解除婚約也有些時日了,心里頭可有新的人選?”

    被問得傻了眼,荊微驪連忙避開臉,顯然是羞于回答這個問題的。

    為難地思索了片刻,她才磕磕絆絆地說:“婚姻大事并非兒戲,我總不能擇進碗里就是菜啊,不急的?!?/br>
    “不急嗎?”明芙不樂意了:“阿驪,你都十七了,這個年歲可算不上小,先前那章蘭盡以‘等及冠再下聘’為由已經拖了你兩載,現下既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你需得多為自個兒打算?!?/br>
    這話念叨得一板一眼,聽得荊微驪心里頭滿是不自在。

    她何嘗沒有多為自己打算呢。

    默默嘆了口氣,明亮的瞳仁一轉,泛著細碎的光暈:“阿芙,你覺得我美嗎?”

    “自然是美的。”被問得不知所以,但明芙還是如實回答了。

    荊微驪又道:“那既然我這么美,又滿腹才華,若是隨便找個男人打發(fā)了一輩子不是相當可惜?”

    明芙點頭:“是挺可惜?!?/br>
    得了滿意的答復,荊微驪笑得瞇起眼:“我荊微驪架子大,受不了罪,將來要嫁的人,須得是最頂尖的神仙郎君。”

    “哼,荊三姑娘還真是好大的架子!”

    閨中密友未談玩的話戛然而止,不約而同地朝說那無禮之言的人看去。

    說話的人,正是不僅路過,還特意放慢腳步聽了一耳朵的周瀟瀟。

    好玩的是,周瀟瀟今日穿的這套絳紅錦緞繡裙,竟然與荊微驪之前的一件出奇地相似。不說裙裳,連用以作配的首飾都選的為一套頭面,都是畫雕樓的“金玉蝶”。

    不動聲色地挑挑眉梢,荊微驪回敬道:“我才知道,原來周姑娘的耳朵生得有三尺長,嘴巴也有七八尺。”

    “你!”

    被懟得啞口無言,一陣語噎后,周瀟瀟只得咬牙切齒地放狠話:“就你這樣喜愛花枝招展的女子,也不知道哪家的正經公子能瞧上,別將來下嫁給了寒門仕,到時候可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荊微驪眉尾輕顫。但為了不被詬病儀態(tài),結結實實的白眼還是沒有翻到明面上。

    嘴角只彎三分,她風輕云淡地站在原地,寒氣逼人的目光懶洋洋地掃過去:“是啊,我可比不得周姑娘,連穿衣打扮都得向別人學,真可惜,東施沒有生在南鄉(xiāng)柔泉,發(fā)間注定別不了芙蕖,最后配得的,也不過一捧狗尾巴草。”

    鄙夷諷刺的話說完,荊微驪一把拉起明芙的手早早離開,只留下周瀟瀟氣得直跺腳。

    —

    主帳內。

    五官尚且青澀的少年郎一襲明黃色龍袍,正捧著心愛的牡丹欣賞個不停。

    一簇天光從被撩開的營帳一角打進來,姬未沉順勢抬頭,果然看見樊封大步走近,他樂道:“赫川哥哥你來遲了,朕的梨花酥都吃完了。”

    樊封負手而立,深邃的眉眼形如幽幽古潭:“既沒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別?。 ?/br>
    急急忙忙地打斷他,姬未沉跑過去,抬頭與之對視:“梨花酥雖沒了,但朕還特地為你準備了桃花宴,保證有你愛吃的!”

    “……”

    沒脾氣地呼出一口濁氣,樊封了然于心。

    難怪,明明說好的是春狩,卻又特地給一大幫官眷門下帖子,光一個狩獵場外圍皆是拖家?guī)Э诘鸟R車,他差點堵在外頭。

    頭疼地看過去,他啞聲道:“陛下這是何意?”

    “當然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咯?!?/br>
    少年帝王咧嘴一笑,孩子氣得很:“你上次跟朕說有了心儀的姑娘,但死活都不說明白,朕心里頭好奇得很,就只能用這種法子瞧瞧未來的北越王妃了。”

    “陛下當真聰慧非凡?!?/br>
    涼嗖嗖的一句話傳到耳朵邊上,給姬未沉激得寒毛都豎起來了。

    不等堂堂一國之君給自個兒找回點面子,帳外便又傳來一聲通稟,是看守的麒麟衛(wèi)。

    “陛下,太師求見。”

    姬未沉揚眉,清清嗓子,立刻有端起皇帝的架子:“讓他進來罷?!?/br>
    話音剛落,荊太師便一襲深色對襟袍走進來,即使是看見樊封也在,依舊面不改色地挨個行禮。

    姬未沉坐回到華貴的椅上:“太師來尋朕,可有要事?”

    荊太師拱手:“臣這趟來,是希望陛下收回將春闈改回三年一次的旨意。”

    他說完,帳內的氣氛明顯得凝固了幾分。

    吞咽一口,荊太師繼續(xù)說:“陛下,學子們苦讀數年,難免熬得辛苦,且當下六部皆缺少能才,此時更改制度,實屬不算上策?!?/br>
    “這樣啊,”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敲拍在桌案邊緣,姬未沉嘟著嘴,軟乎乎的包子臉難得瞧見幾分鋒利:“那,北越王覺得如何?”

    樊封看了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荊太師,隨道:“臣覺得,太師所言,不無道理?!?/br>
    姬未沉靜默一瞬,竟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啊!不是商量好了用這招引蛇出洞的嗎,怎么赫川哥哥你還臨陣把朕甩跑了!哪有這樣的!

    深吸一口氣,生怕自己失態(tài),姬未沉強撐著臉上的和煦笑意,秉著胸口:“既北越王都如此說了那朕就再好好考慮一番,太師先回去罷?!?/br>
    “多謝陛下,老臣告退。”不再耽擱,荊太師再度行禮。

    離開前,沒忍住,又cao著余光在男人高大的身形上停了一瞬。

    待他離開,姬未沉徹底繃不住了,三步化作兩步蹦到樊封面前,剛準備認真興師問罪一番,就冷不丁地被堵住。

    簡短的幾個字飛速在耳蝸周圍掠過,姬未沉半張著嘴巴,瞳孔瞪大兩眼無神,活脫脫像個不會說話的癡傻兒。

    “真的假的!赫川哥哥你可別為了這檔子小事兒故意耍我???”

    一激動,他都忘了自稱朕。

    樊封扯動嘴角,鳳眸閃爍:“事關終身,臣怎敢欺瞞?”

    作者有話說:

    端午快樂呀,搞個有獎問答!

    猜猜老樊跟小姬說了什么!猜對發(fā)一百幣的紅包!

    第21章 意不盡

    ◎賜婚◎

    見主子從營帳內出來,耿唐亦步亦趨地跟上:“啟稟王爺,都查過了,的確有幾個啟國人混進來,至于目的還不清楚,可需抽派人手跟住他們?”

    “不用,”樊封冷笑,嘴角的弧度混著譏諷:“讓狄舒親自去看緊章蘭盡便可,切勿打草驚蛇?!?/br>
    提到狄舒,耿唐一臉為難,他抓了抓后脖頸的頭發(fā),訕訕道:“他方才聞見隨御廚房做的獅子頭,說嘗完就回來。”

    樊封挑眉,沒有要發(fā)脾氣的意思,只淡淡道:“去把他找回來?!?/br>
    如臨大赦,耿唐半刻鐘也不敢耽擱。

    雖然他也不知道今日的王爺為何這么好說話,可既然已經撞見了,那可得萬萬珍惜才好。

    又想起那個一不留神就亂跑的臭小子,他氣不打一處來。明明之前都說好了要原地待命等吩咐,他倒好,多如牛毛的事情砸過來竟不如一口葷腥重要。

    任由下屬離開,樊封腳尖挪了方向,不動聲色地朝圍場外圈走去。

    人群聲吵吵嚷嚷,雖熱鬧,卻聽得他心生煩躁,眼睫輕掀,剛好瞧見兩個七八歲的錦衣小娃娃,他們指著地上的一只荷包,不知在爭辯些什么。

    因離得不遠,樊封給剛巧聽了個七七八八。

    “也不知道這是誰落下的荷包,繡得可真丑。”

    “上面繡的花我怎么沒見過啊,好難看?!?/br>
    “管它是什么花,拆開看看里面裝的物件,不就知道荷包的主人了,讓開讓我來?!?/br>
    說著,那小少年就蹲下身,可手還沒碰到荷包上的玉白料子,就忽得吃痛,強忍著眼淚收回。

    再去看,便發(fā)覺那只右手的手背上,竟然多了道斑駁的皮外傷。再看旁邊,就是那塊不知道從哪里踢過來的硬石頭。

    因為疼,小少年登時就叫喚起來,可烏泱泱的聲音還沒出來兩節(jié),就立刻被吞下腹。

    因為他仰著頭,不偏不倚地望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似巨山般立在他面前,五官俊美卻透著狠戾的神色。

    冷冰冰的,像埋人的棺材。

    被嚇得發(fā)不出聲音,小少年斷斷續(xù)續(xù)地哼唧。

    最反感這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世家公子們,樊封沒出聲,他慢條斯理地單膝蹲下,留了長疤的手伸出,沒一會兒,那只臟兮兮、被路人踩了許多腳的荷包就進了掌心。

    還遮住了大半的“川”字紋。

    的確如這兩個孩子說的,上面的花繡得歪七扭八,很丑。是那種擺在路邊攤車上白送,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次品。

    可偏偏,只因認出這是馬銀花,他的心臟就難以自扼地躍動起來。

    甚至越來越猛烈,難以把持。

    這么丑的馬銀花,怕是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朵了。

    嘴角彌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他拍拍上面的臟塵,于無言中將荷包收起來。

    —

    依著今年春狩的規(guī)矩,圍獵場內是鮮衣怒馬的年輕男子,而圍場的外面一圈,則是品茗嘗膳的官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