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890節(jié)
謝知非的呼吸有些沉重,“鄭家的事情,你們告訴懷仁了?” “瞞不住,是我親口說的。”裴笑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頓了頓,他索性推開窗,探進半個腦袋。 “懷仁說謝大人沒做錯什么,沒必要往陛下那頭報,說事情就到他這里為止,也叮囑我們不要往外聲張。” 謝知非眼中一片澀意。 懷仁是顧著他才把事情壓下來的,真要捅到陛下那頭,只一個往北地送訊,謝家就該抄家滅族。 “朱青呢?” “在呢,是去是留這不等著你發(fā)話嗎?” 裴笑看看謝五十的臉色,嘆氣道:“你也別想太多,先把身子養(yǎng)好再說,留不留的都是小事?!?/br> 小事? 謝知非臉色慢慢沉下來。 裴笑一看他那副樣子,后悔的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他朝晏三合遞了個求救的眼神后,“啪”的一聲關上了窗,然后目光惡狠狠的朝院門口的黃芪看過去。 黃芪被他看得心頭一顫,“爺?” 裴笑咬牙切齒,“你小子敢做吃里扒外的事,讓爺傷心難過,爺先活埋了你?!?/br> 黃芪:“……”他也要敢呢! 院里的聲音傳到屋里,晏三合一個字都沒有多說,只問道:“餓嗎,我讓湯圓給你弄點好吃的?!?/br> “吃完,我想見一見步六,你準嗎?” “為什么不準?只要你身體可以,就是想喝酒,想勾欄聽曲,我都準了。” 謝知非愣了愣,手輕輕一拽,晏三合整個人往前一倒,倒在了他身上。 兩條胳膊環(huán)上來,很用力,像鐵鉗似的,要把晏三合嵌進他的身體里。 “晏三合,你后悔嗎?” 沒頭沒尾的一個句話,晏三合卻聽懂了。 當初在替晏行解心魔的時候,她其實是能眼睜睜看著謝道之倒霉,謝家倒霉的。 “在謝道之沒有承認鄭家事情之前,我不后悔,因為你爹說,他做了一個夢,夢里晏行叫了他一聲孩子,祖父原諒,我就原諒?!?/br> “現在呢?” “后悔了?!?/br> “因為鄭家?” “因為鄭家。” 晏三合:“我如果原諒他,就對不起鄭家養(yǎng)我的八年,也對不起老將軍為我的一片心,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 環(huán)著她的手頓一下,晏三合的話也頓一下,卻還是說出了實話。 “我會殺了他?!?/br> 第881章 心事 晏三合從不說大話,她說出去的每一句話,都會落在實處。 謝知非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有些抖了。 “我呢,你打算怎么辦?” 晏三合抬起頭,手捧住了他的臉。 這張臉從前多水靈啊,嫩得能掐出水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喜歡,只是如今也添了滄桑。 “承宇,這話該我問你,你打算怎么辦?我此生……再不可能踏進謝家半步?!?/br> 到了這個份上,她索性把話直接挑明。 “不是逼你,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現狀,謝家是橫在我們面前的一條河,你如果選擇留在河的這頭,我們就必須要分開?!?/br> 謝知非深深地看著她:“如果我選擇河那頭呢?” “那謝家你就必須舍了?!?/br> 晏三合沉默良久,“這京城我留不了多久,不能留,也不該留?!?/br> 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她的身份只有遠遠的離開京城,才安全,才不辜負這么多人的犧牲。 “晏三合,給我一點時間?!?/br> 謝知非鼻音越來越重,聲音越來越低:“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跟你走?!?/br> 晏三合滿目愕然。 謝知非昏睡的這三天,她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謝家是他的根,謝道之再怎么混蛋,也是他的父親。 一個人,怎么可能舍棄自己的根? 一個人,又怎么可能真正怨恨生他養(yǎng)他的爹? 卻不曾想,他連考慮都沒有考慮。 為什么? “謝承宇,李不言的娘說過,感情這個東西很多時候都是曇花一現,你沒必要……” “不是因為你?!?/br> 謝知非頭擱在她消瘦的肩上,低喃:“不僅僅是因為你!” 晏三合眼睛酸澀的厲害。 她的承宇,有心事??! …… 窗外。 裴笑兩條劍眉緊緊擰著。 什么,謝五十要扔下謝家,跟著晏三合遠走高飛? 那他呢? 裴笑偷偷瞄一眼坐在竹椅上的李不言,他怎么辦? 跟著去? 人家謝五十好歹有個晏三合相親相愛,為愛私奔也算師出有名,他為什么? 再說了,爹娘怎么辦?裴家怎么辦? 留下來? 聽從家里的安排,娶個體面的妻子,生兒育女,升官發(fā)財,一條康莊大道走到頭,人是舒服了,可心呢? 心能沉得下來? 再再說了,他和謝五十十幾年好兄弟,一個被窩睡覺,一起勾欄聽曲,連上個茅廁都要勾個肩,搭個背,他舍得? 裴笑眼前仿佛出現一個個畫面—— 他一個人上衙,一個人下衙,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喝酒,百般無聊之下,又一個人勾欄聽曲…… “李大俠?!?/br> 他心里難過,聲音里也帶出些委屈來。 “就不能勸勸你家小姐,留在京城嗎?有我和謝五十幫襯著,她化念解魔也能輕松些。” 李不言蹭的從竹椅上站起來,眼風都沒向小裴爺看過去,大步走出了院子。 “嘿……” 裴笑氣得仰倒,心說一個個都滾吧,我就不信小爺離你們,活不成。 這會,李不言哪有心思管晏三合留下不留下,她滿腦子都是那根半死不活的香。 按理戰(zhàn)馬都生龍活虎了,鄭家的心魔就算了結了,為什么那支香還沒燒盡? 她走到臥房,目光死死的看著那支香。 香燒得只剩下半截小指那么長,一縷似有若無的白煙裊裊而上。 看半天,也沒看出個子丑寅卯來,李不言越發(fā)的煩躁起來,想和人狠狠打上一架。 鄭家的事,她只能說遺憾; 老將軍的事,她心里敬佩,道一聲“真男人”; 謝道之她看不起,罵一句“狗東西”,也就忘在了腦后。 但這支香不行。 香關系著晏三合,晏三合但凡有點事,她怎么活? 娘離她而去的那一刻,她一度以為自己也活不下去了,不曾想來了一個晏三合。 這些年兩人同進同出,從外頭看著,是晏三合處處離不開她,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真正離不開的人,是她。 “香啊香,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在倒計時什么?” 李不言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懶洋洋、無所謂的樣子,眼神陰沉沉,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一收一縮間,都是擔憂。 不行,得找個人問問兇吉。 念頭一起,李不言沒帶喘息的,立刻走回到小裴爺身邊,揪住他的胳膊往外拉。 “你,你,你干……” 一只小手捂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