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616節(jié)
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毛氏忽的睜開眼睛,深深地看了院子一眼。 她沒有說話,直到睡在自己的床上,枕著熟悉的枕頭,才幽幽嘆一句: “還是自個院子好啊。” 所有人又再度圍過來。 這時,已經(jīng)沒有人再哭,連三小姐的臉上都干干,嘴角含著笑。 晏姑娘說了, 要讓娘開開心心的走。 毛氏目光抬起,滑過朱未希,落在謝而立身上。 謝而立走上前,在床邊坐下。 “娘?” “哎!” 毛氏應(yīng)得很大聲,“而立啊,娘往常待你如何?” “娘待我好。” “那你就看在娘的份上,也待大妹好一點(diǎn)?!?/br> “嗯——” “這孩子,性子像我,什么話都藏不住,什么事兒都敢做,你別和她一般計(jì)較,???” 謝而立:“娘放心,我不會的。” 毛氏:“就算將來她有什么錯,你也輕點(diǎn)罵,輕點(diǎn)打,打在她身上,疼在娘心里,娘見不得自個女兒受苦?!?/br> 謝而立:“娘,我會好好待她的。”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br> 毛氏眼中閃過一點(diǎn)淚光:“大妹這輩子最有福氣的,就是能嫁給你?!?/br> 謝而立扭頭,看了眼朱未希,“也是我的福氣?!?/br> “三妹?!?/br> “娘?!?/br> “記著娘的話,好好聽哥哥jiejie的話,你只要聽他們的話,就一輩子有福氣。” “娘,我也會聽你的話,我以后都聽你的話?!?/br> “傻丫頭。” 毛氏瞪眼:“嫁了人,就該聽夫君的話,聽公婆的話?!?/br> 停了片刻,她又搖搖頭:“三妹啊,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多少委屈要受呢,你那個性子,娘愁?。 ?/br> “娘……” 三小姐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毛氏拍拍她的手,又朝朱未希招招手。 朱未希一步一晃地走過去,身子伏下,把頭輕輕埋在毛氏身側(cè)。 就像小時候那樣,娘歪在竹塌,她非要湊過去。 母女倆擠在一起。 娘伸出胳膊,把她輕輕摟在懷里。 毛氏摸了摸她的后背,輕聲說:“我的大妹瘦了?!?/br> 朱未希無聲落淚,“吃幾頓就回來了?!?/br> “娘有樁心事,你替娘去做?!?/br> “嗯?!?/br> “娘這些年,很少去項(xiàng)家,以后你替娘多往項(xiàng)家走動走動?!?/br> 毛氏眼中的光,慢慢暗了下來。 “咱們女人嫁了人,要是沒有娘家人走動,時間長了會被人欺負(fù)的。” “嗯,嗯?!?/br> “娘這一輩子,從沒虧欠過什么人,就一個二妹,是我欠了她的,不應(yīng)該啊!” 毛氏眼里閃過一點(diǎn)淚光。 “回頭,你記得和她說,讓她下輩子投胎,還做我女兒,我一定會好好疼她的?!?/br> 朱未希已經(jīng)哭得說不出話了,只有用力點(diǎn)頭。 光越來越暗了,毛氏的瞳仁也越變越小,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可是,已經(jīng)說不出來了。 眼前兒女們的臉龐模糊了,房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昏暗起來。 是天要黑了嗎? 黑暗中,毛氏看到了她的爹,她的娘。 娘倚在爹的懷里,拿著帕子拭淚。 哭啥啊,女兒一輩子活得開開心心,沒受丁點(diǎn)委屈,也算是圓滿了。 咱們女人啊,永遠(yuǎn)沒有辦法和自己的心較勁的。 誰讓我喜歡他呢。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莫問是福還是禍,是緣還是劫。 毛氏眼睛的最后一點(diǎn)縫隙,終于合上了。 黑暗中,她看到了戒臺寺的大殿后面,有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公子,跪在菩薩面前祈福。 她心想,這是誰家的小公子,怎么長得這么俊? 她看到了洛陽府的老街上,那望不到頭的花燈。 花燈的另一邊,站著一個人。 那人眉眼俊朗。 “小公子,你,你叫什么名呀?” “朱旋久?!?/br> 到此刻,毛氏才終于說出了那句,她來不及說出口的話。 只有三個字—— “冤孽??!” 角門外。 一輛馬車停下來。 朱未瑾揮開男人伸來的手,直接跳下馬車,拎著裙角,朝朱府里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耳邊聽到一陣哭聲。 朱未瑾愣了愣,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的刺穿了。 “娘——” 她撲通跪地,喊得撕心裂肺。 第613章 籠子 朱家掛起白幡時,晏三合回到別院,一頭栽進(jìn)了床里。 李不言輕手輕腳的替她脫去衣裳,蓋上被子,正要轉(zhuǎn)身時,手被拽住。 “不言。” 晏三合眼神茫然,“我不明白為什么她不想知道真相?” 李不言摟了摟她。 “我娘說過,籠子里的鳥被主人圈養(yǎng)的時間長了,哪怕鳥籠沒有鎖,她也沒有勇氣把門打開。 對她來說,籠子里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有水喝,有東西吃,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鳥主人又對它足夠好,到哪里都拎著那只鳥?!?/br> 晏三合: “你的意思是……” “那個院子困住了毛氏的人,也困住了她的心。” 李不言點(diǎn)點(diǎn)頭,“她被朱旋久圈養(yǎng)得太好了,好到她連體會一下痛徹心扉的勇氣都沒有?!?/br> 晏三合輕輕松開李不言的手,“不言,哪怕那籠子是金子做的,我們都不要鉆進(jìn)去?!?/br> 李不言“嗯”一聲,隨即臉色就變了。 “你問我這個問題,為的就是對我說剛剛那句話吧?” 晏三合心思被她識破,也不惱,把被子一蒙。 “瞎說,我是真不知道。” 信你才有鬼! 你連朱旋久那畜生幾十年前的心思都摸得透透的,還會摸不透毛氏的? 李不言站起來,走到門邊,丟下一句話,輕輕掩上了房門。 “三合,有的女人是注定什么籠子都關(guān)不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