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414節(jié)
不可能! 如果沒有紙、沒有帕子,又怎么會有七月十四的生辰跑出來? 謝知非目光一凝,“拿剪刀來。” “謝公子?” 唐見溪朝女人遞了個眼色,“巧兒,就照謝公子說的做?!?/br> 陶巧兒趕緊把剪刀拿來。 謝知非手指了指:“勞您把它拆開,剪小心一點,不要碰著里面的東西?!?/br> “這……” “拆?!?/br> 唐夫人見謝知非臉色凝重,不敢猶豫,趕緊低頭拆線。 女子手巧,三下兩下就把外面的錦緞給拆了下來。 錦緞里面是一層薄薄的棉花,因為年代久遠(yuǎn),棉花已經(jīng)壓得很緊實了。 謝知非大手一寸一寸摸過去。 忽然,他的手頓住,指尖一點一點摳進(jìn)棉花里,從里面慢慢拽出一方薄薄的錦帕。 唐家夫婦眼睛都直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從兩人的脊背竄起來。 明月的襁褓里,怎么還會有這東西? 謝知非沒有馬上把那方帕子展開,一反手,死死地壓在了掌心下面。 動作之猛,陶巧兒被他嚇得心頭一顫,“謝公子?” “別說話!” 謝知非大吼一聲,雙唇有微微的抖動。 他害怕了。 不對。 還不是害怕,是一種從骨髓里涌出來的深深恐懼,以至于他渾身的肌rou都繃緊了。 如臨大敵。 一塊縫在棉花里的帕子,如果上面不是承載著驚天的秘密,它不需要埋得這么深。 這秘密是什么? 謝知非急促的呼吸起來,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已經(jīng)不光光是跳得快,還非常的混亂。 噗通! 噗通! 噗通! 橫沖直撞,毫無章法。 看嗎? 他問自己。 不知道。 他回答自己。 人是有直覺的。 他第一眼見到晏三合,就覺得很奇怪,就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這種直覺一路伴隨著他,直到真相浮出的那一刻。 而對唐明月的直覺更強烈,強烈到他連哄帶騙,強烈到一刻都等不及,就瘋狂的趕到了木梨山。 就是這么奇妙。 而現(xiàn)在,他也有一種直覺——答案就在這塊帕子上。 這時,心里有個聲音冒出來:要不,就算了吧,把帕子再縫進(jìn)去,只當(dāng)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怎么能算了呢?另一個聲音反駁道:你不想弄清事情的真相嗎? 哼,真相后面藏著什么,你想想清楚;這帕子你要不看一眼,這輩子都會惦記著。 謝知非的呼吸,再一次急促起來。 是的,會惦記著。 今天惦記,明天惦記,一直惦記,周而復(fù)始,永無盡頭。 他深深吸進(jìn)一口氣,終于把帕子拿起來,決絕地遞到唐見溪手上。 “唐老爺幫我看看這上面寫了什么?” 第417章 詞牌 唐見溪年歲大了,眼睛不太好使。 “巧兒,去把燭火拿過來。” 陶巧兒拿過燭火,唐見溪湊近了,把帕子展開來。 “上面不是字,是用針繡的?!?/br> “繡的是什么?” “好像……繡的是一個日期?!?/br> 謝知非聲音微微發(fā)顫,“是不是七月十四?!?/br> “是?!?/br> 陶巧兒一聲驚呼:“啊,這不是明月的生辰八字嗎?” 謝知非:“還繡了什么。” 唐老爺又把帕子湊近點,嘀咕道:“還有一行字,只是這繡工有些差,巧兒,去拿紙筆來?!?/br> 拿紙筆,就是要把上面的字一筆一筆地拓下來。 唐見溪拓的很快,不過片刻,一行清秀的字便赫然出現(xiàn)在紙上。 “謝公子,這是一句詞,共有八字?!?/br> “是什么?”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br> 什么意思? 謝知非臉色茫然地看向唐見溪。 唐見溪擰著眉,想了好一會,突然一拍大腿,“這首詞我知道?!?/br> “老爺,你快說!”陶巧兒比謝知非還要性急。 “詞牌名為《揚州慢:淮左名都》” 謝知非腦子空白一瞬,“揚州慢?” “講的是詞人有一天經(jīng)過揚州,見揚州一片蕭條,心中十分悲涼。 揚州自古是淮南東路的名城,故稱淮左;這里又有一座非常有名的亭子,叫竹西亭。 他在亭子里稍作停留,想到揚州城曾經(jīng)的風(fēng)流繁華,心中感慨萬千,回家就寫下了這首詞?!?/br> 唐見溪趁機還不忘點評幾句。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淮左對竹西,名都對佳處,對得算不得巧妙,但勝在工整。” 陶巧兒壓根不想聽什么詞啊,詩的,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謝公子,明月的襁褓里怎么會藏著這樣一句話?” 謝知非咬著后槽牙不說話。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握成拳頭,發(fā)出可怕的“咯咯咯”的聲音,眼前感覺東西都在晃,桌子在晃,墻壁在晃,人影也在晃。 晃動越來越劇烈,如同地動山搖一般。 然后,他的耳邊聽到了“轟”的一聲巨響。 山崩了,地裂了。 謝知非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也在瞬間塌了下去。 良久。 他嘴唇輕顫:“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br> 知道,也不能對你們說。 他抬起眼,看著唐見溪。 唐見溪被他充血的眼睛嚇到了,“謝公子,你……” “我很好?!?/br> 謝知非站起來,“有沒有水,我想先洗把臉?!?/br> “有,有,有。” 陶巧兒走到里屋,端出一盆冷水,放到一旁的小幾上,“我再添點熱……” “不用,就冷水?!?/br> 山里的水,冷的刺骨。 謝知非把整張臉都埋下去,身體狠狠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就還了魂。 他僵立片刻,終于在唐見溪夫婦焦急的目光中,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