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否認道：“沒見到，應(yīng)該還在睡覺吧?！?/br>
    “懶死她吧，”許晶推了張磊一把，“不等她了，咱倆去吃早飯。”

    “今天困死我了，吃完飯我也去補個覺?！?/br>
    張磊點了點頭。

    白山療養(yǎng)院的早飯是供貨商每天送來的，基本全是現(xiàn)成的臨期冷凍產(chǎn)品，所以口感并不怎么樣。

    兩人隨便吃了幾口就回寢室補覺去了，沒有絲毫給病患做康復治療的意思。

    姜厭坐在餐廳角落目送走兩人，低頭舀起清淡如水的粥。

    沈笑笑和她面對面坐著，一臉不忿地揪手里的饅頭。

    “通通殺光?。　?/br>
    她跟姜厭說起剛才在病房聽到的對話，“這也太無語了，我和jiejie還在那兒呢，他們就明目張膽地討論我jiejie的病情，說不是脆骨癥好可惜?！?/br>
    “那倆人還盼望著能來個脆骨癥病人，說要好好照顧——那能是好好照顧嗎？就他們這狗屁態(tài)度，絕對是虐待！”

    “這個療養(yǎng)院絕對在虐待病人，說不準那個幕后靈體就是被折磨死的?！?/br>
    姜厭揉了揉眉心，沒有接話。

    能量場的形成原因是靈體在吸收夠足夠的濁氣后開始反向輸出濁氣。

    而能量場的內(nèi)部模式代表著靈體的最深執(zhí)念。

    如今這個能量場雖然尚未形成，但內(nèi)部模式已經(jīng)可以確定，就是“全員抓染病小白鼠，把小白鼠送進實驗室。”

    在如此前提下，思考這種模式代表了什么執(zhí)念，便成了最重要的問題。

    但現(xiàn)在有一點非常麻煩——

    這個能量場是半形成的。

    姜厭真的寧愿這是個已經(jīng)形成的能量場，半能量場本身就不完善，透露出來的信息也不完善。

    而一味探究不完備的信息只會導出錯誤的結(jié)論。

    比如姜厭現(xiàn)在就不能理解為什么那個靈體只去控制護士。

    這是幕后靈體的有意為之嗎？

    還是因為它還不夠強，能量場不完備，所以暫時無法控制所有人？

    同樣的問題還有很多，為什么小白鼠是精神病人而不是其他病患，為什么這個游戲要在六點結(jié)束而不是七點，為什么不同人的失憶程度不一樣，等等等等——

    因為這是半能量場，所以姜厭根本就不知道這些限定條件是故意的還是那個靈體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思而無果，所以姜厭選擇先讓這些問題擱置。

    她準備從最簡單的開始切入。

    “先查查白山療養(yǎng)院的建院歷史吧，明確下它的定位和更準確的衰敗原因。”

    沈笑笑忙不迭點頭：“好呀好呀?！?/br>
    “jiejie說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她剛才在病房讓我在查信息上多花點錢，所以我想著…”

    “要不我讓私家偵探查查這個？”沈笑笑眨巴眨巴眼。

    姜厭：“？”

    在桌角旁聽的虞人晚：“？？”

    在背包里偷吃小餅干的小哇：“？？？”

    “這樣比較快嘛，”沈笑笑比比劃劃，“再說網(wǎng)上的信息也不全，療養(yǎng)院里的資料齊不齊也不知道，都進半能量場了，趕緊完成任務(wù)才好活命，查這種歷史類信息太耗費時間啦，不如花錢讓別人去查！”

    姜厭的臉逐漸變黑：“你為什么之前不這么干？”

    沈笑笑撓頭：“呃…jiejie說正經(jīng)比賽不能過度使用鈔能力?！?/br>
    姜厭表情真摯：“建議以后都請那個什么東西?！?/br>
    虞人晚悄悄接話：“私、私家偵探?！?/br>
    接完話，虞人晚拉開背包的拉鏈，與里面偷摸探頭的小烏鴉相視震驚。

    沈笑笑看小烏鴉可愛，掏了掏兜，往虞人晚的書包里塞了不少昂貴漂亮的圓形糖。

    小烏鴉熱情地拱了拱沈笑笑的手指，拱至中途，它忽然把頭轉(zhuǎn)向了姜厭，眼神中頗有不忿。

    虞人晚福至心靈，迅速把小哇的頭往書包里面摁：

    “都…都說了不許再想姜姜的眼珠，你閉眼！”

    姜厭假裝什么都沒聽見地低下頭。

    片刻，她從衣兜里拿出一根頭發(fā)遞給沈笑笑：

    “這是凌晨那會兒樂一落在解剖臺上的，這個小女孩有些聰明，不像活的，你驗一下?！?/br>
    第55章 樂一

    沈笑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聰不聰明也是判定死活的依據(jù)嗎？”

    她的表情有些驚恐也有些悵然若失：“那我豈不是也不像活人？”

    姜厭沒回沈笑笑自吹自擂的話, 她問沈笑笑：“你八九歲在干什么？”

    沈笑笑：“...看動畫片，背九九乘法表？”

    姜厭：“所以樂一在這個年紀顯得太聰明了，無論是判斷力還是行動力都稱得上果敢, 需要查查?！?/br>
    “如果她活著, 她就是單純的早慧，如果她死了，那她很可能就是這個半能量場的主人。”

    靈體被濁氣污染到開始形成能量場時，情感會全部喪失, 但靈力連同著其他各方面數(shù)值都會有所提升, 再加上靈體在自己的能量場中可以擁有實體, 所以樂一非常有驗的必要。

    沈笑笑：“可是你不是說樂一遇到虞人晚的時候倒霉了嘛？而且在廣播后她也躲起來了？”

    姜厭：“你就那么確定這不是演的？”

    沈笑笑摳起腦袋瓜：“好像是不確定哈....”

    對一切抱有懷疑是在能量場存活的首要守則。

    沈笑笑把樂一的頭發(fā)絲乖乖收好，承諾一會兒就回去驗。

    姜厭點點頭, 觀察起食堂里的人。

    現(xiàn)在魏嫻死了, 療養(yǎng)院的工作人員再次減少，除去虞人晚和林鑫九, 只剩下六人。

    正在聊天的兩名醫(yī)生，獨自吃飯的護士長方苗，已經(jīng)離開的張磊和許晶…

    姜厭環(huán)視一圈，所有病患都穿著病號服，穿著白大褂和護士服的都被找出來了，沒再有其余的人。

    院長并沒有來吃飯。

    姜厭收回視線, 問虞人晚：“你這配餐師是干什么的？”

    虞人晚抿了下唇，表情似乎有些屈辱：“早晚用烤箱加熱冷凍產(chǎn)品，只有午餐需要開火?！?/br>
    “院長吃什么，她不開小灶嗎？”

    虞人晚搖頭：“院長一周只來一兩天, 護士長說院長吃飯不挑，就食堂的包子就行, 她讓我一會兒把早飯送到院長辦公室門口?！?/br>
    姜厭“嗯”了一聲。

    三人吃完飯后，相繼起身往外走。

    姜厭和沈笑笑一起，虞人晚因為身份原因不好和“精神病患”一起，所以繞了一下路。

    一路雞飛蛋打。

    不僅病患們各有各的倒霉，方苗也一個打滑坐在地上。

    虞人晚這輩子就沒這么心安過。

    真好啊，都是人。

    白天的大家都是人啊。

    她小心翼翼地踩著沒人摔倒的地方走出了食堂，她剛才喝了許多水，這會兒有些想上廁所。

    出門后，她找了個病患搭話：“你好，請問廁所在哪？”

    病患熱情道：“二樓上電梯左手邊！”

    虞人晚立即往電梯的方向跑。

    沈笑笑去四樓給jiejie送飯去了，姜厭待在一樓大廳，她預備等會兒跟虞人晚商量下分工。

    兩分鐘后，虞人晚忽然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

    姜厭挑起眉：“這么快？”

    虞人晚：“小哇，忘記小哇了。”

    她剛才把背包落在食堂了。

    姜厭繼續(xù)坐在大廳等，現(xiàn)在張磊和許晶都不在，根本沒人看管患者，大家干什么的都有。

    在小花園里散步的，扭著腰唱歌的，在大廳打太極的…

    三分鐘后，虞人晚滿臉慶幸地把書包抱了出來。

    小哇坐在背包底抱胸生悶氣，虞人晚不停鞠躬道歉，她走幾步就對著背包鞠個躬，這時有人走過，她一時沒注意撞了上去。

    “對，對不起…”

    虞人晚連忙看向被她撞到的人。

    是剛才她搭話的那個病患。

    虞人晚頓時更不好意思了，她幾分鐘前剛找人問路，這會兒竟然就撞到了人家，她手足無措地抓了抓衣袖。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