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被她裝到了[無限] 第19節(jié)
按照沈歡歡的說法,成鬼后,鬼表現出來的實體物,都是最本質的靈體。 饅頭里的參須不是假。 一定有什么藥材成了精。但沈歡歡也確認過,這個村里根本沒有藥材類精怪存在過的痕跡。 她實在想不明白。 厚重的族譜被姜厭從頭翻起,從族譜到族訓,蠶村的族訓,除了開頭那幾句匪夷所思的話,之后的幾十條都比較常見,翻到最后一頁時,一張紙條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這張紙條對折著,夾在最后一頁與倒數第二頁之間。 姜厭瞇了下眼。 沒有任何猶豫,她展開了紙條。 “咦?”沈笑笑余光看到了姜厭的動作,探頭問,“這是什么?” 姜厭沒有回話,她瀏覽著紙條上的內容。 沈歡歡也沒被情緒影響工作,她看完說道:“應該是祈福詞?!?/br> 「自承族訓以來,后代多疾,子嗣稀少,面容顛倒,終日惶惶。反思數年,一朝點醒,殫精竭慮,苦心陳上,謹擇今日于族內祠堂設壇上供祈神澤,伏望藥王憐子孫衷心,佑后人?!?/br> 這句話后,是一串供品名稱,有普通的甘草枸杞,也有稀有的靈芝鹿茸。 最后一段是主供,也就是擺上祭壇的四大供品。 可能是村內習俗,這四大供品的名字被香灰涂死,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東西,姜厭想了想,用指甲刮起香灰來,她依次刮著,直到擦到指尖都生疼,也只能依稀看出最后一個供品的名字。 人參。 祠堂外此時大雨瓢潑,剛才大家的精力都在族譜上,全然沒發(fā)現雨竟然如此大了,呼嘯的風聲沖開祠堂的門窗,從堂內往外看,漆黑一片,不見天日。 “用燈直射可能會好一點?!鄙驓g歡思忖道。雖然不知道姜厭為何對供品的種類如此執(zhí)著,但她還是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直射著紙條。 剩下的三個還是看不清,但在第二個供品上,隱約照出個“共”字頭來,還有兩個對稱的點。 姜厭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 終于,她嘖了聲,把紙條收進兜里。 “回去吧,”她說,“我懂了?!?/br> 沈笑笑:“???” 姜厭拿起門邊的傘:“回去說,出來挺久了?!?/br> 沈笑笑滿臉問號,她眨巴眨巴眼,扭頭看自己的jiejie。 雖然認識才三天,但沈歡歡莫名很相信姜厭的判斷,出來的確有些久了,祠堂內的信息已經知道得差不多,現在聽姜厭的分析又要花費時間,的確不如回去再說。 思索不過幾秒,沈歡歡就把族譜放回格子,用磚塊蓋好,確保沒問題后,拉著沈笑笑跟上了正往門外走的姜厭。姜厭的長發(fā)被大風吹起,刮到沈歡歡的臉上,沈歡歡伸手把姜厭大衣上的帽子給她戴好。 “走吧?!?/br> 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三人頂著暴雨往回趕,村內剛種下的樹苗拔地而起,橫尸街面,電線在幾人頭頂晃來晃去,像是被吊起的腸子。沈笑笑有些害怕,咬牙大跨步越過了擋路的樹,但求知欲還是很快占了上風,她心里藏不住事兒,不停用眼睛瞄姜厭,滿眼都是希冀。 姜厭對視線實在敏感,她瞥了沈笑笑一眼,沈笑笑頓時露出小虎牙,笑得賊兮兮的:“姜厭姐。” “美麗溫柔的姜厭jiejie?!?/br> 村長家已經出現在三人視線里,姜厭邁過骯臟的水坑,開了口,“還記得王保民的兒子嗎?!?/br> “記得記得,”沈笑笑討好得逞,剛咧開嘴就被風灌了一大口,但她還是固執(zhí)地跟風較勁,“他那兒子是拐來的,不是他親生的,很可憐,幾個月前溺死了,叫王孫!” “據我所知,”姜厭目視前方,“王孫是一味藥材。” 沈笑笑覺得自己似乎聽岔了話,又問了遍“什么?” “王孫是藥材?!?/br> 沈笑笑忽然覺得身子有些冷,瑟縮著打了個寒顫,雨聲不斷打著她的手腕,打得她都要握不住傘。沈笑笑緩緩停下腳步,沈歡歡也停了下來,站在meimei身邊,驚愕地望著姜厭的背影。 姜厭趕路的速度不變,說話聲裹挾著風聲雨聲幽幽傳進兩人的耳朵。 “溺亡的有五人?!彼f。 “分別是何妙妙的哥哥,黃二壯的jiejie,王孫,一個叫裊裊的女孩,一個叫夏晴的支教老師。” “之前不知道前面兩個人的名字,現在大致知道了?!?/br> “是何首烏與黃精?!?/br> 姜厭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兩人,沒什么其余表情,只是單純說著判斷與事實。 “現在供品四缺一。” “你們猜,人參是誰,被意外牽扯進來的又是誰?” * 雨幕太大,沈歡歡有些看不清姜厭。 冰冷的雨水不斷打在手背上,每個毛孔里都像戳了根針,沈歡歡用手遮著眼簾,透過串成線的雨,她看到了姜厭沉靜如水的臉龐。 很冷靜,不是說笑。 沈歡歡的思緒一時間有些亂,晃神片刻,她回憶起剛才那張紙條上的“共”字頭,還有對稱的兩個點。是啊,她想,如果對照中草藥,不就是“黃精”兩個字嗎?王孫是人,被冠以草藥之名,最后與“黃”姓的同齡女孩同日溺亡,那么...那個女孩怎么就不能叫黃精? 如果同日死亡的幾人中,有兩人的名字是草藥,那么除了夏晴外的其余兩人呢?或許也是同樣的情況。 何姓的男孩叫何首烏。 不知道姓氏的裊裊是人參。 夏晴是被意外牽扯進來的,是多余死去的那個人,畢竟她才來村子支教不久,而在她來之前,那些孩子的名字就已經被定下了。 沈笑笑也想明白了這點,她看向姜厭,姜厭此時已經繼續(xù)往前走了,距離村長家不過十幾米遠,沈笑笑跟了幾步后,拉上jiejie的手,小聲問她:“會不會是姜厭弄錯了???” “百家姓里好像沒有’人’這個姓,是弄錯了吧,那個叫裊裊的小女孩不是人參,其他孩子也不是藥材?!?/br> 沈歡歡也希望是錯的。 孩子被拐賣,幫他們找回家,慢慢治愈,認真長大,總會有些希望。 但這些被寫進供品單子,被當成主供的孩子,沒有過希望,他們的死從被命名時就注定了,一切都不是意外,是被迫死亡。 她低垂著眼睫,捧過meimei的手心,在上面認真寫上了“人身”二字。 “或許是這個意思,”沈歡歡的情緒不高,輕聲解釋道,“人參,人身。無論姓氏,死的是誰都可以?!?/br> “艸,”沈笑笑把腳邊的石塊踢飛,“這個村也太惡毒了,等解決完鬼怪,咱們就讓警察把他們都抓起來!” 沈歡歡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拉著沈笑笑快步跟上姜厭。 很快,三人就站在了村長屋子的外墻下。沈歡歡閉眼感受了一會:“我從紙人那里聽到了,主屋漏雨了,村長和王桂蘭現在都在屋里來回倒水,趁著他們回屋換盆的時候,咱們可以進去?!?/br> 風聲足以掩飾關門聲,再加上三人的住所就在大門邊,所以整個行動有驚無險,三人渾身是水地回到了窄小的臥室。 沈歡歡念咒收好紙人,靠在門上,舒了口氣。 “先換衣服。”姜厭說。 “好?!?/br> 等一切都收拾好,沈笑笑拿出幾包rou松餅拋給兩人,姜厭隨手把rou松餅放在床上,于是床單很快就洇出一小片油漬。 沈笑笑尷尬撓頭:“誒,包裝質量好像不太行…” “問題不大,”姜厭說,“反正今天就能離開了?!?/br> 姜厭說得隨意,但沈笑笑聽得認真,并且覺得十分可信。 “這話好酷?!彼÷曕止?。 沈歡歡拍了沈笑笑胳膊一下,“說正事了?!鄙蛐πρ杆僬笪W?。 沈歡歡問姜厭:“姜厭姐,你覺得祠堂鎮(zhèn)住的鬼是誰?” 聽到這個稱呼,姜厭挑了下眉。 “夏晴。”她說。 沈笑笑跟風道:“夏晴!” “為什么不是那幾個孩子呢?”沈歡歡問,“他們被當成祭品,是枉死的,一定很恨這個村子?!?/br> 姜厭:“他們不恨。他們站在蠶村這邊?!?/br> 沈歡歡的瞳孔微顫。 沒等詢問,姜厭就徑直解釋道:“你說過,村子里根本就沒有精怪生長過的痕跡,而生命死后,它們的靈魂會呈現出最本質的形態(tài),如今看來村子里的確沒有精怪,我們之前看到的根本不是參須,而是極為相似的何首烏的根系,是何妙妙的哥哥。” “基本可以推斷,被當成供品養(yǎng)大的那幾個小孩生前徹底把自己當成了藥材,所以在他們死后,靈魂的展現不再是人,而是一味藥。既然如此,那無論他們身世如何,被洗腦了的他們都是站在蠶村立場上思考的,所以會在暗處發(fā)現我們的來意后想把我們嚇走,又在我們進入祠堂后發(fā)起攻擊?!?/br> “村民的愿望就是他們的愿望。” “所以他們的愿望是,掩蓋住村內的秘密,讓自己有用,讓蠶村的子孫后代都健康長壽?!?/br> 這樣的鬼怎么會被鎮(zhèn)壓呢?被供著還差不多。姜厭撕開rou松餅的包裝袋,咬了一口。屋內很安靜,直播間的彈幕緩慢地滾動。 【“人死后,靈魂會表現出最本質的形態(tài)?!薄?/br> 【這句話我?guī)煾敢仓v過,就是人死后,他發(fā)自內心覺得自己是什么樣子,就會呈現出什么樣子?!?/br> 【失去了rou體的束縛,靈魂是自由的?!?/br> ... 【這幾個鬼算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嗎?】 【肯定不算啊。他們還小,沒被當人養(yǎng)過,也不懂是非?!?/br> 沈歡歡沉默了很久,肯定道:“他們不是助虐者,是受害者。”她垂著頭消化了下信息,又抬頭看向姜厭:“那被鎮(zhèn)壓的就是夏晴了,不過現在信息太少,很難確定夏晴死時的執(zhí)念?!?/br> 姜厭點頭。 夏晴的資料的確太少了,她們對她的了解,只是她是一名已故的支教老師,喜歡投喂學生零食,樣貌姣好,性情溫和。 姜厭問沈笑笑:“你引鬼上身需要什么東西?” 沈笑笑迅速回:“他們生前用過的物件!” “那我們現在去問?!苯獏捳f。 “問夏晴在哪兒上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