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恩愛兩相疑
姜似晨孤零零地站在門外,被剛才還高興的人兒轟了出去,這一切全拜劉懷遇所賜。 解釋,但是毫無意義。 他曾經(jīng)好兄弟的女朋友,都說朋友妻不可欺,好兄弟因為面粉沒了他也從未越雷池一步,更何況是對方主動貼過來。 但怎么就成前任了啊嗎的哎呦我日該死的劉懷遇瞎幾把開玩笑結(jié)果璋璋當(dāng)真了現(xiàn)在好了明明守身如玉直接一句話否定。 cao! 臥室的門被洛孟璋反鎖,聲音不小,一步一掂都帶著氣憤。她一頭跌在床上,埋進被子里,在黑暗中盡量平復(fù)心情。 在吃醋嗎? 這一刻,積壓已久的濃重悲傷全然宣泄,所有的傷害反復(fù)襲來,淋漓盡致。 答案出口的那一刻,姜似晨屬實沒想到,自己的話語很凌亂,狡辯、找補,弄巧成拙。 他沒有辦法說,他害怕洛孟璋知道。 劉懷遇還沒來得及解釋,洛孟璋就掛了語音通話,意識到了什么大事,給洛小姐回撥還打不通,只能祈禱兄弟自求多福吧。 姜似晨的內(nèi)心激烈掙扎,那件事,確切來說知情者屈指可數(shù)。 他不后悔,當(dāng)初對著陳貝拉的頭開了一槍。 陳莫莉作為唯一的目擊者,差點成為他的槍下亡魂。 揮之不去的場景視野,成為她心頭永遠壓抑的一片烏云。 威逼,利誘。 陳莫莉開始遠離姜似晨,即使家里與他有生意上的合作,也盡量不與其產(chǎn)生交集。多年未見其人,他的桃色趣聞與生活傳言倒是接連不斷。 常言道:男大當(dāng)婚。小輩不急長輩急,病急亂投醫(yī)。陳莫莉差一點就和姜似晨相親去了,好險姜母提前攔下有待商榷,始終覺得莫莉不太行嘖嘖…… 在那天的最后,陳莫莉放了一把火。 寄宿家庭里所有的人,都埋葬于暗夜中熱烈的燃燒,灰飛煙滅。 陳貝拉計劃復(fù)仇的開始,便已走向死亡。無論何時,她從來都不曾了解過姜似晨。晚會上代表離別的香檳,所含藥物遠遠超過致死量,姜似晨大難不死,隔天就報了仇。 陳莫莉去找新的寄宿家庭,她開始更換穿衣風(fēng)格,甜妹御姐直到現(xiàn)在的中性風(fēng)。 千變?nèi)f化,最后殊途同歸。 就像她的好朋友總會與姜似晨有點說不清的關(guān)系,上一個是陳貝拉,這一個是洛孟璋。 她害怕,她恐懼。 她擔(dān)心璋璋。 語音通話結(jié)束,她連忙給璋璋打過去,不接。又給姜似晨打,好好好也不接。 陳莫莉都炸了。 下一秒就接到了劉懷遇的通話。 “莫莉jiejie~這可怎么辦呀~晨哥和洛小姐都打不通,他們不會已經(jīng)……” “……小劉,你怎么能瞎開玩笑啊……” “莫莉jiejie我闖禍啦!完了完了!我就不該提這號人,早知道晨哥還念念不忘……” “劉懷遇你是故意的嗎?你棒打鴛鴦??!” “我不是啊我絕對不是!之前我們收到了一些奇怪的……快遞,都是從國外發(fā)過來的,哇莫莉jiejie你知道有多奇怪嗎?我們還在念書的時候有個朋友,他因為……某些事吧死的挺慘的,要我們說就是活該??!純純作死!但是他的女朋友不樂意啊,唉他那女朋友就是陳貝拉!非得說是晨哥害死的……” 劉懷遇滔滔不絕,講述著他的所見所知。 “誰知道陳貝拉抽什么風(fēng)!一直到畢業(yè)之前瘋了一樣追求晨哥!她!她……她為了得到晨哥……這個女人霸王硬上弓??!在酒里下藥!晨哥不知道啊喝完就起反應(yīng)了!要不是發(fā)現(xiàn)的及時他就去見上帝了呃呃!” “我們都收到了和她有關(guān)的快遞包裹,我這還算好,哇莫莉jiejie你知道么?晨哥收到的可惡心了!他也花了點時間去找陳貝拉,但是后來就沒下文了,晨哥只說是惡作劇,估計這女人也有家庭了……。” 劉懷遇孜孜不倦,陳莫莉的疑惑卻越來越不可理解。 “找?你說他去找陳貝拉?” “啊?。繉Π∧騤iejie,晨哥說……” “可是陳貝拉早就死了?。 ?/br> “啥?原來這樣啊……怪不得晨哥沒找到人……啊?等等!莫莉jiejie你說什么?這瘋女人死了!” 短暫的沉默,陳莫莉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話。 對哦,姜似晨是自己的學(xué)長,按道理來說劉懷遇也是,當(dāng)年的男主角似乎對所有人都隱瞞了重要的結(jié)局。 “莫莉、貝拉……哇莫莉jiejie你們兩個都姓陳!你們是親戚嗎?哇那這樣的話……” 陳莫莉立刻否定,她可不想纏上這層關(guān)系,直接打斷對方發(fā)言:“不不!我不認識她!我當(dāng)助教的時候聽過留學(xué)的朋友說的八卦,挺有名的也知道有這么一人到處找有錢的男朋友……唉小劉你也被她sao擾過嗎?” 更加短暫的沉默,劉懷遇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禍水東引給自己問住了。 “沒有。她只看的上姜似晨。晨哥上學(xué)的時候,是我們里面最‘乖’的,可能看著人傻錢多好拿捏吧,不過我們晨晨那個時候有點難言之隱,他也因此一直沒談過戀愛……我覺得吧,陳貝拉這樣的不是晨哥喜歡的類型,更何況這是‘嫂子’啊!兄弟尸骨未寒就從身邊找,這行嗎?這不行!逝者在天有靈早就被氣活了!” 兩人還在討論解決方案,分別給當(dāng)事雙方發(fā)消息,一方是發(fā)小作文,一方是連番轟炸。 洛孟璋的手機掖在被子的縫隙里,另外一位的在地毯上——都開了靜音。 眼看著時候不早,男女主角仍然沒有回信,劉懷遇勸他的莫莉jiejie早點睡覺,說什么“床頭吵架床尾和”,兩人互相道了晚安,陳莫莉卻沒法安心入睡。 劉懷遇回到自己的床上,溫暖的被窩里,佳人早已等候多時。 圣潔的婚紗,代表忠貞不渝,套在假人模特的身上,女人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羨慕。 又帶著恐懼。 大床的正前方,三腳架上的攝影機正在被他開啟。 他在性事上的惡趣味,姜似晨也曾鄙夷過。 女人看上去和他的莫莉jiejie差不多年齡,甜美的長相,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環(huán)視房間,目光落在床頭柜上。 一個放倒的相框。 她很好奇。 看到照片中的人,是一個陌生女孩的自拍照。 開朗,活潑。 照片中的女孩,戴著一枚珍珠吊墜。 價格不菲,她在某個時尚雜志里見過,眼前一亮,并非了解。 男人還在擺弄攝影機。 她如墜冰窖。 只留下無盡的悲傷,忍耐、掩藏。 回到這邊,姜似晨從書房的柜子上拿到了備用鑰匙,打開上鎖的臥室房門,一進來就看到洛孟璋藏在被子里,一抽一抽的,分不清是哭泣過后的悲痛還是難以憋笑的顫抖。 他打開床頭的臺燈,昏黃的暖光灑在他的身上,洛孟璋露出了頭,怒容滿面。 冷冽的目光如刀一般扎在姜似晨的身上,這一點色誘也沒辦法使其消氣,四目相對,最后還是他先開了口。 “璋璋,你想不想喝點什么?” “……” “白朗姆?威士忌?” “出去?!?/br> 姜似晨自顧自去廚房,砰砰嗙嗙一陣,從冰箱里取出一點冷凍均勻的透明冰塊。過了一會兒端著兩個酒杯回到房間,繽紛漂亮的酒液誘人,新鮮現(xiàn)切的檸檬片當(dāng)作裝飾,加了果汁汽水與藍柑糖漿,嗆口的苦味一時也被蓋住。 洛孟璋直勾勾盯著他,一言不發(fā)。 你有事瞞著我。 你在騙我。 那些畫作,是你的自我感動嗎? 夜以繼日的學(xué)習(xí),繪畫、樂器,以及誓言承諾,都是你一味的尋開心嗎? rou體上的套牢,精神上的禁錮,這就是你所謂的深情嗎? 原來愛人竟是如此咄咄逼人。 洛孟璋沒有質(zhì)問,她不在乎陳貝拉與姜似晨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但在劉懷遇說完那句話后,姜似晨確確實實有一瞬的慌亂。 就像小孩子做了壞事被發(fā)現(xiàn),先抬眼看看大人有沒有發(fā)覺。 刻意回避,刻意隱瞞與遮掩。 就如某一日的清晨,姜似晨在家里拆快遞,不僅僅有送給自己的新衣服,還有一本二手教科書。 那可真是一個奇怪的快遞,跨國郵寄,走的是EMS比較貴的那一種,寄件方還挺舍得花錢,洛孟璋買國外谷子的時候都得咬咬牙。 書里夾著兩張照片。 一張是雙人合照,十七八歲的姜似晨與他的朋友。 另一張,是他朋友的尸體。 剛瞥了一眼,洛孟璋還沒看仔細,姜似晨立馬撕了,說是一眼萬年,其實還不如她的過去遇到的刺激。 從那以后,他沒有說過,她也不問。 姜似晨再三考慮,還是對她講述了陳貝拉的事情。 一個戀愛腦女孩,男友因偷毒品被人殘忍虐殺,明知自己沒有實力報仇,就將仇恨放在一個剛出院的倒霉蛋身上,只因他沒有勸誡成功。 姜似晨就是這個倒霉蛋,那時他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fù),雖然看著虛弱,其實也就吊著一口氣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 戀愛腦女孩決定為愛復(fù)仇,她瘋狂追求姜似晨,也不知道哪里聽來的情侶關(guān)系或者感情糾紛可以減輕罪責(zé)。離別的最后一杯酒,她做了點手腳。 沾了洛孟璋的光,姜似晨不至于當(dāng)場斃命。 故事沒有結(jié)束,講到此處中止。 醞釀情緒中,心兒還是怦怦直跳的。 高談闊論,氣急敗壞。 手舞足蹈,如坐針氈。 洛孟璋倒是嘴饞,注意力全在酒杯上,不管不顧還裹著浴巾義正言辭的姜似晨,也不太想聽他講述。澄碧的飲料散發(fā)著誘人的色彩,在房內(nèi)昏黃柔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奇幻的亮光。 辛辣的香草與蔗糖,回味起來又像是醫(yī)用酒精,還算清淡。酸酸甜甜的蜜糖味道,還有柑橘味的果汁,很好喝,一杯下去不至于立刻上頭。 姜似晨一口沒動,但洛孟璋是真渴啊。 這次醉酒的感覺和以往都不一樣。 天旋地轉(zhuǎn)是次要的,她明明沒有動,卻感到床在晃。眼前的人兒數(shù)一數(shù)居然有三個,意識是清醒的,頭腦是明明白白的,想說些什么心里話,酒后失言的后果難以自負。 “我怎么……這么暈啊?” 她的手機已經(jīng)握在手中,片刻的亮屏,有消息通知,是莫莉給自己打了好幾個語音通話,指紋解鎖三回沒成功,亂點一氣,好在亮了屏幕成功進入軟件。 手一滑,手機掉在床上,背面向上。 她看不清了,眼皮沉重,腦海中仿佛有個小人在劃船。在灰色的世界里,孤獨地漂浮在死寂的湖面上,隨著微乎其微的水波原地打旋。 似乎過去了好久,有幾十年那么久。 久到牙牙學(xué)語的孩童成為風(fēng)燭殘年的老者,久到死亡成為新生,分分合合。 姜似晨看著洛孟璋癱倒在床上,左手緊緊攥著杯子,口中念念有詞。 他貼在她的身上,幾乎是抱住了她,感受她的體溫與呼吸。 想啊,很想啊。 這時候突然就紳士了,說什么也不能趁人之危。 卻親吻她的臉頰,guntang緋紅。 似乎是睡夢中的胡話。 “小少爺,你好沉啊……” 身上的人兒幡然回神,疑惑震驚,這個稱呼屬實有些陌生。 很快,他明白了什么。 “你說什么?” 憤怒無法平靜,委屈飽含辛酸。 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不會背叛我的嗎? “唉不是,你醒醒!你在叫誰?你可從來都不會這么叫我!你告訴我你叫的是誰!” 姜似晨坐在床沿上,大概一刻鐘的沉思,他下床收拾杯具又關(guān)燈上床。 溫暖柔軟的大床,床上熟睡的人兒已經(jīng)在夢中翱翔。 他抱著女孩癱軟的身軀,像是與她傾訴,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任何阻擋我們的人,拆散我們的人,都不會得逞的?!?/br> “我知道你不愛我……怎樣才能讓你愛上我呢?你的心都知道要愛自己……” “不行!你不許喜歡別人!你看上哪個不安好心的學(xué)哥了?還是同級的男同學(xué)?哪個混蛋小白臉別讓我找出來!他們有我?guī)泦??有我闊嗎?有我積極大嘛!有的話我就……” 把他們豆沙辣! “女生也不行!尤其是Molly.陳!我看不爽你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久了!還有你弟!啊啊啊你不能喜歡別人——你看上誰,我就讓那個人悄悄的鼠?!?/br> 姜似晨發(fā)出凄慘的哀嚎,又恰到好處中止,回憶其身所犯下的罪惡,并非屈指可數(shù)。 “對不起啊,我瞞著你,陳貝拉早就被我殺啦!她挺好殺的哈哈……想不到我是這樣的人吧璋璋,你能原諒我嘛?” “可是,有仇必報,是你教給我的?!?/br> “沒有人能懷疑我,就像沒有人能懷疑你弟弟一樣。” 姜似晨還在思索剛才的稱呼,看到床上對方的手機,沒有思想斗爭,氣鼓鼓地拿到手里就開始正大光明的偷看。雖然這種情況不是第一回,一開始洛孟璋是無所謂的,沒啥隱私也,愛看看唄,但時間長了多少都煩。 什么被綠妄想癥。 洛孟璋對已添加的好友沒有什么特別仔細的分類,一般是年級專業(yè)姓名和性別,不過她倒是把陳莫莉放在了“家人”列表里。 備注是“莫莉老婆”。 姜似晨本來可以生悶氣,站在桌子上讓璋璋猜。 得寸進尺,他只想看看女孩子們之間的聊天話題,目光已經(jīng)掃過完整的屏幕。 【莫莉老婆】 顯示通話中。 “喂。” 很自然地,他接過來,就像剛撥通一樣。 “你都聽到了,Mo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