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吟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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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條電話時,聶召腦子都慢了半拍,一直泛苦的嘴巴好像更苦澀了。 這個號碼是靳卓岐區(qū)臺海之后辦的,聶召記憶猶新,他選號的時候特意選了一個尾號是0229的號碼,說是一眼看到就選了。 她接聽了之后,對面并沒有聲音。 這邊窗戶有些壞掉了,聶召找了一堆的書本抵著窗戶,卻仍舊掩蓋不住咣當咣當的聲響,窗外?正?在下雪。 聶召記得一句話,在初雪天表白的人會永遠在一起。 可惜他們還沒等到這一年的冬天,一起走過的腳印就消失在雨水里。 因為不規(guī)律的飲食,靳卓岐在她走之后,比得了抑郁癥的聶召更厭食,什么都吃不下,什么都想吐。 霍呈決給他打了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回倫敦,他總是說再等等,可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他一直在臺海開車,戴著鴨舌帽跟口罩,一天大概會接幾十個不同面孔的人,在川流不息的道路上來回奔走,想要?把自己?渾身的精力都耗光,才能讓腦子放空一些,不再那么想聶召。 他的那輛rs7黑武士開到過每一個臺海的角落,走過每一個聶召可能會去的地方。 靳卓岐給聶召打電話這天,臺海市也迎來了第?一場雪,他忽然?想起聶召之前?有說過想要?一起在雪天滑雪。 靳卓岐的聲調很平,好似沒有情?緒:“聶召,我好像活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回來。” 聶召低著頭沒說話,手指扣著手機愈來愈近,強忍著哭腔,死?死?咬著手掌,用力到咬出?了血。 靳卓岐坐在駕駛座上,車子??吭诹撕_吋装逄?,停了這么一會,車上就被鋪上一層雪,海水還沒有被冰封,他聽著波浪翻滾,閉著眼,臉色蒼白地問她:“你又不要?我了?!?/br> 聶召吸了吸鼻子,努力想要?掩蓋情?緒,可沙啞的嗓音還是出?賣了她。 “你之前?在倫敦怎么生活的,現在就怎么生活,國外?總歸是不一樣的風景?!?/br> “好好生活,我最近過得好像很好,把我忘了吧?!?/br> “卓哥,別揪著過去不放了。” 聶召說完,沒聽到那邊有什么回應,她掛了電話,趴在桌子上捏著那些小白片又重?新一顆一顆數。 也不知道這些算不算過量。 窗戶實在抵不住,窗外?的暴風雪有些大,聶召索性放棄,任由著寒風凜冽地吹進?來。 那一瞬間她腦袋被吹的要?炸開花,頭皮都緊繃著,腦袋內刺痛得像是里面有個炸彈在倒計時。 她躺在靠椅上,眼神虛無縹緲地盯著窗外?,看著外?面的光線一點?點?褪去,一直到整個天變成烏黑一片。 只有樓下的一個路燈亮著,照耀出?雪花落下的軌跡。 她沒開燈,不想走過去去開,拿著這瓶藥攥緊口袋里,穿上了厚重?的棉襖獨身出?了門?。 還剛好跟剛回來的室友撞上了面,她聲音小小地說了一聲:“你現在要?出?門?嗎?要?給你留門?嗎?” 晚上女孩子出?門?總歸是不安全?,她們默契地每天晚上都會反鎖門?。 聶召搖了搖頭,揣著口袋帶著帽子說:“我今晚不回來了,你鎖門?吧?!?/br> 女孩盯著她看,想說什么,最終內斂的性格還是只讓她哦了一聲。 聶召出?了門?打車去了附近的海灘,買了一把之前?盧湘給她買過同樣的黑貓透明雨傘,形單影只坐在甲板上撐著傘,看著海浪翻滾,雪花降落。 她盯著最遠處的暗色,腦子里忽然?閃出?了一些畫面。 在那晃神的一瞬間,手里的藥瓶也被忽然?松開的手指給抖落了一地,她低著頭,急促地把掉落一地的藥抓在手掌心里,被雪跟水潤濕了,所以白色藥片在手中糊成了一團。 腦袋里像是被警鐘撞了幾下,陣陣得疼,耳朵也被寒風凍到蒙了一層很厚的黑布。 聶召整個人無力地平躺在甲板上,手里的那把雨傘倒在旁邊,剛好撐住她的上半身。 聶召眼前?越來越模糊,盯著漆黑的天空,好像眼睛又要?失明。 腦袋里卻像是在宕機,開始涌入大片大片她失去的記憶。 聶召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整個天都要?黑了。 那是在她七歲的時候。 聶召是因為爸媽都去世,身邊沒有任何親人收養(yǎng)才被送進?孤兒院的,她小時候性格軟弱,很會賣乖,看上去傻乎乎的,頭腦很不聰明的樣子。 進?了孤兒院之后,因為被欺負不還手還總是愛笑的軟性子,沒幾天就成為了所有人關注和喜歡的對象。 大概是更異類的人才會格外?收獲眼神,聶召也同樣看到了很少跟他們一起玩,經常坐在角落里或者房間不愛說話的靳卓岐。 或許是因為極度顏控,即便當時她還很小,卻對這個人很有好奇,也很有好感。 靠近他之后,輕而易舉成為了他唯一的朋友,他們玩得越來越好,干什么都在一起,逐漸成為了密不可分的一體。 可靳卓岐對她身邊經常會有很多小朋友玩卻不滿意,他占有欲強,也嫉妒聶召把眼神放在別人身上,于是后來聶召身邊就只有他。 聶召被欺負,他就跟別人扭打到掛彩也無所謂,像是他的保鏢一樣站在她身后。 孤兒院有人被收養(yǎng)走,聶召就湊到他耳邊說以后我們一起離開,如果那個人不要?你,那我也不跟她走。 他說他也是。 這是他們的約定。 聶召也謹記著這個約定。 后來文艷找上她時,她不止一次跟文艷說她還有個朋友,希望能帶他一起走,文艷總是敷衍著點?頭答應。 真?的要?到走了的那天,聶召甚至因為發(fā)燒還在醫(yī)院昏迷,她還沒來得及告訴靳卓岐這個好消息,就被文艷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從醫(yī)院帶走了。 從她來找聶召到帶走她只花費了兩天的時間。 她們開著長途車從孤兒院離開,那個孤兒院距離城市很遠,要?坐很久的車之后才能轉火車,她半夢半醒,感覺到車子在顛簸,于是睜開眼就看到她正?坐在車上,旁邊坐著文艷,而這邊是一條很長的路,像是在野外?田地一樣,荒郊野外?,讓她感覺到陌生跟害怕。 她拉著文艷的衣服,弱巴巴地問:“小姨,我們要?走了嗎?我還有個朋友,可不可以帶他一起走?” 文艷看著聶召臉上的紅潤,輕聲哄著:“好好好,乖乖的,你現在發(fā)燒了,再睡一會,等一會到了休息的地方,你好了我們就回去找他。” 聶召抓著她衣袖的手指瞬間松開了,安分地點?了點?頭說好。 等到真?的到了休息地停了車,聶召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第?一次大著膽子偷偷從車上跑了下來。 趁著文艷排隊去上廁所,她沿著原來的路一直往回跑。 她個頭小跑的也不快,但?一直沒停過。 就這么走了一個多小時,看著眼前?一片陌生的地方,腳步才忽然?慢了下來。 眼神茫然?著看著周遭黑暗的一切,剛往前?一步,被前?方一個盤旋游走的青蛇給嚇了一跳。 腳步往后退了好幾步,不小心踩到石子,整個人都從路邊翻滾了下去,掉進?了一個很深的干河里。 身上撞得很疼,看著高高的土坑,她爬了很久,手指都抓破了都沒爬上去,渾身的疼讓她受不了崩潰大哭,可這邊本來就是小路,很少有人經過,周遭的一切都黑乎乎的,她膽子一直很小,硬生生被這團黑幕嚇暈過去的。 后來醒來,她一直在住院,也忘記了以前?的所有事情?,開始跟著文艷四處流浪。 也就不再記得那個還在孤兒院等她的靳卓岐。 她一直以為她怕黑只是因為體質問題。 聶召眼角一顆顆掉著碩大的淚珠,臉色蒼白到像是鬼一樣,只有那雙眼通紅一片,像是眼睛要?壞掉了。 她忽然?苦笑了一聲,仰著頭看著上天,又開始不得不服從命運,這么多次,好像從來不會讓她跟靳卓岐在對的時間相遇。 她掙扎著坐起身,張開手掌看著被她抓到已經凝到一塊的白色藥片,摁在干澀的唇邊,張開薄唇,低著頭開始大把大把地往嘴巴里塞藥,動作機械,又像是瘋了一樣。 嘴巴里很苦,苦澀到仿佛她的整個人生都從頭到尾沒有什么可值得回憶的甜處。 聶召生澀地嚼著藥片,咬碎了之后壓著喉嚨往下咽。 又怔怔地想。 不知道倫敦有沒有下雪。 耳畔昏昏沉沉,她的眼皮越來越沉,腦海里靳卓岐那張臉也開始逐漸消失,她開始自我陷入一段徹底沉淪的夢里。 遠處好像有人在喊叫,聲音吵得耳朵疼,她的意識逐漸消散。 后來很久,聶召才知道靳卓岐也是在初雪的這天才回了倫敦。 付坤撐著雨傘站在他的車外?,看著他坐在駕駛座上發(fā)呆,陪著他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地面的薄薄的雪層蓋住了鞋底,才輕聲說:“卓哥,走吧,以后別回國了?!?/br> 靳卓岐低著頭,半張臉隱在陰暗處,良久,嗓子嘶啞說:“好?!?/br> 聶召沒想過故事的結局會是這樣。 又一個沒有你的冬天,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頭。 明明故事的開始,雨天煙花,青澀少年少女的相遇。 已經下過暴雨,也該迎來熱烈的晴天吧。 第61章 兩年后—— 京寧市機轉溧城 艷陽天. 頂著大太陽, 聶召穿著一件深灰色吊帶跟熱褲,褐色長靴從車上下來,手機里還有葛元凱剛打?來的電話, 聶召在?手里轉著手機,一邊把玩著一邊接通了對面的電話。 葛元凱問她現在?在?哪, 聶召才找了個旁邊的小馬扎坐著, 手掌撐在?膝蓋處,遮擋著直對著眼睛的大太陽說:“工作呢?怎么?了?” “你在?工作??你哪來的工作, 遲頌說你今天根本沒來酒吧交接。”葛元凱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語氣里滿是服氣。 聶召看著遠處海邊的拍攝, 聽到遠處一個女孩正聲音敞亮地叫她,便?揚起胳膊招了下手。 “副業(yè)隨便?干干就行了, 你讓遲頌先看著, 我去不去不都一樣么??我還有拍攝先掛了。” 說完, 聶召直接了當?掛掉了葛元凱的電話。 遠處湯沅坐在?旁邊的石墩子上,腳邊還放著一個爬山用的軍綠色背包, 實?在?是這地兒比較遠,即便?是老?板包機,她還是第一次來這么?北方。 天氣太熱,湯沅看到聶召過來,遞過去紙巾跟小尾巴似的圍上去:“召姐你跑哪去了?” 聶召搖了搖頭,把手里的背包扔在?地上,看了一眼相?機說:“去拍了點照片, 怎么?了?她還沒來?” 湯沅很輕地聳了下肩膀,團隊的人在?這兒, 她也不敢吭聲。 只?不過因為?一個新劇爆紅的小演員,非要這么?大碗, 她們在?這里暴曬,那姐倒好,自己當?旅游直接晾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