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101節(jié)
“陸道友, ”虞沛打斷他, “沈師兄和姜師姐呢, 怎么沒見著他們?” 陸照禮愣了一愣:“柱子剛才叫樹枝擦著了,傷得似乎有些重,兩位道友正在幫他療傷。” “怎么回事?” 陸照禮搖頭:“趙大娘來時只說柱子傷著了,見她著急,我就沒有多問——他們現(xiàn)下在臥房里?!?/br> 思及今日逢五,虞沛擔(dān)心這傷和山鬼有關(guān),便道:“陸道友,勞煩你在這兒守著燭玉,我去看一眼。” “好。”陸照禮頓住,瞥一眼銀闌,“那他……” 虞沛不大放心把他倆放在一塊兒,便說:“他跟我一起去。” 陸照禮的視線在兩人間游移幾回。 這鮫妖突然出現(xiàn)在這等荒山野嶺不說,竟還主動救人。此前他分明聽說過,鮫妖兇猛暴虐,絕不可能做出救人之事。 他思索片刻,神情越發(fā)難看:“虞道友莫非認(rèn)識這妖?” 虞沛下意識想說是,卻聽銀闌道:“不?!?/br> 答得干脆利落。 她一怔。 似乎從問她叫什么名字開始,他就沒有與她相認(rèn)的打算。 在為御靈宗的事生她氣嗎? 可那會兒她是怕被他發(fā)現(xiàn)沒去學(xué)宮,才有所隱瞞。而現(xiàn)下他既然已經(jīng)認(rèn)出了她,又有什么好瞞的。 銀闌的回答并沒有消解陸照禮的疑心。 他問:“那你為何救她?” 銀闌像是聽見什么笑話,冷笑:“救人也要有道理?” “救人自然不需道理,但是……”陸照禮欲言又止,話里的意思卻明顯。 但他是妖。 妖救人,便是不合乎常理。 虞沛這下再難忍?。骸瓣懙烙迅蜻^多少交道?” 陸照禮:“妖族與人不親近,今日倒算是頭一回?!?/br> “既然是頭一回,你又為何處處排貶?” “宗門自小教的道理皆是如此?!奔幢沣y闌就在跟前,陸照禮也毫不避諱,“妖族狡詐,非敵非友,當(dāng)避而遠之——虞道友,聽聞你是御靈宗弟子,莫非御靈宗沒教過?” 虞沛不悅抿唇。 哪來的歪理? 妖族與人一樣,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判定好壞。 可不等她反駁,銀闌便道:“不是說有人受了傷,如何還在這兒為了三言兩語爭辯?” 虞沛瞟他一眼。 平時脾氣不是爆得很,怎么今天由著別人貶低。 “這里有勞陸道友照看,我先去看看柱子?!痹捖洌龔街背隽碎T。 銀闌跟在她身后,離了兩三步。 穿過客堂時,虞沛停下,轉(zhuǎn)身看他。 “阿兄,”她解釋,“在御靈宗我是不想讓你知道我沒去池隱,所以才沒認(rèn)你。更改名姓也是事出有因,等到能說的時候,我會說的?!?/br> 銀闌也頓了步,耳上墜著的魚骨鏈折出銀芒。 他垂下藏青眼眸,原本悍戾的神情溫和些許。 “我知道。” “你知道?”虞沛不明白,“那你方才為何說不認(rèn)識我?” 她還以為他在生她的氣。 銀闌:“你來了人族將近兩月,想必清楚人族如何看待我類?!?/br> 她自然清楚。 大多數(shù)靈修都不喜妖族,雖不至于像魔族那般視如仇敵,可也心有厭惡。 不然當(dāng)初燭玉也不會隱瞞身份入學(xué)。 “可這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難不成因為人、妖兩族不和,就將我在鮫宮的十多年盡數(shù)抹去,你也不是我兄長了?” “你如今既來了此處求學(xué),尚不知要與他們相處多少時日,而為兄至多待半月?!便y闌神情平淡,“銀弋,其中利弊你當(dāng)?shù)嗔康们??!?/br> 虞沛愣住。 原來他是在擔(dān)心他的身份會影響她的處境。 “我不在乎?!彼惫垂纯粗?,“別人愛說什么便說什么,我不會聽,也不信?!?/br> 她只知道,若非鮫族,她在穿書的第一日就可能殞命在風(fēng)浪中,也學(xué)不到這般多靈訣。 這十多年來培養(yǎng)出的感情,豈是那三言兩語就能消磨得了的。 “方才只差跟那人打起來了,還叫‘不會聽’?出門在外,也當(dāng)以自己的安危為重,莫要引人針對。”銀闌又道,“至于那人……身在何處,便是學(xué)何處的道理,自小耳濡目染,怪不得他。以后無需因為此事與他爭執(zhí),對你有害無利。” “你倒是為別人想得多?!?/br> 虞沛莫名心惱,明明招致偏見的是他,偏還要他來為別人設(shè)身處地地想。 “那你呢,如何找到這兒來了?” “此番試煉,你們學(xué)宮安排了師長照應(yīng)?!便y闌稍頓,“帶你們這隊的人我恰好認(rèn)識?!?/br> 他沒說是誰,但虞沛也猜到了。 十有八九是尺殊。 她轉(zhuǎn)過身:“這些事之后再說吧,先去看看那受傷的小孩兒。” “等等,”銀闌忽擰緊眉,“你的抑靈鐲呢,哪兒去了?” “哦,抑靈鐲啊……”虞沛忍著藏住手的沖動,神情自若道,“我這不來學(xué)宮了嗎,最近在學(xué)著調(diào)整靈力,就想著先把鐲子取了,也好慢慢適應(yīng)?!?/br> 銀闌眉頭不展,顯然還在懷疑。 他問:“最近可出現(xiàn)過亂靈?” 虞沛頓時想起燭玉那滿是咬痕的肩頸。 她連連搖頭:“沒有?!?/br> “當(dāng)真?” “千真萬確!絕不騙人!” “那小混賬呢?”提起燭玉,銀闌的神情陡然變得難看許多,“若他一直纏著你,或是說了什么怪話,便告訴為兄,為兄幫你解決。” 虞沛:“……” 聽起來怎么好像是要把燭玉解決了一樣。 “他也沒惹我?!彼雁y闌的胳膊一挽,拽著他往前走,“阿兄快走吧,別耽誤了要緊事?!?/br> 卻沒拽動。 銀闌站在原地道:“往后在外,別喚我阿兄?!?/br> “那怎么叫,直呼名字?銀闌?” 銀闌心尖忽地一顫。 這還是他頭回聽見她這么喚他。 脫口而出的名字像羽毛般輕飄飄落下,使心湖蕩出圈圈漣漪。 他盡量壓下心頭的怪異感,說:“隨你?!?/br> “爹爹知道了肯定要揪我耳朵?!庇菖嬗职阉白?,“我這次出來遇見了好多事,等有空了再與你細說?!?/br> 走到臥房門口,銀闌卻不肯再進去了。 “我就守在門外?!?/br> “為何?” 他環(huán)胸靠在門口,仍是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若叫你的同門看見,不合適?!?/br> 那找不著出口的煩悶又涌了上來。虞沛忽往前兩步,抱住他。 “阿兄,我知道你有多好的?!彼龕灺暤馈?/br> 這突來的擁抱叫銀闌渾身一僵。 似乎從她長大開始,他二人就再沒這般親近過。 他想回?fù)硭?,手抬至半空時卻頓了一瞬,最后落在她頭上。 “嗯?!彼嗔讼滤陌l(fā)頂。 - 進門后,虞沛看見沈仲嶼半蹲在地,正給面色蒼白的小孩兒止血,姜鳶則在驅(qū)散屋內(nèi)的鬼息。 “虞師妹?!眱扇藥缀跬瑫r道。 “入魂中途出了點意外,我歇會兒了再繼續(xù)?!庇菖嫔锨?,“聽陸道友說柱子叫樹枝弄傷了,怎么回事?” 姜鳶眉作輕擰:“柱子說,剛剛他聽見了嗩吶聲?!?/br> 吃過午飯后,柱子和往常一樣去院兒里玩。 他玩得正高興,卻突然聽見了一陣尖銳的嗩吶聲。吹吹打打從村東頭傳來,壓過嘹亮的蟬聲。 他心底好奇,以為是村里有什么喜事兒,便扒在小院的籬笆旁往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