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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好像完了。 在沉西聘撂下所有人走了之后,人人自危,生怕自個是下一個犧牲品,生怕自個是惹惱沉西聘的那個人,于是,她們開始復盤,開始回憶,開始自省,開始下意識都認為是自己。 精神為負,自我折磨。 王八蛋。 …… 奚瑤:“因為我的到來,使你,使她們所分心,這非我所愿,對你們也十分得不償失,沉西聘是一個非常龜毛的人,看不得任何一個人去隨意對待他的作品,往后不止有我參于進來,他所在的圈子,他擁有的人脈,他看中的苗子,只要他覺得這角色有人比你合適,他想換就換,隨意之人是不會在乎讓他作品不完美的人,他在意的只有他和他筆下的文字。” “然后?”宴芙立在舞臺中央,神情淡然。 奚瑤笑了笑,眼睛流轉(zhuǎn)在宴芙身上,似乎在想該以什么樣的方式,什么樣的詞匯才能徹底打消她的顧慮,讓其與她交心,成為好朋友。 隨即,她說:“和你說這么多,宴芙,我不是你的敵人,我們不是敵人?!?/br> …… 排練室除了宴芙,還有一個點了兩杯奶茶、一杯美式的奚瑤,等待的過程中已喝完兩杯奶茶的她在等她吃宵夜,剩下一杯沒動的加冰美式擱在臺面上,冰塊蕩著水,水汽順著杯身緩慢又迅速地滑落,然后流淌在平面。 叮,擱坐臺上的手機一亮,一條隱藏短信入了奚瑤的眼。 在獨自加練后的叁個小時,已是凌晨十二點,宴芙雙手順著薄汗捋順后頸頭發(fā),眼睛注視鏡子里自己的儀態(tài),在音樂中手心緩緩輕撫纖細白皙的肩頸處,奚瑤瞧著她的動作,恍惚以為這是一個被記錄的長鏡頭,演著局外人的奚瑤漸漸迷了雙眼。 這是答應奚瑤是最后一遍的宴芙,身姿輕盈落下,對著落地鏡緩慢致意謝幕,胸口微微起伏,細軟碎發(fā)落在眼尾。 一道孤獨掌聲響起,在空曠的排練室驚耳又驚喜,宴芙真的很喜歡這種回應,回望過去,淡淡笑著回應奚瑤給她的掌聲。 “肚子餓嗎?”奚瑤拿著冰美式走到宴芙身邊,遞給她。 現(xiàn)在是凌晨,按常理身為舞蹈演員的她們不應該過多進食,尤其在這個時間段,可當看見奚瑤笑眼彎彎的模樣,宴芙實在想象不出該說什么拒絕的話。 不忍,也有些不舍。 這個點還開著的料理店實在不多,出了劇院,上了車,奚瑤已戴上卡其色針織帽,頭發(fā)捋順成兩股,散搭搭在鎖骨下,右手食指戴著雙戒,在車內(nèi)燈光下,手背似有耐心的敲擊方向盤,左手掌心觸摸著皮革紋路,腦子想著事,眼觀察周圍,然后她開著車帶著宴芙繞了幾圈也沒看見心儀的。 車上,奚瑤調(diào)著溫度,音響放著Patience,熱風呼呼吹著,逐漸把宴芙身體烘熱,女聲伴隨車內(nèi)溫度升溫。 Could take you out that's a winner, 能約到你已是幸事。 Could get myself dressed up, be a killa, 精心打扮只為讓你無法抗拒。 I don't know if you would call me back again, 捉摸不透你是否會再打給我。 I know I'm shy first but then I'm funny, 沒錯我有些害羞可不失風趣。 …… I am waiting patiently, 我靜心等候著, To hear all that I've wao hear, 我所朝思暮想的那句回應, Just wishing that you would take me home tonight, 期待著你今晚會帶我回家。 女聲入了兩雙耳朵,眼見這都繞著城市中心許久,但誰也沒出聲打擾這叁分五十四秒。 一首歌終了,雙唇干燥,無人開腔,側(cè)頭看向窗外盞盞黃昏燈,氛圍也不在像那時的濃烈,肌膚受著空調(diào)熱風在她周遭散著熱氣,感受到兩頰的guntang,雙眼的酸澀,宴芙覺得不能再停留了,所幸人也有些犯困,在奚瑤開口前及時開口,“要不我們改天約?今天確實晚了一些。” 時機有時候就是那么好玩,奚瑤不得不認,手打著方向盤,“改天約,是多久?” 低頭扯了扯安全帶的宴芙秒回:“你決定?!?/br> 彌補這球打得太好,奚瑤秒接。 于是,人是順著桿往上爬的,“那就后天吧,今天你也累了,休息一天,現(xiàn)在送你回去,后天我來接你?!?/br> 行了,話都不用宴芙說一句,奚瑤就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方方面面,十分周全,該說不說,宴芙非常有理由懷疑這是個老手,一個很會的老手。 從留下陪她,車上無意放歌,到宵夜局不成,引到下次見,她來接,她們又約了一次見面的機會。 很順,很狐貍。 終于,送宴芙到公寓樓下,下車后,車內(nèi)奚瑤摁下車窗,叫了一聲宴芙名字,宴芙回頭,看見正歪著腦袋,眼睛牢牢盯著她的奚瑤。 “我們后天見?!?/br> 嗯,點著頭的宴芙忍著笑意轉(zhuǎn)身。 “哎。” 這人沒完沒了了,敗于好奇心作祟,宴芙又一次回頭。 聽她語氣輕松,蓄著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從你下車到剛才對話結(jié)束,現(xiàn)在我再一次叫你,是因為我想你了。” 說完,笑完全不收斂,就那種以為這話成功撩到自己很喜歡的女生時所產(chǎn)生的一種興奮感。 她已經(jīng)迷糊而亢奮。 偏偏越是這個時候,爛招越多,趁宴芙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奚瑤緊接一記響指,注意力又成功拉扯到她跟前,瞧著她的笑不落,隨后無聲朝她說著兩字———拜拜,同時間,車窗緩緩升起。 宴芙挑眉,釣她? 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在她身心是柔軟時,輕而易舉撕碎藏于氣泡里令人著迷沉淪的旋轉(zhuǎn)關(guān)系,且以這樣的方式狀態(tài)戳破,她是真的很有招。 還真是個小狐貍。 …… 回到家,奇妙感環(huán)繞著宴芙,徐徐將身體陷進軟軟的沙發(fā)里,疲憊感降臨,耳朵聽著從早上出門前沒關(guān)的窗戶外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寒風,寒氣一點一點鉆進屋子。 叮。 手指輕輕顫了顫,然后,手開始尋找不知被扔在哪里的手機,良久,在某個角落抓到手機,滑開屏幕,兩條不同時間段的信息映入眼簾。 00:00 “宴芙?!?/br> 02:30 “12月31日,我等你赴約?!?/br> 寒氣乍現(xiàn),人清醒了不少,十一月已過半。 原來,深冬早已降臨。 來信人。 殷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