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臣 第86節(jié)
他知曉自己一旦走出,從今往后便再也不會踏入這。萬花樓,萬花樓,不過被美玉鑲嵌著的一塊朽木罷了。 “以后,也不知還能不能喝到。” 第87章 刺客 簡翊安帶著宮晏徑直走出了萬花樓,宮晏一直都很沉默,直到走出又走到一個陰暗小巷的那一刻,宮晏突然將簡翊安按到了無人在意的巷子里, “唔!”簡翊安被對方牢牢按在了墻上。 “你做什么!”簡翊安肩膀有些疼,語氣夾雜著怒意。 “你去見了誰?”宮晏低沉嘶啞的嗓音將周遭的喧鬧都掃去,他低著頭死死盯著簡翊安,眸底帶著血色。 簡翊安面露不悅。 “放手?!彼懒艘痪洹?/br> 可宮晏依舊是一動不動。 “我讓你放手?!焙嗰窗惨膊粦T著對方,抬起腿狠狠朝著宮晏踹去。 這是宮晏教他的招式,說是可以自救,簡翊安也認(rèn)真學(xué)了。只是沒想到第一次用在了對方身上。 宮晏稍稍避開,但也因此松了對簡翊安的鉗制。 簡翊安陰沉著臉就要往外頭走去。 “翊安我求你告訴我,你去見了誰。” 誰都沒想到,簡翊安得到的并不是威脅,而是一句懇求。這很稀奇。因?yàn)閷m晏幾乎沒有求過人。 溏淉篜里 “我沒有見誰?!?/br> 簡翊安當(dāng)然不可能告訴對方真相,除非他想死。宮晏的性子他瞧得是一清二楚。就算現(xiàn)在的對方看上去可憐至極,可一旦簡翊安卸下心防告知真相,只怕他會被對方帶回去,關(guān)起來,這輩子都再見不到外頭的太陽。 宮晏做得出來,他知道。 這個心狠的殺手,就算對方面對著他總是一副什么事都好商量的神情,可對方的手段絕對比簡翊安瞧見的要厲害得多。 “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在這個京城我誰都不認(rèn)識,又能去見誰?” 簡翊安望著對方,語氣不急不緩,“還是說你知道什么,不想讓我見同樣知道的那個人?” 簡翊安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得出宮晏肯定是做了什么將他留在了那??蓪Ψ降降鬃隽耸裁??簡翊安猜不到,也不知道要不要去猜。 果不其然,在簡翊安道出這句話后宮晏便不再開口,細(xì)長的眉毛幾乎擰成一團(tuán),瞧著是憂心忡忡。這叫簡翊安有點(diǎn)意外,對方很少將心底情緒展露于面上。 到底是為何?對方在擔(dān)心什么? 簡翊安知道自己不能問,其注定也給不了他答案。 “宮晏,我不過是想來京城瞧一瞧,玩一玩,你別掃我的興?!?/br> 簡翊安率先示弱,一記嘆息,夾雜著萬般無奈。 “好?!?/br> 許久,簡翊安聽到宮宴這般應(yīng)道。 這件事就此揭過,簡翊安不再提及,宮晏也一副不曾發(fā)生的樣子。 簡翊安站在京城之中,不可否認(rèn)的便是對這里一切的似曾相識。他望著威嚴(yán)的城墻和熱鬧的街市,這里和那個人煙稀少的小鎮(zhèn)子完全不同。 在京城走了好些路,直到夜色降臨兩人才回到宮晏早早就準(zhǔn)備好的酒樓之中。只是剛進(jìn)屋,簡翊安便嗅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幾乎是在一瞬,簡翊安的鼻子便被身后之人捂住。 “屏住呼吸。” 宮晏壓低了嗓音在其耳邊說道,隨即簡翊安便聽到了其袖中軟劍被抽出的聲響,意識到了危險(xiǎn)。 說時遲那時快,簡翊安來不及反應(yīng)一根銀針便被人甩到了他的跟前,卻被宮晏一劍挑開。接著,數(shù)名黑影從其房間的各個角落涌現(xiàn),簡翊安被宮晏推向一旁,扶住了門框。 “站這別動。” 宮晏說罷,一劍便朝著眾人刺去。簡翊安也確實(shí)被嚇到了,他怔怔地站在一旁,許久才回過神觀摩著幾人的打斗。 這是宮晏第一次當(dāng)著他的面前與人過招,簡翊安這才發(fā)現(xiàn)其眼下的招式同對方在那后院教他的完全不同。每一記都極為果斷,一招一式,皆是殺招。 耳邊血rou的聲響愈發(fā)清晰,簡翊安退無可退,只能捂著鼻子站在那。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也不能走,畢竟離開宮晏才是最危險(xiǎn)的。 可就在這時,酒樓外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簡翊安意識到這里是京城,不是那個沒什么人的鎮(zhèn)子,這酒樓竟是住滿了人,再打下去只怕會招來官兵。 到底如何是好? 身后的各個客房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有了響聲。 “官府的人來了?!?/br> 簡翊安朝著宮晏那處喊道。此話一出,幾人的招式都松散了一瞬。 那些個刺客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跳窗離開。只剩下宮晏舉著那柄沾滿血的軟劍,見人離開隨手扯過一張帕子將劍上的血擦凈,接著便將其丟入燭臺燒盡。 “那些人是誰?” 簡翊安知道這兒的動靜一定會給他們?nèi)莵砺闊?,可他不解于明明才是來京城第一天,怎就有人會來這蹲點(diǎn)? 除非...... “翊安,我們的行蹤你同誰說了?” 這是宮晏今日第二回對他的質(zhì)問。 簡翊安來不及開口,宮晏便走到他跟前,伸手捏著他的臉給他吞了一顆藥丸。簡翊安試圖掙扎,卻只聽宮晏冷冷的聲音:“你覺得我會害你?若是不吃,屋內(nèi)這毒會傷著你?!?/br> “......抱歉?!?/br> 簡翊安意識到是自己反應(yīng)過激了。 “你該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br> 宮晏關(guān)上了房門,臉色在燭火的照映下忽明忽暗,使得簡翊安不自覺后退了兩步。 他猜得到,他們的行蹤定是那個叫寒竹的人傳出。 可他為何要將他們的行蹤傳出?這對其有什么好處? 這些都值得簡翊安去深思,可眼下他也清楚他已經(jīng)沒時間去想這些了。 “我不知道?!?/br> 簡翊安依舊嘴硬,他也明白自己倘若不說下場絕對會很慘??刹恢獮楹涡牡妆闶怯幸粋€憂慮在阻止他道明真相。就好像一旦將實(shí)情說出,后邊會發(fā)生絕對比現(xiàn)在還要叫人戰(zhàn)栗。 宮晏從來都不是個善茬,但對方在他面前卻一直都是和和氣氣。屋內(nèi)的血味尚未淡去,宮晏一步步逼近,使得血味更濃了些。 “回去吧?!?/br> 簡翊安聽到對方走到自己跟前,沉悶著吐出這么三個字來。 回去?回哪去? 也不知是不是太過于害怕了些,簡翊安竟是癡傻了片刻,隨即他的手腕便被抓住,帶著他就要從窗戶離開。 外頭已經(jīng)傳來喧鬧聲,很快就會有人來這詢問他們狀況,這里是京城,若是來了官兵就不會像當(dāng)初那么好脫身了。 “宮晏,我不想回去?!?/br> 簡翊安仰起頭,鄭重地向?qū)Ψ秸f道,“你不能將我?guī)Щ厝?,否則我會恨你?!?/br> “你恨我?” 宮晏像是聽到了個什么笑話。對方恨他?宮晏又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 可是這兩年來他傾盡所有,一心一意地對對方好,誰想對方如今卻還是吐出了這句他最不想聽的話。 “我對你不好嗎?翊安?!?/br> 宮晏捏著簡翊安的下巴,細(xì)細(xì)端詳,像是想看出了點(diǎn)什么,突然他望著簡翊安,輕聲喚了句,“殿下?” 簡翊安的身形一滯,但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對方是在詐他,佯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抬手便要拍開對方的手。 “你放開我!”簡翊安一副沒有聽清楚對方剛剛說了什么的樣子。 事實(shí)上簡翊安也確實(shí)不知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可他還是不能說,一點(diǎn)都不能說。 宮晏還想說什么,門外終于是傳來了老板的聲。 “這位客官,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嗎?我這好像聽到了些動靜。” 那老板試探的聲叫簡翊安緊張了起來,他望向門口,想著要如何解釋。 可誰料宮晏卻是直接走過去打開了門,望著外頭一眾的人,臉色陰沉到叫人不寒而栗。 “我倒是也想問問老板你是如何管的這家酒樓?竟是連小偷都能放進(jìn)來,若不是我會個一招半式,只怕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尸體了?!?/br> 宮晏這反將一軍將那老板殺了個措手不及,再者宮晏的臉色確實(shí)駭人,對方被嚇了一跳,只能拱手道歉又轉(zhuǎn)頭去訓(xùn)斥下人。 而一旁那些個客房里的客人也才散去,就好像人人都想瞧上一出好戲,偏偏演戲的人不愿演,使得眾人掃興而歸。 送走老板,屋內(nèi)便又剩下了簡翊安他們二人。 簡翊安坐在那默不作聲,許久才問了對方一句:“剛剛那幾個,是誰?” 簡翊安沉默的時候男人也沒有開口,直到簡翊安問了這么一句,對方才稍稍嗤笑一聲。 “螻蟻鼠輩,江湖恩怨,只是他們鮮少會來京城動手,如今來了京城定是知道了我的行蹤?!?/br> 宮晏不再詢問簡翊安到底是不是他將他們行蹤暴露,而是將其后果一一道出,“翊安,你也知道我在江湖樹敵眾多,剛剛那幾個定是有人派他們前來,畢竟這里是京城,一般江湖人不會冒這個險(xiǎn)?!?/br> 簡翊安也總算明白為何宮晏肯定是他將行蹤暴露,這里是京城,一來他們來這并無人知曉,二來若是沒有一些人的允諾,那些個刺客沒那個膽子來刺殺他們。 而那些個刺客,是來殺他的?還是來殺宮晏的? 簡翊安猶豫再三,還是閉上了嘴。他不敢賭也沒有余地去賭。 對方騙了他兩年,若是想讓他知道便肯定早早就會告訴他。 “翊安,江湖上有很多法子能讓人開口,但我不想對你用?!?/br> 宮晏走到簡翊安跟前,昳麗絕美的面容此刻卻仿若陰間而來的艷鬼,他垂眸看著簡翊安稍顯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幾乎是要將簡翊安徹底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