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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煙嬌[先離后愛] 第43節(jié)

    第38章 大馬士革紋

    席煙站著沒動。

    她想起些往事。

    幾年前她和薄望京還沒結(jié)婚, 但已經(jīng)訂下,沒走什么約會的流程,他到她家里商量婚期, 正好是個夏天。

    她貪涼多吃了些冰水果, 他來的時候急性腸胃炎發(fā)作,正發(fā)燒,但第一次生這個病, 那會兒還不知道怎么了,頭重腳輕的給他去開門。

    兩人算不上熟。

    她肚子鬧得厲害卻不好意思去洗手間,怕被他聽見奇怪的聲音, 結(jié)果臉都疼白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特別希望有人關(guān)心自己,父母朋友不在身邊,席煙燒迷糊了竟然將希望寄托在薄望京身上。

    她心想反正要結(jié)婚了,出格一些也沒什么,就抓起他的手放在額頭上,抬起紅彤彤的眼睛, 問他:“是不是很燙?”

    他的手一年四季都不暖,貼上去十分舒服。

    薄望京很快就將手抽出來, 眼眸淡淡地注視她, “不舒服該去醫(yī)院, 我沒辦法給出專業(yè)性的意見?!?/br>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這人真無情。

    后面他也算有些人性,陪她去就近的醫(yī)院就診, 一瓶不知道補什么的吊瓶打得特別慢, 從晚上六點打到天亮。她在病床上醒過來, 看到他閉眼坐在椅子上小憩。

    白色的紗簾漏進(jìn)灰撲撲的紺色黎明。

    一條光傾斜在他臉上,朦朧似霧。

    彼時席煙心軟得一塌糊涂, 心說,我們慢慢來。

    人生這班火車的奧妙之處就是沒有既定的軌跡,也沒有明確的目的地。

    席煙面色平靜,故意說出那句話:“生病了就去找醫(yī)生,我沒法給專業(yè)的意見?!?/br>
    薄望京摁眉心的動作微微停頓,垂下手,徐徐向她看去,即使帶著病容,他的眼眸也十分有力度,沒有笑意時冷冷清清,好似能狙擊人心。

    席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被他盯著看還真有些心虛,視線先他一步挪開。

    “誰讓你給意見了?試一下溫度而已?!北⊥┌阎竽X勺,傾身和人額頭相抵,好似看不慣她這樣沒心沒肺不肯關(guān)心他的神情,強勢地?fù)е?,語氣卻端著,睜開眼,冷冷淡淡地問:“燙么?”

    曹子墨和幾個保鏢表情瞬間很精彩,特別提出意見的曹子墨,驚訝得不敢看,齜牙咧嘴挑高眉毛,著急忙慌將頭低下去。

    薄望京是什么樣的人物。

    見到席煙之前,他原以為他們相處模式就跟尋常豪門夫妻似的,女方地位低些,會巴著,結(jié)果在自己老板這邊,反而是席煙嫌棄。

    兩人前段時間離婚的消息大多數(shù)人都聽過,不知道怎么又復(fù)合了。

    曹子墨聽高層私下討論,都以為是席煙舍不得,看來他們的消息需要更新一下。

    席煙不敢看旁邊的人,將人推開,揉了揉額頭,惱道:“燙!再不去醫(yī)院腦子都要燒壞了!最好現(xiàn)在就去?!?/br>
    即使她試出來他發(fā)燒了,沒半分關(guān)切,反而覺著和他挨得近了是丟人的事兒。

    復(fù)婚后,薄望京沒留意過她這方面的情緒,上次被姓梁的一戳,心里跟埋了根刺似的,時不時冒出來提醒他,窩得發(fā)酸。

    他收了手,將人從眼底撇開,沒再迫著她做什么,眼尾浮上淺淺的涼薄味道,邁開步子,嗓音沙啞低磁,“先去酒店?!?/br>
    席煙看了他兩眼,明顯察覺到他態(tài)度變了,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這是復(fù)婚后第一次,兩人出去,他沒牽她的手。

    -

    渡輪不大,站在岸邊就能看到山和廟宇的影子,但開過去也要十來分鐘。

    vip票和普票的區(qū)別就是座椅寬敞些,視野并不好。

    席煙本以為能在船上看海,結(jié)果窗都被封起來了,只拿海景照往上一貼,十分荒謬。

    一排兩個位置,薄望京上船后,向曹子墨要了幾份文件,見縫插針處理事情。

    薄氏集團(tuán)離了誰都轉(zhuǎn)得動,除了薄望京。

    昨天他半天不在,原本安排好的行程突然變成旅游,可不是亂套了。

    出來玩不聊天怎么行,席煙覺得悶,轉(zhuǎn)頭看了眼國字臉的那個保鏢,沒話找話問:“按理應(yīng)該我們先到,你們怎么跑到我們前頭了?”

    保鏢雙腳忽然并攏,看眼色道:“昨天晚上薄總就交代我們了?!?/br>
    “我們……我們坐的飛機?!?/br>
    席煙了然,點點頭,仔細(xì)研究他的臉型:“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一個藝人,叫達(dá)式常,以前我外婆很喜歡他,演過書劍恩仇錄的電影?!?/br>
    “你叫什么?”

    “王軍?!北gS簡短地答道,他時不時將目光投向薄望京的后腦勺,兩只手放在膝蓋上,握緊,非常放不開。

    席煙又問:“幾幾年的?”

    王軍說:“八……八六年?!?/br>
    席煙“哦”了一聲,“那我應(yīng)該叫一聲哥?!?/br>
    王軍立馬抬起屁股,頭撞上行李架,想站站不直,擺擺手:“使不得使不得?!?/br>
    曹子墨幫王軍解圍,插了句:“太太一看就是隨和的人,這么緊張做什么?”

    “你們今天就走還是跟我們一起?”席煙挺關(guān)心這個問題。

    要是就她和薄望京兩個人,她還不自在。

    曹子墨也看起了薄望京眼色,笑道:“薄總帶您來這邊,自然是想過二人世界的,太太放心,我們不會打擾您。”

    曹子墨比周岳情商高,說話滴水不漏,一切以薄望京為主。

    他又問:“太太這趟旅行最想做什么?”

    席煙想了一陣,說:“看日出。”

    -

    船到了港口,曹子墨利落地把文件收好,山的外圈有景區(qū)專車,再往上就得自己爬了。

    房間是套套房,和別的五星級酒店差不多,整潔精致,陽臺朝西,這邊大部分旅社和酒店都朝西而建,能看到海和落日,但看日出就得走一段路了。

    酒店很貼心的準(zhǔn)備了網(wǎng)紅線路和攻略,幾大日出點都給標(biāo)出來了,只要按著線路圖走就可以。

    最近的大概一公里。

    曹子墨將他們的行李推到房間后輕輕帶上了門。

    薄望京一路沒說話。

    席煙覺得他是因為病了興致不高。

    結(jié)果曹子墨剛走,席煙正準(zhǔn)備拆行李,被人提起來壓在門后邊,他眼眸散著冷,嗓音淡淡:“想喊哥也找找人?!?/br>
    “我讓人來是給你當(dāng)哥的?”

    席煙驚魂不定,瞳孔驚顫地看著人。

    主要是沒想到他突然發(fā)作。

    她覺得薄望京現(xiàn)在是真心情不好,不像往常那樣嚇唬她玩,心口跳得不行,嘴上不肯低半分,說:“現(xiàn)在社會上不都哥啊姐的喊著玩,你以為以前呢,叫哥哥有別的含義?!?/br>
    “你還想有別的含義?”

    薄望京注視她,女人現(xiàn)在頭發(fā)散著,草莓夾蓬蓬地掛在耳朵后面,有一種凌亂的漂亮。

    他的手原來在她肋骨邊,曲起來,像勾子一樣,冰冰冷冷地刮磨她的下巴,長頸,最后掛在她領(lǐng)口,暗示性地往下落,隔著粗糙的布料,覆蓋在紅蕊花開的地方,不緊不慢地玩弄,“像這樣叫你meimei么?”

    席煙應(yīng)激地弓起來,生理性耳紅,她幾乎整個人都貼在門邊,外面走動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羞恥感爆棚,喊道:“你感冒了,別碰我,我還要好好玩呢?!?/br>
    薄望京并沒有像以前一樣親她,眼底也沒多少情緒,手卻將人衣服扯了,席煙不想挨門太近,他看穿她意圖,就偏要在門邊弄她。

    席煙扛不住,終于軟了氣性求道:“你說了要和和氣氣的?!?/br>
    薄望京瞇著眼瞧她:“不相干的人少招惹,記住沒?”

    席煙抿了抿唇,到底不甘心直接順著他,不作聲。

    薄望京靜靜地等了一陣,沒等著她點頭,壓了壓火氣,沒再胡來,換了個方式說:“今天要是我,跟一不熟悉的異性瞎聊天,問出年紀(jì)緊跟著就說要喊人meimei?!?/br>
    “你什么滋味?”

    席煙低頭嘀咕了句:“我無所謂?!?/br>
    薄望京被氣笑了,過了兩三秒,又說:“好,對以前的席煙來說,什么感受?”

    席煙聽著他話的意思,好像他現(xiàn)在是以前的她似的,心里泛起一絲波瀾,抬眼看他的眸子,“可是從前的薄望京從來不關(guān)心席煙會想什么。”

    “現(xiàn)在的席煙為什么要重溫她的感受?!?/br>
    她這句話一出來,兩個人都愣了。

    這么長時間了,席煙覺著自己早看開了,在提出離婚那一刻就決心重新開始,沒想到她的心結(jié)埋得這樣深,好像刻意被她遺忘在生命的角落。

    房間內(nèi)的時間好似被按下暫停鍵,停滯流轉(zhuǎn)。

    直到薄望京松開她手,空氣才活絡(luò)起來,他退開半步給她留出空間,視線依舊牢牢貼在她臉上。

    女人的眼睛清澈干凈,剛才的廝鬧讓她眼尾膩上一層動情的水光,此刻楚楚而冷靜地凝視他,帶著怨和責(zé)怪,還有一絲清醒。

    她仿佛飄忽在天上的風(fēng)箏,地上的人輕輕扯一扯線,想將她拉回來,拉著風(fēng)箏的人反而被割了手,血噗嗤噗嗤涌出來,一片狼藉。

    病氣讓薄望京英俊的面龐看起來有幾分脆弱,他要張嘴說話,冷空氣灌進(jìn)肺里一下咳了幾聲,耳尖泛紅。

    咳完后,他徐徐抬起眼,比任何時候都正經(jīng)。

    “你以前喜歡他什么?”

    “我學(xué)著點?!?/br>
    第39章 大馬士革紋

    這詞兒放在偶像劇里也炸裂。

    席煙覺著薄望京沒長成花花公子真是可惜了, 頂著這樣勾人的樣貌身世,只要略微肯說幾句溫柔的話,是個女的都扛不住。

    她把薄望京晾在那兒, 掛在手臂上的外套重新拉回肩上, 裙子的暗扣扯壞了,好在拉鏈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