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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238節(jié)

    她將東西推出去,讓大家一起研究。

    這原本被埋在土里的靈器已經(jīng)被宋小河洗得干干凈凈了,一直都帶在身上。

    莊江與孟觀行沒做他想,隨手拿起一個研究,而云馥卻輕輕拍了拍宋小河的后背,用十分溫柔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在寬慰。

    宋小河抿唇笑了笑,“沒事,我?guī)煾府斈陙砟涎?,是為了尋常能夠庇佑人魂的神殿,若是他?jīng)過了戰(zhàn)亂之地,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去過前面那座兇城。”

    她從里面挑了一個,然后“咔噠”一扭,里面的微芒飄出來,形成了幾行字,“你們看,就是這個?!?/br>
    她干脆將其中的一句話念了出來,“一路顛沛流離,暫時找到了庇佑之所,這座城有將士守衛(wèi),將軍也十分仁慈地收留了我?!?/br>
    “師父這里寫到的庇佑之所,會不會就是前面的兇城?”

    “可就算你師父曾經(jīng)去過那座城,對我們來說又有什么幫助呢?”孟觀行說道:“或者小河師妹你再好好想想,他有沒有留下別的什么東西,有關于那座城的。”

    宋小河有些苦惱,因為梁檀瞞著她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這些他去仙盟之前的事。

    當初梁檀將外面游歷所收集的東西全部放在山里并埋下迷陣時,就已經(jīng)決定塵封往事,盡心盡力地扮演一個吃軟飯的窩囊廢,所以從不跟宋小河說以前的事,有時候說了,也只是在酒喝多了之后吹牛而已。

    宋小河只得在大家期冀的目光中說:“暫且沒有?!?/br>
    沈溪山坐在她邊上,挨得近,幾乎有些親昵地抵著她的肩膀,加之他坐姿不太端正,用一只手支著腦袋。

    他盯著桌上擺著的靈器看了會兒,一只手忽而抬上來,伸手扒拉了一下,忽而發(fā)出低低的疑問聲:“嗯?”

    桌上眾人同時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沈兄弟,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孟觀行問。

    沈溪山抬手,拿起一個靈器,也不知怎么扭的,就這么在手上轉(zhuǎn)了幾下,就見那原本呈現(xiàn)出不規(guī)則形體的靈器倏爾展開來,變成了扁平的模樣。

    原本上面那些非常雜亂繁瑣的咒文,也化作了還算清晰的線條。

    “哦?!鄙蛳街豢匆谎郏兔靼走@是什么,他道:“這是地圖。”

    眾人大吃一驚,尤其宋小河。

    她把玩了這靈器不知道多久,每一個里面的藏著的信的內(nèi)容都能背下來,卻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這靈器上面的咒文有什么蹊蹺,也沒想到它竟然能夠展開。

    沈溪山將其他靈器一一拿過來,然后展開將幾塊東西拼接起來。

    一塊一塊地對上,竟當真拼出了一張薄薄的鐵板,青色的微芒將縫隙黏合,慢慢融為一體,隨后這塊鐵板一下子變軟了,成了一張完整的地圖。

    眾人盯著看,沈溪山就將那張地圖順手推到宋小河的面前。

    她伸頭一看,就見這地圖正面畫著各種順滑流利的線條,縱橫交錯,眨眼看上去極為雜亂。

    上面并沒有什么文字,有些地方約莫是特殊點,被特地標記起來,但這樣的標記并不多。

    背面則是七封信的內(nèi)容,是梁檀手寫上去的,宋小河認得這個字跡。

    “你們覺得,這會不會就是那座城的地圖?”她看著上面這些密密麻麻的線條,有些拿不定主意。

    眾人一時也給不出答案,你一言我一語地猜測,沒有定論。

    一來,他們無法確定梁檀當初究竟有沒有去過那座兇城。

    二來,他們也探知不到梁檀留下這張地圖的目的。

    “無妨?!彼涡『訉⒌貓D收起來,道:“明日去了城中,自然就知道這地圖能不能派上用場了?!?/br>
    “那今日大家都早點休息?!睏铈a了一句,說:“輕松的旅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明日開始,那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行咯?!?/br>
    雖然是以玩笑的口吻說出的,但的確整合了一下隊伍的氣勢,眾人又閑聊幾句,各自散去。

    宋小河在深夜照常像往日一樣,爬上了沈溪山的床榻。

    彼時沈溪山隱隱有了睡意,察覺到動靜之后翻了個身,極其熟練地將宋小河給摟進了懷中。

    卻聽見宋小河忽然開口,“你覺得前面的那片山谷,當真有龍神沉睡在其中嗎?”

    沈溪山猝不及防小驚一下,低頭一看,宋小河竟然睜著大大的眼睛,沒有絲毫的困倦,是在清醒的狀態(tài)摸上了他的床榻。

    “怎么?”沈溪山詢問。

    “越來越近了。”宋小河的手指摳著沈溪山的衣襟扣,解開又扣上,如此把玩著,“我還是有點舍不得師父。”

    “天下萬魂終究要送往冥界,生死輪回是六界法規(guī),你只有盡早將他們送去輪回,他們才能盡快重回世間?!鄙蛳铰曇舻偷偷?,帶著一種讓人心口發(fā)軟的耐心和溫柔,輕輕地順撫著她的后背,又道:“若是你們?nèi)蘸笥芯?,還會再相見?!?/br>
    “可那就不是師父了?!彼涡『訍瀽灥卣f:“他會忘記一切,有新的身份,新的名字,不再是我的師父了?!?/br>
    沈溪山覺得她哭了,但是手在她臉上摸了一下,卻是干燥的。

    她仰著臉,用漆黑的眼眸看著他。

    “忘記前塵,不僅是與前世之人斷了羈絆,還有前世所做的罪孽業(yè)果,一筆勾銷,成為嶄新的人。”

    他話鋒一轉(zhuǎn),說道:“或許你師父有緣得道,屆時飛升了,就能想起你了?!?/br>
    宋小河說:“師父修煉的本事不行,害人的本事倒是一流,恐怕與大道無緣,師伯倒是有可能?!?/br>
    頓了頓,她又接著說:“不過若是師父能忘卻今生的這些痛苦,就算把我忘記也無妨?!?/br>
    她微微噘著嘴,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小可憐的模樣,沈溪山看在眼里,心里軟成棉花,泡進了滿是情愫的壇子里,吸得沉甸甸的,每一滴落下來,都是對宋小河的喜歡。

    “不想睡覺是吧?那就做點別的事情。”

    他低下頭,一下就吻住了宋小河的嘴,將她滿腹惆悵的心事舔碎在唇齒間,帶著旖旎入夢。

    第120章 不辭春(二)

    “龍息之谷里, 真的有龍神嗎?”

    宋小河似乎不止一次地聽人問起這個問題。

    龍神沉睡在山谷之中,巨大的龍身化作山體,蜿蜒的脊骨化作山脈, 龍鱗為萬木, 血液為河流。

    傍山而生的百姓將龍息之谷奉為神山, 世世代代祭拜。

    宋小河不知坐在了一個什么地方, 搖搖晃晃的, 很是狹窄漆黑, 她的手腳似乎捆了什么東西, 勒得皓腕和腳踝極為痛苦,半分掙扎不得。

    頭上也蓋了塊布,遮住了所有的視線, 她所能看到的只有黑暗。

    恐懼占領了宋小河的內(nèi)心, 正當她想要大聲叫喊之時,卻不知為何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來。

    就在此時, 搖晃突然停下,繼而就是重重一震, 這么一震, 把她頭上蓋著的那塊布給震掉了。

    她這才發(fā)現(xiàn), 自己正坐在一個相當簡陋窄小的轎子中。

    這轎子大概是用什么破模板臨時組裝起來的,還泛著一股濃重的腐木味道, 沉重的布遮住了光, 以至于她所能看見的東西都很模糊。

    那布就落在腳邊, 濃郁的紅色,像是血染的一樣, 陳舊又刺目。

    宋小河知道,這是民間的婚嫁。

    新娘子會頭蓋紅布坐在花轎上, 然后被抬去新郎官的家中。

    只是她此刻手腳都被死死地綁住,花轎簡陋,她身上更是沒有任何紅色的婚服,只有這么一塊紅布蓋在頭上,現(xiàn)在也被震掉了。

    顯然她是被抓來,強行塞進了這轎子中。

    宋小河的感官無比真實,她掙扎起來,似要用力掙脫,卻不論如何用力都是徒勞。

    周遭沒有任何身影,寂靜得像是有人將轎子抬到了荒郊野嶺,直接將她丟棄了一樣。

    但她卻無論如何都發(fā)不出聲音來,無法叫喊,求救。

    正當宋小河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忽而一只手伸進來,就這么悄無聲息地將轎簾給撩開了。

    隨后有人探進花轎,用一雙毫無情緒的眼睛看著她。

    宋小河大驚,這么一嚇,直接把她嚇醒了。

    她睜開眼睛,才發(fā)覺自己因為這個夢出了一身的冷汗。

    外面的天還沒大亮,灰蒙蒙的,整個房中都顯得昏暗無比。

    沈溪山因為她的動靜,也跟著醒了過來。

    剛睡醒的他眉眼滿是懶散,蒙眬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嗓子還是喑啞的,“做噩夢了嗎?”

    宋小河轉(zhuǎn)頭,與他對上實現(xiàn),夢境里所出現(xiàn)的最后一幕,她坐在轎子里看見的那雙淡漠的雙眼,又在此刻變得清晰。

    她忽然冒出一個奇妙的想法。

    “沈溪山?!彼┥?,晃了晃沈溪山的胳膊,輕聲問,“你覺得我們有前世嗎?”

    “前世?”沈溪山似沒睡醒一般,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聲音越發(fā)慵懶,含糊不清,“不僅是前世,我們還有生生世世……”

    說著說著,他竟又睡去了。

    宋小河見他困意濃郁,也不再擾他睡眠,而是將手抽出來,悄悄下了榻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衣裳出門。

    外面正是朝陽升起的時候,天幕只有那么一丁點的光芒,但也足以驅(qū)逐黑暗。

    許是因為今日就要出發(fā)去兇城,其他幾人都沒怎么睡個好覺,這會兒都已經(jīng)醒來在一樓的大堂里坐著。

    孟觀行與莊江和其他幾個獵師坐在屋內(nèi),似在商議什么,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堂中頗為清晰。

    孟觀行是勸莊江回千機門去,本來他也只是奉聶枕冰之命護送宋小河一路來到南延,到此他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沒必要前繼續(xù)往前。

    但莊江卻不肯接受他的提議,認為既然走了兇城邊上,斷沒有將朋友拋下自己離去的道理,更何況云馥都已經(jīng)打算與他們同行,他作為千機派的首席大弟子,則更不能臨陣脫逃。

    也算不上是爭執(zhí),兩人的語氣都還平緩,你一句我一句交談著。

    宋小河在邊上聽了一會兒,覺著插不上話,就走出了門。

    步時鳶就坐在門口。

    她看上去比前幾日更為憔悴了,臉色幾乎呈現(xiàn)出一種灰敗的狀態(tài),雙眸也沒有光彩,身上寬松的道袍將她襯得如皮包骨一般瘦弱。

    她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正與幾個小孩說話,臉上帶著微笑,也算是給這具病軀添了幾分活氣兒。

    宋小河剛打算走過去與她說兩句,卻見步時鳶突然咳嗽起來,且咳得相當厲害,臉瞬間就漲得通紅,好似要把肺給咳出來似的。

    先前宋小河也見過步時鳶這樣咳嗽,但是這次好像不同,她要命地咳了許久之后,突地吐出了一口血,被接在掌中。

    黏稠的血液順著指縫往下流,落在她陳舊的道袍上,將原本跟她說話的小孩嚇得四散而逃,宋小河也嚇得臉色大變,趕忙跑去她的身邊,“鳶姐!”

    “無妨。”步時鳶有氣無力地笑了一下,拿出帕子將手掌上的血擦干凈,但落在衣袍上的卻不論怎么擦,都留下了痕跡。

    “你的傷勢又加重了?沒有破解之法嗎?”宋小河知曉步時鳶身上不是簡單的傷病,但讓她眼睜睜看著步時鳶的性命一點一點消耗,她也無法接受,“你告訴我,或許我也能出一份力,幫你擺脫這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