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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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起來不雜亂,拍照也上鏡。 接著,杭景按了幾下手機。 很快,餐廳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兩個白襯衫服務生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一個手上搬了一個冰桶。 另一個則是拿了一架單反,鏡頭很長很大,架勢看起來很專業(yè)。 路過門口時,還沒忘了關掉頂燈。 杭景將手機扔到一邊,打了個響指,“朋友們,來來來!快來拍照哈!” 服務生將冰桶放下,把里面的香檳拿出來,打開瓶蓋,依次倒入香檳杯中。 這瓶香檳酒是以莫尼耶皮諾葡萄釀制的,液體帶了一點桃紅色。 在透明的高腳酒杯中,愈發(fā)顯得晶瑩剔透,分外漂亮。 杭景還在繼續(xù)吆喝:“女士不想喝酒的可以不喝哈,拿著拍照擺擺pose也行?!?/br> 說著,他率先舉起杯子,“來,一人一杯!看鏡頭!” 所有人紛紛舉杯,看向相機的方向。 “碰杯碰杯!” “厭哥梔寶18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 昏暗夜色中,燭光搖搖曳曳。 五個少年人圍坐在一起,親密無間。 每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是真心實意,笑意盎然。 這個畫面被恰如其分地記錄下來,成為青春歲月里、無法抹去的某一個時刻,定格于此,亙古不滅。 剛好,距離12點,只剩最后幾秒。 宗想想抿了一口香檳,放下玻璃杯,摸出手機,開始倒數。 “4——” “3——” “2——” “1——” “生日快樂?。∨囊曨l拍視頻!梔寶厭哥你倆快點許愿!閉眼許!來來來杭景過來和我一起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許完了嗎?!我數123你倆一起吹蠟燭!” “1、2、3——” 顏北梔和盛厭很給面子,依言,腦袋一同湊到蛋糕邊。 這個動作,使得兩人距離一下子拉得極近。近到視線中,連對方的睫毛,都宛如依稀可數。 瞳孔映著對方的影子。 呼吸節(jié)拍清晰可辨。 一時之間,顏北梔看著盛厭精致的眉眼,表情有些怔怔,竟然忘了動作。 盛厭低笑一聲,手從桌底下伸過來,輕輕捏了捏她小拇指。 “梔梔,醒醒。吹蠟燭了?!?/br> 他聲音很低,只有氣音。 顏北梔驟然回過神來,指尖微顫,連忙整理好表情。 頓了頓,她深吸一口氣,“呼”地一下,和盛厭一起,吹滅了蛋糕上所有的蠟燭。 “歐吼!” 宗想想和杭景承擔好氣氛組的職責,用力鼓起掌來。 接著,服務生便上來幫忙分蛋糕。 他們都是吃了晚飯過來的,前面還吃了一大堆小吃水果,一點都不餓。 六寸的冰淇淋蛋糕,五個人一人一小塊,是剛剛好能吃下去,且不會膩的程度。 顏北梔坐回沙發(fā)里,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霎時間,先是感覺舌尖一陣冰涼。 很快,甜膩奶香味在唇齒之間化開。 味道好像能瞬間融化所有不快樂。 她愣了愣,垂下眸。 今夜真是跌宕起伏。 可是,闔該尚未結束。 十八歲的第一天,陰錯陽差之下,成為了一個全新的開始。無論好壞。 那么,該怎么做呢? 顏北梔陷入沉吟。 …… 不多時,盛厭放下盤子,從角落抱出一束花來。 無論何時,杭景從來不會忘記煽風點火:“媽呀,這是干嘛,老大要表白了嗎?也是,成年人了,是該干點成年人該干的事了哈!哈哈哈哈……” 盛厭沒理他,徑直走向顏北梔。 “生日禮物?!彼χ忉專翱磥砦覀冞€挺心有靈犀?!?/br> 顏北梔在花房幫忙了一整個學期,總算不再是植物盲。只一眼,便看出他懷中抱的是一束藍色滿天星。 滿天星不算什么昂貴的花,和多rou一樣,非常常見。 只是,花束中間,還吊了一個小盒子,形狀扁平,外觀是緞帶材質,像是一個首飾盒,叫人不自覺聯(lián)想到去年暑假那會兒,盛厭送給她那條手鏈。 那手鏈現在還在電視機柜下面的抽屜里。 她一次都沒有拿出來戴過。 只是,眾目睽睽之下,盛厭看起來非常堅持,顏北梔又被剛才盧敏那通電話牽住了思緒,難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場面。 冷硬拒絕嗎? 那后面她該怎么說服盛厭呢? 或者說先安撫住他? …… 還沒考慮出個子丑寅卯,盛厭已經非常強勢地將那束花塞到了顏北梔懷中。 他笑說:“禮尚往來,不許拒絕?!?/br> 顏北梔:“……” 見她不說話,盛厭彎了點腰,湊到顏北梔耳邊,低聲又說了一句:“以后每年生日,都不許拒絕老子的禮物?!?/br> 聞言,顏北梔不自覺在心里嗤笑了一聲。 尚未等她應聲,另一頭,杭景摸著他那頭新染的火紅色頭發(fā),揚聲喊他們:“喂!你倆別膩膩歪歪說悄悄話了!我就問一句!在小爺我走人之前,能看到你倆成一對不?顏北梔,你到底答應我們厭哥沒有?。縿e再吊著他了!他都重色輕友到為你拋棄我們這些兄弟們了嗚嗚嗚——” “……” 話音落下,顏北梔臉色一下子變了。 杭景這句話彌足突兀,像是一顆炸.彈,丟進了湖水里。 頓時,整個空間的空氣悉數凝結。 盛厭從桌上叉了塊西瓜,干脆利落,一把堵住杭景的嘴。 “杭景,要發(fā)酒瘋出去發(fā)。” 他警告般瞪了杭景一眼。 杭景也猛地清醒過來,訕訕笑笑,含著西瓜,含含糊糊地說:“我就隨便開開玩笑……” 宗想想和越暄對視一眼,接著直起身,揉了揉眼睛。 她打起精神,試圖幫忙圓場,轉開話題,問:“梔寶,你剛剛許了什么愿望?是不是高考順利之類的?” 在場五個人,原本只有顏北梔需要參加高考。 不過,盛厭的安排還沒有人知曉。 宗想想也就是隨口一問。 誰曾想,這個標準答案,顏北梔卻并沒有立刻點頭作答。 她只是坐在沙發(fā)上,抱著那束花,一動不動,定定地陷入了沉思。 顏北梔本來就沒什么愿望。 她不需要許愿。 她自己就是自己的神,能依靠自己,實現自己所有的愿望。 然而,宗想想的話,卻讓她腦中某根弦動了動。 倏忽間,盧敏的話在耳畔回蕩。 “……向下的兼容不是兼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