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小師弟又在演我/師弟你演我/惡犬 第63節(jié)
沈棄心里這么想著,動作便故意出了岔子,身形踉蹌不穩(wěn)間朝一側傾斜倒去,慕從云下意識去接,沈棄便如愿以償?shù)氐乖谒麘阎?,順勢摟住了他的腰?/br> 清清冷冷的草木香氣侵入鼻端,沈棄貪婪地深吸一口氣,面上卻倉惶地松了手,迅速與他拉開了距離。 “師兄,我、我不是……”少年垂著頭,露出來的耳朵微紅,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解釋起的模樣。 偶然抬起的眼里,竊喜、惶然、羞澀諸多情緒混雜,交織成一片慕從云不敢看的暗色。 這份感情太沉太粘稠,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他本能想逃開,卻又忍不住被觸動。 在他算不上長的兩世人生中,從未有人予過他這樣濃烈的情感。 人總是很難抗拒未曾經(jīng)歷過的東西,慕從云亦然。 但他還有不解,沈棄到底喜歡他什么呢? 他認真思考,依然覺得自己回應不了如此濃烈的情感。理智告訴他,再熱烈的火焰,在荒蕪冰原中,終燒不長久。 但他的眼神還是忍不住軟了下來,沒有追究沈棄的失誤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只是撿起劍來,說:“再來。” …… 一整個白日都在練劍中消磨過。 傍晚時分,謝辭風過來,沈棄才戀戀不舍地收了劍,壓下了被打擾的戾氣,隨慕從云去見自己的便宜師尊。 “師尊可是有事吩咐?” 慕從云恭敬地行禮,發(fā)現(xiàn)關聆月、金猊還有肖觀音都在。 謝辭風頷首:“我有事需先行一步回玄陵,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們留在學宮,行事小心?!?/br> “師尊怎么忽然要回玄陵,可是玄陵有事?”金猊不解。 如今學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外天的龍族也還沒走,各宗門長老齊聚十方學宮,按理說師尊這時候不該走。 “需回晦星閣一趟?!敝x辭風搖頭,并未多做解釋。 他將一個儲物袋交給慕從云:“這里面有幾樣法器,你們留著防身,切記遇事莫要逞強,以自身安危為上?!?/br> 慕從云接過,與其他人一道目送他離開。 * 謝辭風的離開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倒是陰識逃走的消息更為抓人眼球,學子之間都很是討論了一陣。之前囂張跋扈的鐘山龍族這次行事倒是溫和低調了許多,一直在配合學宮的人手搜查。 只是搜來搜去,十方學宮都犁了幾遍,依舊沒有收獲。 隨著時日增長,風波沉淀,學宮管事們幾經(jīng)商議之后,重開課程,一切仿佛又恢復了平靜。 若不是天外天那艘飛舟與拉舟的走蛟仍然存在感十足,學子們幾乎要以為之前的風波只是一場幻夢。 枯黃的草木凋零,重閬下起第一場雪時,新一屆的學子們便要被派往五處“生死門”。 這是十方學宮歷年來的傳統(tǒng),從這一批的學子當中選出修為高者帶隊,一隊編入五至十人不等,分別往各地去巡守結界,輔助當?shù)刈陂T處理異變。 如今這只是小小的試煉,等他們自學宮中結業(yè)之后,便要回歸宗門挑起大梁,接替上一任的師兄師姐們,成為守衛(wèi)十方結界的中堅力量。 玄陵師兄弟五人,除了金猊與沈棄修為低微,慕從云、關聆月還有肖觀音都足以獨當一面。 因此三人理所當然分開,各自領隊。 至于其余弟子的分隊,則由學宮酌情分派。按照往年慣例,為了打破宗門之限,讓學子們精誠合作,很少將同一宗門的弟子分在一起。沈棄與金猊自然也是要被打散分至其他隊伍之中。 但沈棄當時的表情實在太過可憐,慕從云又掛念著他修為低微,若是分到了其他隊伍,恐怕其他人照應不周全,最后到底厚顏跟分隊的管事將人討了來。 金猊一看沈棄都跟能跟著大師兄,那他也要跟,便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說服了管事將自己也分到了慕從云的隊伍里。 最后出發(fā)時,慕從云、沈棄、金猊,以及其他宗門弟子六人前往庚金門,關聆月和肖觀音則分別帶隊前往甲木門和癸水門。 肖觀音看著殷勤跟在慕從云左右的人,忍不住和關聆月道:“小師弟可真會哄人?!?/br> 明明之前大師兄都不理會他了,如今竟然又肯帶他去庚金門。 她又是好奇又羨慕。 忍不住探究地盯著沈棄看,想知道他是怎么哄得大師兄回心轉意。 沈棄察覺,側臉瞥她一眼,略出個譏諷的笑容。 羨慕也沒用。 肖觀音:“?。。 ?/br> 她扭頭對關聆月說:“他還嘲諷我!” 關聆月看看這兩人,無奈搖搖頭,拍拍她的肩膀:“該啟程了?!?/br> * 庚金門在司州和云中州交界地帶,由問劍宗和桃花塢共同鎮(zhèn)守。 此番慕從云一行便是要去拜訪問劍宗,協(xié)助問劍宗處理結界周邊的異變。 他們乘傀儡馬車,從閬州出發(fā),穿過西河洲,便到了司州境內。 司州地處西南,四季炎熱,就連冬日也不例外。一入司州境內,修為低的學子們便脫了御寒的法衣。 金猊往外張望:“這可是江欞的地盤,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如何了?!?/br> ——司州乃是問劍宗的屬地。 當初他們奉命護送江欞去蜀州毒門借用“洗罪”驅除體內蝕霧,結果意外撞上毒門異變,江欞沒在“洗罪”中待夠時日便強行出來支援,又在離火門被柳夫人放出的蝕霧侵蝕,險些就要異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 好在江欞命硬撐了過來。后來他的父母趕到,便將他帶回了問劍宗療養(yǎng),之后就再無消息。 經(jīng)過毒門一事,他們也算是共患難過了。金猊后來也同江欞傳訊過,只是江欞回宗不久便開始閉關,便斷了聯(lián)系。 “師尊說他死劫已過,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br> 慕從云知道得要多一些,江欞當初死里逃生,體內充斥蝕霧卻沒有失去理智異變成怪物,此事實在怪異又蹊蹺,若是叫人知曉,必定對江欞不利。江欞父母在師尊地提醒下肯定會設法隱藏此事。 若是期間江欞出了岔子,他的父母一定會去玄陵求助。但至今問劍宗都無來使,說明江欞應當安好。 沈棄聞言露出個奇妙的表情,終于想起在犄角旮旯里還有這么一號人——這普天之下除了他,恐怕就只有江欞能容納蝕霧之力了。 當初他還是看在了師兄的情面上,才順手推了他一把。 也不知這蠢貨如今可學會使用蝕霧之力了。 他微不可察地挑了下唇角,有些期待看見蠢貨們的反應了。 傀儡馬車駛入司州城中,金猊拿出文書交給看門守衛(wèi),對方驗看過后神色立即恭敬起來:“原來是玄陵高徒,少宗主特意交代過,若諸位到了,直接往問劍宗去便是。少宗主在宗門閉關,不便出門相迎,便交代我等代勞?!?/br> 他一邊說。一邊在前方引路,竟是要親自送他們去問劍宗。 “你說的少宗主是江欞?”金猊好奇。 如今問劍宗宗主江醉意是江欞的叔父,但江醉意醉心劍道,并未結道侶也無子嗣,因此之前一直有傳聞宗主之位會交給江欞的父親江叔桐。 沒想到最后竟是江欞成了少宗主。 “正是。”守衛(wèi)驕傲道:“少宗主天資不凡,不過十余歲就已入忘塵緣境大圓滿,猶勝桐葉長老。待少宗主修行大成,必能為問劍宗、為司州揚名。” 桐葉長老正是江欞的父親江叔桐。 金猊神色驚訝,扭頭對慕從云道:“江欞這是因禍得福修為大進了?”他皺著臉憂心忡忡道:“他這么急吼吼把我們請過去,不會又要犯病追著要和師兄切磋吧?” “虧我心急火燎請你們過來,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金猊話音剛落,另一道清亮張揚的少年音便由遠及近地響來。一身黑衣的江欞御劍而來,停在半空盯著金猊道:“我不和慕師兄,和你切磋如何?” 第61章 蜜意 雖沒再穿張揚的紅衣,但江欞面上意氣風發(fā),看起來倒和受重創(chuàng)之前差不離了。 金猊從傀儡馬車跳下來,見他竟已經(jīng)能御劍,神色訝然:“你這是好了?”他雙手抱懷,嘖嘖道:“我可不和你打,若是你傷沒好全,我不論輸贏都要吃虧?!?/br> “你也就嘴皮子利索了,今日你若不是客人,我必定叫你趴在地上叫爺爺。”江欞哼了一聲,收劍落地,朝慕從云拱手:“慕師兄,你們落腳的院落都已經(jīng)讓人收拾好了,我這就引你過去。” 原本安排住處是由宗門管事的職責,但江欞從蜀州回來后就一直被關在問劍宗不得外出,對外聲稱是閉關,但實則是宗主和父母怕走漏了風聲才將他拘著。這些日子江欞早就憋得渾身難受,聽說這次來問劍宗歷練的學宮弟子竟是由慕從云帶隊,他抑制不住興奮,一早就數(shù)著時日等人來了。 安排的院落也是上好的,與江欞住處長陽閣相鄰。 “最近庚金門一帶十分太平,巡守結界的師兄師姐們也清閑不少,你們倒是來對了時候?!苯瓩粼谇懊嬉?,嘴里還說個不停:“往年來司州歷練的學宮弟子可沒有這么輕松,你們正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游覽一番司州城。”提起司州城時他略有些驕傲地揚了揚下巴:“中州東州位于西境極北,與司州氣候還有風土人情大相徑庭,必不會叫你們失望而歸。” 金猊一聽便來勁了:“方才進城時,我見城東格外熱鬧,那邊是什么地方?” 金猊道:“城東多是樂坊酒樓。”他見金猊聽完后興致缺缺的模樣,又道:“司州的樂坊和其他州可不同,要有趣得多,等你去親眼見過便知道了?!?/br> 說話間一行人已到了落腳的院落,兩進的院子,足夠一行人舒舒服服地住下。 入城時才過午時,時候還早,眾人便先去各自收拾屋子行禮,等晚飯時分再匯合。 慕從云挑了間僻靜的屋子,沈棄和金猊的房間則一左一右與之相鄰。 江欞沒走,也跟著去幫忙。 他目光在慕從云身上轉來轉去,想著找個什么由頭同慕從云切磋一番。 經(jīng)歷了諸多磨難之后,他性子雖然依舊張揚不減,但也通曉了許多人情世故,知道若是還和以前一樣追著慕從云要一分勝負,那對方必定不會理會他的。 不如先和對方拉近拉近關系,這樣等他提出切磋的時候,慕師兄應該就不會誤會了。 這么想著,江欞神色便殷勤起來,見沈棄正在給慕從云鋪床,便也擠過去:“沈師弟,我來給你幫忙。” 只是手剛伸出去,就被對方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沈棄不悅地瞥他一眼,冷聲道:“師兄不喜外人碰貼身之物,我來就好?!?/br> 他故意把“外人”兩個字咬得很重。 江欞訕訕收回手,目光在屋子里逡巡,見慕從云在一旁閉目打坐,又猶豫著湊上去,從袖中儲物袋拿出一壺珍藏的靈酒:“慕師兄,這是桃花塢出產的五十年桃花露,不僅味道醇美而且有益修行。之前在毒門走得匆忙,沒來及親自向你道謝,今日正好補上?!?/br> 他拿出兩只玲瓏青玉杯,酒斟上八分滿,推到了慕從云面前。 慕從云抬眸看他,端起酒輕抿一口:“不必言謝?!?/br> 青玉杯放回桌面,慕從云繼續(xù)闔眸調息。 江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