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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茶小師弟又在演我/師弟你演我/惡犬 第62節(jié)

    是純粹的巧合,還是有人……

    先前就有人懷疑過學(xué)宮之中恐怕有人勾結(jié)酆都妖魔,出了內(nèi)鬼。眼下圍剿絳衣仙又出了岔子,在場眾人心中都不由起了嘀咕。

    看向其他人的目光不由都帶上了一絲打量和戒備。

    最后是謝辭風(fēng)開口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此處不宜,回去再議?!?/br>
    眾人很快到了議事堂,設(shè)下結(jié)界之后,偃都公輸長老率先開口:“還請姬掌宮將昨夜去白楹樹林探查之人請來?!?/br>
    姬煬雖傳訊喚人,但神色卻略有不愉:“為了不打草驚蛇,持法器去查探之人修為不能過高,當(dāng)時諸位一力讓姬某派人前往,姬某這才遣了最倚重的弟子前去查探。如今絳衣仙先一步潛逃,原因尚且不明,公輸長老就要對姬某弟子發(fā)難,可是在懷疑姬某?”

    姬煬是十方學(xué)宮的掌宮,是東道主。身后又站著黎陽皇室,如今面對偃都發(fā)難,自然不可能背這個黑鍋。

    眼看局勢一觸即發(fā),大覺寺的和尚開口打圓場道:“絳衣仙不知所蹤,未必就是有人泄密。聽聞絳衣仙掌管的無歸亭長于情報,說不定就有些旁門左道的法子探知消息。”

    他這話倒是不假,其他幾人露出贊同之色。

    問劍宗一向與玄陵交好,此時看向沉默不語的謝辭風(fēng),道:“謝長老可能推算一二?”

    謝辭風(fēng)起身行至門口,看著屋外暗沉的夜空搖頭:“星軌交錯,云遮霧障。這一局棋,謝某早已經(jīng)看不清局勢?!?/br>
    面上露出幾分凝重之色,他對其余幾人道:“我許要先行一步回玄陵?!?/br>
    其他人頓時愕然。

    “星河萬摶”之名絕非虛名,謝辭風(fēng)精通推衍之術(shù),一柄三垣劍更能引動九天星宿之力,若他都能推衍不出,那這局勢怕是不僅僅只是眼下之亂。

    恐怕是大亂將至。

    所有人面面相覷,一時也沒了追究之心,只能無奈散去。

    但就像應(yīng)了謝辭風(fēng)那句話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還未大亮,水牢就傳來消息——陰識跑了。

    十方學(xué)宮的水牢空置已久,因關(guān)了陰識之后,便由十方學(xué)宮以及天外天的人共同看守。水牢之外還設(shè)下重重禁制,以防萬一。

    但就是如此嚴(yán)密的守衛(wèi),陰識依舊逃了。

    不僅逃了,水牢中的看守全都無一幸免,死狀慘烈。直到下一批換值的人過去,才發(fā)現(xiàn)其中慘況。

    眾人齊聚水牢,看著滿地血腥尸首,神色難看。

    慢一步趕來的佘夫人更是眼神如刀,寸寸剮過在場之人:“我早就聽聞學(xué)宮之中出了內(nèi)鬼,陰識那個小賤種初到西境,可沒什么幫手。如今卻突破重重防守逃了,可別是除了內(nèi)鬼監(jiān)守自盜!”

    在場眾人面色微變。

    尤其是參與圍剿絳衣仙卻無功而返的幾位長老,俱是神色微妙。

    其余之人不知絳衣仙之事,但也都有驚疑和怒意。只是礙著佘夫人是一介女流,又剛剛喪子,雖有不滿也沒有發(fā)難。

    倒是佘夫人見狀又道:“讓人去搜,便是將整個十方學(xué)宮,甚至是重閬城翻過來,也得找到那個小賤種!”

    她一口一個小賤種,殷秉衡的面色越發(fā)晦暗。只是顧念著夫妻情誼以及她剛經(jīng)喪子之痛,這才勉強忍耐。但眼下見她愈發(fā)失了方寸,竟然越俎代庖發(fā)號施令,為整個天外天樹敵,終于忍不住呵斥道:“雪兒隕落,我知你心痛難抑,對你處處體諒。但不想你行事卻越發(fā)瘋癲了!”

    他轉(zhuǎn)頭吩咐隨行的侍女道:“將夫人扶下去休息?!庇謱ζ溆嗳饲敢夤笆郑骸胺蛉诵募眮y了方寸,還望各位海涵。至于陰識失蹤一事還有蹊蹺,其中或有酆都妖魔興風(fēng)作浪,還需諸位同心協(xié)力將禍?zhǔn)渍页龇ǎ残枰焱馓斐雒嬷?,陰某義不容辭?!?/br>
    見他這么說,其他人才緩和了臉色,開始商量后續(xù)。

    *

    “既已經(jīng)救我出來,為何不帶我去見你家主人?”

    陰識看著身邊的影人。

    影人朝他一躬,聲音沒有起伏道:“我家主人還有一樣?xùn)|西想請三公子看?!?/br>
    他說著,身形一分為二,其中一個仍微微弓著身子站在陰識身側(cè)。另一個卻是恭敬請出一盞白燭,黑色的影子融入白燭之中,燭芯燃起幽幽火光。

    隨著白燭燃燒,面前的墻壁之上竟現(xiàn)出了沈棄的身影。

    少年身形清瘦,眉目溫順,一襲白衣穿在身上,倒是有了幾分飄飄若仙之意。他手中提著食盒,腰間掛著一柄桃木劍,正往上嵐峰的方向走。在一眾各顯神通飛天遁地的學(xué)子之中,他顯得那樣普通,但又與眾不同。

    陰識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眼眸緩緩瞇起來:“陰雪當(dāng)真是他殺的?”

    “不錯?!?/br>
    身側(cè)影人忽然換了個聲音,陰識側(cè)頭看去,就見影人化作了一個中年清雋男人的模樣,他左手向上,掌心中托著一尊木魚,右手則隨意覆在木魚上摩挲著。

    陰識眼中閃過戒備,警惕地與他拉開了些許距離:“還未知閣下尊名?”

    陳破笑看他一眼,倒也不瞞他:“俗家姓名不足道矣,他們都叫我‘粉面佛’。”

    陰識瞳孔微顫。

    酆都鬼王的名號,他雖然剛到西境不久,卻也如雷貫耳。

    陳破現(xiàn)身卻不是與他閑聊的:“三公子可看出什么了?”

    陰識壓下內(nèi)心的震驚,維持著平靜的神色搖頭:“不像?!?/br>
    記憶中的陰長命孱弱,沉默,又倔強。

    明明是個活不長的病秧子,但面對陰驕和陰雪時,卻偏要強做驕傲。要不是陰識無意間看見他滿眼羨慕地看著陰雪和殷秉衡相處,他便當(dāng)真要信了。

    不過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憐蟲罷了。

    “人的性情會變,容貌亦可以偽裝。”陳破不緊不慢道:“陰長命十二歲便離開了天外天,時隔數(shù)年,三公子認(rèn)不出來也不無可能。但陰雪確鑿是沈棄所傷。”

    陰識面色變幻片刻,道:“鐘山藏書眾多,陰長命出生就缺了護心麟,為了尋找補齊護心麟的方法,他約莫將藏書都翻遍了。那些藏書有不少是從古流傳下來,其中有什么秘術(shù)也不可知。”

    “那就無法堪破了?”

    “也不是全無辦法。”陰識道:“天外天有一面塵緣鏡,可堪塵緣過往。他能以秘術(shù)改換容貌,卻無法在塵緣鏡前藏住過往?!?/br>
    “我需回天外天一趟?!?/br>
    “三公子如今身份敏感,獨自回去怕是不妥?!标惼频溃骸安蝗絷惸碁槿颖q{護航,也好確保萬無一失?!?/br>
    陰識抬眸與他對視,片刻之后一笑:“那就勞煩尊駕了?!?/br>
    他自然知道對方打著什么主意。

    天外天這些年來與世隔絕,粉面佛想找尋火精,自然不會放過天外天。

    但他早已經(jīng)成了棄子,天外天的安危又與他何干呢?

    *

    沈棄提著食盒回聽竹苑。

    路上他隱約察覺窺伺的目光,但只隨意掃過,便不甚在意地繼續(xù)前行。

    他走到慕從云的屋前,小心翼翼地抬手敲門,清亮的少年音低沉,帶著難以忽略的沙啞頹然:“師兄可起了?”

    屋中沒有回應(yīng)。

    等了片刻,他怏怏將食盒放在門口,退后一步,越發(fā)低落:“師兄還是不愿見我么?”

    即便慕從云沒有看見他,也能想象出他此時的表情。必然像一只可憐的狗崽一般,耳朵尾巴都無精打采地聳拉著。

    他心底生出一股酸軟,猶豫了一下,還是嘆氣道:“我起了,你進來吧。”

    沈棄眼睛一亮,將地上的食盒提起來,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慕從云已經(jīng)更衣束發(fā),整個人冰雕玉琢一般坐在桌邊,朝他淡淡看來。

    沈棄抿唇朝他露出個笑容,將食盒中的吃食一樣樣擺出來,漆黑的眼睛透出討好:“都是師兄愛吃的?!?/br>
    若是他身后有尾巴,大約已經(jīng)搖擺起來了。

    慕從云心里繼續(xù)嘆氣,卻不忍心繼續(xù)冷臉相對,只能執(zhí)起筷子,頓了頓,又說:“你坐下,一起吃吧?!?/br>
    沈棄滿臉驚訝地看著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著。

    慕從云朝他微微頷首,垂眸進食。沈棄怔楞了片刻,才忐忑地在他隔著一個座的位置坐下來。

    他只端了一碗白粥,吃兩口,便忍不住抬頭看一眼慕從云。再吃兩口,再看。

    活像是將慕從云當(dāng)做了下粥小菜。

    清澈的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熱切情意。

    慕從云被他看得臉頰發(fā)熱,但又不能因為被多看了兩眼就出聲叱責(zé),只能當(dāng)做沒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徑自忍耐。

    倒是沈棄有些得寸進尺,吃完了粥,又小心翼翼地問:“我有一式劍招怎么也練不好,今天可以和師兄一起練劍嗎?”

    “……”

    慕從云看他一眼,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頭。

    第60章 濃情

    見他同意,沈棄整個人都雀躍起來,那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盛滿了歡喜。

    他眼里里面裝著的情緒太多太滿,慕從云難以承受地別開眼睛,竟沒敢繼續(xù)與他對視。倒是沈棄生怕又惹惱了他,很快就收斂了目光,乖乖坐在距離他一座遠的位置用早飯,只是時不時便要偷偷看他一眼,藏也藏不住。

    好不容易盼著用完了早飯,他殷勤地將碗筷食盒收拾了,片刻之后便提著劍急匆匆尋來,生怕慕從云反悔了似的,殷殷切切看著他輕喚:“師兄?”

    慕從云掃他一眼,率先走在了前方:“走吧。”

    沈棄便提著劍歡歡喜喜跟了上去。

    “哪一式不會?”慕從云在院中站定。

    “這一式‘點雪’總學(xué)不會?!鄙驐壧釀ρ菥毥o他看,

    他動作已經(jīng)十分流暢,看得出有平日有勤練。只是招式銜接變幻之間偶有滯澀,是靈力配合不當(dāng)?shù)木壒省?/br>
    “我?guī)憔氁槐?,你細細感受靈力運行軌跡?!?/br>
    慕從云行至他身后,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覆住他的手,同時將一縷靈力送入他體內(nèi),在他經(jīng)脈之中游走。

    “起——”

    他的音質(zhì)如冷器鑿冰,冷且空靈。但呼出的氣息卻是溫?zé)幔粲兴茻o打在沈棄耳廓,讓他不由分神,想起那兩瓣唇是如何的柔軟甘甜,他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唇,竟有些懷念那樣的觸感。

    身體本能隨著慕從云的動作而動,沈棄眼角余光卻不由往后瞥。

    身后的人色若霜雪,旁人多看一眼恐怕都覺得褻瀆,但他卻知道這欺霜賽雪的人是溫暖而柔軟的。

    抱在懷里的觸感,尤其叫人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