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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茶小師弟又在演我/師弟你演我/惡犬 第43節(jié)

    他偶爾看見,難免會生出羨慕,也會有些許落寞。

    只是他自知永遠(yuǎn)成為不了自己羨慕的那一類人,便只能安慰自己不要太過在意。

    世間人來來往往,本就沒有那么多的長久陪伴。

    但是當(dāng)這個人換成沈棄時,他好像會比預(yù)料中更難受一些。

    慕從云收回目光,垂眼看著面前的書頁,久久未曾翻動。

    沈棄尋來時,便見他垂著眸似在發(fā)呆。

    他放輕了腳步上前,輕輕叫了一聲“師兄”。

    慕從云回過神來,驟然面對他時眼神生出幾分不自然的閃躲:“你們這么快就說完了?”

    沈棄敏銳察覺他的異樣,只是卻不清楚他的異樣因何而起,遂在他對面坐下來,撐著下巴看著他,低低“嗯”了一聲:“趙師兄尋我商量轉(zhuǎn)院的事情?!?/br>
    “轉(zhuǎn)院?”慕從云微微驚訝,心頭的陰霾不知不覺散了些許。

    “嗯?!鄙驐墝W⒌乜粗?,毫不掩飾道:“我想同師兄一起?!?/br>
    “但你不是不喜歡學(xué)劍?”話是這么說,但慕從云心里還是不由自主生出幾分雀躍來。

    沈棄苦著臉道:“是不喜歡,不過若是能和師兄一起,我努努力,應(yīng)當(dāng)能通過先生的考核吧?師兄不嫌我丟了無妄峰的顏面就好?!?/br>
    慕從云下意識彎了眼眸:“我親自教你,總不至于墮了師尊的威名。”

    沈棄應(yīng)了一聲,又探頭去看他面前的書:“師兄在看什么?”

    慕從云低頭去看,就發(fā)現(xiàn)自己才翻開了封皮,有些赧然地將書頁往后翻了翻,欲蓋彌彰道:“只是隨意看看?!?/br>
    沈棄倒也并不是在意他看什么,只是尋個借口同他說話罷了。

    見慕從云垂頭專心看書后,他便不再說話,只是懶洋洋枕著胳膊,趴在桌面上看他手。

    盛夏的日光從窗外躍進(jìn)來,小塊金色的光斑落在了桌面上,為那雙按著書頁的手鍍上一層漂亮的光影。

    沈棄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心里忽然生出幾分躁意。

    他挪開目光去看窗外拂動的枝葉,看了不過數(shù)息,只覺得嘈雜鬧眼,又將目光轉(zhuǎn)了回來。

    那雙手精雕細(xì)琢,如玉如瓷,賞心悅目。

    沈棄這才舒服了,目光隨著那雙手移動,安靜地陪著他看書。

    *

    安分上了兩日課,第三日便到了于長老考核之日。

    考核的時間定下了晌午時分,收到通知的沈棄與趙槐序提前出了門,往甲子堂去。

    隔壁逸風(fēng)院的陰雪剛回來,就恰好瞧見兩人出門。

    他盯著沈棄的背影看了半晌,收斂氣息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嘿,堂堂酆都鬼王竟也有遭人盯梢的一天?!壁w槐序沒有回頭,以秘術(shù)傳音道。

    沈棄嗤了一聲,心道陰雪還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他眼中劃過幾分戾色,道:“距離考核的時間還早吧?”

    “還有一個時辰。”趙槐序道。

    “足夠了。”沈棄笑了一聲,道:“我們分開走,我引他去別處,你替我遮掩一二,別叫人發(fā)現(xiàn)了端倪,半個時辰之后我同你匯合。”

    趙槐序不知他與陰雪恩怨,只以為他又要生事,提醒道:“你別耽誤了正事,我可沒辦法叫于長老自愿將酒喝下去?!?/br>
    “放心,誤不了事?!?/br>
    沈棄說著擺擺手,腳步一轉(zhuǎn)便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趙槐序見他說走就走,只能尋了個無人處,弄了個傀儡替身出來,變幻成沈棄的模樣,繼續(xù)往甲子堂去。

    沈棄則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刻意避開人,引著陰雪往僻靜無人之處去。

    眼看著對方七彎八繞已經(jīng)到了墻根之下,再翻過了墻就出了十方學(xué)宮的地界,陰雪越發(fā)篤定對方是要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更加小心地隱匿身形跟在了后面。

    沈棄精挑細(xì)選了一處隱蔽荒僻之地,才停了下來。

    陰雪也跟著停下,隱在暗處觀察他。

    卻見對方轉(zhuǎn)身后,徑自看向自己藏身之處,神色張狂道:“跟了這么久,還不出來么?”

    這人果然不簡單,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是故意的。

    陰雪意識到自己入了圈套,自藏身處出來,冷聲道:“那日果然是你。你師兄竟還說你只有脫凡殼初期的修為!偌大玄陵,也不過蛇鼠一窩!”

    “你找死?!币娝杓皫熜郑驐壣裆溉怀料氯?,滿目陰鷙地抬起了手。

    陰雪只覺得呼吸一窒,那日被偷襲的窒息感又傳了來。但他亦不會坐以待斃,先前被偷襲乃是沒有防備,眼下心存戒備,一發(fā)覺不對他便反應(yīng)極快地閃身避開。

    “你就只有這點(diǎn)伎倆?”他自袖中掏出一顆留影珠來:“今日之后,我定要叫眾人瞧瞧你的嘴臉,瞧瞧所謂的道門之首、西境大宗養(yǎng)出來都是些什么東西?!?/br>
    沈棄自然認(rèn)得那留影珠,他面無波瀾,鎖紅樓光芒熾聲,指尖快速撥動織出巨大的網(wǎng),封死了陰雪唯一的退路。

    陰雪只覺得四周靈力陡然變得稀薄起來,他動作一滯,戒備橫刀在前,觀察周圍的異樣。

    那些藏匿起來的污穢之線逐漸染上灰色,顯出了真實(shí)模樣。

    鋪天蓋地的灰色巨網(wǎng)將兩人網(wǎng)羅其中,不斷抽干其中的靈氣,逐漸收緊。

    陰雪這時候才露出驚駭之色:“蝕霧,你是異變的妖魔!”

    意識到危險,他提劍朝薄弱處劈砍,同時化作龍軀,長吟一聲,試圖以強(qiáng)橫的rou身撕破桎梏逃離。

    然而一切只是徒勞罷了。

    沈棄拔出龍骨,閃身至他前方,舉劍刺在他了腰腹之處。雪白的骨劍穿過堅硬的龍鱗,刺穿血rou,將他釘在了身后山壁之上。

    陰雪發(fā)出痛苦的長吟,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什么麻煩,試圖以龍吟聲求救。

    沈棄握住劍柄,緩慢將劍抽出,劍脊上的凸起帶出一片血rou。陰雪發(fā)出凄厲的嘶吼聲,龍尾不甘地掙扎拍打山壁,試圖借力掙開鎖紅樓的桎梏。

    “何必白費(fèi)力氣。陰驕他可聽不見。”沈棄以指尖掠過劍身,沾了金紅色的龍血。

    他低頭輕舔指腹,舌尖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后,神色越發(fā)興奮。他再次揮劍,自龍尾刺下:“至于陰識……大約早就恨不得你去死了,聽見了也不會來救你?!?/br>
    聽著耳邊痛苦的哀嚎,沈棄愉悅地瞇起眼,只覺身體里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壓制的戾氣霎時洶涌而出,叫他的眼瞳不自覺變成了金色豎瞳,指尖也隱隱有鋒銳的爪鉤探出。

    但這會兒陰雪遭受重創(chuàng),已經(jīng)奄奄一息,根本沒能注意到他的變化。

    他在鐘山金尊玉貴地長大,龍軀又強(qiáng)橫,幾乎沒有機(jī)會受傷。眼下無數(shù)污穢之線在他的經(jīng)脈之中切割,腰腹與尾巴又被刺穿,從未經(jīng)歷過的痛苦讓他發(fā)了狂,眼前一片血紅之色,只余下求生的本能在掙扎。

    沈棄用鎖紅樓將他吊起來。

    金紅色龍血如溪流傾瀉而下,染紅了地面。還有一些甚至濺到了他的鞋面上。

    但這會兒他卻不再嫌臟,只有最為原始的殺戮支配著他,讓他感到久違的快感。

    “前后兩世,你還是如此廢物?!?/br>
    沈棄收了龍骨,看著他血流如注:“再殺你一次,都叫人覺得無趣?!?/br>
    但若就這么輕易放過,又太過便宜了他。

    沈棄費(fèi)心思索了許久,才決定好他的去處。

    他在方圓十米內(nèi)設(shè)下了陣法,防止有人闖入其中。接著又用污穢之線陰雪釘死在山壁之上:“那就來賭一賭,看是陰驕先找到你,還是你先撐不住流干了血?!?/br>
    瞧著半空之中已經(jīng)說不出來話的陰雪,他愉悅?cè)f分地彎起唇,好心提醒道:“若想活著,你就得撐久一些才好。此處遠(yuǎn)離學(xué)宮,荒僻無人。眼下又設(shè)了隱匿陣法,輕易可尋不到?!?/br>
    布置好一切之后,沈棄看了一眼天色,施施然換了一身干凈衣裳,除盡了身上血?dú)猓耪鄯祵W(xué)宮,往甲子堂去尋趙槐序。

    他回來時,正好過了半個時辰。

    趙槐序正與傀儡替身侯在甲子堂外的涼亭中,收到沈棄的暗號之后,看了眼四周。不動聲色地帶著傀儡替身起身,裝作無聊閑逛入了樹叢深處,又謹(jǐn)慎施了個障眼法,才道:“你倒是將時間掐得準(zhǔn),陰雪呢?”

    沈棄將傀儡替身收了,與他一同走出去,心情極好地笑道:“明日,不,今夜你便知道了?!?/br>
    第40章 搞對象

    見他不說,趙槐序也懶得同他打啞謎,又轉(zhuǎn)回了當(dāng)下的事情上:“好酒我已備好,你準(zhǔn)備如何做?”

    沈棄問:“人來了么?”

    “還未到,我問了牧西元,他說大約還有一刻鐘左右人才來,于長老向來很準(zhǔn)時?!壁w槐序道。

    “那就等人來了再說?!鄙驐壗z毫不見著急,掌心里把玩著一顆龍眼大小晶瑩剔透的珠子。

    趙槐序心里抓心撓肝,只是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又不愿意舍下臉皮追問,畢竟大家同是鬼王,如此顯得他十分沒見識一般,于是便也只能同沈棄坐在亭中,繼續(xù)等著。

    一刻鐘之后,于長老果然準(zhǔn)時到了。

    沈棄隨手將掌中的留影珠捏碎灑在花叢中,又拿出手帕擦干凈手掌,才與趙槐序起身迎上去,一同拜見:“于長老。”

    于長老已經(jīng)有三百余歲,是忘塵緣境大圓滿的修士。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卡在了忘塵緣境大圓滿,只差一步就能入無上天境。于長老顯然也是這其中一人。他生得瘦高個兒,因?yàn)閴墼饾u走到盡頭,顯出了垂垂老相,須發(fā)雪白,嘴角松弛的皮膚往下垂著,叫他看起來十分嚴(yán)肅不好相處。

    “你們尋我何事?”

    趙槐序答道:“是為了轉(zhuǎn)院考核一事?!?/br>
    于長老眉間攏起深刻的皺紋,顯然見多了想要尋他討人情的學(xué)子,擺手道;“此事學(xué)宮自有章程,你們尋我也沒用?!?/br>
    說完雙手背在身后,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沈棄這時才出聲喚道:“于長老,學(xué)生還有一事。”

    于長老動作一頓,又轉(zhuǎn)過身來,神色間已有幾分不耐。

    沈棄抬眸看他,幽深眼眸之中似有旋渦流轉(zhuǎn),指間的鎖紅樓同時劃過暗芒,有rou眼無法窺見的污穢之線朝對方侵去。

    于長老年邁,修為雖在忘塵緣境大圓滿,但若是放在實(shí)戰(zhàn)之中,還比不上忘塵緣境大成的慕從云,沈棄應(yīng)對起來可謂輕松。

    他將裝著好酒的儲物袋遞給對方,聲音溫和道:“弟子聽聞于長老的事跡,十分敬仰,這才特來拜見,這是弟子特意備下的孝敬?!?/br>
    于長老表情變得略有些刻板,伸手接下了儲物袋,道:“沒事便退下吧?!?/br>
    沈棄行禮之后,便離開了甲子堂。

    趙槐序琢磨著于長老的變化:“方才有極短的一瞬間,我感受到了蝕霧的氣息?!彼骄康乜粗驐?,目光凝在他指間偽裝之后平平無奇的鎖紅樓之上:“這是什么法器,怎么從前未見你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