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與善意的定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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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這是你的朋友嗎?”孟時景的目光落下,毫無波瀾地停在林郁斐的手臂上。 不堪玩弄的纖細(xì)臂膀,正被陌生男人拽著。 “你誰啊。”少年的眼神無謂,初生牛犢不怕虎。 “我是誰?”孟時景低低地笑了。 他垂眸扔煙,用腳碾滅煙頭,輕輕伸手一推,將兩個少年的聯(lián)盟推散,林郁斐輕而易舉回到他身邊。 一個不自量力的少年沖上來,瘦削的體型在他面前,比以卵擊石更可笑。孟時景掰過他的手腕,男孩立刻哎喲哎喲地求饒。 林郁斐嗅到熟悉的氛圍,孟時景隱忍不發(fā)的攻擊性,正在對峙里破土而出。 “別……別打。”林郁斐忽地抓住他,生怕他往前走去,忘了她更該害怕孟時景,不管不顧地緊貼著他。 她看起來比兩個浪蕩少年更恐慌,林郁斐知道孟時景空空如也的手,實際拿起過什么,她知道他壓根不是好脾氣的紳士。 “他們才十幾歲。”林郁斐竭力抓著他,需要兩只手才能環(huán)住他肌rou緊繃的小臂,“我沒事了。” 她幾乎掛在孟時景臂彎,試圖用那點(diǎn)兒體重穩(wěn)住他。 耳邊仍哎喲哎喲地哀嚎,孟時景如她所愿松了手,目光沉沉,“主旋律電影女主,你的人設(shè)還真是始終如一。” “謝謝你,孟總?!绷钟綮秤望}不進(jìn),仿佛聽不懂嘲諷,又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午休過后他們開始梳理采訪細(xì)綱,孟時景拿到他的文件,一小半內(nèi)容圍繞他與孟巍的父子情深。 陌生的形容詞讓他略微失神,孟時景想起這是半個月前的定稿,彼時孟巍精神矍鑠,他樂意在屏幕前上演好兒子的戲碼。 孟巍去世后,他需要處理相當(dāng)多的事務(wù),采訪是最細(xì)枝末節(jié)的部分,遺留到現(xiàn)在。 “有關(guān)父親的部分,麻煩你們刪掉。”孟時景沉聲說,聽起來沒有商量的余地。 編導(dǎo)為難得手足無措,“孟總,您這部分占很大分量,全刪了我們節(jié)目時長可能撐不夠。而且我們特意做了親情主題的物料和前期宣傳……” “很抱歉,父親身故不超過七天,我不太想公開去講,希望你們理解?!泵蠒r景流露出悲傷,這類示弱的表情不適合他,他做得很生疏。 先前莫誠向他匯報,孟平樂莫名其妙訂了江景餐廳情侶卡座,孟時景知道,這是他的弟弟開始為遺產(chǎn)努力。 因此孟時景并不在乎編導(dǎo)的答復(fù),最好無法達(dá)成共識,他隨時可以抽身離去,一次采訪對他無足輕重。 他面色平靜的時候,有不怒自威的震懾感,罕見的嚴(yán)肅使得林郁斐當(dāng)真,以為他被喚醒失去親人的陣痛。 林郁斐承認(rèn)截至目前,孟時景在她心里的形象絕非好人??申P(guān)于失去至親的經(jīng)歷,她與他達(dá)成情感共鳴。 剖開傷痛的滋味不好受,好在林郁斐已經(jīng)逐漸適應(yīng)了。談及父母的話題,她會比孟時景游刃有余。 休息室靜默了數(shù)秒,孟時景耐心告罄,正打算起身。 林郁斐的聲音留住了他,脆生生的,像一把新掐的菜薹。 “不如,替換成我和我的父母吧?!彼胶偷靥嶙h,在無法調(diào)和的沉默里,輕易掀起漣漪。 孟時景深感意外,這提議對她并不輕松。 她總是懨懨地耷拉眼皮,孟時景原以為林郁斐是這樣的。 午間時分影棚來了訪客,那個名叫徐屹的年輕男人,帶著一份食堂午飯?zhí)酵钟綮场?/br> 孟時景絕非有意偷聽,嘉賓公共休息室僅有一間,他去取遺落的打火機(jī),隨手推開門,細(xì)微的交談聲隨著門縫放大。 里面只擰亮一盞臺燈,窗外太亮,室內(nèi)暗得讓人雙眼不適。 孟時景取回打火機(jī),無意多做停留,林郁斐的聲音偏飄過來。 “只有你站在我這里了。”她聲如蚊吶,孟時景卻字字入耳。 這話必然不是對他說的,她全神貫注看著徐屹,那個年輕男人正幫她拆塑料湯盒。 林郁斐大概以為他聽不見。 互相信任的人才會傾吐心聲,林郁斐聲音疲憊,“我根本不想被采訪,他們總會聊到我的父母,我不想消費(fèi)他們,最后還被人指責(zé)為想出名?!?/br> 他的眼睛正適應(yīng)亮與暗的交替,斑斕樹影隨風(fēng)晃在林郁斐身上,令她的側(cè)臉波光粼粼。 而她對此一無所知,專心和徐屹說話,眼中瑩瑩流動著暖意,和當(dāng)時的陽光極其相稱。 可惜她回頭看時,暖意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孟時景熟悉的防備。 真是沒良心。 孟時景覺得好笑,隨即想到她的年紀(jì),也才二十三歲。 初出茅廬的小女孩,比不著調(diào)的孟平樂還要小一歲,嫉惡如仇是她的年齡特權(quán)。 林郁斐顯然不認(rèn)同他是好人,現(xiàn)在卻主動向編導(dǎo)提出,可以聊到她的父母,以補(bǔ)充缺失的節(jié)目分量。 彩排休息的間隙,孟時景倚在走廊的白墻上,等待林郁斐從洗手間走出來。 他們打了個照面,林郁斐與他擦肩而過。 “你是同情我嗎?”孟時景忽然沉聲問。 林郁斐意外地看住他,一時沒有言語。 “不是同情。”林郁斐直視他的眼睛,清澈見底的,“是善意。于你也好,于節(jié)目也好,我能幫到大家,所以就幫了。就像你上午在樓下幫我,也是處于善意?!?/br> 她坦蕩的目光是一面鏡子,反射他真實的內(nèi)心世界。 是善意嗎?孟時景默默咀嚼這個詞匯,想起林郁斐被兩個不良少年圍著,他們一左一右架住她,讓她像個挑在十字架上的犧牲品。 那一刻他想到的是,多可憐的女孩。 不僅僅是同情,他的目光俯視得比同情更低,他覺得林郁斐可憐,需要他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