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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我誰是迪斯科[八零] 第64節(jié)

    甭管以后的分配結(jié)果如何,這至少是個念想嘛。

    他以為把實習(xí)報告交給崔組長簽字,就算完成這次實習(xí)任務(wù)了。

    然而,崔組長卻將三個實習(xí)生單獨提溜了出來。

    “你們既然在英語組學(xué)習(xí)了兩個月,總要有點收獲再走?!?/br>
    聞笙簫還以為英語組要像其他科室一樣, 送點特產(chǎn)之類的禮物給外地學(xué)生,嬉皮笑臉道:“組長,我們的收獲已經(jīng)夠多了,您就別客氣了!”

    狄思科和袁媛也附和, 領(lǐng)導(dǎo)就不要破費啦。

    “取得了什么成績, 有什么收獲,必須清清楚楚, 不能稀里糊涂?!贝藿M長沖汪妍妍抬了抬下巴說,“妍妍,你把那三份試題發(fā)給他們?!?/br>
    三個實習(xí)生:“……”

    這臨別贈禮也太特別了。

    崔組長沒有透過半點口風(fēng),他們沒做任何準(zhǔn)備!

    “咱們翻譯室的工作主要靠平時積累,臨時抱佛腳的作用不大, 我就不給你們預(yù)留復(fù)習(xí)時間了?!贝藿M長笑著說,“你們實習(xí)期間沒做過口譯工作, 所以,這次都是筆譯題。一共三道題,下班前交上來就行?!?/br>
    三人:“……”

    領(lǐng)導(dǎo),距離下班只有一小時了。

    他們是沒有資格談條件的,既然考題已經(jīng)發(fā)了下來,狄思科就快速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將心思放在了考題上。

    白紙上確實只有三道題。

    第一題是將一份國宴請柬翻譯成英文。

    第二題是翻譯某高層領(lǐng)導(dǎo)出訪歐洲的代表團名單。

    第三題是將《華爾街日報》上的一篇報道翻譯成中文。

    三道題對他們來說都沒什么難度,屬于常規(guī)訓(xùn)練里的內(nèi)容。

    尤其是第二題,只需要將職務(wù)和人名翻譯正確即可。

    但是,最簡單的題目,也是最容易出錯的。

    在翻譯職務(wù)的時候,要特別注意此人所在的單位。

    比如,代表團里的計委副主任,人家的職務(wù)雖然是副的,卻是正部級領(lǐng)導(dǎo)。

    翻譯要是對行政級別不了解,就會忽略此類特殊情況,造成對方接待水平降級。

    這就是非常嚴(yán)重的失誤了。

    所以,通過這道看似簡單的第二題,狄思科參透了崔組長的良苦用心。

    那可真是每一道題都是有陷阱的,讓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等到答卷終于被交上去的時候,狄思科的手心都是汗?jié)竦摹?/br>
    袁媛覺得這次考試的目的不簡單,考試成績也許會對日后的去留有影響。

    離開辦公室后,她有些焦慮地找狄思科對了答案。

    最后一道翻譯題,她有點拿不準(zhǔn)。

    “rubik‘s cube你是怎么翻譯的?”袁媛皺眉說,“我直接把那句話翻成了,’國際經(jīng)濟形勢像盧比克的骰子一樣錯綜復(fù)雜?!@話聽起來有點奇怪?!?/br>
    走在后面的聞笙簫接話說:“當(dāng)然奇怪啊,rubik’s cube是魔方,這里不能直譯。”

    袁媛望向狄思科,真的?

    狄思科點頭說:“魯比克是發(fā)明了魔方的人。就前幾年的事,我在一本雜志上看到過?!?/br>
    袁媛:“……”

    她都不知道魔方長什么樣子。

    這就是知識面的問題了,狄思科安慰道:“沒事,譯成魯比克的骰子也不算錯。我也沒見過魔方,只在雜志上看到過圖片。”

    即將歸家的聞笙簫爽朗道:“不知道春節(jié)以后還有沒有機會碰面,要是還能參加第二階段的實習(xí),我就每人送你們一個魔方,我家那邊的商場里有賣的?!?/br>
    狄思科笑容滿面道:“沒機會碰面也沒關(guān)系,我們學(xué)校的地址你是知道的,就送到我們學(xué)校來嘛?!?/br>
    能送到他們學(xué)校,那說明自己還得進京一次呀,聞笙簫覺得自己討了個口彩,便痛快答應(yīng):“那行,過完年就每人送你們一個。”

    一場突如其來的考試,讓大家心里都有些惴惴。

    袁媛返回學(xué)校的第二天,鼻子上就起了一個火癤子。

    第二階段的實習(xí)名單遲遲沒有下達(dá),狄思科自身都難保呢,也沒心思寬慰別人,所以對袁大姐的紅鼻頭也只能視而不見了。

    同班同學(xué)的期末考試基本已經(jīng)結(jié)束,英語系的三個人還需要進行補考。

    他們這幾天就聚在一起進行復(fù)習(xí)。

    早上從宿舍去往自習(xí)室的路上,杜斌突然問:“你聽說了嗎,張新華被人舉報了!學(xué)生處那邊收到了兩封關(guān)于他的舉報信。”

    狄思科一愣,反問:“什么時候的事?”

    他只寫了一份小作文,怎么弄出了兩份舉報信?

    他這個愣怔的反應(yīng)過于自然,成功讓杜斌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就半個月前的事,學(xué)生處收到第一封舉報信的時候,學(xué)校里沒什么人知道。后來又有了第二封舉報信,而且校長那邊也收到了一模一樣的,他被舉報的消息這才在學(xué)校里傳開了?!?/br>
    “舉報他什么???”

    “計算機協(xié)會會費使用不當(dāng),他是會長,大家交上去的會費都在他那里保存?!倍疟蟊砬橐谎噪y盡道,“他怎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這種事查出來就是大事?!?/br>
    “學(xué)生處調(diào)查了嗎?結(jié)果怎么樣?”

    狄思科在上班的路上經(jīng)過學(xué)生處,將小作文投進信報箱就沒再關(guān)注后續(xù)了。

    畢竟他自己也挺忙的,沒時間盯著事情進展。

    但是會費使用方面出了大紕漏是沒跑的。

    杜斌嘆氣說:“查了,賬面確實有問題。計算機協(xié)會只在今年年初的時候交了五十塊電費,之后一整年都沒再付過任何費用。張新華說他忙忘了,但這話也得有人信啊?!?/br>
    “學(xué)校怎么處理的?”狄思科只關(guān)心這個。

    “讓他補繳費用,公示計算機協(xié)會的費用明細(xì)。取消了他的優(yōu)秀學(xué)生干部的評選資格,”杜斌搖頭說,“更嚴(yán)重一點的話,這事恐怕還得記入檔案?!?/br>
    狄思科覺得記入檔案有點懸。

    他家那么多人又不是吃干飯的,不可能讓孩子背著有污點的檔案畢業(yè)。

    杜斌跟張新華的關(guān)系不好不壞,但是看到有人倒霉,難免便有些看好戲的心態(tài)。

    “計算機協(xié)會成立兩年,光是會員就有好幾百人,大家交了錢,卻被他損公肥私了,不少人要求學(xué)校徹查張新華?!倍疟蟾锌溃爸按蠹叶际菬粝潞?,少有人關(guān)注他的資金往來。我估計這舉報信可能是電算中心內(nèi)部人員寫的?!?/br>
    狄思科心說,電算中心內(nèi)部人員都是教職工,如果需要收錢,直接通知張新華繳費就好了,沒必要多此一舉地寫封舉報信。

    除非跟張新華有仇。

    不過,張新華平時挺會做人的,除了悄咪咪給他下過絆子被他發(fā)現(xiàn)了,似乎也沒得罪什么人。

    要說得罪,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袁大姐。

    這要真是袁大姐干的,那他也只能給人家鼓鼓掌了。

    真能沉得住氣,是個能干大事的人?。?/br>
    *

    用一天時間參加了所有科目的補考后,狄思科就正式放起了寒假。

    這個寒假是他成年以來最輕松的一個假期。

    他口袋里的余額還有不少,終于不用苦哈哈地出去尋摸賺錢營生了。

    在家里宅了三天,報復(fù)性地將三哥租回來的武俠小說全都翻了一遍。

    正在猶豫是否要看小六借回來的《瓊瑤全集》時,二哥四哥卻突然在家里扔下一顆重磅炸彈。

    他們買車了!

    郭美鳳的第一反應(yīng)是,“你們哪兒來的錢?不會又去弄什么走私貨了吧?”

    在她的印象里,也就走私能有這么大的利了。

    “您看您這話問的,多沒水平?。 彼母缧Φ靡娧啦灰娧?,“當(dāng)然是我們起早貪黑賺來的!”

    二哥適時補充:“靠分銷錄音帶賺的!”

    “賣錄音帶那么賺錢?你們才干了幾個月啊,就能買車了!”郭美鳳不信,憂心忡忡地說,“你倆要是弄那些歪門邪道,可別怪我大義滅親??!”

    二哥四哥:“……”

    狄思科問:“哥,你們買車花了多少錢???”

    買皇冠是買車,買天津大發(fā)也是買車。

    還是得先問問價格的。

    “沒多少錢,”二哥怕郭美鳳心疼錢,不肯露底,“我們賣一張錄音帶能提四到七個點,但這玩意兒走貨量大,薄利多銷,這幾個月也攢下了點錢?!?/br>
    哪怕一張帶子只賺一毛錢,一萬張帶子還有一千塊的利潤呢。

    他們這幾個月分銷出去的可不止一萬張。

    二哥招呼大家說:“車就停在咱院子門口,沒花多少錢,你們?nèi)タ纯淳椭懒??!?/br>
    不等他再說什么,郭美鳳憑借她那刀馬旦的身法,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

    跑到院門口,她艱難地擠進圍觀汽車的孩子中,終于看清了他們家的新車。

    這一瞧就把心放進了肚子里。

    一輛灰色的小面包車,除了顏色不一樣,基本跟馬路上那些黃色小面的差不多。

    “美鳳,你家現(xiàn)在可是發(fā)達(dá)了!連面包車都買了!”快嘴嬸酸溜溜地說,“聽說你家老二現(xiàn)在賣磁帶呢,那磁帶得挺賺錢吧?”

    “賺什么錢??!他那些磁帶都是賣到郊區(qū)的,那邊能有幾個人花錢買錄音帶啊。”郭美鳳問,“讓您花好幾塊錢買錄音帶,您買???”

    “我可沒錢買那玩意兒,”快嘴嬸搖頭說,“這東西都是賣給年輕人的,我家鄭楷的抽屜里,有半抽屜的錄音帶!”

    “那都是翻錄的,”郭美鳳很懂地說,“我家老二賣的是正版帶,普通老百姓沒幾個舍得花這份錢?!?/br>
    若是家里只是買個電視機,她肯定要到處跟人宣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