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搞事日常 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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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婢來奉茶,凌昭問里頭是誰在哭,宮婢紅著眼,也只搖頭。 一壺涼茶飲盡了,燥熱不減分毫,凌昭等不住了,腳抬了又抬,始終挪不開步子。 他是太后最心疼的幺孫,可太后也不是不心疼她別的孫子。 凌昭殺了六王三王,害死了十一十二,宗室剩下那些個……蘇皇后要一絕后患,都要讓凌昭去。 這是他遞的投名狀,但他不敢見老祖宗了。 盛陽緩慢偏西,凌昭坐立難安,終于看見何皎皎出了門。 他走過去握緊她的手,而不等他問,少女?dāng)磕繉⑹殖榛貋?,輕聲道:“老祖宗癡呆了,身邊離不得人,你母后讓我進(jìn)宮侍疾?!?/br> 她越過凌昭往后喊:“雪蕊,你帶人回府收拾我的衣物進(jìn)宮,咱們不回去了?!?/br> 凌昭怔楞一瞬,隨即沉了臉,竟是一手拽了何皎皎往外走。 “凌昭?!” 何皎皎猝不及防,讓他大步流星拽上車輦方反應(yīng)過來。 她杏眸含淚,傷心且煩躁,“你干什么,你沒聽明白么,老祖宗她…” 她話到一半低了頭去擦淚,肩膀止不住微顫。 他半點(diǎn)不擔(dān)憂老祖宗么? “出宮,我們回去?!?/br> 凌昭叫了車夫駕車,車身一晃,外頭傳來蘇皇后的喝問:“凌昭,你又犯什么混?!” 少年抿緊了薄唇,解下自己的牌子扔給車夫,通暢無阻出了宮。 “凌昭?” “凌昭!” 何皎皎掙不開他,讓他拽回了榮親王府。 進(jìn)了主院院門,凌昭仍不放開她,一路不言不語,徑直將她輕輕推進(jìn)佛堂里,方沉聲道:“念你的佛去,別的少管。” 何皎皎沒站穩(wěn),一連后退到桌案前,她讓凌昭不為所動的冷漠模樣震住,撐著桌案回望過去,杏眸微怔,沒說出話來。 凌昭堵在門口,良久垂了眸,緩聲道:“過幾天我要去勝南收拾凌云赫了,他們要再撥給我三萬兵馬?!?/br> “母后怕我后頭不服管,想看著你?!?/br> 何皎皎哪里不明白? 可沒有太后,也會有別的由頭。 更何況…… “在宮里宮外,有差別么?” 她抹了一把淚,頓下半息瞬了氣,她起身出門,神情平和推凌昭讓路。 凌昭巍然不動,他牽了少女的手,輕輕捏著她的指尖,酷暑中,何皎皎手指卻冰涼。 他不想同她起爭執(zhí),耐心溫聲解釋道:“等我再整合勝南亂軍,手上就有了六萬人,我能打下章滄二州……” “章滄背靠湘江,我能守得住?!?/br> “羽林衛(wèi)我起碼能調(diào)動一半,府上的人管事的都是我從裕陽帶回來的,你院里的粗使丫鬟手上都有功夫,只要你不搬回宮里頭去,我……” 凌昭原是想說,我護(hù)得住你,然他莫名自嘲一笑,改了口:“母后現(xiàn)在不會同我撕破臉,她不會硬讓你進(jìn)宮。” 夕陽燒紅天穹,似漫天血色,胭脂般照得少女面上殊色。 她恍然望進(jìn)凌昭黑眸中,嫣紅唇瓣喏喏:“你要……?” 何皎皎半知半解,應(yīng)是嚇白了臉,可彤紅晚霞中看不出來,她不自覺回握緊他的手。 “我從勝南回來,我?guī)惴闯鼍┤??!?/br> 凌昭將她圈進(jìn)懷里,微微俯身攬住少女纖腰。 他親了親她的臉,聲嗓越發(fā)軟和,對她露了弱態(tài):“我沒出息。” “你要搬回宮里頭去了,我沒那么容易帶你離開京城了?!?/br> 何皎皎定定凝望著他,少年側(cè)顏堅(jiān)毅。 她喉頭哽咽,半晌抖出聲音,“你、你瘋了?” 他如今駐軍蒼州,只準(zhǔn)帶一小隊(duì)親兵回京,遑論誰,根本不可能讓凌昭帶軍進(jìn)京。 他拿什么反出京去,便是羽林衛(wèi)全聽他的,也不過萬把來人。 可京郊東西二營十幾萬禁軍,莫非是吃素的。 “凌昭…你、你不能…” 何皎皎慌亂落淚,話遭人打斷。 “王爺,王爺!” 游廊邊下來個小廝,隔了老遠(yuǎn)喊道:“王爺,宮里頭來人了,皇后娘娘懿旨到,宣王妃出去接旨呢?!?/br> “我去跟她說?!?/br> 凌昭又把何皎皎推進(jìn)佛堂,她提裙追上去,顫起哭腔喊:“凌昭,我們不能不管老祖宗啊?!?/br> 左右上來兩個丫鬟攔住了她,凌昭大步踏上抄手游廊,隨小廝遠(yuǎn)去,嘶聲低笑:“我身上,也不差不孝這個名頭了?!?/br> 他親手了結(jié)他的三哥六哥,十二十一是他喊人灌的鴆酒。 手足相殘,六親不認(rèn),不忠不義不孝。 正好。 凌昭管不了那么多。 蘇皇后告訴他,他二哥心窄容不下人,他只有跟他們一道才有活路。 可他們明明能在春桑前起兵,將太子同眾藩王一網(wǎng)打盡,蘇皇后卻選在了春桑后,放了大部分宗親回封地。 造成了如今各地駐軍蠢蠢欲動,天下動蕩不安的局面。 太子至今下落不明,蘇月霜跟他一起失蹤前,又診出了兩個月的身孕。 因而,凌行止現(xiàn)下還在他們嘴巴里“臥床養(yǎng)傷”。 凌昭起初以為,他們都指望著找回蘇月霜,只要蘇月霜回來,她便會a“誕下”一名男胎,蘇家又有了名正言順把控朝政的由頭。 然各地藩王頻頻舉了反旗,凌昭發(fā)現(xiàn)了。 趙玄通…不,不只是趙玄通。 禁軍中各處要職,大大小小將領(lǐng),甚至連蘇長寧身邊數(shù)名親信,實(shí)則都聽蘇盛延的。 凌昭不曉得為何,蘇皇后再對她的親大哥下手,他們借由鎮(zhèn)壓叛軍,分蘇長寧手上的兵。 蘇長寧兩個兒子作主帥在西南的戰(zhàn)場上一死一傷,蹊蹺得很。 他與蘇皇后對峙數(shù)回,全被她四兩撥千斤應(yīng)付過去。 蘇長寧似乎也警惕了,近來稱病,連朝都未上。 蘇皇后告訴凌昭,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凌昭覺得荒謬。 他只想淌過這一淌混水,帶何皎皎安然無恙脫身。 不管那些他從未看清真面目的“親人們”,如何明爭暗斗。 他想她好好的。 夕陽緩緩沉下山腳,天地橘紅,熱風(fēng)撲面,何皎皎口干舌燥,“放我出去?!?/br> 她讓丫鬟們攔住,出不了主院院門一步。 雪蕊跟出去探查情況,沒一會兒回來答話道,“娘娘,王爺帶著懿旨進(jìn)宮了。” 丫鬟們冥頑不靈,不肯讓路,何皎皎熱得面皮通紅,讓雪蕊勸進(jìn)屋里頭去等。 她等到天色濃黑,夜風(fēng)泛起涼意,沒等到凌昭回來,院里各色的花開得正盛,香得人頭昏腦脹。 何皎皎不知不覺伏在窗臺下睡了過去,朦朧間感覺到有人將她輕柔抱起,撫了她的發(fā),空落落的。 她眼皮子分外沉重,好半晌才清醒過來,案上一盞殘燭輕晃。 她被人抱回了榻上,暗光模糊,她身邊卻空無一人。 “雪蕊?!?/br> 何皎皎撐起身子往床帷外探,問道:“他是不是回來了?” 雪蕊應(yīng)聲:“回來過一趟,好像又出去了。” 她頓了頓,猶豫開了口:“娘娘,十三爺說宮里頭用不著您cao心,讓您后頭安心在府上待著便成了。” 何皎皎一時氣結(jié),盯了盯那幾個守在門口板直高挑的丫鬟們,翻身倒下,拿薄氅蒙了頭。 這王八蛋。 她氣得一晚上再沒和過眼,找取竹姑姑去守住外院的動靜。 天不亮何皎皎起了床,氣勢洶洶在書房堵住凌昭。 “王爺這是要把我看守起來,不準(zhǔn)我出門了是吧?!” 她一句話沒說完,撿了紙筆砸過去,從小功課沒合過格的,這會兒跟她裝起來了。 凌昭人高馬大立在墻角,一動不動任由她砸,何皎皎看他如此,牙磨了磨,手指攥緊了,到底沒把沉重的硯臺扔過去。 她心里堵得慌,砸得書房滿地狼藉,筋疲力盡伏在案幾上抽噎起來。 “凌昭,老祖宗最心疼你了,你不能這么對她?!?/br> 她豈止是為了老祖?zhèn)碾y過? 他要走的那條路,懸在萬丈深淵上,行不通的。 但何皎皎,也看不到別的能讓他們走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