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遇刺
兩日后,云松樓又熱鬧起來,更甚以往。 因為這次是太子殿下親自cao辦的詩會,受邀參加的世家無一例外給足面子,即使被要求待在二樓廂房不能隨意外出,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一樓茶廳亦是人滿為患——在蕭鸞玉的授意下放寬了名額,無論貴賤、籍貫,只要愿意與太子共賞詩詞,就可以拿到請柬。 令她驚訝的是,這次的名單里沒有廖寒青的名字。 “殿下,敵暗我明,如此布置詩會用作誘餌,是否不太穩(wěn)妥?”文鳶瞟了眼經(jīng)過的賓客,生怕有人突然拔刀沖向這里,“要不我們還是盡早結(jié)束詩會,另尋辦法……” 原先蕭鸞玉并未打算讓她參加,只是文耀得知她的計劃后,非要文鳶跟著過來練練膽子,當(dāng)真是不把自家女兒當(dāng)作嬌滴滴的姑娘來看待。 “你若是感到不安,且先上樓和莫公子他們聊聊?!笔掻[玉輕聲安慰她,“竹字號廂房安排了兩隊侍衛(wèi),你進(jìn)去待著也行。” “其實……我也不是很怕……”文鳶的手指纏在一起,余光瞥見她皺眉沉思的神情,似乎這件事讓她極為困擾,“殿下,我就跟您待在一塊,您身邊肯定最安全?!?/br> 這話有些道理,先不說這茶樓里埋伏了多少侍衛(wèi),就說不遠(yuǎn)處刻意和蕭鸞玉保持距離、實則警惕旁人的許慶他們,她的安全確實是許多人放在首位的事情。 不過,這恰恰代表著她所面臨的危險。 如果細(xì)作真的來到黎城,定然以她的性命為目標(biāo),許慶等人顧得上自己,卻不一定顧得上她。 “事發(fā)緊急時,什么也說不準(zhǔn)。詩霄,切莫用自己的安全開玩笑,你還是上樓去,也好讓我安心?!?/br> 蕭鸞玉這廂勸走文鳶,萬夢年剛好回到她身邊。 “殿下,沒有發(fā)現(xiàn)廖寒青,就連聲音相似的可疑之人也沒有?!?/br> 他們這幾日加緊城門盤查,分明沒有一個叫做廖寒青的外鄉(xiāng)人離開。 既然他還在黎城,為何他沒有參加這次詩會? 此人多半有問題。 萬夢年想到姚伍提過的易容術(shù),愈發(fā)感到擔(dān)憂,“若是有人向您敬茶,請務(wù)必拒絕,我擔(dān)心他們會用陰招?!?/br> 陰招無非是下毒、迷藥等手段,蕭鸞玉惜命得很,今天這茶是一口沒喝。 只是她不明白,如果廖寒青就是細(xì)作,他為何不在上一次詩會上對她動手,反倒是故意露出破綻,讓她生疑。 蕭鸞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詩會結(jié)束,仍是沒有任何意外發(fā)生。 “興許是我多慮了?!彼匣馗鸟R車時,心中仍在推敲這件事的無數(shù)個可能性。 “您的安危不是小事,不必懊惱。” “話是這么說,讓我一動不動在角落里盯梢,實在悶得慌。”段云奕站累了,鉆進(jìn)馬車?yán)镉懕韬龋皦裟?,你也照顧照顧我,我今天可是認(rèn)認(rèn)真真站了兩個時辰?!?/br> 萬夢年瞥了他一眼,提著茶壺給他倒了一杯。 蕭鸞玉瞧著他那靈活生動的表情,心中的思慮散了些許,不由打趣道,“你比他年長叁歲,倒是厚臉皮說照顧。” “年紀(jì)不礙事,有事相求的都是哥?!倍卧妻冗肿煲恍?,湊到她近前,“殿下,您的生辰是不是要到了?” 此話一出,萬夢年也愣了,他不知道蕭鸞玉的生辰是幾月幾日,但是她似乎提過一句。 “已經(jīng)過了?!彼旖堑幕《葦苛藬?。 其實蕭翎玉比她小幾天,他的生辰還沒到。 可是她不能過自己的生辰,也沒有心思慶祝蕭翎玉的,所以她干脆直接無視了這個日子。 萬夢年正想著如何安慰她,段云奕已經(jīng)嚷嚷著要知道她生辰的具體日期。 蕭鸞玉無奈,剛準(zhǔn)備開口,馬車外忽然響起驚呼。 “有刺客!保護(hù)太子!” 馬車內(nèi)的叁人皆是變了臉色,萬夢年立即起身離開,“你在這保護(hù)殿下?!?/br> “當(dāng)心……”蕭鸞玉不安地囑咐一句,外邊接連響起刀劍相碰的鏗鏘聲。 她掀開車簾的一角,看到六名黑衣人被叁倍數(shù)量的侍衛(wèi)層層包圍,看起來對她并沒有太大的威脅。 “幸好殿下有先見之明,讓侍衛(wèi)撤出云松樓之后,裝作巡邏隊的模樣埋伏在旁邊的街市?!倍卧妻纫睬埔娏送膺叺那闆r,長舒一口氣,“不過這些刺客怕不是話本子看多了,喜歡在大白天穿夜行服。” “那你認(rèn)為刺客應(yīng)該穿什么?” “應(yīng)該穿得像平民,樵夫或者是攤販?!彼聪蚪诌叺慕锹?,那里有幾名攤販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幸好動靜不大,沒有誤傷他們?!?/br> 蕭鸞玉沒有應(yīng)聲,很快,這六名刺客接連被活捉。 當(dāng)她下了馬車,剛好看到許慶卸掉他們的下顎,防止咬舌自盡。 “殿下,您先別出來?!币ξ樽哌^來攔住她。 “為何?” “他們這幾個身手平平,也沒有與我們死戰(zhàn)的意志,不太像是專門訓(xùn)練……” 姚伍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攤販忽然哭喊著推開侍衛(wèi)。 “閑雜人等走遠(yuǎn)點!” “官爺啊,你們捉賊就捉,為何要砸爛我們的攤子?”白發(fā)蒼蒼的老伯伯捂著胸口咳了幾聲,指著不遠(yuǎn)處散亂的貨攤,幾筐蔬菜散落在地,看起來沒法再賣出去了。 “還有我的魚干,能賣好多銅錢哩……” “我只是路過這里,誰想到要受這無妄之災(zāi)?!?/br> “要不這樣,你們賠點銀子,我馬上收攤回家得了?!?/br> 蕭鸞玉皺起眉頭,這條街巷附近確實是集市,此時確實是傍晚收攤的時候。 眼見危險被解決,不少百姓和攤販紛紛圍過來,要么好奇被捉住的刺客長什么模樣,要么是知道太子殿下在這,單純湊個熱鬧。 “殿下,留下許慶叔在這里等守衛(wèi)軍過來處理刺客,我們還是先離開為妙?!比f夢年提議道。 “也好?!笔掻[玉點頭,“你們誰身上帶了銀子,先分給他們?!?/br> “我這有銅錢,夠不夠你的魚干?”段云奕掏光身上的口袋,全給那些攤販了。 “夠了夠了,多謝官爺?!?/br> “我也有一些。”覃仲收起佩劍,拿出幾粒碎銀,遞給最近的菜販,“老伯伯,你們幾個分一分,不夠的話,再來幽篁園講清楚,我們會補給你的?!?/br> “小伙子,謝謝你?!崩喜滞飧屑さ亟舆^銀錢,高高興興地塞進(jìn)懷里,看起來連皺紋都淡了不少,“既然你如此善良,能否再借我一樣?xùn)|西?” 覃仲撓撓頭,“你還想要什么?” “你的劍?!?/br> 前一刻還是佝僂咳嗽的老頭竟然挺直了身板,掃腿撂倒覃仲,一腳踩上他的手腕,搶走他的佩劍。 “多謝了……” “他也是刺客!” “殿下快躲進(jìn)去!” 萬夢年推著蕭鸞玉上馬車,沒能顧得上身后的敵襲,被一劍劃破肩胛骨,差點尸首分離,所幸姚伍及時趕來,拔劍與廖寒青展開較量。 與此同時,被活捉的黑衣刺客紛紛瞅準(zhǔn)機(jī)會,掙開身旁的侍衛(wèi),試圖奪回兵器。 場面再度混亂起來,圍觀的百姓慌不擇路地跑走,恰好堵住街巷口,馬車暫時無法離開。 蕭鸞玉急得坐立不安,掀開車簾,看向交戰(zhàn)的眾人。 “覃仲小心!” 先前被撂倒的覃仲剛剛站起來,正打算過去幫忙。 可他還沒走兩步,身后寒風(fēng)忽起,白刃穿腸而入,浴血而出。 覃仲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余光瞥見兇手拔出刀刃,冷笑著從他身旁經(jīng)過,正是之前賣魚干的攤販。 他還看到怒而拔劍的段云奕,驚愕愧疚的蕭鸞玉,可他只能無力地閉上眼睛,滿懷不甘地倒在地面。 “怎會有如此多的刺客!”許慶大罵幾句,剛擋下襲來的短刀,又不得不側(cè)身避開鋒利的長劍,漸漸在以一敵多的過程中落了下風(fēng)。 此時他終于明白,這些刺客哪里是身手一般,分明是故意被他們活捉,借機(jī)卸下他們的防備,其實這些人訓(xùn)練有素,遠(yuǎn)勝于普通的侍衛(wèi)。 察覺到問題所在的還有姚伍,他發(fā)現(xiàn)他的對手竟然是個不輸于蘇鳴淵的練家子。 廖寒青臉上還戴著偽裝的面具,可他的招式狠辣、步步緊逼,離馬車只有五步之遙,只差一點就能殺掉所謂的太子殿下。 他的時間不多了,黎城守衛(wèi)軍即將趕來。 屆時,他殺不了蕭鸞玉還得白白送死,實在是虧本買賣。 “帶殿下走!”姚伍極力牽制廖寒青的攻勢,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快到極限了。 “夢年!”蕭鸞玉也發(fā)現(xiàn)了劣勢的局面,伸手試圖把萬夢年拉上馬車,“快上來!快!” 這幾日她總是有意無意避開他的接觸,可是危急關(guān)頭,她是萬萬不想把他扔下的。 萬夢年何嘗不想和她一起離開,但是他的傷口橫貫后背、深可見骨,痛得他冷汗如雨,根本沒辦法站起來。 “殿下快進(jìn)去!”彭驍借助段云奕的掩護(hù)登上馬車,瞥見廖寒青舉劍沖來,連忙甩起馬鞭,迫使馬匹受驚跑動起來。 廖寒青心中暗罵,回頭躲避姚伍的劍刃,同時翻轉(zhuǎn)手腕,引劍若游龍,繞開對方的防御,從側(cè)面挑起劍尖,直接在姚伍的手臂上劃開叁寸長的口子,隨即利落地旋身橫踢,把他踹翻到一丈外。 這些侍衛(wèi)沒一個是他的對手,偏偏姚伍拼命拖住了他,使得蕭鸞玉有了逃命的機(jī)會。 眼下情況有變,他不能托大,把自己的性命白送在守衛(wèi)軍的弓箭下。 “速戰(zhàn)速決,追上馬車!” —————— 再不寫感情戲,我都快忘了這是np了ヽ(?_?;)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