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 rou r ou wu2. co m
夏夜雨,雷陣雨,窗戶未關(guān),雨隨風(fēng)來做客,淅淅瀝瀝地淋進(jìn)來,天乍白一瞬,而后轟隆隆地響,聲音和這天氣一樣悶。 桓難于這一刻驚醒,其實不如說根本睡不著,只淺淺地進(jìn)了一層好像醒著的夢,盯著眼皮聽時針分針秒針走過的聲音。 他摟緊了些懷里的因果,她睡得熟,頭發(fā)絲絲縷縷地遮著臉,他看著心慌,總能想起那血與rou與皮與發(fā)都黏在一起的瞬間,用手指撩開了去,她閉目皺眉,好像做了噩夢。他起身去關(guān)窗,雨很大,風(fēng)更大,吹得屋子里書本頁亂翻飛,吹得窗簾珠鏈敲打著墻,他一關(guān),一切都恢復(fù)原位靜得針掉在地上都聽得清。 他想著口渴,出去倒杯水喝,但剛走到門口要摁下門便聽到外面?zhèn)鱽砹似婀值穆曇簟?/br> 他僵硬地站在那兒,聽嬌嗔、喘息、什么東西都撞在地上的聲響、竊竊私語、衣服拉鏈順溜地滑聲,沒有等到進(jìn)一步下去他就扭頭把剛關(guān)上的窗戶又拉了開,雷聲雨聲閃電亮都鋪天蓋地而來,又把他的房間吹得此起彼伏。 他走去把電風(fēng)扇給關(guān)了,掀起被子將因果和自己都納入這鬼無法侵入的薄被之中,留一個口供他們呼吸。他抱著她,手交叉攀上捂著她的耳朵,而他的聽覺好像迎來一場海嘯,不管是窗外的雨還是門外的雨。 因果好像做了一個,寧靜的夢。 雨下了一整晚都未停歇。 因果是在漸小的雨聲和輕微的翻書聲中迷迷糊糊醒來的,像一只炸了毛的貓似的,頭發(fā)亂翹,她瞇了一會兒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哪里,一轉(zhuǎn)頭便看向正靠在床頭看著書的桓難,窗外的風(fēng)呼地吹上她正臉,把劉海掀了起來。 “不……不上學(xué)去嗎?” 他目光從書上挪到了因果懵懵的臉上。 “啪”地合上書,然后突然湊近了過來,她嚇了一跳,聳起肩來,卻是被她捏上了臉說:“今天禮拜六?!?/br> 哦,是哦,昨天放學(xué)得比較早。 她盯著桓難湊近的眼睛,總感覺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一點也不像平常那樣又死板著臉又兇。 “但我待會兒還要上補習(xí)班,”他松了手,沉思了一陣,“你要不要跟我去?”想看更多好書就到:wu yezh en. 因果愣了一會兒,立刻點頭??墒呛闷婀?,桓難明明從來都不要她跟著。 換衣服的時候很自然地背對背,桓難換得快,他背對許久,問她“好了嗎”,總是她隔著衣服傳出悶悶的聲音說“等一下”,窸窸窣窣地一直響動。 半晌,她小聲喊了句“哥哥”,他沒回頭,應(yīng)了一聲“嗯”。 “……”聲音如蚊子一般,然后慢慢地才放大聽清了些,“……我、我流血了?!?/br> 他倏地轉(zhuǎn)身,卻見赤裸的背上條條血痂疤痕,目光只撇到那紅染到后面的白色內(nèi)褲就猛地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你先把衣服穿好?!彼ハ票蛔?,床單上確實落了一個圓點的血跡。 雨淅淅瀝瀝地下。 他拿濕巾把床單上的血跡抹干,但還留著個淺淺的紅印。 身后無動靜,他攥著帶血的濕巾,躊躇片刻后,側(cè)身,她觸目驚心的傷比赤裸的rou身更占據(jù)主體,血是一條河淌過她的雙腿。 她好像在發(fā)抖。 桓難隨手拿起自己的校服外套踱步而來,從后披上她單薄的身子。 “是初潮,都會來的?!彼迅蓛舻臐窠砣M(jìn)因果發(fā)抖的手心。 她聲音很細(xì)很小,他湊近了些,方才聽到她喃喃自語:“不是因為……吧?” 其實以因果的年紀(jì)來說,初潮是早了些,但也算在正常范圍內(nèi)。但她向來疑心重,又愛胡思亂想,可能已經(jīng)在心里編排了個遍,現(xiàn)下又是機(jī)械式地重復(fù),身子也僵直,眼見血已經(jīng)流至腳踝,馬上就要滴進(jìn)地板縫里,他伸手從她手心里奪了一張濕巾出來,另一只手扶著她的腰,她腿細(xì)得并不攏,手掌蓋著濕巾鉆進(jìn)她雙腿之間。 她哆嗦了一下,低頭看向他,彈鋼琴的手抹過她紅色的河流,她頓時臉也炸紅,抓著寬大的校服外套把自己裹起來。他抹過因果的腳踝,起身,見她紅到耳根的臉,便把手里沾著血的濕巾往垃圾桶里一扔。 “你等我一下?!彼f著就打開門往外張望了兩下,應(yīng)該是沒有人所以他走了出去。 但沒一會兒他就又回來了。 因果已經(jīng)把血給擦干凈了,也換上了小背心和自己的校服,但還是不敢穿褲子,他的校服外套正好用來擋著。 她回頭和神色有些躲閃的桓難對視。 他竟然也有支支吾吾的時候。 “……你、內(nèi)褲是,放在哪里的?” 因果看到他手里攥著從她校服口袋里摸出的鑰匙。 臉更紅了。 處理完這個突發(fā)事故后他們明顯話都少了些,但桓難仍然得拉著因果的手,他其實想過這樣根本不是辦法,可是他別無他法。 而現(xiàn)實總是快人一步,就在他們下樓的時候正巧撞見了白宵。因果其實出門沒幾步就感覺到了,還拉著桓難說要不她不去了,說著就碰上了面,她下意識想松手,卻被他抓得緊緊的。 “上哪兒去?”她開門見山。 “補習(xí)班。”他除了實話實說沒有任何辦法。 “誒,我們果果這腦子上補習(xí)班也沒用。”白宵說著,拉上因果另一只手要拽她上樓。 “她很聰明的,”桓難抓著她不放,朝白宵說,“我們補習(xí)班老師人很好,她來旁聽也不收錢?!?/br> 但白宵手伸過來掰著他倆那纏在一起的手,因果被掐得疼,他這才松了手。 “她今天有事,啊聽話,以后你倆再出去玩。” 他的手空落落的。 望著因果被白宵連拖帶拽地上樓,他聽見她小聲的數(shù)落,“為什么不給叔叔開門?”“你怎么這么不聽話?都說了你忍一下!” 他別無他法。 他別無他法。 他別無他法。 因果最后望了一眼他。 他沒有看她。 門“砰”地關(guān)上,卻還殘留著白宵模糊的聲音。 “你就不能忍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