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吃啥補啥?!
5. 溫可睡了兩個多小時,醒來時畢安已經(jīng)把兩人的行李打開,掛了幾件衣服在衣櫥里。筆記型電腦早被某隻不曉得什么時候又闖進來的黑烏鴉霸佔,正聚精會神的用牠的翅膀尖點開網(wǎng)頁,小小的黑眼睛盯著螢?zāi)簧系臄?shù)字不放。 他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已經(jīng)八點四十,樂透彩已經(jīng)開獎了。他揉揉太陽xue,總覺得還是有點睏,但晚上有重要的事要做,他不能再賴床了。 從被窩爬出來的同時,畢安已面帶笑容的看過來,指指床邊的一張小幾,溫可這才發(fā)現(xiàn)上頭擺了幾樣小菜,顯然是被他睡過頭的晚餐。 「同學(xué)進來時你還在睡,我看你很疲憊的樣子,所以沒叫醒你?!?/br> 溫可點點頭,「你吃過了?」 「我們都吃過了。」 我們?溫可有點懷疑的看了眼黑烏鴉,不知道魯可可的主人弄了什么東西給牠吃?今天居然沒吵著要吃牛排? 才剛這么想,才剛安份沒多久的黑烏鴉又暴走了。 「擦!那隻臭鬼騙我!明明就不是3號!是33號才對??!」黑烏鴉一面罵一面哀悼自己錯失的幾億彩金,「嗚嗚……怎么會這樣……」一轉(zhuǎn)頭看見溫可已經(jīng)醒了,牠哭著撲過去,「小可可我的頭獎不見了……你知道世界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是……」 「停。我不想再聽你的『遙遠(yuǎn)』,你怎么進來的?」 「你沒發(fā)現(xiàn)天黑了嗎?」黑烏鴉歪著頭反問。 「我沒瞎?!?/br> 「哼哼!那你不知道我已經(jīng)變成人了嗎?」話音一落,一個高大的男子瞬間出現(xiàn),順帶又換了另一件溫可沒看過的華麗衣服,黑色的,上頭繡著暗紅色的羽毛。 「……那又怎樣?」 「這你還不知道?」 低沉魅惑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溫可下意識的躲開,揉揉自己的耳朵,「知道什么?」 黑烏鴉的臉長得太好看,但性格太分裂,溫可無法想像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一隻妖,才會如此的……融入人類的娛樂當(dāng)中! 只聽得他一句:「代替月亮懲罰你~」 溫可沉默了好久,才緩緩的回頭對畢安說:「別再給他下一些成人不宜的愚蠢卡通了。」 畢安乾笑幾聲,代黑烏鴉回答:「他一出現(xiàn),魘就逃了,那隻男鬼去追了。」 喔,難怪跟這隻蠢鳥一樣愛作怪的小身子失蹤了。 「你沒跟去?」 「沒,就像你說的,如果那個叔叔有問題,你一個人在這里我也不放心。何況他說男鬼一個就夠了,只要能夠追到cao控魘的人,我再去也來得及?!?/br> 于是等溫可吃飽了飯后,小男鬼才姍姍來遲。 依它的說法,魘逃得沒多遠(yuǎn),在幾百公尺外就停了。不過小男鬼追過去,發(fā)現(xiàn)它停的地方恰好是他們要夜探的木造樓,也就是魯可可主人曾祖父的屋子。小男困惑,難道cao控魘的人就住在那里面?它想進去看,豈料才踏進一步,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間,它居然被彈了出來! 畢安皺了皺眉,「有術(shù)在那里?!?/br> 「術(shù)?你是說道術(shù)?像莫家那樣的?」溫可問。 黑烏鴉將趴在床上的小男鬼拎到一邊丟掉,自己大剌剌的趴上去,側(cè)著碩長的身子,向溫可拋了一個媚眼。 溫可很想裝作沒看見,但黑烏鴉的存在感太強,而且該死的他居然偷偷抓住他的腰,害他動也動不了! 「是道術(shù)沒錯,但是正是邪還是得去看看才行。何況cao控魘的人已經(jīng)是心術(shù)不正了,又選在那種地方施法,鬼知道他要干什么?」 溫可斜他一眼,「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br> 黑烏鴉耀武揚威的笑:「我不是鬼,你說我知不知道?」 溫可才不想理他到底知不知道,畢安這時已經(jīng)打開房門,溫可趕緊問他:「你要去哪?」 畢安給他一個放心的笑,「我去拿點水,你先把飯吃完?!?/br> 溫可心里暖暖的,吃飯也吃得更加高興了,對于要在這鬼地方待上幾天的不悅也一掃而凈。黑烏鴉瞧了瞧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心中不爽,爬起身,霸佔意味十足的摟住溫可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又開始碎碎叨叨了。 從一開始相遇溫可如何溫柔的對待他,到后來的氣死他不償命的惡劣,他幾乎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訴了,只差沒戴個漁夫帽和口罩開記者會! 溫可忍了又忍,直到額上的青筋暴突得幾乎要噴血,他才狠狠的咬了黑烏鴉一口! 「擦!小可可你咬我!」黑烏鴉抱著手噴淚。 「不可以嗎?」溫可瞪著他反問。 黑烏鴉跟他大眼瞪小眼,紅著眼眶許久,才弱弱的冒出一聲:「……可以……」 「嗯哼。」很滿意這個回答,溫可繼續(xù)低頭吃飯。 黑烏鴉看他吃飯,又說:「你不能以為吃什么補什么啊……」 溫可瞇著眼重新抬頭。 「我吃你能補什么?」 黑烏鴉突地臉一紅,破天荒的害羞了。 「……你要我怎么好意思講呢?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我怕隔墻有耳……」 「……你不用說了。」溫可有直覺這男妖的答案不會太好。 「吃鳥……補鳥嘛……」黑烏鴉變回鳥形,嘎嘎得意的叫。 吃「鳥」補「鳥」?虧牠想得出來!溫可一巴掌過去,又把黑烏鴉拍在墻壁上黏著了。 小男鬼從床底下爬出來,順帶拖出了一只不起眼的臟盒子。 溫可皺了皺眉,「你從哪拿來的?」 小男鬼指著床底下,「里面的地下有個洞,不大,用磚堵起來了。我感覺地下有股奇怪的力量才去看的,沒想道藏了這個盒子?!?/br> 盒子看得出年代久遠(yuǎn),溫可有種直覺,他最好不要碰。 黑烏鴉顛著腳步過來,用翅膀點了點盒子,「嗯,的確有點奇怪,里面裝的不知道是什么……」 「難道又是鬼魂?」溫可不禁這么猜,反正自從成立事務(wù)所以來,妖魔鬼怪見過不少就算了,現(xiàn)在連事務(wù)所的成員也有妖魔鬼怪了,他會這么猜不是沒有原因。他們撞鬼的次數(shù)大概比幽胡出現(xiàn)的機率還高。 「感覺起來不是?!剐∧泄頄|摸摸西摸摸,就是找不出盒子的打開方式?!笡]有黑色的氣,不是壞的東西?!?/br> 「但也不能確定它里面就是好的東西吧?」 「至少它不會危害到我們……唔,這盒子有點難開耶!找不到開鎖的地方……」 黑烏鴉又變成人形,一把推開它,「擦!這點小事!走開,讓專業(yè)的來!」 溫可的嘴角抽了一下,揪著小男鬼退到一邊去。 只見黑烏鴉右手覆在盒蓋上,左手結(jié)了一個印──到目前為止,溫可還是不懂那個印是什么意思,但卻很眼熟──口中喃喃有辭,黑烏鴉難得面色嚴(yán)肅,溫可看得津津有味。不多久,或許才過了一分多鐘,黑烏鴉的右掌底下開始滲出微弱的淡黃光芒。 伴隨「喀」的一聲,溫可驚訝的發(fā)現(xiàn)盒子竟然自己彈開了! 小男鬼捂著眼睛,好奇的湊上前聞了聞,「有奇怪的香味?!?/br> 溫可什么都沒聞到,不過他大概知道小男鬼說的味道是從哪來的…… 「是香?」黑烏鴉的手上躺了一截香,通體碧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上頭很是光滑,不像一般線香表面粗糙。 黑烏鴉也很是驚奇的「哦」了一聲,然后將香取出,讓它在掌心滾了兩圈,再拿起來仔細(xì)端詳了下。 「這是什么東西?」看黑烏鴉這表情,似乎是一樣挺棘手的東西。 小男鬼移開手,不再「鬼遮眼」,心里似乎也有了答案。 黑烏鴉哼哼兩聲,又把香放了回去,蓋上蓋子。 「這是返魂香。」 「返魂香?」這不是只有靈異小說中才有的道具嗎?這可不是在玩rpg呀……用了這個跟開了金手指、多了無限多條生命有什么兩樣?甚至還可以原地復(fù)活! 溫可滿臉黑線,「難道是我想的那樣?」 「就是那樣?!购跒貘f把盒子貼身收起,「這東西不能流落在外,我先幫忙收著?!?/br> 「……你該不會想拿去用吧?」 小男鬼戳戳溫可的手背,「你在說什么鬼話?他要活著不用那個,要死也不用那個?!?/br> 「那你需要?」 「人家……人家也不需要的啦……用那個也有不好的地方耶……」 「不好的地方?例如?」 「例如香遲早會燒完,但使用返魂香只能維持一定的時間,時間過了沒香燒,那你還是死翹翹囉~」 你才死翹翹吧!白癡鬼! 黑烏鴉也說:「就算有香燒,但每一次燒香后只能維持七七四十九天,而且這四十九天中幾乎天天都要餵食鮮血?!?/br> 所以用了返魂香的鬼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還有一定的時間規(guī)律、天天吸血?怎么這形容聽起來很像某女性的專用物品? 「所以就算用返魂香,也不能稱為真正的活人?!?/br> 「哎呀,要死不活的樣子,最討人厭了~」 溫可提醒它:「你不是人?!?/br> 黑烏鴉嘿嘿一笑:「半小不大的樣子也討人厭?!?/br> 溫可抬頭看他,面對著那張殺傷力極大的臉,他還是很有勇氣的點醒他:「你也不是人?!?/br> 于是,兩個不是人也不是東西的東西怒氣沖沖瞪著溫可慢吞吞的開門走了出去,想耍彆扭卻又捨不得離開他,只得一個瞪大著眼,一個嘟著臉頰,氣呼呼的從房里跺了出來。 畢安借用了廚房削蘋果,聽見后頭有聲響,轉(zhuǎn)頭一看,就看見溫可帶著家里的那兩隻走了過來。 「吃蘋果嗎?」畢安問了問一人一鬼一禽,不過鬼禽不給面子,擺出討厭和嫌惡的表情。 「你有聽過鬼吃水果的嗎?」 「你有聽過鳥吃蘋果的嗎?」 不得不說,他們默契實在不錯。 畢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看向溫可。溫可也微微的笑了下,低頭咬住畢安手上的蘋果。黑烏鴉看不下去了,捂著眼睛跑開。小男鬼也一臉心碎的表情,一邊搥胸一面搥地的爬了開去…… 等畢安和溫可已經(jīng)確定好夜探的必帶物品后,走出客廳一瞧,小男鬼正努力不懈的從電視里爬進爬出,而黑烏鴉則雙手抱腿,一臉鬱卒陰沉的盯著他面前一本憑空翻頁的黑色本子。 「……你們又再演哪一齣?」溫可覺得他應(yīng)該不是養(yǎng)了鬼和妖,而是養(yǎng)了兩個鬼靈精怪的小屁孩吧? 「給我來杯蘋果汁?!购跒貘f陰森森的說。 「……我的井……我的井在哪里……」小男鬼從地面上抬起臉,那張rourou的小臉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竟是血rou模糊! 溫可握了握拳頭,語氣淡的令人心驚。 「……我沒聽說過學(xué)貞子爬也會『雷殘』的……還有,不要以為拿出黑色本子就能冒充『屎王筆計本』。你們兩個電視看太多了?!?/br> 「可恨的凡人,你居然說生死簿是假貨?這是比真珠還真的真貨!」 「難道還有保固期限和保證書?」溫可嘴角抽搐。 「當(dāng)然!當(dāng)你們這些可惡的凡人死光后,它才會壞掉!若要我為它定下一個期限,它一定是──一萬年!」 溫可終于還是忍不住,一掌揮了過去! 碰!黑烏鴉又再一次黏在墻上了。 不是他暴力,只是他看過腦殘的,卻還沒看過更腦殘的。 黑烏鴉哭著爬起來,嚴(yán)厲的指控溫可。 「家暴!這是家暴!快幫我打113!」 溫可慢慢的掏出一個閃亮到瞎鬼眼的硬幣,朝黑烏鴉晃了晃。黑烏鴉立馬泣聲一收,迎上一張燦爛的笑臉。 「我說打是情罵是愛,你愛我,我就把話老老實實的告訴你吧!」 「……你只剩下三秒?!?/br> 「原來你只有三秒不愛我?」黑烏鴉突然害羞了。 「……」溫可舉起手。 「我要說了!生死簿上有一個名字啦!」黑烏鴉抱著身體縮進沙發(fā)里,那本黑色的生死簿幽幽的飄在兩人之間。溫可瞥了一眼,然后皺起眉頭。 「里面什么都沒有?!?/br> 「你現(xiàn)在是人,當(dāng)然看不到。」 溫可轉(zhuǎn)頭,朝小男鬼勾勾手指。黑烏鴉連忙抓住那根擾人心弦的指頭,用力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不可以勾別人!」黑烏鴉理直氣壯的把溫可直接列入自己的管轄范圍了?!付宜部床灰?!」 「……這是新版的鬼遮眼?」 小男鬼幽幽的抬頭,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利牙。 「連鬼都被遮眼了……」 溫可回來看著黑烏鴉,「那你怎么看得到?」 黑烏鴉愣了一下,然后清清喉嚨,開始對主人申訴自己的隱私權(quán)。 「以后……以后你就會知道了?!?/br>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本子跟我們要調(diào)查的事有什么關(guān)係?」 「因為返魂香呀!魯可可主人的老家有返魂香,又有一口詭異的棺材,你不覺得很像是某人的陰謀嗎?如果沒有死人,要返魂香做啥?那一口棺材的來歷他們也說不清楚,哪知道他們的解釋是真是假?」 畢安驚訝的看著溫可,「返魂香?在哪里?」 溫可說:「在房間的地板下發(fā)現(xiàn)的?!?/br> 畢安點點頭,望了眼兀自浮沉的生死簿,他對黑烏鴉道:「你是想確認(rèn)生死簿上有沒有魯可可主人家人的名字?」 黑烏鴉揚揚下巴,一副「我很聰明快來夸獎我」的模樣。 溫可視而不見,只說:「那么你查得怎么樣了?」雖然對調(diào)閱地府生死簿這一事有疑問,不過溫可沒有問出口,目前最重要的是將魯可可的事調(diào)查清楚,以免后患無窮。 黑烏鴉看了生死簿幾眼,然后念念有辭,不多久,他居然把其中一頁撕了下來! 畢安才剛想要開口阻止時已來不及,溫可卻沒有阻止他的念頭,小男鬼則是眨了眨眼,甜甜的說了一句:「你這是破壞公物呢~」 黑烏鴉揚揚眉,不以為然的甩甩手,生死簿像變魔術(shù)一樣,瞬間消失不見。倒是黑烏鴉手中的那一張灰灰的不起眼的紙面,漸漸的浮出文字來…… 畢安瞪大眼,很是驚奇。 「顯影了?」 生死簿是天命,能窺見它的自然不會是凡人或一般的鬼怪,嚴(yán)格說來,除了地府閻王和判官外,應(yīng)該是沒有其他人能夠看見的。不過黑烏鴉從頭到腳都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一般鬼怪」,所以溫可并不怎么訝異他能看見。 黑烏鴉很得意的說:「只是一個小把戲。」 小男鬼嘿嘿鬼笑,也不知道在什么,只是一直說:「當(dāng)然是小把戲……小把戲呀……」 溫可不明究理,但也不想去理會小男鬼話中的深意。 「我看看。」溫可向黑烏鴉要了過來,卻發(fā)現(xiàn)觸手的質(zhì)感不像一般的紙質(zhì),倒是有些冰涼和潤澤,表面挺光滑的,指腹撫過那些字面一點也感覺不出有異感。若不是親眼看著黑烏鴉一連串的舉動,他會以為手中的是一片玉片。 發(fā)現(xiàn)溫可疑惑的神色,黑烏鴉趁機攬過他的腰,挑釁似的瞥了淡淡微笑的畢安一眼,開口解釋:「生死簿不是陽間之物,它上書天機和天命,一般的紙是記載不了的,只有這東西才承受得了這些?!?/br> 「它很像玉,不是玉嗎?」溫可覺得入手的溫度令他留戀,有點捨不得還黑烏鴉了。 「不是人間的玉,它是產(chǎn)自崑崙山的神玉?!?/br> 「有什么不一樣?」 「它是軟的。」 說著,黑烏鴉就著溫可的手將玉片往下對折,居然真如他所言,軟得可以像紙張一樣摺起! 「所以上面寫的事都是真的了?」 「是真的。你看……」黑烏鴉白皙圓潤的指尖在某個名字上點了一點,「魯賓華,這是魯可可主人家的姓?!?/br> 魯冰花?溫可眼角抽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繼續(xù)看下去。 「魯賓華是魯家的十一代,也是魯可可主人的爺爺。他壽命是六十二,但是你看有被修改過的痕跡?!?/br> 玉片上的確有個地方不知道怎么黑了,在旁邊的空隙上居然多了「八十二」這個數(shù)字,足足多了二十年。 畢安和小男鬼也靠過來,兩人一鬼就盯著玉片上詭異的數(shù)字直瞧。 畢安也不是省油的燈,一看就知道出了壞事。 「有人妄想刪改生死簿?」 「凡人是不可能有這個能力的,除非……」小男鬼說到一半桀桀笑了。 「除非什么?」 黑烏鴉接下去說:「除非他動了什么手腳,讓天命有了改變?!?/br> 「人力真的可以改變命運?」 黑烏鴉不屑的冷笑一聲:「出來混的,遲早要還。」 ……現(xiàn)在是怎樣?一下子從靈異劇急轉(zhuǎn)成黑道劇了是不是?溫可將玉片扔還給黑烏鴉,回房間背了一個背包后又出了來,拉過畢安,頭也不回的朝黑烏鴉和小男鬼說:「還不走?」 他們兩見溫可和畢安手拉手一起走就炸毛了,兩個用非人的力量飛到溫可的身邊,黑烏鴉佔據(jù)了溫可另一邊的身體,小男鬼則是趴在他的肩頭,一行兩人一鬼一變形妖夜探去了。 魯家木造屋是一棟兩層樓的老宅,外表看似佔地不少,舉目望去,初步估計有兩百多坪,難怪建商會看中這里。 老木宅保持的不錯,外觀雖有藤蔓攀爬、木色似乎也變質(zhì)了,但沒有看見被蟲蛀的痕跡。要把這棟美麗的老屋子拆掉,溫可覺得有點可惜。不過轉(zhuǎn)而一想它的地底埋了什么,不禁又打從心里發(fā)起毛來。 他們幾個先在外頭繞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老木宅分前后兩段,中間隔了一口井,和一座小花園。工地就在這邊和后段,那口棺材似乎就是從這里被挖出的。 穿過工地的防線來到那口井的附近,他們打算從這邊先進入前段看看。找到一個小門,溫可扭開手電筒,正要進去時,畢安卻在他們前面停了下來,似有疑惑的看了看門框上的木頭。 「怎么了?」溫可壓低聲音,不想讓自己的聲音在這鬼寂的屋子里顯得突兀。 黑烏鴉看了一眼,手電筒的燈光照了他似笑非笑的臉一角,熊熊看過去還真有幾分像「拍密啊」。溫可挪開手電筒,在黑暗中睜大眼睛,「你笑屁?」 「是桐油?!剐∧泄淼哪凵ひ糇屓诵闹袥隽艘话眩俅钆渖纤徛恼Z速,還真的很陰森森的。 木造屋為了避免木頭遭白蟻蛀蟲侵襲而損壞,上桐油漆上一層保護膜是正常的,溫可不懂他們?yōu)楹我篌@小怪。 「往前走吧?!购跒貘f一把摟住溫可的肩,寬大的袖袍蓋住了他半邊的身體。溫可微微一動,他就將人摟得更緊,溫可不明所以的抬頭瞅了眼黑烏鴉,卻見他眼神中帶著些微防備,心下一頓,終于安份下來。 小男鬼換了一個地方趴,直直的掛在黑烏鴉的另一隻手上,露出大眼眨巴眨巴的盯著前方,表情也不怎么樣。 溫可很莫名其妙,干嘛看到桐油就如臨大敵?然而他們?nèi)齻€卻什么也不說,只顧著往更里頭走。 這宅子年代有好些了,可能是魯家前幾代就傳下來的傳家寶,里面還能看見一些黑白的老照片和幾張油畫像??梢婔敿业拇_是有喝過洋鬼子的墨水,魯可可主人說的是實話。 一樓的大廳很平常,沒什么怪異的地方。不過建商似乎想把這里當(dāng)成一個活招牌,傢俱都還保留著原始的樣子,就好像主人還在世時所擺的那樣……等等!怎么好像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溫可揪過掛著黑烏鴉手上不吭不響的小男鬼,「你不是說被彈出去了?怎么現(xiàn)在我們隨隨便便就進來了?」 小男鬼用小小的下巴點了點黑烏鴉,「有他在,區(qū)區(qū)一個小法術(shù)難得倒我們嗎?」 「可是剛剛他沒有結(jié)印?!?/br> 「他不用那些瑣碎的東西,結(jié)印那是法力低下的人才會做的事?!?/br> 「噢。」溫可不知道要不要拆穿黑烏鴉時常在結(jié)印的事實,不過小男鬼似乎聰明絕頂,已經(jīng)猜到溫可表情的意思了。 它嘿嘿一笑:「你所看的到都是他的習(xí)慣?!?/br> 所以他為什么會養(yǎng)成這種習(xí)慣?小男鬼神秘兮兮的不再說了。 一樓到二樓間有一個旋轉(zhuǎn)樓梯,自然也是木造的。他們一行四個只有一支手電筒,畢安不放心讓溫可走在前面,早將手電筒搶了過去,等到上了樓梯一半時,溫可忽然喊了一聲:「等一下!」 溫可正盯著樓梯旁的墻面看,畢安循著他的視線看去,手電筒的光照出淺褐色的墻上有一條筆直的黑線。同時,黑烏鴉將溫可推到身后,自己則瞇起眼瞧了瞧那條線,喃喃自語似的說:「幸好沒帶紅……」 「那是什么?」溫可問。 「是墨線。那是用墨斗彈出來的線?!巩叞舱f。 「這條線能干嘛用?」 「一般都是用來丈量墻直不直,是以前的工匠用的工具。」 「不過那是其中一說,另一說是有關(guān)于魯班經(jīng)……」小男鬼接著說。 魯班經(jīng)?那又是什么鬼東西?溫可皺眉。 「相傳魯班是個風(fēng)水大師,他雖然是個木匠,卻著于心計,由他設(shè)計的房子來看都具有相當(dāng)高深的風(fēng)水之術(shù)。魯班經(jīng)正是他留下的東西,后人根據(jù)他的說法去造房子,從開工架梁、房屋形制來看,真的可以有趨吉避兇的作用?!巩叞灿终f。 「墨線跟魯班經(jīng)有關(guān)?」 「墨線是丈量房子時留下的,通常是全黑的,房子蓋好后,木匠就會消除它。很少在房子經(jīng)過這么多年后還留存著的,一來不美觀,二來若是相信風(fēng)水之術(shù)的人,他們通常不愿意讓別人知道這屋子的秘密?!?/br> 溫可點點頭,但這條線的確是還在,而且鮮艷的像是才剛畫上去不久……他下意識的瞄了眼黑烏鴉,不大明白這俊美的男妖剛剛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男鬼很大膽,湊得那條墨線很近,還用力的聞了一下。 「不是說趨吉避兇嗎?你湊那么近,萬一真有兇兆出來怎么辦?」溫可抓回小男鬼。 小男鬼看了看他,又拉開自己的衣服看了一下,「我沒穿?!?/br> 溫可愣了一下,然后面無表情的扔掉它。 這世道太無常,他居然連一隻鬼的想法都搞不清楚了。 畢安不怕死,竟然伸手去摸了一下,「乾的,墨卻還有味道。」 「可見這時間還沒有多久,那隻魘也才剛形成不久,它們之間果然是有關(guān)係的。」黑烏鴉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目光似有若無的瞥向了黑黝黝的二樓樓梯口。 溫可隨著他望去,赫然發(fā)現(xiàn)黑暗中有一雙顯得特別可怕的紅眼睛在瞪著他們! 溫可的心涼了一下,他壓低聲音問:「那是魘?」 逃走的魘果然就藏在這里嗎?! 小男鬼鬼叫一聲,「媽呀!嚇?biāo)牢伊?!?/br> 溫可很想吐嘈它:你現(xiàn)在才肯面對現(xiàn)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