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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陳澤瑞推開門,客廳的大燈是關(guān)著的,只有角落一盞壁燈散發(fā)出微弱的暖色調(diào)光芒。 他一眼看到玄關(guān)處的鉆戒,像是被人遺忘,孤零零地躺在鑰匙旁。 鑰匙扣上掛有一只幼稚的紫色毛絨玩偶,岑溪總喜歡摸它的耳朵。 岑溪,戒指不要摘下來。 下意識朝屋內(nèi)說了這么一句,片刻,陳澤瑞意識到,岑溪并沒有走出來,在臥室里大概不能聽見這里的聲音,只好作罷。 打開客廳中央的燈,閉眼適應(yīng)光線,過了一會兒,他才低頭換上家居鞋,將落空的戒指握在手心,慢慢往臥室走去,另一只手上還提著給岑溪帶的青提蛋糕。 兩位長輩鬧了這么一場,她的心情一定不好,吃甜食能讓她高興一些。 不久前在老宅和母親的交談并不愉快,她固執(zhí)認為,他的婚事決定得太過草率。 母親明明在哭,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尤其冷酷,與她溫柔的聲音對比強烈。 澤瑞,你和岑溪,是不是該再好好考慮?mama不是要阻止你們,只是說說自己的看法,也許……你們并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他不認同,想要離開。 我也不打算再隱瞞什么。打從一開始,mama就不看好你們。我知道岑溪是個好孩子,可結(jié)婚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她mama又是這樣一個情況,凡事知道一點的媒人,有哪個不躲著她。 他覺得眼前的母親有點陌生,心中不悅,您以前從來不說這些,以后也別在岑溪面前說。 離開老宅前,陳母知道無法阻止他,沉著聲在他身后說:你想想,你們當初是怎么認識的? 其實,不用母親提醒,陳澤瑞常常會回想他與岑溪的第一次見面。 他們之間的羈絆,緣于一個烏龍。陰雨連綿,眼睛哭紅的女孩捏著被打濕的裙擺,將他錯認為相親對象。 您誤會了,第一次見面,是我主動。 家居鞋踩在地面的細小的摩擦聲清晰入耳,襯得屋子里太過安靜。 停在門外半步距離,轉(zhuǎn)動把手前,陳澤瑞驀然記起,昨晚岑溪并不允許自己進到主臥,甚至在他退出門外后,起身將門落了鎖。 岑溪,睡了嗎? 擔心岑溪睡著,陳澤瑞控制自己的音量,以免聲音驚擾了她。 屋內(nèi)久久無人回應(yīng)。 掌心的戒指微微發(fā)燙,他無聲嘆一口氣,眉眼間綴滿疲憊,轉(zhuǎn)身往廚房走去。 關(guān)上冰箱門時,有一個念頭冒出來。他終于知道有哪里不對勁。 岑溪獨自在家,是不會把客廳的燈關(guān)掉的,她會害怕。 陳澤瑞有些抗拒腦袋中想到的某種可能性,一向沉穩(wěn)的腳步罕見地出現(xiàn)混亂。 再次握住臥室的門把手,他竟可憐地在心里暗自期許——但愿門是鎖上的。 可這次,門很順利便打開。臥室內(nèi)同樣無聲,一室昏暗,床上是空的。 岑溪?他不死心,又叫了一聲。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周圍不同尋常的安靜。 更糟的是,陳澤瑞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辦法聯(lián)系上她。 岑溪的電話是通的,可一直無人接聽,微信聊天頁面則是直接出現(xiàn)紅色感嘆號。他甚至在咖啡館的公眾號上找到程敏敏的聯(lián)系方式,同樣沒人接。 她不是那種因為生氣就失聯(lián)的人。 暫時失聯(lián)只能讓問題無限期擱置,她更傾向于積極解決問題。這也意味著,如果她離開,必然是下定決心,且做全了準備。 果然,陳澤瑞發(fā)現(xiàn),衣柜里所有明艷的色彩一掃而空,只剩下他自己單一古板的黑白灰。 岑溪離開得很徹底,家里幾乎找不到屬于她的痕跡。一切都被清空,除了玄關(guān)那把鑰匙,以及他手里的鉆戒。 他不過才離開家?guī)讉€小時。行李到底是什么時候收拾的?這個騙子,送他出門時,還口口聲聲說會相信他。 岑溪會在哪兒? 陳澤瑞坐在沙發(fā)上緩了很久,眼睛因長時間注視客廳的燈而酸脹。 他明白,程敏敏不可能告訴他岑溪的下落,他只能去拜托孫伯伯。 二十七 您是說,岑溪辭職了? 陳澤瑞發(fā)覺自己無法忍受等待的滋味,近乎徹夜難眠。 七點整,他準時睜開眼睛。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試探著聯(lián)系岑溪,意料之中,結(jié)果和昨晚并沒什么不同。 單一而令人窒息的等待音,如同利刃撥動他緊繃的神經(jīng)。 太陽xue蔓延開綿鈍的疼痛,嗡嗡嗡的異響遍及整個腦袋,他必須用高濃度咖啡因抵御缺失睡眠帶來的后遺癥。 他很清楚,若岑溪有意躲他,今天必然不會去公司上班??伤€是懷著微小的期望,讓陳姐先離開,獨自等待。 好不容易挨到往日她上班的時間,他撥通孫伯伯的電話,用很蹩腳的理由打聽岑溪是否到公司,卻無意得知她早已辭職,幾天前便辦好交接手續(xù)。 岑溪還沒告訴你?哎喲——那我也不好說,她走的時候說是驚喜,她辭職的事,你別透露出去,就安心等著這個驚喜。 孫伯伯笑聲爽朗,中氣十足,陳澤瑞心卻沉下去。 眼前的一切事情都在揭示一個事實——她真的沒留下只言片語,獨自做下切斷二人所有聯(lián)系的決定。 到底是哪里出現(xiàn)問題。她是什么時候決定要走,又是從哪一天開始準備這些? 明明好幾次看出她不對,他為什么不注意?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陳澤瑞亂了陣腳。一時想不到應(yīng)對的措施,只憑借著本能,長久而沉默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中央,背部繃直,一次又一次撥著無人接聽的電話。 * 岑溪沒特意躲,她并不覺得陳澤瑞會找自己。 因此,她也不可能知道陳澤瑞在程敏敏那吃了閉門羹以后,想盡各種辦法,把和她稍微有點關(guān)系的,能找到聯(lián)系方式的人全都聯(lián)系了一遍。 但她也真沒在海城,從陳澤瑞那搬出去第二天一早,她買了回老家的機票,沒帶什么行李,拿了證件和手機就出發(fā)了。 不過岑溪沒回家住,孟女士正生氣呢,她可不敢送上門挨罵。 上大學以后,她回來的次數(shù)減少,就算來也是待個一兩天,在親戚朋友面前露個臉就走。 即使離開很久,也不會有什么陌生的感覺,畢竟是生活了十幾二十年的家鄉(xiāng)。 岑溪對這一片很熟悉,她自己找了個環(huán)境好、周邊旅游設(shè)施齊全的民宿住下,打算好好玩兒幾天再回海城。 回來的前兩天,岑溪循著兒時的記憶,把小時候覺得好玩的,漂亮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想到以后的工作,她還抽時間打卡了很多間有自己獨特風格的咖啡館,認真記錄自己的感受和體驗,過的還挺充實的。 可地方攏共也就這么大,玩兒了一輪,她就覺得自己這么逛沒意思,把電話打給了岑川。 姐,你去哪兒了?電話也不接。 岑川一接到電話就這么問,倒把岑溪問蒙了,“什么去哪兒了?你怎么知道我搬……出門了?!?/br> 姐夫這兩天一直給我打電話,說你要是聯(lián)系我就馬上告訴他,還要我瞞著爸媽。你倆怎么了? “他找我干嘛?我們沒怎么,分手了而已,反正事情挺復(fù)雜的,你別理他,以后也別叫姐夫?!?/br> 岑川心里還挺驚訝的,可自己jiejie的聲音聽起來又十分正常,沒什么大喜大悲的情緒,他遲疑道:不用報個平安嗎?我看他挺著急的。 “不用,我有讓你敏敏姐轉(zhuǎn)告他,我安全著呢?!?/br> 岑溪出發(fā)前也想過,雖然她搬走以后,家里那情況一看就是她自己離開的,可她擔心陳澤瑞腦筋轉(zhuǎn)不過來,萬一以為家被偷了,打電話報警怎么辦。 所以,她還在海城時就提前告訴程敏敏,要是陳澤瑞給她打電話,替她轉(zhuǎn)告一聲,就說她是自己走的,什么也沒多拿。 “那你現(xiàn)在在哪兒?”岑川摘下耳機,問道。 岑溪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她看了一眼學校的大門,興致勃勃,“你們學校門口,快出來帶jiejie進去玩兒!” 二十八 岑溪的父母和許多家長一樣,為了激勵仍年少的姐弟倆勤懇學習,奮發(fā)圖強,趁著中小學課業(yè)不緊張,假期帶他們?nèi)⒂^了很多名校。 模糊的印象,在她心中埋下種子,記憶最深刻的便是她現(xiàn)在站著的地方。 她和岑川幼年最想去的大學,如今只有他一個人做到。其實岑溪的分數(shù)是夠的,只是她不勇敢,她會逃避,她為了眼前的自由,放棄自己的夢想。 初入學外省的學校那會兒,她也恨自己的懦弱。直到畢業(yè)、工作,這幾年她一直很抗拒想起這個地方。 可她發(fā)現(xiàn),這個執(zhí)念,突然就放下了。她站在少女時期忍痛割舍的校園正門,再也感受不到求而不得的壓抑,只有釋然。 所以啊,哪有什么過不去。 岑川知道她在門口,匆匆掃一眼課表,和舍友說了一聲,很快就從宿舍出來。 附近有一條小吃街很出名,他出來需要時間,岑溪沒在原地等,到處亂逛,拿著手機拍照,跟在幾個游客后面,嘗了好幾樣據(jù)說是地方特色的小吃,味道不予置評,但湊熱鬧還是蠻開心的。 岑川找到j(luò)iejie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一手捧了一杯飲料,在長長的隊伍后排隊。 他抬頭看了一眼店鋪招牌,無奈把人帶出來,“這個不好吃,糊弄游客的?!?/br> 岑溪嚇了一跳,打手勢讓他閉嘴,“這么多人呢,你小點聲?!闭f完,又樂呵呵地遞給他一杯果茶,“百香果的給你,我喝青提的,還是以前那個味道。” 岑川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才問她,“怎么突然回來了,媽知道嗎?” “媽要是知道,我現(xiàn)在還能這么開心嗎?” 他想想也是,贊同地點頭,又有些擔心,“姐,真的要去參觀學校,你可以嗎?” “沒什么不行的。我特地買了運動鞋,今天一定要一次逛完。”她表現(xiàn)出十足的決心,以及不知到從哪來的,非常強烈的興趣。 “夠嗆?!?/br> “不要廢話!”岑溪用手肘推著他往前走,“抓緊時間?!?/br> 他們沒騎共享單車,在濃蔭下漫步,聊天。岑川幾次旁敲側(cè)擊,想知道她分手的原因,都被岑溪淡淡一句“你想找打”堵回去。 一路上,岑溪看到什么都興奮,她脫離校園已經(jīng)有幾年了,在路上看到不同的人結(jié)伴而行,總覺得他們和學生時期的自己是相似的。 逛了一個多小時,岑溪走得饑腸轆轆,她想讓岑川帶自己去試一試他們學校里,最好吃的食堂。 陳澤瑞挑剔的胃,不僅約束自己,也管著她,她還挺思念學校里重油重鹽的大鍋飯。 怎么了?她看見岑川已經(jīng)低頭回了快五分鐘信息,打字的表情有些不耐煩,有事? 沒事,導(dǎo)員查課。 看見他淡定地收起手機,岑溪瞪大眼睛,用手錘他的手臂,“岑川!你居然敢曠課,你想讓我挨罵!” 真沒事兒。 不行,你趕緊回去,我自己逛。 那怎么行。 岑溪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握成拳頭,那意思就是,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那行。岑川妥協(xié),這正好離我們宿舍近,我找個舍友陪你逛,不然你哪找得到食堂。 岑溪又看他。 放心吧姐,我混寢,舍友不是一個專業(yè)的,他沒課。 岑川的舍友喻瑯,看起來是那種很陽光、干凈的男生,個子高,性格開朗,嘴巴很甜,也跟著岑川叫她姐。 她剛開始還擔心會尷尬,打算岑川一去上課,就讓男生先回去,自己一個人逛。 可走著走著,他發(fā)現(xiàn)喻瑯挺幽默的,還很禮貌,一直主動找話題,兩人說說笑笑就到食堂。岑溪這時候也不好讓人家走了,就一起吃了頓飯。 喻瑯帶她吃了三個食堂,沒有一個菜踩雷,岑溪吃飽喝足,開心得不得了,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好吃。沒有客套,是真的覺得他很會選。 岑川被拉去干活,一直沒回來,拜托喻瑯送岑溪出去。 岑溪覺得這個男生和自己弟弟很像,也放開了不少。 聽見她感嘆現(xiàn)在環(huán)境污染太嚴重,城市里已經(jīng)看不到什么螢火蟲了,覺得很可惜。 喻瑯神神秘秘,帶她拐進一條小路。jiejie,你看那兒。 半人高的灌木叢,星星點點的螢火蟲飛舞。 她很沒出息地哇哇叫,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翌日,岑溪心滿意足地踏上返程的飛機。她這些天玩得非常開心,熙攘的街巷,陽光、熱風撲面,她從中汲取了無盡的力量,亂七八糟的情緒都被甩在腦后,除了開心什么想法都沒有。 所以,當她在城北看見一臉陰云密布的陳澤瑞時,心里還挺納悶的。 他在不高興什么! 二十九 程敏敏以往和陳澤瑞的接觸并不多,在知道他胡言亂語之前,對他的印象談不上好,也算不上壞。 除了長得帥、有點錢以外,她看不出陳澤瑞身上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個人魅力。 可岑溪和他戀愛后,確實發(fā)生了很大變化。 因為父母之間的矛盾,岑溪逐漸學會將一部分的自己藏起來。快樂像戴上面具,讓人看不清真實的表情。 但戀愛后,程敏敏能明顯感覺到,她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在逐漸由內(nèi)而外地變好。嘴里念叨最多的,就是好喜歡他、好幸福。 據(jù)她自己所說,她從陳澤瑞身上獲得的,是與其他人全然不同的情緒價值。 知道他傷岑溪的心,陳澤瑞在她這的形象一落千丈,變成面目可憎、徹頭徹尾的背叛者。 面對一個善于偽裝的,薄情寡義的人,程敏敏自然默認——他不可能為了岑溪做任何事。 所以看見陳澤瑞出現(xiàn)在咖啡館外時,她還挺意外的。 更意外的是,岑溪消失幾天,陳澤瑞便出現(xiàn)在咖啡館門口幾天。 正值酷暑,路上幾乎沒什么行人,中午到店的客人更是寥寥。 他通常選在午休時間過來,一個人坐在車里,意圖過于明確。 岑溪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程敏敏不希望她因為這事煩惱。即使每天和岑溪保持通話,她也對咖啡館外等待的人只字不提,瞞得死死的。 這段時間岑溪內(nèi)心的痛苦與掙扎,她都看在眼里。也正因此,她拒絕向陳澤瑞透露,有關(guān)于岑溪去向的任何消息。甚至還夾槍帶棒地奉勸他,最好別再去打擾她。 可他分外執(zhí)著,白天只要有空就來。 程敏敏看了心情不好,一時生氣就忘記岑溪叮囑的話,忍不住多說了些,陳總不忙嗎?岑溪不在,你這樣子是做給誰看。 她讓我轉(zhuǎn)告您,她的東西都搬走了,要是有遺漏的,就麻煩您扔掉。您家里要是少什么東西,也跟她沒關(guān)系,她離開的時候,什么都沒要你的。 她話里話外皆是嘲諷,陳澤瑞沒反駁,也不爭執(zhí),耐著性子聽,順利從中捕捉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岑溪不在海城。 以及,她要開始新的生活。 陳澤瑞不知道岑溪什么時候回來,甚至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沒有期限的等待,時間變得尤其漫長。 他想,他需要一個解釋。 岑溪離開第九天,他終于窺探到她的消息。 窺探。 他就像一個賊,時刻緊盯,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找到她可能性。 咖啡館公眾號里,一條主題為分店宣傳的推文配圖中,隱約出現(xiàn)白底淺紫色花紋的圖案。 他記得,岑溪也有這個面料的連衣裙。 陳澤瑞平靜地關(guān)掉推文,面色沉著,看不出喜怒。他將手機放到副駕駛,很快驅(qū)車離開。 不僅辭職瞞著他,連到咖啡館工作也瞞著他。 真是好樣的。 岑溪覺得,陳澤瑞沒有找她的理由。 哦不,也不是完全沒有。他可能會不服氣自己就這么被分手,想爭回這口氣,那就必須得找到岑溪,才能當面甩了她。 她對陳澤瑞已經(jīng)不再抱有期待。 除了這些聽起來略顯離譜的想法,岑溪找不出陳澤瑞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理由,總不會是來喝咖啡吧。 自動忽略他臉上不高興的表情,岑溪若無其事,笑了笑,好巧啊,這么遠都能碰見,店里還有點亂,就不請你進去坐了。 陳澤瑞蹙眉,試圖從她眼中看出什么,離開這么久,你就只想說這個? 不然呢?岑溪像是不懂他話里的意思,笑得天真,忽而又提醒他,對了,鉆戒我放在玄關(guān)那兒了,你看見了吧。戒指這東西,以后最好還是別亂放,應(yīng)該挺貴…… 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你。 話被打斷,岑溪也不再裝模作樣地與他周旋,手臂環(huán)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所以呢?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陳澤瑞氣極了,胸口窒悶,近乎咬牙切齒,岑溪,你敢再說一次么? 那你聽好了。她作勢要復(fù)述自己剛才的說過的話,音量提高,語速放慢,挑釁的意味十足,我說…… 岑溪!他靠近,握住她的手腕,聲音里有不易察覺的哽咽,沒有解釋嗎? 她的手腕被抓得有點痛,一時又掙脫不開,真的惱了,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惡狠狠嘲諷,你難道一直這么不紳士? 她一點沒留情,用了十足的力氣,踹得他退了一步。 抱歉,我只是…… 陳澤瑞自知失控,松開手,低頭看她的手腕,想替她揉一揉,卻被岑溪巧妙躲開。 今天我有點忙,走不開,你想要解釋,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在上次沒去成的餐廳等你。 三十 四周隱隱約約有抽泣聲,小得幾乎聽不見。 睡夢中的陳澤瑞意識混沌,緩了幾秒才認出這是岑溪的聲音,他睜開眼睛從被褥中起身,迷茫地找尋聲音傳來的方向。 臥室的大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打開的,他看見岑溪坐在床尾,睡裙松松垮垮掛在身上,嘴唇有些腫。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畫面,讓他焦灼的情緒立刻和緩下來。 那雙望向他的眼睛里,淚光潤澤閃爍,一汪水含在眼眶要落未落,晶瑩欲滴。 見男人醒過來,她嬌嗔抱怨道:你對我好兇。 你對我才兇。 他想起白天岑溪冷淡的眼神,一時不察竟吐露心中所想,膝蓋后知后覺發(fā)痛。 岑溪聽了他的話,似乎更覺得委屈,聲音一滯,很快又抽抽搭搭哭起來,雙手擋著臉,不肯再抬頭看他。 他不知所措,想親親她,抱在懷中安撫,又怕惹得她越發(fā)不高興,于是手就這樣懸空在她身體一側(cè),岑溪,我弄痛你了,是嗎?……不哭。 除了不哭兩個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他覺得岑溪哭得這樣可憐,一定是手腕很痛。 他想仔細看看白天被自己抓握的那只手。可猶豫很久,最終也只敢碰一碰她的頭發(fā)。 心臟酸澀發(fā)皺,陳澤瑞不忍再聽她這樣傷心地哭,說出口的安慰話語卻生硬,是我的錯,我替你揉一揉。 岑溪這才有一點反應(yīng),含糊不清地哼一聲,抹掉眼淚,悶聲開口,腰痛。 腰痛? 岑溪點點頭,又有更多的淚珠墜下,滑入脖頸。 她捂住鼓漲的腹部,對他撒嬌,澤瑞,你射了好多進來…好脹,我都說不要了,你還…… 她掀開身上的被子,露出大腿內(nèi)側(cè)的齒痕,咬的我大腿也好痛……好壞,要罰你。 罰我什么?陳澤瑞低聲問,他能想到自己趴在她腿間啃咬的模樣。 岑溪緩慢靠近,依賴地環(huán)住他的腰,與他肌膚相貼。 久違的親昵,他生怕是假的,連呼吸也不敢用力,口中呢喃她的名字。 岑溪…… 我在。她趴在胸前回應(yīng),而后仰頭附在他耳邊,我好像知道要罰你什么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敲擊在他繃緊的神經(jīng)上。 就罰你……以后再也見不到我。 溫存的畫面霎時破碎,陳澤瑞從夢中抽離,驚出一身冷汗,急促地喘息。 臥室里仍舊是目光穿不透的黑暗。 才凌晨兩點,距離和岑溪約定的時間,還有整整十個小時。 床單上屬于岑溪的味道越來越淡,這幾天他醒過來便很難再入睡,現(xiàn)下驚魂未定,只好打開床頭的燈,緩慢思考著。 他不會再執(zhí)著岑溪撒謊的原因,只希望她回到自己身邊。 所有讓她不高興的外在因素,他都會處理好,無論是什么。但如果分手的原因,是岑溪不再愿意與他生活在一起…… 那他們也不會分開,一起痛苦糾纏,也算不上太糟。 陳澤瑞沒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更清楚,他壓根無法離開岑溪。 * 岑溪在約定的時間到餐廳,桌上菜已上齊。 陳澤瑞端坐在位置上,讓她先吃,可她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這種狀況還挺讓人煩惱的,明明不久前她還很想來這吃東西。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說完她又反悔,怕等他吃飯要耽誤太多時間,要不還是先談?wù)劙?,你等我走了再吃。很餓的話,你一邊聽我說一邊吃也行,我有點趕時間。 他有很多話想問,前幾天去哪了,現(xiàn)在住在哪兒,過得好不好,為什么走?但岑溪并不給他機會。 我仔細想了想,什么也不說就離開這個行為很不負責,雖然只是分手,也該正式說一聲。 我不同意分手。即使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她今天會和自己說什么,陳澤瑞還是無法接受,渾身僵硬地拒絕。 你不同意?岑溪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想通他不同意的原因,我知道,培養(yǎng)一個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需要時間,你可能不是很愿意再花兩年去和另外一個人磨合,但這和我沒有關(guān)系,你明白嗎? 岑溪,我只會和你結(jié)婚。 我知道。岑溪討厭再次提起這件事,可還是不得不這么做,你為什么想和我結(jié)婚。 我…… 我覺得你很好,我覺得你很合適。 停!她不知道陳澤瑞想說的是哪一個,可這對她來說不重要了,別說你愛我,我不會信的。 岑溪指了指另一張桌子,今天不是我第一次來。那天你坐在那,你記得吧,其實當時我就站在后面,不過你們誰也沒看見我。 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岑溪已經(jīng)站起來,提起包要走,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個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不會哄你母親高興,你沒有理由再和我結(jié)婚。 他急切地想要留住她,我可以解釋,你為什么不問我? 我不要你的解釋。從你說出那些話開始,我們就再也不可能。陳澤瑞,無論你同不同意,我們都要分手。 ——好煩,你們別再問了。 ——喜不喜歡有這么重要嗎? ——不管我喜不喜歡岑溪,我都只會和她結(jié)婚,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成為妻子。 陳澤瑞一句也沒忘,此刻只覺得自己墜入冰窖,渾身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