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引魂

    1、歐陽暉

    那幾枚銅錢最終被歐陽暉收進(jìn)了兜，想了想，掏出一枚，用紅繩串著做了個掛鏈遞給凌霄：“戴上?！?/br>
    相似的情景，凌霄沒有像夢里那樣拒絕，聽話地戴好：“護(hù)身符嗎？”

    “嗯?！睔W陽暉笑笑。

    凌霄抿抿嘴，把一肚子問題咽了回去。

    這幾天，在兩人的努力下，終于完美地把素描臨摹了下來，凌霄望著絲毫不差的符文，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當(dāng)然，光靠這臨摹的符是不夠的，歐陽暉帶著凌霄回酒吧一趟，處理雜事順便補(bǔ)充資源。

    身處熱熱鬧鬧的市中心，凌霄只覺得恍如隔世，感嘆道：“等賺了錢，一定得搬來市中心沾沾人氣！”

    歐陽暉笑道：“終于開竅，準(zhǔn)備買房子了？”

    “租?！?/br>
    “……”

    “哪買的起啊?！绷柘鰫瀽灢粯?，要是簽了歐陽暉這個設(shè)計單子，提成到手，要說在市中心買樓，恐怕也只夠買個陽臺大小的面積，就算付清了首付，剩下的十幾二十年省吃儉用地供樓，還不如租房子住來得輕松。

    現(xiàn)代人，活著，買不起樓，掛了，買不起墓地，半死不活，住不起醫(yī)院。

    唉，高富帥哪懂底層人民的辛酸呀！

    歐陽暉泡了壺茶，給凌霄倒了杯，又想起什么，翻翻禮盒，掏出一袋精致的茶葉遞過去：“這茶不錯。”

    魂牽夢繞的高級茶葉到手，凌霄喜上眉梢。

    歐陽暉上去收拾衣服，下來時，凌霄還在對茶葉愛不釋手。

    “回去慢慢喝?！睔W陽暉笑著拍拍凌霄，凌霄忽然一把拽過他的手：“大師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沒事?！?/br>
    凌霄瞄到旁邊的袋子，里面全是厚厚的衣服。

    大熱天穿這些，不悶暈才怪！

    本以為大師出門曬曬太陽，體溫會恢復(fù)些，沒想到還是沒見好轉(zhuǎn)。

    凌霄失神地搓著歐陽暉的手：“鳴鴻說的分什么魂是怎么回事？”

    “你聽錯了，他說的是傷風(fēng)。”歐陽暉紅著臉抽回手，“吹空調(diào)冷到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大師，我那只有風(fēng)扇……”

    “被你風(fēng)扇吹病了?！?/br>
    “真的？”

    “嗯?！?/br>
    “去醫(yī)院吧？”

    “不必去醫(yī)院，煮點姜水就好?！?/br>
    切！姜水還不簡單！看小爺?shù)模?/br>
    路過市場，凌霄豪邁地買了一堆老姜。

    大媽以為他是買給媳婦驅(qū)寒，友情推薦：“還有甜酒，自家釀的，跟雞蛋一起煮，可補(bǔ)了！”

    于是凌霄又買了一斤甜酒，大媽好心地送了個陶瓷罐子給他裝，待他們走遠(yuǎn)，幾個大媽叨咕起來，紛紛給予凌霄極高評價：這樣的好丈夫真是難得，那媳婦真幸福呀！

    回城中村的時，好丈夫和幸福的媳婦正好遇上一堆刑警。

    梁濂指揮著隊友把一袋子?xùn)|西抬進(jìn)車?yán)铩?/br>
    一個小女孩戴著手銬，愣愣地不知所措。

    道路被封鎖，袋子一路滴出不少血，看來死者的樣子不甚美觀。

    梁濂拍拍小女孩：“跟哥哥走吧?！?/br>
    小女孩腿一軟，暈了過去。

    “梁副隊，這事情肯定不對勁。”女刑警好心抱起她，小女孩柔若無骨，很難想象會殺了自己的爸。

    不對勁歸不對勁，調(diào)查是一回事，落實是另一回事，對于女刑警的質(zhì)疑，梁濂只是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虞清帶著鑒定科的人從樓上下來，招呼一聲收了隊，他心里明白，取證什么的只是走走過場，這又是一件沒有結(jié)果的案子。

    小紅鳥撲棱著落到歐陽暉肩上，輕聲道：“有游魂控制了她?！?/br>
    歐陽暉點頭：“那東西開始覓食了?！?/br>
    凌霄扯扯歐陽暉：“大師，看。”

    李程和白月偷偷從樓上下來，一轉(zhuǎn)頭就見到熟悉的身影，白月尷尬一笑。

    歐陽暉打趣道：“工作忙哦?！?/br>
    “嗯，忙?！崩畛坛吨自麻W進(jìn)拐角。

    小鳥朝歐陽暉道：“還是早點結(jié)束好，要不他們倆可要忙壞了?！?/br>
    之前的兇殺案帶來不少沖擊，雖然沒見報道，但人心惶惶，城中村搬離了不少住戶，空了不少樓層。

    不過，大城市外來打工的多，城中村以低廉的價格深得人心，雖然環(huán)境不太好，但打工一族并不介意，只要等風(fēng)頭過了，新的住戶入住，城中村又會繼續(xù)往日的繁榮。

    再拖下去，不知還有多少人要犧牲。

    封印已破，吞噬生靈的邪物蠢蠢欲動。

    歐陽暉摸摸兜里的銅錢，輕輕點了點頭。

    2、虞清

    虞清放下卷宗，局長拍拍他：“辛苦了，早點下班休息吧。”

    這一休息，確實沒他們什么事了，卷宗交上去后沒了下文，不知上頭是怎么處理。

    虞清一身便裝，泡在咖啡廳里悶悶地吃點心，直到唇邊傳來觸感才驚醒。

    “梁濂！你這是干什么？！”

    梁濂委屈：“沾了奶油，好心幫你擦擦而已?！?/br>
    虞清摸摸嘴角，果然揩下一絲殘留的白。

    小包間里的氣氛有點尷尬，虞清道歉：“我錯了……”

    “清?！?/br>
    “嗯？”

    “還要調(diào)查下去嗎？”梁濂抿了口咖啡，報道里全是正正規(guī)規(guī)的拍賣，就連警局內(nèi)網(wǎng)居然也找不到絲毫線索。

    那些房地產(chǎn)老狐貍，隱藏得深啊。

    虞清捧著咖啡發(fā)呆。

    “還有奶油。”梁濂突然轉(zhuǎn)了個話題。

    “??？”虞清揩揩嘴角：“干凈了吧？”

    梁濂壞笑著，扳過虞清的臉吻了上去。

    虞清漲紅著臉掙扎，無奈八爪魚纏得牢牢就是不松口。

    苦澀的咖啡與香滑的奶油融合出甜蜜的氣息，梁濂忘情地索取，霸道地侵占每一寸角落，享受了好一會才念念不舍地松開，調(diào)皮地舔了一下虞清紅紅的唇：“好甜?！?/br>
    被偷襲成功，虞清氣悶地別過臉。

    “好久沒親你了?！?/br>
    虞清不理他。

    “反正小包間就我們倆?！绷哄ポp輕牽過虞清的手，“要訂票嗎？”

    “什么訂不訂房的！”虞清朝他吼，“成天就會想不正經(jīng)的事！”

    梁濂委屈道：“是訂票，不是訂房，你想去哪了？”

    虞清這才明白自己聽岔了，臉紅到了脖子根。

    梁濂把下巴磕在虞清肩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虞清投降：“好吧，是我不正經(jīng)行了吧，你要訂票去哪？”

    梁濂翻出筆記本，上面有摘抄的一串地址：“難道你不想去看看？”

    遠(yuǎn)在另一個城市，房地產(chǎn)公司。

    虞清抿抿嘴，對上梁濂的眼。

    “隊長?！绷哄フ?，“我跟你一起?！?/br>
    虞清嘆了聲：“梁濂，這案子可能真有問題，你……”剩下的話被堵成了悶悶音節(jié)。

    “我陪你。”梁濂的唇對著虞清的唇說，“這輩子你趕不走我?！?/br>
    虞清含著對方的舌，無奈地笑道：“真是頑固的牛皮糖?！?/br>
    3、凌霄

    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公司不景氣裁員，凌霄被叫去辦公室時臉上波瀾不驚，其實心臟跳得差點破膛而出。

    就在不久前，凌霄住的出租屋漲價，一漲就漲了一倍有余，當(dāng)時他就覺得五雷轟頂，心臟又一次差點破膛而出。

    當(dāng)與大師他們?nèi)ハ邵櫫?，那份結(jié)賬的數(shù)字再次令凌霄體驗了一把心臟呼之欲出的刺激。

    凌霄嘆了聲，媽的，小爺就是擔(dān)驚受怕的勞苦命！

    就像現(xiàn)在，凌霄的小心肝又噗通噗通跳得歡。

    小單間里就剩凌霄，結(jié)界已經(jīng)撤走，連防身武器都沒有，他緊緊繃著身子，電腦正在播放動作片，本來想放松一下，結(jié)果凌霄一點都看不進(jìn)去，深感責(zé)任重大，撈起鼠標(biāo)隨時準(zhǔn)備英勇就義。

    鬧鐘悄悄地偷偷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不知哪兒傳來嘩啦嘩啦的響動，凌霄一下子站了起來。

    音箱里傳來浪里浪氣的叫喊，這片子各種道具姿勢層出不窮，女方身材更是一級棒，是片海中不可多得的經(jīng)典！

    嘩啦啦，又是一陣響動，凌霄終于發(fā)現(xiàn)聲音來自音箱！

    仔細(xì)看去，畫面角落的桌子上，似乎有紙被風(fēng)吹動。

    奇怪，片子里有這音效嗎？凌霄盯著屏幕，努力翻找記憶片段。

    畫面切換，給聯(lián)通的局部來了個大特寫，嘖嘖真是激烈??！男方努力工作，啪啪聲和叫喊聲不絕于耳，凌霄看得鼻血都快出來了，然而不經(jīng)意一瞥，凌霄的小心肝再次差點噴了出去。

    激情畫面的角落里，有張陌生的臉正盯著屏幕外的凌霄……

    我cao的嘞！這位哥們肯定是貞子的忠實粉絲，想效仿偶像爬出來是吧！他姥姥的小爺才不會讓你得逞！

    凌霄果斷拔電源，順手把屏幕翻轉(zhuǎn)對準(zhǔn)了墻。

    cao！有本事你就爬??！看不撞你丫的！凌霄抹了把汗，底氣不足地笑了一聲。

    小單間里寂靜無聲，凌霄偷偷挪到門邊。

    大師和鳴鴻就在外面！沒準(zhǔn)陳三也來了！對！還有黑白無常！他媽的有地府官員在我怕個毛！

    凌霄握緊門把手，盯著電腦的方向。

    電腦很安靜，反而洗手間里傳來噗通一聲，似有重物落地，那邊的門啪一聲像被什么推開，同時凌霄以極快的速度用力地按下門把手要逃……

    門并沒像預(yù)料中打開，凌霄一下子撞在了門板上。

    唉？！唉唉唉唉？！

    又試了幾下，門還是紋絲不動。

    我cao！不會吧？！

    凌霄拼命拍門，身后傳來一些響動，不用看也知道有東西爬出來了！

    “大師！大師！！”凌霄把門砸得砰砰響。

    救星沒有降臨，門外毫無動靜。

    凌霄自顧折騰了一會，奇怪的是，身后一點動靜都沒有。

    凌霄喘了喘，鼓起勇氣回頭，身后確實什么都沒有，小單間里還是空蕩蕩。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緊張過度，哆哆嗦嗦地點燃根煙，狠狠吸了口，尼古丁刺激下腦子清醒了不少，有個心結(jié)他總得解開，于是他站起來，豁出去地朝洗手間走去，路過電腦桌時順手拆了鍵盤拿在手上。

    風(fēng)吹過，門板拍在墻上發(fā)出響動。

    凌霄又狠狠吸了口煙，把晃動的門關(guān)了，撈起鐵絲在門把手上纏了幾圈扣緊，不放心，還把強(qiáng)力粘鼠貼鋪了一地，只要有東西破門而出，哼哼！看不黏他丫的！

    布置好防范措施，凌霄遠(yuǎn)遠(yuǎn)坐到床沿，捧著鍵盤繼續(xù)扮演柿子釣大魚。

    4、歐陽暉

    歐陽暉覺得等了很久，看看時間，已經(jīng)過去兩小時，門里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鳴鴻貼在門上聽聽，搖搖頭。

    傳來腳步聲，白月和李程下樓，遠(yuǎn)遠(yuǎn)站到一邊。

    鳴鴻笑道：“是什么風(fēng)把你們倆吹來了？”

    李程冷笑一聲算作回應(yīng)。

    黑白無常不會無端端出現(xiàn)站街，肯定事有蹊蹺！歐陽暉當(dāng)機(jī)立斷打開門，小單間里空蕩蕩，哪還有凌霄的影子？

    鳴鴻莫名其妙：“人呢？”

    歐陽暉進(jìn)去轉(zhuǎn)了一圈，屏幕上動作片還在進(jìn)行中，場面無比激烈，鳴鴻這只千年老刀看得眼都直了。

    白月和李程也跟進(jìn)去，音箱里傳來各種叫喊，白月只瞥了一眼，臉馬上紅了，趕緊退到門外眼不見為凈。

    歐陽暉關(guān)了視頻，摸摸鍵盤，心煩意亂地坐到椅子上，努力思索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鳴鴻化成鳥飛了一圈，落到歐陽暉肩上：“沒有任何異常?！?/br>
    歐陽暉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望向白月：“他還有多少時間？”

    白月果然翻出閻王令：“半小時?！?/br>
    臨時下達(dá)的閻王令，沒想到對象居然又是凌霄！

    歐陽暉后悔不已，本想著凌霄要是拍門或者沖出來，外面待命的他們就會沖進(jìn)去，就算能找著那邪物的藏身之處也好，沒想到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凌霄卻憑空消失了！

    凌霄坐在床沿，感覺時間過了很久。

    看看鬧鐘，咦？只過了五分鐘？

    凌霄站起來，不放心地瞄瞄洗手間，那邊還是毫無異常，看來今夜可以平安度過了！

    至于剛才片子里的鬼影嘛，唉，等大師來收拾吧，那么好的片子刪了多可惜??！

    凌霄自我安慰地松了口氣，心情一下子輕松起來，想喊他們?nèi)ベI點啤酒，按在把手上時才想起門打不開的事實。

    剛剛門打不開，是怎么回事？

    摸摸鎖，切！媽的原來反鎖了！難怪打不開！

    平時回來總是關(guān)門就順手鎖門，養(yǎng)成的動作習(xí)慣成自然，緊急情況下心慌意亂居然把這細(xì)節(jié)給忘了！

    凌霄自嘲地?fù)u搖頭，扭開鎖打開門。

    門外空無一人。

    咦，他們呢？

    “大師——！鳴鴻——！”

    黑黝黝的樓道蕩漾著回聲，樓梯的感應(yīng)燈被喊亮了。

    明明約好在門外等的，咋就不見人呢？凌霄拿著鍵盤小心翼翼走前幾步，加大了音量：“大師——！鳴鴻——！”

    聲音落下，寂靜覆蓋回來，樓梯的燈滅了，同時滅的還有小單間里的燈。

    身后一股陰冷的氣息壓迫過來，凌霄僵著身子不敢動。

    終于來了，只是……cao的，這家伙也太會挑時間了吧？！

    那股氣息越來越近，凌霄閉眼，把所剩不多的勇氣積累起來，猛地轉(zhuǎn)身把鍵盤拍了下去……

    一聲巨響從樓道里傳來。

    歐陽暉嚇了一跳，猛地竄出去：“凌霄？！”

    外面沒有凌霄。

    空空的樓道沒有任何異常。

    白月和李程感應(yīng)到什么，臉色一變，幻化成無常形態(tài)遁地而去。

    四樓，樓道里有碎成一地的鍵盤。

    凌霄的鍵盤。

    剛剛歐陽暉還摸了一下的鍵盤，怎么無端端出現(xiàn)在四樓？

    歐陽暉撈起鍵盤碎片，邊緣整齊劃一，像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切割過。

    黑白無常在樓道里飄了一圈，繼續(xù)遁地而去。

    歐陽暉一咬牙，緊跟著風(fēng)向標(biāo)追了下樓。

    一直追到一樓，黑白無常飄了一圈，似乎確認(rèn)了什么，繼續(xù)遁地消失了。

    小鳥詫異：“難道在地底？”

    問題是，該怎么下去？

    長長的樓道沒有住戶，沒有窗，燈亮不起來，歐陽暉掏出手機(jī)照明，無奈光線實在太小，許多黑暗的角落看不清。

    小鳥扇扇翅膀，一把火紅的刀凝聚成形，華光大盛，照亮了大片范圍。

    歐陽暉拿著高級火把搜尋，以前進(jìn)來就是往樓梯走，樓道里永遠(yuǎn)暗暗的，除了垃圾和惡臭，他從來沒有留意是不是有通往地下室的門。

    長長的樓道走了個遍，一無所獲。

    泄氣地回到樓梯口，正考慮要不要使用禁咒炸出個地道時，樓梯底的黑暗中，忽然有只手探出來晃了晃就縮了回去。

    歐陽暉心中一動，樓梯與地面的夾角處形成了小小的空間，高級火把湊過去，果然，隱蔽的角落里有一扇小小的鐵門。

    銹跡斑斑的鎖一砍即碎，推開門，一股夾雜腐臭的霉味撲面而來。

    門內(nèi)是個小空間，擺滿了掃把垃圾鏟和拖把，拖把早就發(fā)霉腐爛，破舊的垃圾桶里還有沒有清理的垃圾，黃黃綠綠的污水淌了一地，各種蠅蟲被光線一照，刺激得嗡嗡亂飛。

    小鳥迫不及待地鉆進(jìn)歐陽暉的襯衫里。

    歐陽暉就慘了，險些被熏暈，捂著鼻子，強(qiáng)忍著惡心四下查看。

    柜子移開，激起一片塵埃，蟑螂蜈蚣被驚動亂竄。

    摸了一遍，墻就是墻，沒有任何暗門。

    那下面呢？

    看看腳下，污水又似液體又似固體地覆蓋了厚厚一層，歐陽暉苦著臉，撈起腐爛的拖把拖了幾下。

    臭味被攪拌，空氣更加渾濁，就在歐陽暉要暈過去時，小鳥奮力啄了他一下：“看，下面?！?/br>
    地板上的污漬勾勒出一格輪廓。

    常年累月的液體腐蝕下才會出現(xiàn)的輪廓。

    歐陽暉毫不客氣地把刀對著縫隙插下，用力一撬，一塊地板被掀了起來，露出黑黝黝的樓梯。

    地下的地下！果然有戲！

    實在太臭了，歐陽暉心急火燎地鉆進(jìn)了樓梯，差點喜極而泣的他就真的淚流滿面了。

    樓梯里的空氣更渾濁，還摻雜了不少蛋白質(zhì)腐爛的味道。

    往下走了沒多久，歐陽暉感覺到什么，回頭看去。

    一個長發(fā)女人怯生生地站在黑暗里，見他停下，也跟著停下。

    歐陽暉認(rèn)出這女人正是滿大樓找小孩的那位，瞄向她的手腕，那兒有一圈割脈殘留的傷疤。

    “剛才謝謝你指路，不過我不知道你小孩在哪?！?/br>
    “噢……”有點失望的聲音。

    歐陽暉見她沒有什么殺氣，索性不理她，自顧往下走。

    小鳥探出頭瞄了眼，輕聲提醒：“她還在跟著你?！?/br>
    女游魂確實只是跟著，不說話，也沒有多余的動作。

    歐陽暉一路戒備，卻沒注意腳下，踩斷了什么，發(fā)出咯嚓一聲。

    腳邊散落著一些碎骨。

    一絲不安涌上心頭。

    歐陽暉快步往下趕，越往下，骨頭越多，前方有東西憑空掉落，歐陽暉眼尖，在一堆骨頭中撿起一個東西。

    鍵盤上的按鍵。

    歐陽暉緊緊握著按鍵，一滴冷汗順著臉側(cè)滑落。

    凌霄，你要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