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失蹤者 之一
認識愈久他反而愈不了解他。 他像是站在他身旁,但周圍涌起了濃霧,即使明知對方就在旁邊,卻無法那么賭定。 連心也會騙人。 霧中朦朧的將人影拉成好幾個。 他們擁有不同卻又相似的秘密。 而他是偶然的窺望者。 最近焰艷開始懷疑起尤利伽究竟有沒有味覺。 雖然這個人都喜歡用好的吃好的,但焰艷深深覺得很可能只是個性使然,這個人吃下去就是吃下去了根本什么感覺也沒有,搞不好連用的東西好在哪都不知道。 某天,尤利伽忙著弄他的電腦,看著那堆有河馬在翻跟斗、孩子在扭屁股、獅子在學猩猩搥胸等跑來跑去的圖案,他實在不知道愛人在忙什么。 還在弄著一堆怪圖案的人完全沒發(fā)現(xiàn)身后曾有人默站了三十分鐘,基于前車之鑑,焰艷默默的走回廚房忙。 只是某人除了腦動手動嘴也在動。 「焰艷,晚餐還沒好嗎?」 因為拖延了半小時,導致無法準時上餐的焰艷,回頭看了在動腦動手還動嘴,比他還忙的尤利伽一眼,眼角微微抽了抽。 瞄了一旁弄好的菜一眼,取過快子,他隨手拿了一樣快步到尤利伽旁邊扔下,就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等他告一段落,將飯菜都擺好,才發(fā)現(xiàn)有一點不對勁……或者說是很嚴重的很大一點。 要讓尤利伽先吃的魚端端正正好好的放在桌上,然后,有一碗沾料不見了。 轉(zhuǎn)過頭,他看見了尤利伽的手邊有一碗盛裝了生辣椒和蒜末加醬油的碗。 然后那個人還在盯著電腦一邊吃著。 他沒記錯的話,那碗沾料本來是要丟的,因為他不小心打翻了烏醋在里面。 焰艷靜靜的坐了下來,開動。 等到那人的筷子在醬油加烏醋一團都是黑黑的液體里夾不到什么,放下筷子,又開始催促時,焰艷略微歪了一下頭,放下碗筷。 從冰箱拿出大蒜洗凈剝皮后,他無聲的走到愛人后面,慢慢的放進大蒜,然后拿起碗,輕輕的在桌面扣了一聲。 回到椅子上,焰艷安靜的吃著,連咀嚼的聲音都沒有,像個影子般看尤利伽動筷。 當尤利伽催促第三次時,他從花盆盛了硬土還加了點花瓣葉子的在里面。 然后變局來了。 當尤利伽吃到快見底時,擅自開了他家們的人手里還拎著鑰匙,整個人傻在那邊。 「尤利伽?。?!」 擱下筷子,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不妥的尤利伽微皺起眉頭,任由焰艷迅速的收拾走碗筷,然后看著友人沉聲開口。 「你喉嚨癢嗎?」 偌呂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洗碗筷,又轉(zhuǎn)回去看著尤利伽,神情不定,突然他深吸一口氣,接著開罵。 「尤利伽你有病啊!說什么焰艷今天不在叫我?guī)э埥o你,結果呢!我眼前這位是哪位!」 「你很吵,口氣這么兇對我做什么?」 淡淡的回了一句讓對方活像噎到臉色發(fā)青的話,尤利伽皺著兩道細長如斜飛而入般羽毛的眉毛,看著焰艷那狹小而終年籠罩著哀傷的臉孔。 「你怎么還在?」 頓時,焰艷覺得心中的鬱悶消失了,除了有一點好氣,還多出了一點……啼笑皆非? 看著一旁某位據(jù)稱已過四十,逼近五十大關開始會在年齡上打混的男子臉上出現(xiàn)一種屬于青少年般的頑劣,大概就是那種「你死定了還不快想想你的死法阿哈哈哈」的神韻,很幸災樂禍......卻又柔軟。竟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竟無一絲黑色的惡意。 這個人捉弄人,總是很有意思。 「后來想想一個人沒意思?!?/br> 他淡淡的說著,一邊注意著偌呂喃喃低語著什么還好沒有火災,保險絲還在真是太好了之類的話。 「你在說什么?」 尤利伽顯然也有聽到。 「喔,俗話說,遠來是客,快招待我?!?/br> 「不好意思,我們家剛吃完飯,要蹉飯請自行外食?!?/br> 唇角微掀,尤利伽的臉頓時有些猙獰了起來。 「沒關係,我吃剩下的。雖然你這個人待客很不熱情,但是我不會介意的?!?/br> 直接往沙發(fā)上坐下去,偌呂聳了聳肩帶著我會原諒你的表情。 看著沒有任何動作,跟以往一樣只顧著抬槓的人,焰艷垂著頸開口。 「那來吧?!?/br> 說完轉(zhuǎn)身去再添一副碗筷,身后的人則又僵硬掉了。 「你再白爛一次,東西你自己弄。」 尤利伽有些古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坐到客廳,看著餐桌上那個動作卡卡,表情很不自然的人,他想或許這個人會成為自己唯一的朋友就在于此。 §§§§§§ 「唔……咦!」 神智恍惚,像是已經(jīng)記不得任何事情的天使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他覺得很累,這對幾乎沒有知覺的天使是1個很陌生而怪異的感受。天使遺忘了一切,那打從他的時間與神的時間錯過的那一刻,墮落使得天使恢復知覺,而這大概是當初天使發(fā)愿時想像不到的事。 仗著神的寵愛,活在神的庇護下,以為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絲裂縫,結果過于完美無瑕的只有自己,看不見裂縫里的貪婪,自以為是的清高,狹小的視野……以為世界本來就是這么理所當然。 天使開始會痛,會累會倦,會怨恨會懊悔,不再是那高高在上,俯視著人們苦難,隨意給與憐愛,圣潔高貴的天使。 一切依舊如昔,卻又如此陌生。 而此時的天使似乎又回到了以往,只是異常的疲倦,當然他不知道也不會懂這種感覺是什么,天使宛如新生嬰兒,只是極為疲倦地對孩子笑了笑,帶著疑惑,笑容又溫柔又溫暖,蔚藍的眼如同包納百川的大海,充滿了光明的輝耀。柔軟而細長的睫毛輕輕的覆上。 眼前的小孩只是愣愣的看著他,寂寞的瞳仁映著這名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精緻的小臉沒有任何表情,幽柔而美艷的臉孔虛幻的如同夢境般,讓人沉浸在最美的夢里。 只是由黑氣構成的小孩,沒有其他的色彩。 但孩子似乎不習慣自己現(xiàn)在的形態(tài),所以看著自己的身體,看著他眼里的臉孔有著難以理解的陌生。 「你是誰呢……」 清柔而如同玉石般動人的聲音,一句話未落,天使已經(jīng)陷入了深沉的睡意中。 你,又是誰? 孩子沒有說話,反正天使也聽不見了。他看著天使睡顏上的柔美,突然寂寞的小臉上展露出燦爛的笑容。 沒關係,你好好的睡。 存在天使體內(nèi)的孩子默默的接管了這具身體的使用權,這一次他沒有睡去,像是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身處在何種環(huán)境下,甚至連一點注意力都沒有分出來,只是想著要去哪里找到很漂亮的地方給天使。 那樣與自己相似的臉孔……不過是起了1個念頭,隱隱的,還中從混亂中抓住了幾縷思緒。 原來如此。 我就是你。 本來應該是一體的存在,被硬生生的剝開,這樣接近粗暴的手法,連同七情六慾都被刨刮的所剩無幾。 所謂的天使,就只是失去了七情六慾、沒有心的光明體,固然是沒有了情感上會帶來的負面,卻也讓天使變的冷漠,對于別人的痛苦沒有感受,不能理解,才能一面冷眼旁觀著世界的陰暗,一面又理所當然的享受高高在上的生活,遵循著規(guī)范與美德的模式,成為世界的模范。 只是眼前的天使,因為離開了神的身邊,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才讓他淡薄的情感開始被牽動。 但無所謂。 因為你會對我笑,這樣就夠了。 從未與人接觸的寂寞,讓孩子讀取記憶的同時,淡淡的流轉(zhuǎn)出了這樣的想法,而后愈加強烈。 孩子嘻嘻的笑了起來,剎那間那張如夢般虛幻的小臉美的更加驚心動魄。 在我叫醒你之前都不要醒,等到了適合的時候,我會叫醒你,只要你陪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走過四季。 你給我光明,我為你擋住黑暗。 于是都不寂寞了喔。 『你要一直陪我,說好了,不寂寞喔!』 『嗯……』 沉睡之間,天使發(fā)出了像是回答的夢囈。 又是一個場景逝去。 「不可以?。。。。?!」 空洞的黑色里,孩子伸出雙手,如同黑耀石般大大的眼睛里涌出像是淚水般的黑氣,他張大了嘴,絕望的氣息佔滿了那黑色晶瑩的瞳仁。 「不能……」 聲音赫然止住,幾秒后,孩子發(fā)出了刺耳的哭聲。 凄厲的哭嚎沒有人理會。 因為誰也看不見那個被黑色包圍,掙扎哭嚎的小孩。 房里,清晨,尤利伽猛然睜開眼睛。 感覺眼睛怪怪的,伸手一抹,只見潔白如玉的手指上纏繞著黑色的氣息,如同霧般,卻又淺淡的有些透明。 他微微皺起眉,調(diào)動本體運轉(zhuǎn)著,將假身上不知為何溢出的些許本體收回體內(nèi),想了想,目光注視著逐漸失去光澤的手,感覺到這具假身原本細嫩的肌膚都開始僵硬起。 「嘖,不能用了?!?/br> 起身,他想起了之前友人離開時的話。 『尤利伽……就算焰艷在怎么自動裝瞎,你也不能當他是全瞎了呀!你自己算,焰艷從認識你到現(xiàn)在,都三十三歲了,你現(xiàn)在的年齡應該是比他大吧,?。磕阃浤阍O定幾歲了?拿證件出來看啊……啥?你居然定的比我還???還要不要臉啊!而且有三十五歲還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嗎!無不無恥?。∥矣玫碾m然是死人雖然相差個五六歲,但好歹還是有變老好不好!』 優(yōu)雅的坐在沙發(fā)里,雙腿相疊,尤利伽側(cè)頭扶著額思考。 他本應無夢。 作為一個物質(zhì),他的夢只會化為現(xiàn)實,成為徵兆。 但如果是夢到以前的事呢? 想起孩子充斥著絕望的大眼睛,他不明白這個夢。 那是他,也不是他。 他與他已分了開來,現(xiàn)在卻又共存一體。儘管不是融合的很完全,像以前一樣。 思考間,一聲尖叫直刺而來。 「尤利伽!」 一回頭,就看到一大早又在鬼化的偌呂只穿了件浴袍,睜著眼睛驚愕的看著他……你不覺得你自己比較嚇人? 那涂滿全身〈應該,最起碼露出的手腳頸部臉都有涂〉據(jù)說是保養(yǎng)品的東西,這次綠色的液體中還多出了一種一點一點微微亮亮的東西,可怕的是還會七彩變化。 「我現(xiàn)在終于相信一夜白頭的夸張說法了!」 看著那綠色有點凝膠的液體隨著友人做出夸張的表情而扭動……視覺傷害太深,尤利伽決定今天都不要正眼瞧這個人。 「嘖嘖,讓我算算,現(xiàn)在應該是三十七了吧?總算符合你定的年齡了,雖然還是表里不一,內(nèi)容物是個世紀老妖怪?!?/br> 「你想讓我打成垃圾再扔焚化爐嗎?」 換個假身而已也吵,不換之前又說他在裝嫩佔便宜! 冷冷的斜看著,總算還有點眼色的白目人士瞥瞥嘴不以為然的閉嘴。 微微呼出一口氣,尤利伽深邃的眼神此時顯得有些飄渺。 「你能告訴我嗎?」 「呃?」 偌呂一愣。 「說說焰艷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 友人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再接下去。 等了1會,尤利伽淡淡的開口。 「等一下我會找你,不要亂跑?!?/br> 「呃,你等一下有事嗎?」 「我要先去安撫住帝女,免得她沒事就出來搗亂。」 友人喔了1聲。 「你跟她什么關係?我看她超控你的。」 尤利伽哼了一聲,突然覺得整顆心都賭了起來。 「沒有關係!不要說的好像我劈腿!那個是某次不小心撿回來的麻煩?!?/br> 聽著偌呂「嗯──」的一聲,拉成了音做怪。他垂下了眼簾。 低著頭的偌呂,唇邊突然勾起了生澀而冷漠的弧度。 「偌呂,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失蹤者嗎?」 看著友人點頭……基本上一觸到那綠綠的色澤,他馬上就將視線轉(zhuǎn)開了。 「那時我跟你說過什么?」 偌呂遲疑了一下。 「藍水耀,同時是綁架虐童案的受害者和也是少年殺人案的兇手……」 「對,那更早之前呢?」 偌呂愣了一下,突然臉色變了。 「原本找出的共通點,是被綁架三年,且回來后全沒記憶,并且認為自己這三年還是一如往常的過?!?/br> 尤利伽淡淡的開口。 「為什么……」 「因為他原本的名字是謝震雷,后來改名成藍水耀,除了連同姓氏都改了,而在更早還未改名時,他就已經(jīng)自稱藍水耀?!?/br> 他斜眼看著偌呂,乍看之下。實際上視線是放到友人旁邊。 「你認為,這是怎么回事呢?」 沉默了會,友人嘆了一口氣。 「說實在話,接下來冥藍院再有什么怪像我都不覺得奇怪了。正常才恐怖。」 莫名的,心情一松,尤利伽感到莞爾的笑了起來。 「對了,那個姓靜的到底是什么來歷?我怎么找不到這一位幽靈人口?」 「你說靈君?他是族?!?/br> 偌呂還沒坐上沙發(fā)扶手之前,尤利伽已迅速的挪開一點距離,他可沒忘記上次那種奇妙的味道。 「徘徊在各個天上界的流浪者,類似凡人中的游牧民族。不過他們可不是逐水草而居也沒有養(yǎng)羊養(yǎng)馬的,只是固定一段時間整個家族就會搬遷而已?!?/br> 「……他不好好去他的空島跟著家族流浪跑下來禍害凡間做什么?」 「他被放逐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傢伙好像是因為他在這里本來就有些資產(chǎn),就移居這里了?!?/br> 「我是應該質(zhì)疑為什么他不去全世界流浪省得衰我們,還是慶幸他沒有去禍害全世界真是太好了?」 綠色大幅度的抽動一下。 「我哪曉得!搞不好他就是因為不喜歡流浪才被放逐?!?/br> 友人思考了幾秒。 「他一直都是這樣荒誕卑鄙下流自以為是又自我感覺良好嗎?」 尤利伽也思考了幾秒。 從一開始認識對方時,那種古怪的個性的確是都沒有變過。 從撞破他的心思,當著被他整的人面前出言諷刺,像是以德報怨般幫忙,轉(zhuǎn)眼間又跑來要跟自己合作,再轉(zhuǎn)眼下一秒又賣了他,更接著后來他才知道另一方被賣得更多更慘。 他記得當初那票人在招惹他之前更早已前就招惹到靜靈君……或者說是靜靈君自己去招惹人家。只是當時他對于他究竟偷了人加什么東西導致別人一直火冒三丈的追著他跑沒興趣去了解,卻對于他辛苦的去偷來又被追著到處逃,在事情好容易落幕后又立刻隨手贈人的舉止很不能理解。 『哈,東西拿來看看玩玩是挺好的,但要留著就太麻煩了。給了別人還比較有意思,若是又爭斗起來那就有戲可看了。而且沒有的話,讓那個人走走運也不錯啊,用在對的地方,也對大家都好?。 ?/br> 『這個嘛……可能我比較討厭他們吧?!?/br> 『哈,我說的話你就一定信嗎?你說是什么理由就是什么理由。』 『你有損失嗎?而我只是一個老實人,很老實的忠于自己?!?/br> 『因為,我不是好人?。 ?/br> 每一句話從靜靈君嘴里吐出,倒都像成了再理所當然的事,而他每一次所勾起的淡淡的笑,都淡漠的讓人猜不透其中的思緒。 「沒錯,還無賴無恥且無聊透頂?!?/br> 尤利伽很沉重的點頭。 「這傢伙可是連叫人脫了衣服賴到你身上再喊非禮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都用的出來?!?/br> 而且還用不膩,想到那段日子全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吾友,在別人后面說話很不禮貌,尤其都看到當事人了還跟別人說的更起勁更不禮貌。」 看著悠悠哉哉偷聽的人從驚嚇住的友人后面,一旁的門后晃出,他勾起優(yōu)雅的冷笑。 「最少我沒有詆毀你。我說的都是在老實不過的實話!」 皺起眉頭,不等靜靈君對他的造型做出評價,偌呂很直接的,帶著一種看到你我就不爽的表情閃走。 似乎同樣被嚇到,靜靈君直盯著偌呂的全身造型,神情有點呆滯混合空白,等對方跑走了才轉(zhuǎn)過頭來。 「不然我賴在你身上自己扒了衣服再喊非禮你比較高興嗎?」 靜靈君挑起眉質(zhì)疑。 「我不知道原來你對我有意思?」 「吾友,謀殺不是用噁心這種方法?!?/br> 這會讓他連續(xù)幾個月無法進食。 「所以說,我找人賴在你身上自己扒了衣服再喊非禮這樣你比較高興我也開心不是很好嗎?」 靜靈君似笑非笑。 「問題是為什么我要被這樣誣賴!我沒有這種變態(tài)嗜好?!?/br> 居然給他繞這種文字游戲! 「但,你剛才話的重點卻不是這個喔。單就這一點來講,我并沒有說錯?!?/br> 「你就儘管繞,反正我一概不承認?!?/br> 尤利伽淡淡的笑了1聲,就看誰先被繞到昏死。 「你跟某位小弟弟不一樣呢!真難拐?!?/br> 偌呂的個性就是太認真了,什么都要思考,想太多才會被你拐到。 并不是對不對的問題,誰說的才是問題! 「不然我能跟你認識這么久都還沒散形嗎?」 他斜眼睨著人。 「說的也對,偌呂小弟弟想套你的話都套不出來?!?/br> 似乎全然不在意的,淡色的唇彎著冷漠的弧度。 「我該說你是做作還是不做作呢?你的確不是什么感覺都沒有,可是你卻把你的情緒都表現(xiàn)在應該的地方,真是不錯的宣洩方式,摯情摯意……又無淚無情,難怪小弟弟不起疑?!?/br> 「……靜靈君,我說過了,不準動偌呂。我不想把他捲的更深?!?/br> 尤利伽垂下眼簾淡淡的說著,聲音里沒有任何起伏和感情。 「哦!那你有沒有想過,偌呂現(xiàn)在是這座城市的管理者呢?」 靜靈君只是微笑的看著他。 「他可以合法的觀看監(jiān)視整個城市……但除了最初的一開始,他后來都沒有提供任何資訊給你了吧?你真的認為小弟弟什么都不知道,包含你做了什么……而不是配合演出?像你配合縱容焰艷一樣。」 走到尤利伽身旁,靜靈君彎下腰,將手搭到對方肩上。 「還是……明明知道,卻故做無知呢?尤利伽,我該說你最近老人癡呆的現(xiàn)象愈來愈頻繁了……嗎?」 側(cè)過頭看著尤利伽線條柔美卻氣勢銳利的臉龐,色澤極淺的眼睛對上深澤的黑色還是只有微笑。 「你聽到昨日偌呂所說的話了吧……我好心的讓你有機會聽聽他的心聲。因為我了解你。只要心中有任何一點陰暗,即為你所能用的力量,利用人心中的黑暗面潛伏一絲神識進去,方便你監(jiān)看著,藏的不知不覺又無法拔除……說實在的,我也不介意你透過我看到了什么,就算你都不收回去。 只是我很好奇,你透過偌呂時你究竟看到什么了呢?」 尤利伽慢慢的轉(zhuǎn)過頭看著這張離他極近的臉。 「親口說出我相信你的話,卻又做出不信任的事情……真是虛偽呢!」 盯著那淡淡的銀灰色眼睛,尤利伽緩緩的勾起笑容。 謎底的答案就快要呼之欲出,卻缺少一個極重要的關鍵。 是從什么時候不敢再相信的呢?或許是在偌呂開始有所隱瞞,在他知道偌伉儷是友人的兄長時。 一開始不欲他有危險的心態(tài)就開始轉(zhuǎn)變了。 「靜靈君,他還是我要保護的人。」 尤利伽的聲音很輕柔,像是低喃般柔而溫合。 「謊言,不管被包裝了什么,內(nèi)在核心是什么,終究是謊言,謊言就是個謊言?!?/br> 直起身,垂下了眼簾從上而下的看著,沒有感情的唇依舊彎著,靜靈君的聲音跟以往一樣不平不淡。 「你冷靜且理智的過頭了,矛盾的思想和對立的情感……還不只一種,怪不得你人格上會有如此重大的缺陷,做事反覆。不完整吶!」 「你想讓我對你出手嗎?」 幽艷的人,帶著虛幻般的笑容,從窗戶直射而入的陽光下突然讓他的美麗令人看不清楚,柔化了銳度,柔淡的像是一場幽夢般將幽艷這兩個字送入他人心里。 「讓我猜猜你至今仍不出手的原因。」 像是哄小孩般彎下了腰,只是他還沒說話,房外突然爆出一聲巨大的聲響,瞬間直起身體,靜靈君皺著眉看了看來源的方向,隨即回過頭淡淡的笑開。 「下次在來找你聊聊,會有進展的。」 尤利伽獨自坐在房里。 以前他們還真沒少互損互陰過,但那都只是打打鬧鬧的折騰而以,他以為只是無聊玩玩,他以為只是……以為…… 懼怕、憎惡、疏遠……等各式各樣的從未有過,這個人只把他當成普通人,看的是他。 這個人幾乎都猜對了。 他不對這個人動手的原因只是:他是他在認識的少數(shù)人里,更少數(shù)接納了他陰影的身份,并從未有過各種異樣心態(tài)的人而以。 所謂的朋友是什么? 所謂的情誼是什么? 一個物質(zhì)要了解人類的七情似乎還真的難了一點。 尤利伽將臉埋進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