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咖啡店后，兩人走過幾群在玩大老二的學生，路過很多人在跳街舞的廣場，晃過一個在排練舞臺劇的角落，最后終于離開大樓，來到室外的cao場。林天華叫黃敏瑞放下背包，脫下外衣，下場跑八百。

    「為什么要跑八百呀？」黃敏瑞不太情愿地問道。

    「體力差學人家追什么女孩子？」林天華喝道?！概?！」

    男孩八百公尺跑了將近四分鐘。跑完之后面紅耳赤，手腳酸軟，幾乎喘不過氣般癱倒在地。林天華把他拖起來，硬拉著他走了半圈，這才讓他坐下去休息。林天華去便利商店幫他買了瓶礦泉水，任他癱瘓十來分鐘，臉上才終于恢復了點血色。

    「我在演藝圈的朋友說，現(xiàn)在不流行花美男了，所以他們公司找新人的時候都是去學校籃球場找。運動型的陽光男孩才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沽痔烊A一邊納涼一邊說?！敢院竽忝刻於家榭障聛砼躢ao場。以你的體力，就先從八百跑起。目標在一個月內(nèi)增加到三千公尺。手機借我看看?！鼓泻⒔怀鍪謾C。林天華幫他下載了一個免費的跑步程式。「這個app會計算跑步距離。每天跑完上傳到臉書。我要檢查?！?/br>
    「這么嚴格？」

    林天華要男孩帶他晃去學校體育館，找到重量訓練室。他們學校設備還不錯，雖然器材不算太新，不過應有盡有。林天華研究了一下開放時間，說道：「以后你每天抽空來這里練上半個小時。先練手臂肌rou和核心肌群，目標是把你的二頭肌跟腹肌給練出來。你人瘦，短期內(nèi)要看出效果不會太難。至于怎么練，看是要上網(wǎng)查還是去跟體育老師請教都可以?！寡劭袋S敏瑞還是一副不太甘愿的樣子，林天華又說：「惜福，小子。在學校才有免費的可以用，畢業(yè)后想練這些都是要收費的。要請教練更是貴。有學校的資源就該善加利用。」

    「是，老師?！裹S敏瑞有氣無力地說。「可是靠肌rou去吸引女生，會不會太俗氣了點？我是覺得喔......我們要讓女生喜歡的不該是我們最真實的自己嗎？我明明就不是肌rou猛男型的人......」

    「畏苦怕難，藉口一堆?！沽痔烊A教訓道。「她要是會喜歡真實的你，早就已經(jīng)喜歡上了，還輪得到我在這邊跟你說教嗎？你們相處這么久了，早就已經(jīng)習慣彼此。你自己想想看，如果生活沒有出現(xiàn)變化，她有任何可能突然愛上你嗎？練身體不光可以改變你的外型，對你的心理也有幫助。跑步需要恆心、毅力，每天達到目標可以帶來滿足感，幫助你建立自信。至于看到身上的肌rou越來越大，只要是男人就會覺得很爽。養(yǎng)成運動的習慣，日常生活中自然會表現(xiàn)出一股全新的朝氣。相信我，這樣的朝氣很吸引女孩子。girl會察覺你容光煥發(fā)，她會知道你不一樣。你可別跟她說你練身體是為了追她。你要說你是要改變自己的生活，因應未來的變化。每天跑步的時候，腦袋不要放空。我要你利用時間好好想想，接下來人生要怎么走。下一次有人跟你談起未來的時候，你要像girl一樣能夠發(fā)自內(nèi)心地立刻回答，千萬不要說什么看看啦，到時候再說之類的屁話?！?/br>
    男孩啞口無言，過了好一陣子才唯唯諾諾地問道：「我......真的那么糟糕？」

    「人生是要認真的，不管是戀愛還是生活都一樣?！沽痔烊A語重心長?！富蛟S你過去的生活里一直沒有動力讓你認真。但是如果你連這些對你自己有好處的事情都不愿意費心去做，我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說你愿意為了這個女孩付出一切。」

    林天華跟黃敏瑞回宿舍，翻開他的衣柜，檢視他的衣服。沒錯，完全沒有時尚概念。他拿起隔壁桌上的一本gq雜志，說道：「沒事跟你室友借來看看。穿帥一點沒壞處的?！顾纯词皱l，時間還夠。「坐我的車，我們?nèi)ブ窝b?！?/br>
    經(jīng)費有限，林天華決定去uniqlo。車上間著沒事，黃敏瑞問道：「老師，你剛剛說幫助學生是你的初衷，那是怎么回事？」

    「問得好！」林天華說。「我在當學生的時候立定志向，發(fā)下宏愿，一定要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學生修習戀愛學分。我是說，電影里常?？吹接腥藢ｉT在幫不會把妹的人把妹，為什么現(xiàn)實生活里不能有這種專業(yè)呢？大部份人都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就上手。我們都曾度過青澀笨拙的階段，只是有些人這個階段短一點，有些人長一點而已?！?/br>
    「是呀，像我就很長?！裹S敏瑞有點苦澀地說。

    「誰叫你要越級打怪？」林天華道。「你一開始就挑難度這么高的，偏偏還這么死心眼。其實你這幾年也不能算沒有修到戀愛學分。我敢說你已經(jīng)被girl練出不少本事了。這時候要你去追其他女孩，未必不能成功。當然，人生是不該隨便讓步的，追求愛情更是寧缺勿爛?！?/br>
    「對。」黃敏瑞用力點頭，又問：「那老師當年為什么會立定這種志向呢？」

    「你有沒有看過特攻聯(lián)盟？」

    「哪片？」

    「kickass。」

    「喔，海扁王！」黃敏瑞語氣興奮?！府斎豢催^，超好看的！」

    林天華兩眼一翻，搖頭道：「你真是只認得大陸片名?？傊揖拖駌ou爆俠一樣......好吧，跟海扁王一樣，既然覺得應該有人做這樣的事情，那就別等別人，自己去做。大家都說大學有三大必修學分：課業(yè)、社團、愛情。課業(yè)有人上課，社團有人上課，愛情有人上課嗎？沒有嘛！為什么明明知道大學生一定會談戀愛，但卻沒有人開班授課呢？我告訴你，別看我現(xiàn)在只是偶爾來學校演講，其實我的終極目標是要在大學里開愛情課！開在通識課程里，課名可以用『愛情文學』來掛羊頭。我都想好了。解救曠男怨女，就從學校做起。學期末的時候有交到男女朋友的就過，單身的就當，簡單明瞭，沒得商量?！?/br>
    黃敏瑞楞楞地看著林天華，片刻后說：「這樣不是很容易作弊嗎？」

    林天華揚起眉毛：「你是說找個女生來充當女朋友？」

    黃敏瑞點頭。

    「這樣說吧?！沽痔烊A笑道：「如果是你的話，你一定會找girl來冒充囉？」

    黃敏瑞說：「應該。」

    林天華趁停紅綠燈的空檔轉(zhuǎn)頭看他：「期末考只有一題，就是在我面前接吻一分鐘，證明你們真的是男女朋友。你覺得她會答應嗎？」

    黃敏瑞瞪大雙眼，沉思片刻，微帶遲疑地說：「說......說不定會唷?！?/br>
    「那不就成了？」林天華兩手一攤。「你能找到愿意跟你親吻一分鐘的女孩，我自然沒道理不讓你過關。至于親完那一分鐘后，你還能不能再親到她？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黃敏瑞沉默好一陣子，最后長嘆說道：「干......老師，真可惜你沒開這堂課?！?/br>
    「可不是嗎？」

    他們抵達uniqlo，進去挑了兩套衣褲。正如林天華所料，黃敏瑞打扮起來果然是帥哥。林田華很想去隔壁給他買雙鞋，然后到附近去剪個頭發(fā)，但是礙于經(jīng)費有限，決定下次再說。

    「最近在girl面前就先這兩套替換著穿。下個月拿到生活費后，我們再來打扮打扮?！?/br>
    林天華晃到隔壁的誠品，買了一本塔羅入門寶典。「這是我私人贊助的，回去好好研究?！?/br>
    「謝謝老師?！裹S敏瑞收下書，問道：「為什么要另外買，不能直接用你們補習班的教材？」

    「補習班教材不是用來自修的。沒有老師講解不容易看懂。」林天華看看錶，問道：「你晚上要干嘛？」

    「回宿舍打電動?！?/br>
    「不準。跟我回公司一趟，我拿一副舊牌給你。」

    「我不能買新的嗎？」

    「行，一副五百塊起跳?！?/br>
    「這么貴？不是像撲克牌一樣幾十塊?。俊?/br>
    「并不是?！?/br>
    兩人再度上車，開往市中心巷道之中。黃敏瑞以為他會帶他去某間豪華商業(yè)辦公大樓，結果他們卻來到偏僻巷道里一間看來十分雅致的咖啡廳。

    「大愛情家?！裹S敏瑞看著招牌唸道?！高@店名好霸氣。你跟人約在這里？」

    「嗯，這就我們公司?！沽痔烊A領頭走了進去?！富蛘f是我們公司的門面。你不覺得咖啡廳是個開會、談生意、談戀愛的絕佳場所嗎？再說，要幫客戶設局的話，在自己的場子里也比較方便?！?/br>
    「設局？」

    「就把妹的招術呀。」林天華若無其事地說。「邂逅巧遇、英雄救美之類的。不過我們沒干英雄救美已經(jīng)很久了?！?/br>
    「可是老師，」黃敏瑞神色迷惘?！改悴皇钦f你們不做這種事嗎？」

    林天華嘆道：「事到如今，也該是把真相告訴你的時候了?！?/br>
    「喔，是??？」黃敏瑞看著他。「你瞞得我好苦哇。」

    店里空蕩蕩地，只有一桌客人，一男一女。這對男女連帶吧臺后方的女店員在林天華走入店內(nèi)時朝他揮手招呼。林天華跟黃敏瑞走到吧臺，女店員笑著說道：「華哥，怎么從學校帶個小男生回來？校園美女呢？」

    「美女都很吃得開。只有宅男需要我。」林天華靠上吧臺，湊到女店員面前問道：「小貞，有人找我嗎？」

    小貞外型甜美，似乎比黃敏瑞還要年輕，多半是請來看店的工讀生。她頭發(fā)不很長，綁了個清爽的馬尾，黑汗衫、牛仔褲，外加一條藍圍裙，給人一種活力十足的感覺。黃敏瑞眼睛一亮，趁小貞跟林天華講話時多看她幾眼。

    小貞說：「就阿強跟小彤。他們的case都要跟你商量，所以才把你拉回來開會?！顾D(zhuǎn)頭看向黃敏瑞，微微一笑：「你好?！?/br>
    黃敏瑞不知如何，竟然有點緊張。他嘴角不太自然地上揚道：「你好?！?/br>
    林天華簡單介紹：「這是小貞。這是boy?！?/br>
    「boy？」小貞問。

    「呃，我叫黃敏瑞?！?/br>
    林天華說：「給我來一杯『愛在戰(zhàn)火蔓延時』?！顾麑S敏瑞比比小貞身后的menu。「看看你想喝什么?！?/br>
    「老師，你們店里的飲料名怎么都這么奇怪？」黃敏瑞望著menu說：「『愛情的滋味』、『戀愛三部曲』、『愛到天荒地老』、『愛你不是兩三天』......」

    「對呀，特色。你可以點個隨便你心里想到第一個跟戀愛有關的句子?！?/br>
    黃敏瑞不假思索：「愛情的盡頭？」

    小貞點頭：「一杯愛情的盡頭?！?/br>
    「可是......」黃敏瑞疑惑：「menu上沒有呀？」

    「喔，小貞超會隨性創(chuàng)作的?！沽痔烊A說?！冈僬f，你有辦法分辨出『愛情的盡頭』跟『天若有情天亦老』的差別嗎。？」

    「這么說似乎有點哲理。」黃敏瑞語氣有點無奈。

    林天華帶黃敏瑞走到有坐人的那桌去，簡單幫大家介紹。阿強看起來三十出頭，穿西裝、打領帶，一副精明干練的業(yè)務員模樣。小彤應該不到三十歲，相貌跟身材都比小貞突出，穿著簡單時尚，微顯暴露，給人一種美艷又脫俗的感覺?！笍姼?、彤姊?！裹S敏瑞規(guī)規(guī)矩矩地叫道。大家嘻嘻哈哈地讓他坐下。

    林天華簡介：「大四生，超癡情，同一個女孩子從新生訓練開始追了三年半。要是我們不幫忙，可能畢業(yè)了都追不到?！?/br>
    阿強問：「那女孩有沒有理他？」

    「超要好的。」林天華說。「如果光看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跟肢體語言，你一定會覺得他們是炮友?！?/br>
    「老師！」黃敏瑞窘道。

    「啊，我最喜歡純情的男生了?！剐⊥S敏瑞的頭發(fā)說?！缚偸亲屓嘶叵肫鸺冋婺甏??！?/br>
    阿強虧：「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小彤瞪他一眼：「七年前，怎么樣？」

    「沒怎樣?！拱娯Q起大拇指?！肝遗宸愕挠浶浴！?/br>
    小貞端了兩杯咖啡過來。光從外表看，黃敏瑞覺得兩杯都差不多。其實原先桌上阿強跟小彤的那兩杯也沒有多大不同。他嚐了一口「愛情的盡頭」，很燙、很苦、沒放糖。對于一個只喝7-11咖啡的學生宅而言，他對這杯咖啡的印象就只有這樣。眼看小貞也拉把椅子坐下，黃敏瑞知道他們就要開會了。他端起咖啡，起身想要讓到別桌。林天華揮手要他坐回來。

    「沒關係，boy。坐著一起聽，我們開會很有趣的。」林天華說。「接觸一下外面的世界，對你考慮未來或許也有幫助?！?/br>
    黃敏瑞坐回原位。

    「說吧，什么問題？」

    阿強說：「客戶堅持要搞英雄救美?！?/br>
    「不干。」林天華一口回絕。

    「可是他威脅我?！?/br>
    「威脅什么？告我們違約嗎？合約里有註明我們決定合適的方法，不是客戶決定?！?/br>
    「不是?！拱姄u頭。「他威脅要找小弟來砸店。」

    林天華喝口咖啡，想了一想，問道：「什么來頭？」

    「我也不確定他什么來頭?！拱姲衙媲暗墓P電翻面，讓大家看見客戶資料。資料上的照片不是大頭照，是客戶來跟他們接觸時直接用手機拍下來的。黃敏瑞定睛一看，只見這個客戶名叫郭金明，小平頭，滿臉橫rou，目光兇狠，雖然照相的時候有笑，不過笑容頗僵硬，似乎不是一個常笑的人。他身穿藍色無袖汗衫，脖子上掛著一條不算太粗的金項鍊，兩手手臂上都有刺青，沒看錯的話是左青龍、右白虎。照片沒有照到他胸部以下的部份，不過在黃敏瑞腦中彷彿看見了他雙手各持一把西瓜刀的模樣。

    「哇，帥哥到了！」林天華讚嘆道。

    「他自稱是三重雙刀明，」阿強繼續(xù)道?！傅故菦]有提起他的幫派、頭銜、或他有多少小弟之類的事情。出來混的人沒事不會把這些東西po上網(wǎng)，所以我只能查到他臉書的交友狀況，工作經(jīng)歷之類的就不好找了。你要請你警方的朋友查查看他有沒有案底嗎？」

    黃敏瑞忍不住問：「老師，你們連這種人都收呀？」

    「這什么話？」林天華訓道：「你要談戀愛，人家流氓就不要談戀愛嗎？以貌取人，很要不得。」

    黃敏瑞神色羞愧：「是是是。」

    「再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是出來跑的基本原則?！沽痔烊A轉(zhuǎn)向阿強：「他的對象是什么人？」

    「這個就是最麻煩的部分了?！拱娬f著把筆電轉(zhuǎn)回去，切換到對象資料后又翻回來。這個女生長相并不美艷，不過平凡的五官中隱現(xiàn)英姿，頭發(fā)不長，綁成馬尾，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整體而言，算是陽光運動型的女孩。黃敏瑞覺得她有點眼熟。

    「蔡真弦，二十四歲，跆拳道國手。去年贏得亞洲杯跆拳道錦標賽，下屆奧運將代表臺灣出賽?！拱娬f?！竾栏裾f起來，我同意雙刀明的想法。英雄救美是最有可能贏得這個女孩的芳心，至少比其他方法機會大一點。只不過??」

    「只不過你打不過她?！剐⊥⌒Φ?。

    阿強搖頭?！肝抑皇菦]有必勝的把握?！顾D(zhuǎn)向林天華說：「只有華哥出手，才能十拿九穩(wěn)?！?/br>
    黃敏瑞瞪大雙眼：「老師這么厲害？」

    「沒什么，調(diào)戲良家婦女是我的專長?！沽痔烊A若無其事地說。他開兩個視窗，把兩個人的照片放在一起看?！鸽m然說不可以貌取人，但是這兩個人??我怎么看??」他搖搖頭?！刚找话惴椒ㄋ坪跣胁煌??！?/br>
    「難呀?！拱娎^續(xù)報告。「我們已經(jīng)跟目標接觸過了。對方明白表示沒有興趣。我們花了兩萬多塊治裝，換掉所有流氓服飾，就連頭發(fā)都染回正常顏色，但是他一開口立刻露出滿嘴檳榔牙，言談之中臟話脫口而出的機率太高，實在跟目標理想中的伴侶形象相差太多。想要完成任務，一定要採用特殊手段。」

    黃敏瑞聽得不太習慣：「目標？任務？」

    「他間諜片看太多?！剐⊥f。「我們不是都這樣說話的。」

    林天華對阿強道：「你把資料傳一份到我手機里，我晚上研究一下再跟你說。」他轉(zhuǎn)向小彤，不過突然想到，又回過頭來：「客戶能不能打？做戲也得做得像一點。」

    「沒真的跟他打過，不過他看起來很猛?！拱娬f。

    林天華朝小彤點頭：「你這邊怎么樣？」

    「今天早上接的新客戶?！剐⊥盟钠桨迕鎸Υ蠹?。客戶長相還算斯文，看來三十多歲年紀，穿牛仔褲、襯衫、沒領帶，有點宅?！杆辛x全，是軟體工程師。談吐幽默，有打線上游戲，不過不會很宅，穿著品味也還可以，銀行里有點積蓄。以我們的客戶來講，條件算滿好的了?！顾詈笠痪湓捠菍χS敏瑞講，講完還順便在螢幕上比了比。黃敏瑞看她比的地方，上面寫著「a-」，顯然是評分等級。

    黃敏瑞很想再把三重雙刀明的資料拿過來，看看他是什么等級。

    阿強說：「以他這種條件，你應該可以搞定絕大部分的目標?！?/br>
    小彤點頭：「我肯定我搞得定他想追的女人，但是我不確定該不該幫他?！顾瑒悠桨逦災唬綄Ψ降馁Y料。林天華皺起眉頭、小貞深吸口氣、阿強瞪大雙眼，只有黃敏瑞看不出來他們?yōu)槭裁磿羞@種反應。

    照片上的女人約莫三十出頭，模樣清純、一雙大眼閃亮動人，彷彿隨時泛著淚光，堪稱黃敏瑞這輩子見過最楚楚可憐的女人。淡青色的上衣，乳白色的長裙，完全一副傳統(tǒng)鄰家女大學生的裝扮，就差沒有推著腳踏車出門。黃敏瑞目光下移，看向評分位置，發(fā)現(xiàn)那里印著「a 」。

    黃敏瑞舉手：「請問a 是最頂級的嗎？」

    小彤搖頭：「不，還有s級?！?/br>
    黃敏瑞指著平板：「那里面有沒有s級的，借我看一下，好嗎？」

    「啊…...」阿強輕聲嘆息?！冈谖倚闹?，如霜就是s級。」

    「如霜？」黃敏瑞眨眨眼?！溉缢媚锏娜缢獑?？」

    「你還沒聽到她姓什么呢。」林天華看著螢幕說?！高@個女人姓冷，叫作冷如霜，三十二歲，臺大畢業(yè)，雙修日文跟國貿(mào)，是日商公司的總經(jīng)理特助。打從半年前，我們第一次調(diào)查她開始，這已經(jīng)第三個想要追她的客戶了?！?/br>
    黃敏瑞有點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以她這樣的條件，不好追也是應該的?！?/br>
    「不是這個問題?！沽痔烊A解釋道?！竼栴}是前兩個人我們都幫他們追到了，現(xiàn)在又出來第三個想要追她。這還只是半年內(nèi)的事情?！顾麊栃⊥骸杆F(xiàn)在單身嗎？兩個月前那個成衣商......呃，楊詰，沒有跟她在一起了嗎？」

    小彤聳肩：「柳先生說她自稱現(xiàn)在是單身。」

    「嗯，」林天華噘起嘴唇?！高@倒有趣?！?/br>
    黃敏瑞不太明白?！高@樣是什么意思？」

    「可能她遇人不淑，我們介紹給她的都不是好東西?！沽痔烊A說。

    阿強接著道：「也可能她天煞孤星，每次戀情都維持不了三個月?！?/br>
    小彤搖頭：「如果是那樣都還好。怕就怕這個女人有問題，跟男人在一起別有目的，所以才會換男人跟換衣服一樣。」

    黃敏瑞看看小彤，又看看阿強，最后轉(zhuǎn)向林天華道：「大人的世界這么復雜？」

    「感情的世界就是這么復雜?！沽痔烊A微微一笑?！赴祽俣豢傻茫傄詾樗闶清F心刺骨的痛。等你第一次失戀，才會真正體會到愛情可以傷你多深。而在那之后，哇啦！」林天華舉起雙手，彷彿灑花一樣?！改憔蜁_始經(jīng)歷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br>
    「狗屁倒灶？」黃敏瑞難以置信。他始終認為愛情是美麗的。

    「啊…...」小彤又伸手去摸黃敏瑞的頭發(fā)。「你要不要追我？我好懷念初戀的滋味?！?/br>
    黃敏瑞傻笑，不知該如何應對。

    「得先弄清楚是哪一種狀況。」林天華拿起平板，點選冷如霜的照片，螢幕上又跳出十幾張其他照片。他一張一張翻閱，一直翻到一張顯然是在「大愛情家」里照的特寫照?！赶Ｍ皇窃p騙集團。我討厭愛情騙子。特別是女愛情騙子?！?/br>
    「請問，」黃敏瑞問：「為什么特別討厭女愛情騙子？」

    「因為我被騙過?！?/br>
    「喔。」

    林天華把平板還給小彤，說：「先跟客戶拖延時間，就說我們需要多做一些調(diào)查工作。我去跟之前兩個客戶打聽一下，確認一下分手的原因。如果有必要的話，讓阿強先去泡她。探清楚她的底細?！?/br>
    阿強喜形于色：「好哇、好哇！」

    黃敏瑞張口結舌，看著林天華。林天華拿出手機，找出前任客戶楊詰的號碼，撥出電話。片刻過后，電話接通。林天華把手機開到擴音，放在桌上。

    「請問是楊詰先生嗎？」

    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不是。這支電話的主人叫楊詰嗎？你跟他是什么關係？」

    「呃？」林天華跟眾人對看一眼，說道：「這是楊詰的號碼，沒錯，請問你是什么人？」

    「我是警察，這支電話的主人正在跳樓?！?/br>
    「啊？」

    「請問林先生，你跟這位楊先生是什么關係？」

    「他是我客戶。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來電顯示?！咕煺f?！付覘钕壬豢细秸劊瑘猿忠伊痔烊A先生談。你是林天華先生本人嗎？」

    「是?！?/br>
    「你跟他有財務糾紛嗎？還是桃色糾紛？」

    「沒有，我們沒有糾紛。」

    「那你打來干......」警察說到一半，改口道：「不管了，可以先請你過來一趟嗎？楊先生情緒不太穩(wěn)定，他只愿意跟你談。」

    「沒問題，我立刻來?！?/br>
    警方報出地址，掛下電話。天華人生顧問公司所有員工面面相噓，不知該說些什么。片刻過后，林天華說聲：「散會。」隨即收起手機，站起身來，拉著黃敏瑞往店外走。

    黃敏瑞急道：「我也要去呀？」

    林天華邊走邊說：「你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

    「要？」

    「要就給我跟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