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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北風(fēng)迎面吹拂過來,帶走了頰邊的溫度。輕呼出唇邊的喘息在空中化作淡淡的白霧,盡量瑟縮著身子讓衣服更加包裹著身體??墒菃伪〉囊律咽冀K敵不過冷風(fēng)無情的吹襲,在破爛間攝進了肌膚之中。 昂首望向迎來寒冬的街道,人跡顯然比平常稀少。在這黯淡無光的天色之下,毫不知休歇的店舖所燃點的光火照亮著這個街上。來購物的一家大小走在路上,臉上綻著的燦爛笑顏溫暖了人心。 瞥了一眼從身旁擦身而過的一家人,感覺這一切都與她無緣。 「乖,mama帶你回家?!购舫龅臍庀渖狭藨阎械膵牒?,替孩子披好了布衣。為了不讓孩子感受這股寒流,密不透風(fēng)般抱緊了孩子讓他更加感受母親的體溫。 額頭貼上那小小的頭顱,在那冰冷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加快了踏在柏油路面上的步伐,不久便看到了家所在的那座矮樓。 跨過了骯臟且陰暗的樓間,急促的氣喘洩出唇邊,家門口那沾有鐵銹的閘門映入了黑瞳。在口袋里翻找著鑰匙之際,隔壁的門戶猛地拍打著門扉為心臟帶來不少的震驚。 不一會,對面那道門后傳來了一個女人刺耳的嘰笑聲。有點語無倫次的言語夾雜著不雅的用詞,儘管明暸小嬰孩聽不懂這一切,還是為孩子蓋上了雙耳。 「活該!被丈夫拋妻棄子!看吧,沒有錢!過年過節(jié)孩子又沒新衣服!活該??!」 裝作聽不見這些揶揄,但無法容忍的雙眉還是厭惡地緊鎖于眉心。在齒尖用力得快要咬破下唇之際,喀咔一聲突兀地落在耳際。 門扉被打開了。 「快點進來。」 柔和的燈光從門縫間落至腿邊,一道影子阻擋了燈火映在她的身上。昂首過來一看,映在眼前的這張臉也皺著雙眉。 「婆婆………」 遵從著婆婆的指示,連忙抱著嬰孩走進房子里,直至把門扉關(guān)上后才完全隔絕了那些惹人憎厭的嘲諷。 從懷抱中把孩子接了過去,婆婆以下巴昂首示意著毛氈的位置。身體在街道上受寒風(fēng)所襲后確實凍僵了,但是卻沒有意欲讓身軀回復(fù)溫暖。 凝視著被婆婆抱在懷里的孩子,憐愛的視線一直打量著孩子的容顏,心怕孩子著涼了。然而嬰孩的睡顏卻與最初一樣,睡得非常安穩(wěn)讓她松了口氣。 「婆婆,大兒子呢?」 「在床著正睡著午覺呢。」 經(jīng)婆婆所示,她一度走進房間里。因窗戶都被緊緊關(guān)住沒有一絲冷意滲進室內(nèi),與外頭的溫度完全差距甚大。瞥了一眼在大床邊的嬰兒床,里頭正躺著一個孩子。 體型比剛才抱著的孩子還要大,目見孩子正酣睡著呼出平穩(wěn)的呼吸,她笑了笑輕拍了孩子的身子,重新為孩子給披上被子。 驀然聽見婆婆從客廳傳來的呼喚,還以為怎么回事,婆婆忙著照顧懷中小孩的同時,示意讓她打開婆婆所帶來的那個大包裹。 里頭盛滿了很多零碎的布料。 「雖然不是甚么值錢的東西,但總比沒有的好。你拿這些為孩子們做些衣服吧?!?/br> 被婆婆這么一題,剛才那鄰居惡毒的謾罵再次在腦海中傳來,在心臟狠狠地割下了一刀。 「……然后,帶著孩子搬回來吧?!?/br> 她無法回應(yīng)婆婆的說話。 各種精力交瘁身心疲憊讓大腦再也不愿思考,此刻最想的就是撇去所有沉重待在只有一個人的空間里,好好地休憩一下再思忖怎么前行。 大概了解她狀況的婆婆也明白事理,瞥見只是苦著一張臉默不作聲的她,婆婆沒有催促她的意愿?!竸e想太多,別去在意那些無謂的說話,你知道事情并不是這樣的?!?/br> 儘管婆婆這么說,思緒卻彷似壞掉的卡式帶不斷回播著為她帶來痛苦的謠言。那些說她被丈夫拋棄的,那些說她不守婦道的,那些說她的孩子是拖油瓶的,那些甚至不堪入耳的污穢言語。 而她的狀況,確實如那些傳言所道的吻合。 他們家沒有錢,就連買衣服或買布給孩子做新衣的錢也沒有。身為一家之主的志凡也長期不在家里,留守于此的她負責(zé)看守著孩子們。 她清楚得很那些嘲笑只是看她笑話而一派胡言,明暸真實的她也不愿與那些無謂人處于同一個檔次,于是不會跟那些人爭辯甚么所以充耳不聞。然而正是她這種傲然的態(tài)度,卻被他人曲解了更確認了那些虛偽的謬論。 雖然她知道,但心還是會痛的。 沒有志凡的存在,她是這么軟弱。 每夜眺望著明月,她都會祈求著遠赴異鄉(xiāng)的志凡早日回家團圓。 為了更豐盛的生計,志凡離開家園隨著姊夫一同到了遙遠的海島打工了。那個時候,他們的二兒子才出生了兩個月而已。而大兒子也已經(jīng)一歲多了。 不知不覺從志凡離開之后已經(jīng)越過了半年之多,他們家又迎來了這個冷漠的寒冬,可是這一年卻沒有志凡來為她保暖了。 日子隨著日歷上被撕去的痕跡而悄悄流逝,距離過年的那一天沒差幾天。但是在這個讓家人們聚首一堂的這個重大節(jié)日里,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家人卻不在于此。 不只如此,自志凡別離之后更是毫無音訊,全然沒有聽見一道志凡回來的消息。 即使不回家,寄信回來也未嘗不可吧?至少讓家人得知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里生活過得如何也可以吧?難道說是生活上有甚么問題嗎? 至少讓她知道,你過得還好。 莫非,真的把他們母子都給遺忘了嗎。這么容易嗎? 在凝聚這忐忑不安的心扉中,雙手合掌于胸前對著圓月低首祈求。 "──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 就像回應(yīng)她心中的渴求,在翌天總算收到有關(guān)志凡的消息。 與志凡一同前去的姊夫回來了,可是志凡并沒有回來。只見姊夫帶著大包小包的來造訪他們家,由于先前并沒有任何通知跟聯(lián)絡(luò),婆婆與她都嚇了一跳。 只見姊夫除了自己那份的行李之外,還有一堆東西佈滿了整個桌面上幾乎快要盛滿倒在地上。姊夫一臉歡容地與婆婆談吐著自從遠離家鄉(xiāng)之后在工作的地方所發(fā)生過的經(jīng)歷,都是充滿煎熬辛勞的生活,但瞥見姊夫那一臉被歲月沖刷而稍為蒼老的臉龐上所綻開的笑靨,姊夫似乎還是很滿足在他鄉(xiāng)的生活。 但大概姊夫說了些甚么,她實際上卻沒有完全聽進去。也有關(guān)于志凡的事情,可是她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卻怔住了,始終無法相信眼前的光景并非一場夢。 志凡拜託姊夫所運來的東西可謂堆積如山。 有很多布料、孩子的衣服、鞋子、雨傘、日常用品甚至是現(xiàn)鈔,所有物品堆在一起就像走進了高級的百貸商品般,看進眼里都是五光十色。 并非他們常到的路邊攤所購買的便宜劣等貸,雖說不上是有品牌的高檔貸,但怎么看也始終比他們平常所使用的有品質(zhì)保証。而這些在志凡出發(fā)之前,更是從來沒有預(yù)想過。 「天啊。」 驀然聽見婆婆一聲感嘆的呼叫,令她從愕然間回首過來。在她恍神之間,原來婆婆與姊夫的談?wù)撘呀?jīng)轉(zhuǎn)移到志凡托運來的禮物上。 「這可是新加坡的上等布料啊。」 她對物件的好壞并沒有很深的研究,只要是能用得著的東西感覺只是便宜貸也沒關(guān)係。然而志凡所送來的布料顯然與他們粗糙的衣裳有差異,單是柔順的質(zhì)感已經(jīng)是一般價錢所買不了的。 在這個被新年氛圍所籠罩的寒冬下,沒有新衣的他們母子根本無法與他人一樣擁有富裕的條件渡過這個新年。為了苦苦守候于此的家人,身在異地的志凡為了他們準(zhǔn)備了這一切。 志凡沒有忘記她。 「弟婦,這是志凡托我交給你的。」 倏地,姊夫把一個信封遞了過來。愕了一下便接了過來,隨即翻開了里頭的信紙。 當(dāng)那熟稔的字跡烙在眼瞳上─── 「………?!?/br> 在腹部翻騰著的那份鼓譟,幾乎逼使淚水涌上眼眶。 目光每掃視一行字句,便會懷著珍視的心情。指尖撫過那些筆跡,感覺便能透過文字接觸對方,思念的泉源無法按捺地翻滾起來。 "對不起,沒能寄信給你。" 單是閱讀著文字,彷彿就能聽見志凡的嗓音,溫柔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深深吸了口氣,視野早已被眼淚給淹沒。一邊讀著信件,一邊拭去從眼角溢出的淚水。 "因為在這里寄信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在這個小島上根本沒有人會寄信出去。 所以我唯有讓姊夫回來時把信交給你。" 她真想擁抱這個人,直接感受著他的存在,可是那顯然只是個奢望。 所有讓她堅持下去的堅強早已因志凡而融化,感覺偽裝自己的面具早已經(jīng)粉碎。在聽見志凡的消息后,她實在維持不了了。 即使在人面表露滿不在乎的模樣,實則只是在欺瞞自己讓自己能熬到志凡回來她身邊的那一天。 她再一次認清自己只不過是個脆弱的女人。 "我每天晚上都會掛念你跟孩子,不知道你們過得還好嗎? 很抱歉我不能回去過年了。我不在那里,你搬去爸媽那邊吧,至少有個照應(yīng)。" 她怎么可以對志凡失去信心呢。 在這一刻,她驀然忘卻了先前為何對志凡產(chǎn)生了擔(dān)憂與不安。甚至開始在思忖著,沒有志凡的生活該怎么渡過。不過,她的生命中果然不能沒有志凡。 儘管見不到面、觸碰不到、連半點消息也聽不見,他們的心始終待在一起。 志凡沒有忘記她,志凡還為他們著想。 「………。」閉上了雙目,把信心捂于胸口。即使感到志凡與她的接近,心扉卻為他們的遙遠而揪痛。 我也是,一直在思念著你──。 *** 她依照志凡所說的,回到那間與志凡父母一同居住的房子。 「弟婦,要吃飯了?!?/br> 不同于最初還沒嫁進來的時候,大家不再對她有份陌生的隔閡,而是更加親切歡容地迎接她回來這個家。面對志凡的兄弟姊妹還有其他家人,那份融洽令她感到她真正成為了他們這家人的一份子了。 聽見那把嬌嫩的聲音,回首一望志凡的姊姊從門后冒出頭顱,窺視她的情況。 沒有再被當(dāng)作傭人指使,一家人很和氣地互相幫忙。姊姊走進了廚房,為她端過了碗碟。「這是最后一道菜了吧?我們出去吃飯吧?!?/br> 在踏出廚房之前,姊姊還優(yōu)雅地回看著她,催促著做整理工作的她出去吃飯。 這晚是年三十晚,是一家人一同聚首于餐桌的日子。還沒有步出廚房,便不斷聽見從門扉外一直傳來歡笑聲。 隨著姊姊的步伐走了出去,各位長輩已經(jīng)圍繞著餐桌等待她端來最后一道菜。香氣四溢的飯菜冒出熱霧,飄逸于整個廳堂的氣味直叫人唾涎欲滴,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先執(zhí)起碗筷。 原以為差了誰還沒有入席,只見氛圍倏地靜謐下來。察看了一眼眾人的眼色,似乎坐于中央的家公與婆婆還沒起筷,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在這洋溢著喜慶的日子里,家公卻苦著一張臉,就連坐在身旁的婆婆也不禁蹙起眉頭。大家都不解怎么回事,家公驀然昂首過來環(huán)視了每個人的臉孔。 ──最后,那溢滿悲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家公哭了。 「……一家團聚,就少了志凡一個………」 儘管家公只是在唇邊低喃著,卻清晰地聽見了。當(dāng)那個名字落在耳際下,所有抑壓住的感情剎時一併而發(fā)。甚至還沒理解發(fā)生甚么事,視野卻赫然模糊起來了。 察覺到甚么不對勁的婆婆朝她瞥了一眼,又皺起眉頭以肩膀撞了一下家公,以示家公觀察下現(xiàn)下的氛圍。 但是所有sao動再也聽不見看不見,不知道大家正以怎樣的眼神目瞪著她。 在腦海勾勒起的全都是關(guān)于志凡的回憶,那張臉龐跟嗓音都不在她的身邊了。還有那封信,志凡給她唯一的慰藉。 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 用手掩過了嘴邊,在淚水溢出的瞬間別過了臉,從餐桌前離開直接竄進了房間。背過了門扉,鎖上了門。 面對這個被昏暗佈滿的房間,沒有誰人的注目下,無聲地嚎啕大哭。咬緊下唇,滿溢的眼淚淚流滿面。不愿被人聽見的哭聲,卻因含糊不清的嗚咽而不成聲。 每天都待在一起的他們,卻逼不得已分隔兩地。在看不見志凡的地方,彷彿志凡就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可是,這份思念卻不會被斬斷。 她還能與家人待在一起進餐,但這個時候志凡又能和誰一起共餐呢。是否在房子里,孤獨地吃著簡單的飯菜呢。抑或是,根本連飯也沒吃下去呢。 一旦臆想到志凡那獨自一人的身影,心扉的深處便在揪痛著。 這個時候,她卻沒能在志凡的身旁。 「都怪你,」 蜷縮起身子,把頭顱埋于雙膝之間。隱隱約約聽見門扉的外面?zhèn)鱽肀娙说泥须s,尤其婆婆似乎對她感到愧疚。 「你明知道他們兩夫妻很恩愛怎么還說,好好的團圓飯都被你弄得淚眼婆娑。」 結(jié)果,總覺得不太符合禮儀。在整理好心情之后,重新步出房門。 原來不只有她,大家都為志凡不在這里的事情弄得雙眼紅腫。 那天晚上,夜闌人靜眾人熟睡之時,明亮的月色透窗而入照射著坐在窗前的她。 大家的睡眠時間都推遲了好幾小時,畢竟姊夫翌天早上便得要回去小島了,所有人都依依不捨地與姊夫聊得很晚。 直至房子消去了燈火,靜謐中只聽見街道不時傳來車子輾過的聲音與迂回在漆黑中的鼾聲。這個頃刻,她才掏起了白紙跟筆。 "給志凡" 就像最初與志凡交往的時候,她再次在信紙上劃下了筆跡。 "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忘記準(zhǔn)時吃飯。"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