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喧嘩吞噬了幸福的低喃
「我不會松手,而理由你也心知肚明了。」李文沁拉起李琴璇的食指,牽起了她的五指,在她的手背上淡淡一吻,這輕如淚珠的吻,卻參雜著濃稠的愛慕。他好想把她的身影印入眼簾中,甚至奢侈地想要包覆著,所有與她相關(guān)的事物,畢竟他的愛已經(jīng)滿到溢出心頭了,以致于無法克制了。 p.s.我相信幸福終將降臨。那天的到來了,一個不需要再仰頭,細(xì)數(shù)著想你次數(shù)的未來,因為接下來的每一日,我都會讓你伴在我身旁,傾訴著我對你的思慕,以及愛慕,所以在此之前,能請你再稍微忍耐一下嗎? * 當(dāng)李文沁闖進(jìn)了病房內(nèi),激烈地對著母親嘲諷的時候,李琴璇只是無聲無息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李琴璇很好奇,在她眼里的世界是如何,她知道自己不該去探究她的內(nèi)心,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地思索了一會。 很矛盾的點,卻也很合理,因為人性就是一道無解題,變化多端地穿梭在各個角落,也時常透明化地隱匿在我們的周圍。 「其實,你和我一樣貪婪,同時也和他一樣封閉。」在李文沁緊握著李琴璇的手腕,奪門而出的霎那間,母親開了口地說道。她不以為意地直視著,自己兒子那單純的反抗,這副沉穩(wěn)的模樣,完全與剛才發(fā)了心瘋的患者截然不同,此刻的她是位居他們之上的觀望者。 李琴璇在最后一秒,望向那扇逐漸關(guān)上的房門,在門縫中是母親邪媚的淺笑,是一抹把一切都盡收眼底的笑容。明知腳踝上的枷鎖會隨她的逝去而松開,但是事實卻與之相反,不管時間過了多久,她永遠(yuǎn)也離不開這令人窒息的空間。 「因為你是我們的孩子,李琴璇。」 ** 「楊瑀唯,你不舒服嗎?」鹿楓啟輕拍著楊瑀唯的背部,從今早到上午的課全部結(jié)束后,他就一直發(fā)覺楊瑀唯的臉色不大好?,F(xiàn)在也是如此,她的前額不停地冒著冷汗,就連掌心也比常人的溫度還有冰冷,嘴唇也已經(jīng)整個發(fā)白了。 「我沒事?!贡揪蛬尚〉臈瞵r唯,因為身體不適的原因,又萎縮在沙發(fā)椅上,更顯得身前的鹿楓啟個頭高大。從她嘴中的聲音正在顫抖,即便臉色鐵青,眉頭交皺,門牙緊咬著唇瓣,仍舊面不改色地在他面前逞強(qiáng)。 “自尊心可以吃嗎??不能,但這就是我。”她緩緩地將頭埋進(jìn)臂彎中,想要伸出手尋求一個慰藉,但是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么做,因為要她在外人面前示弱,那根本是難上加難的事。她絕對辦不到這種羞恥的事,只是??除了這一個眼前例外,一瞬間的懦弱,導(dǎo)致了他們之間的牽扯。 「去醫(yī)護(hù)室,好嗎?」在趾高氣昂的楊瑀唯面前,他是一個低身下氣的角色,與他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形象,不過他不在乎,因為他只是想要呵護(hù),這一個拼命逞強(qiáng)的女孩。他寬大厚實的手掌,試探性地拉了拉她的手臂,想要將她從沙發(fā)椅上拉起,好讓他可以帶她去醫(yī)護(hù)室。 應(yīng)該是在交往的兩個人,卻感覺是一方遷就著一方的模樣,如同妥協(xié)游戲般地滑稽。雖說兩個人在一起,就必須在某種事物上尋求一個平衡,但是并不是說,其中方一昧地,滿足另一方所有的需求。 大學(xué)的每棟教學(xué)樓,就是一個吵雜的聚集地,人與人的交流,腳步聲的踩踏聲,書本翻閱時所發(fā)出窸窣聲,而后是胸口那無聲地跳動。 陽光刺眼地令人難以直視,且不顧規(guī)則地穿射了大樓的聳偉玻璃窗,完全就是在訴說著,自己是何等耀眼的存在,但太過于璀燦的光輝,反倒會掩蓋了平凡的他們,把他們變得一文不值。 「過一會兒,就會好些了?!顾殡x了他的手掌,沒有從臂彎中仰起頭來,只是繼續(xù)的藏匿在安全地帶,就好比說是一個怕生的孩子,不愿與陌生人對眼。 “我們??是在交往嗎?”沒有提出問句的鹿楓啟,只是在心中冒出了這極大的問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心意,從起頭就沒有被楊瑀唯正視過。 「楊瑀唯,我說??」鹿楓啟開始猶豫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定義。他是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亦或者是一個自演自娛的丑角,他完全不平白,畢竟,要是她什么也不說,他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她心中所想的事物。 自私地拖了一個無辜的旁觀者,這也許就是所謂不甘愿地殉情? 只因為我們很孤單,需要另一人的陪伴,不管是誰都可以,只要能在一旁接收著,我們釋放出的廢棄物,那要我們和誰相伴都行。但,不管你們宣稱著,有多么的愛著我們,我們也不會在乎了,因為我們要得不是你們的愛。 「可以??安靜一會嗎?」承接這句話的是沉默。 *** “可以停止傷害嗎?”至從那天從醫(yī)院回來后,李琴璇就無法忘懷母親所說的話,并不是因為那是從母親嘴中吐出的話語,而是那句話一針見血地插入她的胸口。她一直都深深地瞭解,只是她選擇逃避了,不是真正地去尋求心中的答案,只是愚昧地走在鋼絲線上,搖晃地等待著自己的墜落時機(jī)。 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就連她最好的朋友,楊瑀唯也不在自己的身邊。 很安靜,十分的安詳。 樹蔭下的區(qū)域,總是有著一陣陣涼爽的微風(fēng),似乎能將心底的熱浪給撫平。 「唯有傷害,能壓制傷害?!估钋勹拇笸任⑽⒌厥辗胖?,手掌壓制在青綠色的草地上,頸部放松地仰起,正巧與樹葉隙縫的一摟陽光對視。刺眼的眼光讓她闔上了眼,她的視線也隨之緊閉了,灰暗籠罩了她數(shù)秒。 「所以,你打算受傷嗎?」輕佻的語調(diào),總是來自這位,不請自來的男人,不過今天他的出現(xiàn),卻讓李琴璇有些不知所措。 李琴璇張開了雙眼,直視著霍駿昇的身影,雖然起初沒有察覺,但是今天的他似乎有著說不出的感受。平時展現(xiàn)著自身存在感的霍駿昇,今天卻有些安分地望著她,不對她做任何莫名的舉動。 在霍駿伸的兩耳上,依舊是那對閃爍著光芒的耳飾,而那平淡的臉面神情,也依然就沒有什么激動的表現(xiàn),只有一抹虛偽的彎笑。 「李琴璇,你把我的平衡打歪了?!辜热焕钋勹淮蛩銘?yīng)答,霍駿昇就蹲下了身,將身子靠往她身邊。他黏膩的話語中,充斥著濃厚的情愫,還有那突然間改變稱謂的說法,完全不打算隱藏地坦露著他現(xiàn)在的思緒。 封閉的兩人,在彼此身上看見了自身的矛盾點,同時也了解雙方如此糾結(jié)的原因。 「相像的我們,本該產(chǎn)生排斥,但是我卻在你身上找到一種必須?!惯@個男人和李文沁完全不同。他冷靜地述說著,本該感到羞澀,而不敢表達(dá)的話語,還有那沉穩(wěn)的語調(diào)不是在命令,只是很直接式地闡述著,潛藏在心中的想法,以及那雙堅毅且深沉的目光,是這般的黯然且混濁。 「我該說什么?」李琴璇的手心抵著霍駿伸的胸膛,不再繼續(xù)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了;她以沉著的心態(tài)看待霍駿昇的行為,沒有多做任何的遐想,只是詢問著他,想要得到什么樣的答案。 「不需要說什么,只需松開那隻手?!馆p如露珠的話語,從他的喉間傳了出來。 「你是什么意思?」是在裝傻,還是在裝無知,不過就算去深究也找不到真相,還不如就簡單明暸的說出口。 「令你喪失了理智,執(zhí)著到忽視了警告,卻仍舊松不開的那隻手?!顾p柔地挑起,她如夜空般烏黑的發(fā)絲。 只能選一個答案,是抹消自己的定義,還是說繼續(xù)遵循著社會準(zhǔn)則。 愛不愛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人類無需愛,也可以殘存在這世間。 近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持續(xù)閃爍的耳飾下方,是一道不深,卻也不淺的缺口。 此人在躊躇;那人在希冀。 「選擇吧,李琴璇?!褂腥缡ト税愕貭恳慕咕?,在她身前給予她神圣的救贖,但同時也如惡魔般的低喃,將她推入了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實。 **** 「李文沁,我說??」陳維新松開了被門牙緊咬的吸管,而后吞吞吐吐地叫喚著走在前頭的李文沁。 「???」不以為意地回首。 「我在醫(yī)院看見了。」 「你喜歡的那個人??,該不會是你姊姊?」提起某種勇氣向前詢問了真相。陳維新多少對李琴璇有印象,畢竟是自己好友的姊姊,再加上那一天,李文沁叫喚著有著相同姓氏的女性,這兩個線索,多少就能讓他猜測出個大概。 李文沁傻笑了一聲后,仰起了沉重的腦袋,在清潔時段的天空,是充滿著人群吆喝聲,充斥著粉筆灰的空氣,以及一種錯過就回不來的青澀景象。他不訝異也不辯解,過了幾秒鐘后,不躲藏地正面迎向陳維新,炯炯有神的黑色雙眸,直盯著身后的友人。 「喜歡到非她不可?!鼓鞘顷惥S新初見到,李文沁露出幸福的燦笑,不可否認(rèn)地,他真的是用盡一切地去愛,那個有著血緣關(guān)係的姊姊。 陳維新像是領(lǐng)悟到了什么,這一次換他什么也不說,踏出了步伐來到了李文沁的面前,就像是他當(dāng)初對他所做的動作一樣,他也伸起了手臂,攥緊了拳頭,在李文沁的胸膛上輕輕一撞。 「我說過了,只要是我能做的,就告訴我?!鼓呐率菐酌腌?,陳維新也想要,讓李文沁繼續(xù)維持住那幸福。他不在乎道德常規(guī),因為他的朋友比這些還要重要多了,只要能讓這一個傢伙繼續(xù)帶著笑容,那么一切都值得,即便是要讓他喜歡的女孩傷心,他也會做下去,因為,李文沁可是他一生難遇的珍貴知己。 “對不起,但是那種堅決與執(zhí)著的愛慕,我毫無權(quán)利去批判它,因為我臨陣脫逃了。”陳維新傻笑地看著躲在角落的曾怡馨,儘管他知道她有多么喜歡李文沁,他也仍會做出這一個打算,因為李文沁為了這段感情,背負(fù)了遠(yuǎn)比常人還來得多的代價,所以他??沒有資格去否決他的情感。 「謝謝你。」信任在李文沁的顏面上顯示著。 “這種話,在你真正幸福的時候??在告訴我啊”陳維新好想要對李文沁笑出聲,叫他不要說這種令人尷尬的話,但是他沒有辦法,在看見那種決心的當(dāng)下,他什么也無法反應(yīng),就連硬是勾起的傻笑也快瓦解了。 ***** 乞求著,央求著,請您讓他有一次幸福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