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馮煥是磚
中島秀一作為長期潛伏的間諜,偵察和反偵察能力自然是一絕,他第一時間嗅出了和尚身份的不對勁來,脫身后去了道士衣袍立馬一派衣冠楚楚的模樣,一路狂奔出了上海地界。軍部交代的任務(wù)他已經(jīng)完成,最后檢驗成果的事情根本無需人留在在上海。如果埋在司令府內(nèi)的內(nèi)線順利將東西給到了石娉,讓對方貼身佩戴,不出多久上海警備區(qū)司令官必死無疑,這才是他們這次陰謀計劃的最終目的。 那邊石娉下了命令暫時全城封鎖抓捕在逃人員,醫(yī)院那里傳來了消息死亡之人均是因為沾染了某種致命病菌,這種病菌被提取后進行刻意培育后會存活下來,從而達到大規(guī)模傳染導(dǎo)致人體細胞死亡。石娉不算是文化人,聽著醫(yī)務(wù)官員在那嘮叨個沒完,一拍桌子吼問:“少嘰嘰歪歪,給老子說重點?!?/br> 她一拍桌把衛(wèi)生部長嚇了一抖,不由自主站起了軍姿:“報告司令,這是有傳染性的病毒?!?/br> 石娉一聽這話心頭頓時咯噔了下,她揮退了一群醫(yī)務(wù)人員,留下心腹關(guān)門商議大事。 “看來還真有可能是日本特務(wù)?!?/br> 杜南禛考慮的首先是傳染性:“現(xiàn)在不知道擴散了多少,對城市里百姓會造成多大傷害。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所有接觸這件的人都要就地看守起來,以免病毒再一次傳播?!?/br> 金毓瑢提出了不同意見:“不是說那病毒要在一定環(huán)境下才能存活嗎?我覺得傳播性應(yīng)該不大?!?/br> 石娉揚聲對著門口喊道:“副官,去把馮二少爺請來。” 馮煥正在醉心沉浸研究石娉派人給他送來的那名道士畫像中,他曾在軍事學(xué)院學(xué)過這方面人物肖像畫,一方面是為了懂得偽裝,一方面是為了辨認偽裝者,綜合性專業(yè)知識很強,只可惜目前并沒有專門的研究課題。他嘴上說著不搭理石娉,壓根架不住石娉對他的軟磨硬泡,一頭栽進了知識海洋中,自己都無法自拔。一下午都在抽絲剝繭,試圖將那名道士真正的模樣畫出來。 馮煥弄的滿手滿臉是石膏粉就這么來了,石娉一見他人不由抿嘴發(fā)笑,順勢抽了桌上幾張紙給他擦臉。她是不覺動作有多親昵,可在場兩個男人看在眼里,心里頭頓時各有心思起來。金毓瑢本是不把馮家書呆子放在眼里,未曾想書呆子也有本事勾人,看來真是馮家三個都不是省油燈。 馮煥任由石娉給他滿腦子擦拭,他全然沒有察覺自己枯燥的知識海洋早已因為石娉而變化,正處在春風(fēng)送暖,夏雨綿綿了階段了,愛情之海他只嘗到了甜味,還沒有體會到秋風(fēng)蕭瑟和寒冬森冷的苦澀滋味。 待馮煥一聽石娉請來他的用意后立馬那點溫柔漣漪消散殆盡,他不可思議嘆了口氣解釋:“我不是學(xué)醫(yī)的?!?/br> 石娉回答的理所當(dāng)然:“可我知道你最棒啊,那么聰明肯定能行的?!?/br> 這回漣漪的春風(fēng)不僅回來了,粉紅的泡泡一同籠罩在了馮煥的身上。旁邊兩個男人冷眼旁觀對方飄飄然模樣,心中各自琢磨著找機會好好“盤問”一下石娉到底誰最棒。 話說一向?qū)W習(xí)理化知識、攻讀軍事專業(yè)的馮煥當(dāng)晚就在這些粉紅色泡泡的包圍下,拿起了厚如板磚般的醫(yī)藥書研讀起來。石娉美其名曰陪伴,實則睡的東歪西倒,又因為她下了命令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攪馮煥刻苦專研,以至于深夜時分副官李錢站在馮煥院落外來回跺腳,也不敢輕易打攪。 杜南禛和金毓瑢分別來了幾次,李錢苦著臉說石娉沒出來,里頭也沒半點動靜。只是遠觀馮煥那屋子燈不見關(guān)上,顯然還在挑燈研究。杜南禛這些日子對馮煥是有所了解的,人正直且老實,真正是有文化有能力之人,斷不會是有歪心思之人??神T煥行得正,管得住自己,石娉不是??!就石娉那德行,能管住自己褲衩子?好在沒動靜,沒動靜說明沒出什么亂子,以他對石娉的了解,八成是自己睡著了。 金毓瑢只來了兩次,第二次他遠遠站在院落外看了一眼就離開了。對付馮煥,根本不需要從石娉那邊下手,石娉在床事上需要人撩撥,馮煥又明顯沒開竅,石娉暫時不會對他有什么想法。相比書呆子馮煥,他更忌憚趙臨恒。最近石娉和趙臨恒走得近,這兩人都屬于吃喝享受的主,時不時約了出去浪蕩,他自然不會相信姓趙的對石娉無所圖,不過是對方心思謹(jǐn)密,他帶著石娉尋歡作樂,到頭來人不還是在他手心里攥著,全都浪在他的懷里頭。 上海那邊派去的人已經(jīng)有了回復(fù),當(dāng)年馮煥曾去過上海,滿上海灘找著頂尖殺手,最后是和趙臨恒搭上了線。一個書生要找人暗殺,暗殺誰?馮家門第顯赫,馮家三子又無爭權(quán)斗爭,馮煥那書生想要除掉的對象可就有意思了。 金毓瑢何等精明,把時間線梳理后,馮煥當(dāng)年想要暗殺的目標(biāo)是誰就不言而喻了,那么趙臨恒顯然并非是失手,而是目標(biāo)人物他舍不得殺了。如果在這件事情上做做手腳,怕是趙臨恒的日子不會好過。 金毓瑢垂眸看著手中把玩的小瓶子,他眼睛格外深邃,看人看物時候?qū)W?,一派多情且勾魂的模樣。他屬于好了傷疤忘了疼,前陣子石娉征?zhàn)時候被下藥差點誤事的教訓(xùn)雖然令他警惕了一下,可是一下之后他那生性陰毒的性子又竄了起來。對于石娉,他徐徐圖之,向來是不著急,不過不急不意味著不用手段。在他所有的認知范圍內(nèi),渴望得到的人和物都是需要使出手段才能夠長長久久的永遠屬于自己。 話說那邊馮煥挑燈苦讀到了半夜,已經(jīng)快速研讀了好幾本關(guān)于傳染性病毒醫(yī)科類書籍。馮煥是天才不假,不過沒有半點醫(yī)學(xué)知識的他如此填鴨式硬塞也不過看懂了一兩成,正所謂專業(yè)人士做專業(yè)事情,很顯然石娉對馮煥能力期望值過高了。 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馮煥抬頭才發(fā)現(xiàn)桌邊椅子上坐著的石娉早已腦袋后仰,嘴巴微張酣睡過去。 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馮煥起身走到桌邊見石娉睡的香甜不忍心喊醒她,又不能讓她一夜蜷縮在這太師椅上睡覺,這一夜之后怕是腰酸腿疼。思付片刻,馮煥彎身攔腰把石娉抱起,打算自己把人送回她房間。豈料他把人剛摟進懷中,石娉睡夢中感受到動靜,下意識就張開雙手牢牢把固定物抓住,磨蹭著臉埋進了馮煥胸膛,還又軟綿又輕聲的喟嘆一聲。 馮煥被她扒拉的猝不及防,本來夏日炎熱穿著單薄,馮煥被石娉一扒拉,穿著的襯衫衣領(lǐng)被扯開,恰巧李錢聽得了動靜,在門口輕聲喊問:“司令?是要回去了嗎?” 馮煥衣領(lǐng)大敞,半裸胸膛,這個時候要是被副官看到那還得了?馮煥嚇得一個激靈,脫口而出:“你去找地方休息吧。我和司令要徹夜研究?!?/br> 李錢一聽這顯然是要折騰一晚上啊,他作為副官自然不能擅自離開石娉身邊,只能吩咐一名警衛(wèi)收拾了一下耳房,他將就一晚湊合一下,炎炎夏日蚊蟲叮咬怕是后半夜難熬。 屋里頭馮煥就頭疼了,他懷抱著石娉,這是走出去也不行,留下來——他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石娉側(cè)臉貼在他裸露的胸膛處,呼吸輕緩,嘴唇微張猶如正對著他露出的乳尖吹氣一般,無形撩撥要人命。馮煥只覺頭皮一緊,從胸膛口一路酥麻到腦門頂,噼里啪啦作響,連懷抱住石娉的手臂都差點失了力道,將人放在床上后,自個兒撐不住似的壓上了床。 馮煥在心中自我唾棄,趕緊起身時,石娉卻睜開了眼,馮煥嚇得趕緊解釋:“別誤會,我只是把你抱上床?!?/br> 石娉仰頭望著馮煥一言不發(fā),她眼珠子漆黑,在頭頂光照下如碎銀閃爍,汪出一層亮光。和白天一貫殺伐決斷的精明神情不同,此刻石娉看起來懵里懵懂,仿佛那落網(wǎng)羔羊般任人宰割。 馮煥深吸了一口氣知道石娉并未徹底清醒,她睡眠一直深淺不一,可能和常年在軍隊里作戰(zhàn),和吃東西一樣,時常飽一頓餓幾頓,所以睡覺也是半睡半醒狀態(tài),完全是利用戰(zhàn)時片刻間休息。他之前跟著石娉上過戰(zhàn)場,別看石娉打仗看似贏得輕松,他卻時??此蝗苏驹诰薮蟮淖鲬?zhàn)圖前苦思良久,深夜挑燈研究軍情,那個時候他見她的背影卻是從來沒有的莊重肅然。 如此一想,馮煥心頭涌起了一片溫柔而強烈的柔情,似春水,似陽光,他側(cè)了側(cè)身子順勢在石娉身邊躺下,抓著她的手,只是這么頭靠著頭,單是那么躺著,那么漸入夢中,夢中他甜滋滋,滿臉都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