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篇06
阿忠追著小孩出去后,剩下的眾人扶著受傷的丹偉坐了下來,君下看了看他的傷口,搖搖頭,對久久說,「你出去看看他們,重點是把小孩帶回來,我們不能再分散了?!?/br> 「好?!?/br> 「我去吧?!谷~慈自告奮勇地說,「妍妍跟我比較熟。」 「不,久久?!咕鲁镁靡粨P下巴,久久會意的點點頭,馬上就往外跑。 「她應(yīng)該在四樓?!寡劭淳镁镁鸵艹鲩T了,牡丹趕緊吩咐著。 「喔,好。」久久回過頭來朝著牡丹一笑算是道謝,然后匆匆忙忙地追出去。 「我也去吧?!?/br> 葉慈不放心的也想跟著,君下卻伸手?jǐn)r住他,「誰知道你跟那個女孩會不會串通起來搞鬼。」 「你!」 「算了?!鼓档づ呐娜~慈的背,「跟自己兒子置什么氣。」 「可是他。」 牡丹不再理會葉慈,安慰性的又拍了他幾下,轉(zhuǎn)身問君下,「他的腿怎么傷的這么重?不就是撞了一下嗎?」 君下眉頭皺的死緊,看上去情緒十分差,但對于牡丹的提問,他還是禮貌地回答道,「這是舊傷?!?/br> 「啊?」看著翻開的血rou,這傷口新鮮的就像剛砍的。 「就跟小胖的肚子一樣。」君下簡單解釋著,兩位老人家想了想,都明白了。 「他這傷也是不會好嗎?可我昨晚看他兩條小腿光溜溜的啊?!?/br> 「唉?!沟ヅ擦讼缕ü桑淹嚷N高些,讓君下縫合,「不拉不扯不撞不碰的,他也就跟平常一樣,幾天就結(jié)疤了,可是隨便一個碰撞,就又變這樣了?!?/br> 「這。」葉慈同情地看著男孩,「痛嗎?」 「痛啊!」丹偉苦著臉抱怨著,「每次都跟第一次一樣痛,真煩死了?!?/br> 「看來,我們這兒運氣還不錯。」 「豈止是運氣不錯,你們這兒簡直就是世外桃源了?!沟b了齜牙,一手板住椅背,看樣子痛得厲害,「你快點啊?!?/br> 君下白了他一眼,「我很快了?!沟拇_,君下的手法迅速而準(zhǔn)確,就像是天天縫腿rou一樣。 看著男孩這么痛苦,兩個老人也幫不上忙,牡丹自覺地走到廚房想燒點開水,嘗試了幾下,卻發(fā)現(xiàn),瓦斯?fàn)t點不起來了,「葉慈!」 聽到叫喚,葉慈趕忙走了過去,「怎么啦?」 牡丹指著瓦斯?fàn)t道,「打不起來?!?/br> 這情況并不少見,當(dāng)每間房子的資源耗盡的時候,都是這樣,只是,這間房他們才打開了幾天?。?/br> 「怎么會這樣?已經(jīng),沒水沒瓦斯了!」牡丹的聲音里帶著些惶急,短短的幾個小時之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都不對勁。 「先別急,我去別戶看看?!?/br> 「好?!?/br> 「怎么回事?」君下處理完了丹偉的傷,主動走了過來。 「資源沒了,不應(yīng)該啊?!谷~慈解釋了一下,然后說,「我去別戶看看?!?/br> 「拿著?!咕曼c點頭,忽然甩了個東西到葉慈手上。 葉慈一把接住,看了看,笑了,「唷,對講機,好東西啊,哪來的?」 「無障礙距離八公里,我們用的是七頻?!咕聸]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自顧的說,「電池續(xù)航六小時,有事聯(lián)絡(luò)?!?/br> 「好?!谷~慈也不囉嗦,接過對講機喊了兩嗓子”哈囉”,對講機里竟傳出了個女孩的聲音。 「張,老張,是老張嗎?你在哪里?你怎么不說話了?張?你是老張嗎?君下?」 女孩的聲音急迫而緊張,好像正受到了某種關(guān)乎性命的威脅一樣,君下馬上搶回對講機,回道,「久久,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們都在,你不要急,有事慢慢說?!?/br> 「老張,你說話啊,老張,不要不理我,天啊,我看到小胖了,好可怕,君下,你跟丹偉快過來救我,救我們,太可怕了!」 女孩的聲音再度響起,卻已經(jīng)是嘶啞的哭喊,透過對講機失真的音效傳了出來,有種意外震撼的效果。 「久久,你先不要慌,說清楚,你在哪里,我們馬上過來?!谷~慈湊過去,提出了保證。 君下看了他一眼,把對講機又交到他手上,從剛才那幾句對話看來,久久是聽不到自己的回應(yīng)的,可,開始時她卻聽到了葉慈的聲音。 「喂,喂,久久?」 喊了幾句,又喊了幾句,對講機那邊,除了有點斑駁的雜音之外,什么回應(yīng)也沒有,見狀,君下趕忙把丹偉喊了過來,「丹偉,帶著你的機子過來!」 丹偉那邊早就坐不住了,早對著機器喊了好久,聽到君下叫他,便快步蹦了過來,「用我這個,用我這個!」 「你的有回應(yīng)嗎?」葉慈一邊接過一邊問。 「沒有啊。」丹偉一臉天真地說,「你用可能就有啦?!?/br> 「嗯,久久,我是葉慈,聽到請回答?!?/br> 「over?!沟ピ谝慌匝a充著。 「嗯?」 「聽到請回答,over。用對講機結(jié)束的時候一定要這么說?!沟フJ(rèn)真的在一旁提示著。 葉慈看了他一眼,旋即從善如流的,又說了一次,「久久,我是葉慈,聽到請回答,over?!?/br> 「嗯嗯嗯?!沟ビ昧c了幾下頭。 牡丹在一旁瞧著他挺可愛,便拉了張椅子讓他坐下,丹偉笑了笑,反把牡丹按到椅子上,自己靠著君下,湊個腦袋去看葉慈那邊的動靜。 葉慈喊了幾句,沒得到更多的回應(yīng),只得無奈地看向君下,「她才出去多久?十分鐘?」 「頂多十分鐘?!咕鲁烈髁藭海褍蓚€對講機都放到餐桌上,「可是她剛才表現(xiàn)出的狀態(tài),好像……」 「怕很久了?!沟ソ舆^話頭,「好像已經(jīng)被逼到困境快撐不下去了?!?/br> 「是啊。」葉慈跟著點頭,「十分鐘,我們也沒聽到什么求救的聲音。」 「而且她說她看到小胖了,小胖好可怕?她是這么說的對吧。」丹偉不安的擺弄著機器,問君下。 葉慈糾正道,「她說了小胖,也說了好可怕。」 丹偉深吸了口氣,同意道,「也就是說她現(xiàn)在和小胖一起在一個很可怕的地方?」 「嗯,她會去哪里?就算她在四樓找不到那個小女孩,十分鐘的時間,她頂多也就是在這棟樓別的樓層中尋找罷了,這棟樓里,有什么是小胖也在,很可怕的地方?」 「任何地方。」君下冷靜地回應(yīng)了葉慈的分析,「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時間,開始動了?!?/br> 「時間?」 君下指指丹偉的腿,「也許這次,他的傷會復(fù)原,因為,時間開始動了,想想看,能讓久久覺得可怕的,與小胖相關(guān)的事,那就是?!?/br> 「她肚子里的寶寶爬出來了?!」丹偉很快地喊了起來,「所以你說時間開始動了?」 君下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后說,「只是猜測而已?!?/br>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說不出話來,「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都躲這兒?」 君下的目光飄向瓦斯?fàn)t,想了想,「躲在這里不行,都出去吧?!?/br> 「都出去?」 「要躲也躲車?yán)锶?,這棟樓怪怪的?!?/br> 「啊!」丹偉理解的用力點頭,「對唷,我們的車上還有吃的喝的?!?/br> 葉慈也表示同意,「那我跟牡丹收拾一下就走?!?/br> 「昨晚我們把水都灌滿了?!沟パλ频母~慈說,這是他們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每到一個有水的地方,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內(nèi)把所有空的容器都裝滿。 「是喔,我怎么都沒看到?!鼓档ぴ尞惖乜聪蛩闹?,并沒有什么裝滿水的器皿。 「早搬下去啦?!沟ヂ冻鲆荒樀尿湴?,「我們連夜搬下去的,最后一趟是老張搬的,他下去就沒上來了?!?/br> 「你昨晚睡車?yán)???/br> 君下露出了一個關(guān)你屁事的眼神,輕蔑的看了葉慈一眼,「跟你睡在同一個屋簷下,我不放心?!?/br> 葉慈臉上一僵,發(fā)出了一聲沒有意義的呻吟,轉(zhuǎn)身就開始翻箱倒柜的整理東西。 「那,那個老張爸爸,穿的用的那些生活用品就不要拿了,我們剩很多,撿一些不容易壞的食物就好了?!箍赡苁怯X得君下做的太絕了,丹偉帶點夸張的招呼吆喝起來,試圖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唉?!鼓档た粗荒槺涞木?,忍不住勸道,「就算當(dāng)年他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現(xiàn)在這種狀況,你就別跟他強了吧?!?/br> 君下仍舊是一臉冰冷的眨眨眼,「我跟他之間沒什么對得起對不起,我只是單純的瞧不起他,他不配我的理解與體貼?!?/br> 「唉?!?/br> 牡丹聞言只能再次嘆氣,可一旁的丹偉卻憋不住了,「你老爸除了把你的名字取了個張君下之外,到底又做了些什么讓你這么火大?說出來聽聽啊。」 「張君下?這名字有什么問題?」 「哈,阿姨你不知道啊,這個張君下就是那個張君下啊,課本里都有,在小學(xué)生界老張他可是個大名人呢?!?/br> 牡丹雖然不是很懂丹偉在說些什么,但是君下的表情明顯放松很多,看起來,這個名字他也并不是多么不喜歡。 丹偉看他這樣,還想再問,葉慈卻已經(jīng)拎了個背包過來了,「走吧。」 「哇,你就收好啦?真快,不愧是警察啊?!?/br> 「警察?」聽到這兩個字,君下那張冰山臉跳動了幾下,扭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他跟你們說他是警察?」 「退休警察。」丹偉馬上補充。 「這樣啊,退休警察啊?!咕玛庩柟謿獾挠盅a了一句,「原來你是退休警察啊。」 「你講話怎么這個調(diào)調(diào)???」丹偉看不過去了,「退休警察又怎么了?喔,是不是因為張伯以前是警察,所以沒有時間在家陪你,所以你不開心?。窟@就是你的不對囉,警察北北是人民的公僕,他們很偉大的?!?/br> 「是啊,很偉大的,如果,他真的是警察的話?!?/br> 「?。俊?/br> 此話一出,連牡丹都張大了嘴看著他,丹偉直接嗆道,「不是警察那是什么?警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好職業(yè),張伯假裝警察干嘛?」 「就是啊,為什么他要假裝自己是個警察呢?」君下?lián)u晃著腦袋,抓起桌上的兩個對講機,一個交給丹偉,然后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走。 「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啦,說話說一半,搞屁???」 君下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時,眼神中帶著些明顯的恨意,「我甚么意思?你問問這位警察先生啊,告訴你,他為什么想要假扮警察,因為,他就是被警察抓去關(guān)的那種,混混?!?/br> 「我說張葉慈先生,你要有種就給我混出個名堂來,老婆都送出去給兄弟們騎了,還混到牢里去,你搞笑啊,老了之后,還騙人家自己是警察,我呸?!咕抡f得臉都脹紅了,他接著轉(zhuǎn)向丹偉,說,「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我爸會給我取個這個名字嗎,因為他要我記得,我是我老媽在多少郎君之下才搞出來的小雜種!」 「哈哈,我真是不懂,這樣一個名字為什么會成為小學(xué)生的范本,當(dāng)年那些小英小明小白小華的,不是非常好懂嗎?君下?還張君下?哈哈哈哈?!?/br> 君下一邊說一邊笑,然后,就這樣快步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走出了這間屋子。 葉慈臉上被說得青一陣紅一陣的,在兒子跑出去之后,他馬上就跟著跑了出去,這過程中,甚至沒有多看牡丹和丹偉一眼。 當(dāng)屋子里只剩下這一老一小的時候,丹偉抓起了包,拉著牡丹也跟著往門口衝,口里嚷道,「阿姨,我們一定要跟上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