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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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語氣,平淡得好似在陳述今日無風(fēng)無雨的天氣。 “什…什么?” 綾杳指尖一抖,險些連懷中抱著的一堆筆記都抓不穩(wěn),頭皮發(fā)麻地僵僵回眸,笑呵呵地故作無知地掙扎反問。 “這些事情,你大可以直接問我,又何必繞這一個圈?” “我…我不知你在說什么……” 小姑娘企圖硬著頭皮反辨,可聲音卻愈來愈低,面前淡漠的眼神在她眼里卻仿佛長滿了尖銳的刺和針,語氣卻并無責(zé)怪,反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無悲無喜,目光只相觸一瞬,便如針刺透靈魂般,令她心虛疼痛地閃躲開來。 目光…為何是熱的、又是疼的? 滿肚子的話像是水滿則溢的臨界點,明明那樣多的情緒翻涌,最后便只化為干澀的水膜,將一切盡都包裹在內(nèi)。 謊言最怕的,其實就是坦誠。 她張了張嘴,卻終說不出話來。 “……” 認真說來,玄桓其實從未刻意隱瞞她任何事。 無論問與不問,她確乎始終如默認般將男人愈推愈遠,深陷懷疑主義的怪圈,兩人之間或許總有一道那么看不見摸不著的隔閡,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她總是自欺欺人般繞足了一個大圈,卻只得到一堆破碎的答案。 “既你不想問,不如我來說…” “該從何時說起呢?” 男人垂眸,將眼前之人心虛閃躲的模樣壓入眼底,停頓的筆尖垂落一滴未干的墨跡,桌面薄柔的宣紙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陣法邏輯推演,標(biāo)注再標(biāo)注,像是生怕漏了哪一處思慮未周之處,使研讀學(xué)習(xí)變得困難。 然下一刻墜下的墨滴,rou眼可見地,緩慢而堅定地蠶食了手側(cè)的文字,沿著紙張的紋理滲溢蔓延,仿似冰水中侵染的一滴墨,直至將一切盡都吞噬,都變得污濁難認。 輕顫的筆尖微懸,下筆的幅度頓了幾頓,卻終于徹底倦怠般,側(cè)手將筆尖深深摁入桌前的筆洗中,空氣中唯余凝滯。 “我的身份?…還是我的過去?” 抬起湛湛天青的天青長眸將面前之人手足無措的心虛模樣看在眼底,眸光微斂:“不錯,如你所知,我乃上界叁清境上古父神六子,十萬年前神魔大戰(zhàn)間假死的叛逃者…” “亦是神荼…曾經(jīng)的老師。” 或許連玄桓自己都未曾發(fā)覺,明明一切敘述已經(jīng)足夠平順無波,在說道‘曾經(jīng)’二字之時,那不自覺的重讀的話音像是狠狠咬碎了糖衣的藥丸。 油然的苦澀浸透了每一寸牙縫,蔓延侵蝕著,將腐朽的聲帶都腐蝕得沙啞低沉。 “你早就…那你為什么…?” “為什么沒有一早就戳穿你?”男人輕嘆一聲,疲頹地露出幾分無奈自嘲的啞笑:“還是本應(yīng)該告訴你,這拿到的卷盜夢之術(shù)的初本,其實最早創(chuàng)立于我手?” 杏眸瞬然轉(zhuǎn)為一片駭然的同時,天青長眸的目光仿佛越過她…往向更遠,直至在收回之時落在了床側(cè)凌亂的書架上,那個組得嚴絲合縫的榫卯球上。 男人恍惚的表情好似在努力回想、追憶著十萬年漫長時光中,那些尚有余溫,得以在冰冷而漫長的生命里、用來取暖的回憶。 “這本盜夢之術(shù)其實最早起源于上古的搜魂術(shù)…也是人族當(dāng)前所謂的搜魂術(shù)的前身全本,起先的用途便是在大戰(zhàn)間獲知抓獲的魔族俘虜腦子里知曉的戰(zhàn)略信息,但,傷害極大?!?/br> “無或是清醒還是混沌,搜魂過程的痛苦無異于生生將人拆骨割rou,將神魂一點一滴撕成碎片,幾乎很難有人能夠熬過搜魂的劇痛,就算是僥幸活下來…最后也因神魂破碎,成為一個神智盡失的癡呆傻兒?!?/br> “這種法子本作為對少數(shù)掌握關(guān)鍵機要的魔族探子的威逼招供,鮮少施用,然推行后不久,無論事情大小、青紅皂白,叁清下列各部幾乎便都以搜魂術(shù)強行注入提取那些魔族俘虜?shù)挠洃?,甚至個別已然招供者、無關(guān)者都一并施用,與其說是逼供,不如說是壓抑戰(zhàn)爭下一種病態(tài)的發(fā)泄?!?/br> “那些時日,被上界俘虜,近乎等價于判了被更殘忍的方法折磨而死的刑罰…故而魔族的反抗愈烈,甚至于有些本該棄兵潰逃的碾壓戰(zhàn)役,不多數(shù)殘余的魔族寧愿自爆而死,都不愿被上界俘獲?!?/br> “而當(dāng)這種手段流入魔族,情報的窺探甚至成為了附庸——搜魂術(shù)的施用逐漸脫離了初衷,已然成為一種眾人聞之變色的刑罰?!?/br> “很失望罷…?” 男人垂眸,臉上卻滿是自嘲的譏諷:“這般惡毒的刑罰,十萬年間荼毒了不知數(shù)的神族、仙族、魔族…饒使最后,無論是叁清禁止,還是當(dāng)今天帝明確頒布了法令將其敕為禁法,可明里暗里的殘害依舊猖獗,屢禁不止…一切罪惡的來源,卻終究,出自我手?!?/br> “可這并非你錯…!”綾杳急急反駁,蹙眉卻只見面前之人只是表情虛滯,仿似陷入了更久更深的恍惚。 靈魂與思緒如是活在了另一個固步自封的思緒與回憶中,語序越發(fā)凌亂。 “如若我從未創(chuàng)寫什么搜魂術(shù)…” “所以我那時才會那樣生氣,生氣她偷拿了封禁了數(shù)萬年的搜魂之術(shù)的密卷,也生氣她精心謀劃改良之后,冒著那般大的風(fēng)險,所為的…不過是從我這里套出諦申的去向?!?/br> “她其實至始至終都未曾信我…只是將她所飼的魔蛇遠遠送走,而不是殘忍的將其斬殺。” 玄桓恍惚間低著頭苦笑起來,目光直愣愣地出神看著掌心,虛虛翻過的掌側(cè)黑乎乎的一片,就連衣袖也染上了字跡未干的墨痕。 反復(fù)喃喃:“你知曉…她從未信我?!?/br> “她...從未信我?!?/br> “……” “…玄桓?。 ?/br> 男人聞聲頹然抬眸,恍惚間,面前那雙湛湛的杏眸似與數(shù)十萬年前山洞中折而復(fù)返的身影重合,與那日九重天上大雨滂沱中奔跑的身影重合,也與那魔族再臨之日,從昆侖山麓向著人流逆向堅定而行的女子重合。 “玄桓,我問你,你有信過她…哪怕一回?” 望著面前之人,不知何來的情緒,抑或是她也好像陷入了更深一層的夢里,綾杳忽而只覺得可笑又可悲。 天青色的長眸一怔:“我明明一直都……!” “你自以為的信任,不過是借由你自己長輩、老師的身份,將她的一切都安排得干凈…!” “你們至始至終都是不平等的?!?/br> “…你說你愛慕她,不過只是一個單純又可笑的小丑把戲,自作多情的單戀又能給她帶來什么呢?”綾杳嗤笑一聲,鼻尖卻驀然發(fā)起酸來:“自由…?還是你自以為的愛情?” “其實什么都沒有?!?/br> “相對于其他人,你只不過是一把更鈍更長的刀罷了?!?/br> “你比所有人都自私膽小多了…!你自私地隱瞞了她將來的一切,自私地給予單方面不可言說的愛慕…卻反過來要求一個不自知之人給予你相同的情感,又自私地以為為她謀定了一個好出路,卻不過將她推入了另一個死亡的終點…” “玄桓…你至始至終到底有什么好輸?shù)??!?/br> “是你可悲的自尊,還是自以為感天動地的仁慈與懷愛?” “她看清了你的懦弱,所以將命運賭在了自己的手上…你卻自以為是的好似將一切罪責(zé)歸咎于自身,以為這樣就能減輕自己心中的負罪,還有她幫你撿回的這條命?” “……” 尖銳的質(zhì)問像是一把一把鋒利的劍,全身的仿是都空蕩蕩地、疼痛到麻木地漏起風(fēng)來,他呆滯地看著面前之人的熟悉而又陌生杏眸,大概是因為極度的憤怒忽而掉出一滴淚來…玄桓這些日子而來的腦子逐漸變得很空,有時候一日也想不了一件事,也許午夜夢回間總會淡忘很多過去的人和事,一日一日地,或許就像過于堅硬的石頭也會總有滴水石穿的那日。 就像刻骨銘心的尖銳疼痛也會有一天結(jié)上厚厚的、難看的疤痕。 面前折光的淚痕卻只是忽而地…讓他想起那個昆侖群山的夜晚。 神荼似乎從未在他面前掉過淚,她總是驕傲的,耀眼的,不受控的…如是他每夜為之暗暗驚艷,卻終究觸不可及的光與星星。 卻又有另一個在記憶中陳腐的小姑娘總是哭哭啼啼,但并不代表她的脆弱…明明面容那般相似,卻若鏡花水月般,獨有她不同于星海般虛渺的傲骨。 “可雩岑就是雩岑,到底不會是神荼,也不愿作神荼?!?/br> 明明只是一個發(fā)自的內(nèi)心的肯定,面前之人卻怔然地、訝異地,就那般猝不及防地掉下淚來,仿是等待了好多年…就為了這般平淡的一句話。 他知曉那樣的倔強。 在玄桓還不是玄桓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只配被成為‘父神六子’。 確乎就連玄桓自己也不知曉,那些一字一句仿佛要戳破肺管的尖銳的質(zhì)問嘲諷他究竟聽進了多少,深陷混沌不過是由于過去繁雜的回憶與五味雜陳的情緒左右,如今轉(zhuǎn)瞬皆空,所謂的懊悔、憤怒、情愛,輕描淡寫地像是一朵天上飄過去的薄云。 可他真的放下了嗎? …似乎沒有。 可至少有很多的東西,他還可以留給另一個人。 ……… 綾杳從沒想過自己的一頓靈魂輸出,換來的卻是面前之人輕描淡寫的一笑,上頭的guntang血液重重錘擊著脹痛的太陽xue,男人方還頗為圣母的一頓自哀自怨,轉(zhuǎn)瞬確乎就變成了恬不知恥的無謂。 就好像在玄桓的記憶里,真正認真且上頭的至始至終只有她傻了吧唧的綾杳,正主不過是穩(wěn)坐釣魚臺,將她看作自演自戲的滑稽小丑。 綾杳甚至生氣到頗為陰謀論地想,所謂的什么盜夢之卷也不過是玄桓故意拿來釣她,好看她在這又氣又悲大吵大鬧的誘餌。 然怒意上頭間,便聽面前之人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你…打算何時回去?” 瞧瞧,這分明是戲耍她耍夠了想要趕人呢! 綾杳腦子炸成一片,腦子里呈現(xiàn)出的分明是破罐破摔、還狠狠給了那張偽善的臭臉狠狠一巴掌的解氣場面,現(xiàn)實中卻索性將懷中的書冊一揚…憤憤地一個屁股墩就報臂坐在了地上。 并還嘴硬地故意想氣死眼前之人,咬牙道:“你愈趕我走我就非不走,在你面前膈應(yīng)死你!” “可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給你的了?!?/br> 面前之人卻無悲無喜地將面前厚厚的書稿籠絡(luò),綾杳知曉玄桓這些時日沒日沒夜的寫這些寫了好多好多日…甚至于她夜半驚夢,想出門推窗透透風(fēng)時,還能明明白白地看見對方書房亮徹通明的燈火。 她曾淺淺覷過幾眼,但因許些用詞太高深,包括學(xué)習(xí)的階段未到…她默認將這一切的辛勞將男人的教案聯(lián)系在一處。 即使玄桓上課甚至從未用過書。 唯一一本原冊總是在她的手里,可對方卻像是將書頁上的每一個字都印在了腦子里,甚至連幾頁幾行的精確重點都能兩眼一睜?wèi){空勾畫,那般海量的記憶點男人隨手一劃就能精確到字。 綾杳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平日唯一的,還算得上裝飾的青竹銀邊荷包將那最后的、捆扎做好標(biāo)記的厚厚一迭‘教案’納入,發(fā)舊的青色流蘇在竹影在晃蕩,那個尚帶男人體溫的、不知陪伴其多少歲月的物品便靜靜放在兩人之間的長桌上。 “這些是你習(xí)過的書冊…”男人的聲音很是干啞,卻又平淡得讓人的心跟著那個無波的語調(diào)一點一滴下沉:“包括許些你一直容易犯錯的,我都做好了標(biāo)注。” “還有許多你未習(xí)過的,我都已經(jīng)做好編號,你只要對照著…就算沒有我,這些你也一樣……” “也包括穆青,你不必擔(dān)心…我已拜托老友,往后他——” 男人絮絮著,有時略長的停頓仿佛在思索著自己還有錯漏的安排,幾句簡短的話她好像聽了很久,他將所有人的未來都交代好…可唯獨沒有自己。 “…那你呢?!” 玄桓交代的語序被倏然打斷,男人確乎微微一怔,他看見了面前之人激動到微紅的眼角,像是生氣極了…也或者依舊有那些他讀的懂或也讀不懂的情緒,天青色的長眸不經(jīng)意間壓下一瞬刺痛瑟縮,抬眸望向那個嬌小身影的,依舊是那波瀾無驚的淡漠。 他聽見他說:“我會好好活下去?!?/br> “跟你一樣,綾杳…跟你一樣。” “你有師兄,有兌澤,還有那般望不盡、又光明的未來…何必守著我這樣的人呢?” 即使他知曉,他桌面陰影下的手在發(fā)顫。 “一切都會好的?!?/br> 玄桓試圖揚起一抹溫柔的笑來,想起那封未有回信的傳書:“包括你爺爺逼婚…也許你回去會發(fā)現(xiàn)點不一樣的事情,他終歸是愛護你的——” “你會飛升,你會去上界,你會碰見更多更有意思更不一樣的人,也會終有一日碰見你愛的人…” “…你愛神荼嗎?” 他甚至沒有半瞬的猶豫,頭一次那般干脆又坦誠:“是的,綾杳。” “就像有一日你會遇到這樣強烈的、令你愛上的人?!?/br> “…終有一日?!?/br> 坐在地上的面容,從初始的心虛、怔愣、憤怒、耍賴,再到如今像是即將殘余燃盡的火光,眸光一點一滴暗淡下去。 昔日那般靈動的模樣,如今只余了恍惚與受傷。 “玄桓…” 她喚他,他見她頭一回這般乖順地從地上爬起,順理成章地將那個涼透了的荷包抓在手里。 她像是要說很多的話,也許是昔日維護尊嚴放出的狠話,也許是怒及之下的咒罵,也許是無數(shù)次沒皮沒臉的無賴與卑微的懇求。 兩人相處之久,久到玄桓幾乎都忘了,面前之人曾經(jīng)是那樣驕傲的、從不肯低頭的人。 她與神荼不一樣,與阿岑不一樣… 世界上只有一個綾杳,也唯此只有一個她, 他們都曾像是他的星星。 明亮的,美麗的…也許他終有一天終于將數(shù)萬年努力追逐的星星握在了手中,卻終于才明白,自由的星星是最為可貴的。 那是神荼沒有的。 雩岑曾有,而短暫的。 或許是濯黎,也許未來是另一個他不會認識的人。 只要她歡喜。 只要她…歡喜。 “謝謝…” “…再見。” 木門吱呀輕響,離開的背影很短,圓滿月光照在庭院里,照在那個離開前被狠狠擲在地上、被踩踏蹂躪得不成樣的青竹荷包上… 這次好似與往日的每一次爭吵都要相同。 只是他知道,那個曾經(jīng)下雨天迷迷糊糊抱著他的人、那個會上課瞌睡、會打哈哈、會滿肚子心眼和傲氣與他爭辯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魔毒…會將情感都蠶食殆盡嗎? 難怪,一點也不疼。 明明是這樣晴朗的大好天,半干的硯臺卻憑空掉進了一滴水滴。 ………… 綾杳失神地徘徊在街上,頭一次不知道該去哪里。 或而,回兌澤? 還是按照預(yù)定的計劃,去看看向沙漠處更遠的彼端? 她想去看看沙漠的那端是海洋,還是連綿的成片的森林,異邦人的文化又是怎樣,曾經(jīng)繁盛的樓蘭古國是不是真的掩埋在萬年的黃沙之下。 可好似什么,如今都變得味同嚼蠟。 綾杳頭一次感到徹頭徹尾的疲倦。 累…很累。 就好似這段的時光,不過是她過于真切的一場幻夢。 沒有離家出走的憤恨,沒有怦然心動的一瞥,也沒有故作不在乎的別扭矛盾… 她以為她抓住的,不過是流溢于指縫間的空氣。 他們之間…有的只不過是她的死皮賴臉,她的算計,她的自以為是的愛意,她想的而不得的無能狂怒。 也許這樣最好…最好。 今夜的街道意外很空,直到綾杳神游天外地一腳踩進某處墻根燒得不甚干凈的紙錢堆時,她才忽而意識到今日似乎正是八月十五… 中元鬼節(jié)。 一些呼之欲出的熟悉回憶跳躍著,卻終究被那全身翻涌的酸意生生埋沒。 綾杳向來是不敬神鬼的,與其說是不敬,不如說是打心底里的不信…一則神只會高高在上,何管蒼生死活?而自修道以來則更加確認了神不管人間事這個事實—— 畢竟人界與上界有著涇渭分明的天然結(jié)界,那些所謂的神祇就算想管估計也是有心無力。 而祭鬼之說更是無稽之談,不過是人族對于怪力亂神及先祖的祭奠與崇拜。 綾杳本就心頭窩著一股無名大火,隨腳一踹,就把那厚厚一堆的紙錢灰揚了個干凈。 “咳咳咳…!!咳咳咳……!” 下一刻,眼睛鼻腔便只覺一陣刺痛悶壓,現(xiàn)世報不但來得極快,視線模糊間小姑娘一個悶頭,還直直磕在了某處隨意對方的木材上,險些撞了個倒栽蔥。 “咳咳咳…??!什么垃圾木頭,看姑奶奶我不…?。?!” …嗯?木頭? 綾杳捂著嗡嗡發(fā)疼的腦門,愣眼望向遠處那堆砌了更多更粗的木材之處… 木梁的框架初見成型,黑夜中還依稀可見那雕了大半的,房脊尖呈瑞獸形狀的木雕粗胚。 她竟不覺間走到了之前與拓跋弘夜探、弄毀的神廟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