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果世上有愛(3)
當(dāng)南雪塵從床上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了。 迷迷糊糊掀開眼簾,又扭頭看向身旁,卻發(fā)現(xiàn)是空的。 疑惑地在臥室里望了圈,視線卻敏感落在床角折好的衣服,南雪塵歪頭看了看,傾身用食指把它勾來。 理所當(dāng)然是陸行洲的衣服。 心里一樂,她滿意地勾唇。 很好,這個家里沒有女人的衣服。 正要把他的衣服套進(jìn)頭里,可剛動作卻頓了下,南雪塵把臉埋進(jìn)那件寬大的白色衛(wèi)衣,閉上眼一嗅—— 乾乾凈凈的,清爽又俐落的味道,像蘇打水。 嗯,陸行洲的味道。 愉悅地彎起眼,南雪塵穿上衣服,翻身下床。 而走出臥室不過探了幾步,就見一個男人正站在不遠(yuǎn)處的開放式廚房。 陸行洲同樣穿了件白色衛(wèi)衣,身前圍著圍裙,鍋爐上似乎正煎著荷包蛋,整個空間飄著股蛋香。 南雪塵緩步湊上去,卻刻意隔著兩步的距離,站在男人身后瞧他低眸提著鍋鏟,認(rèn)真得彷彿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看啊看的,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背后視覺差成這樣??這傢伙真是警察嗎? 視線緩慢劃過那整潔的后頸和寬闊的后背,目光像黏在上頭似地停滯許久,南雪塵咬了咬下唇。 好想抱他啊。 于是,她朝他又湊了兩步,張手緊緊還住他的腰間,不忘在背后蹭了兩下。 豈知,這男人被她這么一偷襲,竟沒有她意料中的詫異。 泰然翻過了荷包蛋,陸行洲回頭看向南雪塵的腦袋瓜,眉目柔和,話音捻著絲打趣,「我還在想,你要站在后頭看多久,怎么不快來抱我?」 ??這貨居然在逗她! 南雪塵臉唰地一紅,迅速松了手。 可陸行洲卻伸手輕輕牽住她,把她的掌心重新擱回腰間,垂著眸,聲色染起幾分撒嬌的意味,「別走?!?/br> 「我喜歡你抱著我?!?/br> 撇了撇嘴,南雪塵傲氣地哼了聲,卻沒有把手收回,還把臉頰貼上他的后背。 那腰際的肌rou仍精瘦得恰當(dāng)好處,氣味也一樣乾凈得清爽,可后背卻比五年前寬闊了些,褪去少年的稚氣,轉(zhuǎn)為男人獨有的成熟感。 滿滿的安全感導(dǎo)入心口,南雪塵閉上雙眼,貪戀地一點都不想移開。 ? 坐在餐桌前,南雪塵吃著盤里的培根和荷包蛋,而對頭??陸行洲看她吃著盤里的培根和荷包蛋。 瞧這男人單手托腮直盯著她,目光一掃他盤里連動都沒動過的早餐,又看向他滿是笑意的桃花眼,南雪塵不禁哂笑,「看來你感冒好挺多了?。俊?/br> 「嗯,」毫無猶豫地回道,陸行洲傻傻一笑,「全好了?!?/br> 「有你我就全好了?!?/br> 看這貨一臉傻樣兒,南雪塵憋不住唇角的笑意,低頭想繼續(xù)吃培根,卻連咬都還沒咬下去,馀光又掃見他直勾勾的視線。 放下銀叉,南雪塵無奈起聲:「我說陸行洲,我在吃東西你能不能別一直看我?」 「不行?!龟懶兄迶嗳换亟^,撐著下巴搖搖頭,澄澈的瞳面倒映的全是她。 「我太久沒這樣看你了,我得把這段時間沒看到的看回來?!?/br> 無語,「你??」 可還不待她說話,陸行洲又換了右手繼續(xù)撐頭,朝她寵溺地笑了笑,「而且你吃東西的樣子,真的特好看?!?/br> 一懵,「??吃東西?」 「對啊,我以前沒和你說過嗎?」 「你吃東西和把頭發(fā)放下來穿裙子的時候,是我覺得最好看的樣子?!?/br> 陸行洲說著,癟嘴想了想,「但你不喜歡穿裙子也不喜歡把頭發(fā)放下來,我也不喜歡逼你,所以就天天給你送牛奶。」 語落,腦海似乎浮現(xiàn)出什么畫面,雙眸彎成了月牙,男人笑得猶如當(dāng)年的少年,「每次看你捧著牛奶瓶喝,我就特開心,像養(yǎng)著個女兒似的?!?/br> 「噗??」沒忍住笑了出來,南雪塵抬手摀住嘴,對他的說詞很是難以置信,「陸行洲,你是傻子嗎你?」 「是啊?!苟懶兄揄樍怂脑挘琅f笑得滿臉樂。 「只當(dāng)你的傻子?!?/br> 看著這傢伙滿眼甜蜜的傻樣兒,南雪塵無奈輕嘆,終究是束手無策決定放棄治療。 回過頭,掃了圈這屋里幾乎沒變的裝潢,南雪塵又看向他,「你這五年,一直都住在這里嗎?」 「對啊?!?/br> 才回答完,腦海突然閃過什么,陸行洲眼底笑意微褪,疑惑的語氣染起害羞,「對了,我還沒問你??」 耳尖泛起紅暈,男人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你昨天,怎么突然來找我了?」 聞言一頓,隨即想起昨日下午金正浩的話,有股nongnong的愧疚感猛地襲入心口,南雪塵垂下眸。 沉默片刻,緩慢咽了口唾沫,「??我聽金正浩說了。」 「金正浩?」 嗯了聲,南雪塵抬眼看向他,「當(dāng)年的事?!?/br> 和她四目相對著,一時間不知她口中說的是哪件事,可立刻就讀出她漫出眼眶的歉疚,陸行洲一愣,落下擱在下巴的手,「??雪塵?」 「對不起。」 一股鈍痛自胸腔竄上嗓眼,南雪塵深吸口氣,雙手攥緊落在腿根的衣料,「我一直以為當(dāng)年??你是因為知道我對我養(yǎng)父做的事,發(fā)現(xiàn)我騙了你,對我失望了,所以才寫了那封信給我?!?/br> 南雪塵說著,雙眸起了酸澀的氤氳,嗓音趨向哽咽。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靜靜聽她說完,陸行洲怔然張了張口,直到瞧見有顆淚珠自她的眼角落了下來,他才猛然抽出神。 迅速站起身,陸行洲繞過餐桌坐到她身旁,看著她有些手忙腳亂,「雪塵,你不用道歉的,那、那不是你的錯?!?/br> 低嗓染了無措,男人伸出手,一下下抹去她滑出眼眶的淚珠,又握住她拽著衣料的手。 熱騰的暖意導(dǎo)入皮rou,南雪塵抽了抽鼻子,扭頭看向他。 清俊的臉龐寫滿心疼,黑發(fā)輕輕掃過那微蹙的眉,陸行洲和她四目相對幾許,指腹摩挲起她的手背。 「??我才應(yīng)該和你說對不起?!?/br> 「是我那時候只留了一封信給你,你誤會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你沒有錯的,不要覺得對不起我。」 皺眉看著他,南雪塵心底又染起大片潮濕。 傻子??又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明明不是你的錯啊。 「可是??」 而見南雪塵止住哽咽,陸行洲才躊躇發(fā)問:「為什么你會聽正浩說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瞧他真誠的困惑神情,南雪塵一頓,突然有些無語,「你和他喝酒時說的,都忘了?」 「喝酒?」 認(rèn)真思索片刻,陸行洲眨了眨眼,「我、我記得和他喝過酒,但是??」 似乎努力在腦中拼湊出那些回憶,但似乎依舊枉然,只好愧疚地垂下頭,「對不起,我有點忘了。」 「我居然把你的事和他說了,對不起雪塵,我不是故意??」 看著男人眼底的歉意,想起金正浩說當(dāng)時陸行洲是哭著全盤托出,南雪塵心一疼,反手扣住他的五指,「沒事,你不用自責(zé),我才是應(yīng)該自責(zé)的那個人。」 「真的對不起,陸行洲。」 「明明之前你說要和我解釋,可我卻不聽,只一昧覺得你騙了我。」 南雪塵說著,眼眸低垂。 我以為你騙了我,卻不知道,你是暗自替我負(fù)重前行。 見她歉疚說完,陸行洲靜了會兒,又釋然地彎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沒事的,雪塵?!?/br> 「現(xiàn)在誤會解開了,沒事的。」 看著男人清澈帶笑的瞳仁,一股暖流淌過心尖,南雪塵許久后也露出微笑,又一緊他的掌心。 倆人之間一時無話,南雪塵看著桌面的兩盤早餐,沉默片刻又開口:「你爸媽呢,都過得好嗎?」 豈料,身旁的男人聽她這么問,眼底的笑意散了大半,面色更明顯暗了下來。 對他這反應(yīng)有些疑惑,可她還沒再開口,陸行洲就垂下眼,低聲道:「他們離婚了。」 一愣,壓根兒沒有料想到這回答,南雪塵很是詫異,「??離婚?」 而陸行洲彎起唇角,卻像是苦笑,「先吃早餐吧,等會兒再告訴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