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花香
第二天清晨,當她單薄的身影發(fā)著光的出現在窗戶對面的那排水龍頭前洗漱時,我便拋卻了一切憂慮,掀開了窗簾一角。 早上人不多,她穿的很隨意,棉質的紅白橫條紋短袖T恤,運動樣式的棉質灰色短褲,讓她白皙的胳膊和長腿一覽無余。 她曼妙的曲線在我眼前搖晃著,扎在腦后的馬尾輕輕擺動,依然那么美好。這一次在我眼中,她不再那么遙遠出塵,她離我那么近,她停留了那么久,我有了接近她的機會與可能,腦海中那些氤氳的想法更加彌漫。 那一切幻想對我而言更加真實了,我對她的喜歡也更加的真實迫切了。 那時的我也許并沒有清晰的規(guī)劃,確切的說我沒有奢望太多,也未曾想我們以后是否會如何如何,我只是本能喜歡她,想要靠近她。 這到底是不是喜歡是不是愛情我不知道,畢竟什么是愛情我也不知道,所以無法做出更多的討論。我只知道哪怕只是這么簡簡單單的看著她,我都感覺到,我的心里癢癢的,很快樂又很向往,這讓我很知足。 于是我躲在窗簾后面看著她晃動的身軀,開始了我變態(tài)的瘋狂的偷窺行動。 在男女之事上,我一直都很笨拙,用現在的話來說我就是一個大直男。而且我對自己萌生的喜歡了解不清,我不知道那種心動和瘙癢是身體上的欲望還是靈魂的悸動,所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近她。 抑或是不知道如何追求她,似乎喜歡一個女孩子就應該追求,但是我似乎又不是想追求,因為追求意味著到手,但是我知道,她不可能屬于我,我只是想靠近。 我只是本能的靠近。 我拿出客棧里簡陋的牙刷杯子心懷不軌的跑了出去,湊到她的旁邊裝模作樣的刷起了牙,她的白瑩瑩的身體離我那么近又那么遠,晃呀晃,空氣中時不時傳來一陣陣沁人心脾的馨香,我轉過頭看了看,墻腳一盆花姐栽種的白色茉莉花開的正旺。 這種偷窺和有意的相遇成為了我靠近她的方式。 在回到宿舍以后老大并沒有過多的追問我事情的細節(jié),在這一點上他有著足夠的善解人意,只是在偷偷的端詳過我一人發(fā)呆時臉上那時而癡笑欣喜時而又有些痛苦糾結的表情之后,他篤定的拍手告訴大家:事成了。 并且囑咐大家不要過分的張揚。 之后他湊過來拍著我的肩膀,遞上了一根煙,繼續(xù)語重心長的講:兄弟啊,聽哥的,露水情緣做不得真,放平心態(tài),得到的就得到,失去的就失去,不要過分高興也不要過分失落,吾輩眾人,當寵辱不驚。 我點點頭啥也沒說,心要狠我沒做到,但是嘴要嚴我做到了。 不過接下來想通了的我不由自主又去了很多次客棧,或者說若干次,發(fā)現這一跡象的老大最初嚴厲的阻止了我,告訴我要見好就收淺嘗輒止,走出舊的傷痕就不要再重蹈覆轍落入新的悲痛,切不可沉迷于女色,色欲空人身,英雄難過美人關,紅粉骷髏,紅顏禍水,禍水東引,大禍臨頭。 那時候的我已經臉上完全沒有了失落,全部都是欣喜,我神采奕奕壯志躊躇的對老大說,我那不是去再次嫖娼,而是找到了一家我喜歡的網吧,嗯,我是去上網的。 在那個時候,大學生通宵上網是常事,不上網的才是稀罕事,尤其是我這種有著無數前科的老網蟲,這一理由顯然很有說服力,所以老大將信將疑的看了看我,看我滿面紅光不似沉迷女色的日漸消瘦的樣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花姐對我頻繁的到訪含笑不語,顯然對于她這種老江湖我心里的那點小九九完全遮掩不住,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對于我每次都躲進堂屋正中的房間基本閉門不出也不加床墊,想來是理解為了我的色大膽小,有賊心沒賊膽。 不過在狹小的屋里躲著抽煙很悶也很嗆,于是我憋不住的時候,就跑出來蹲在院子里抽,邊抽邊欣賞花姐栽種的茉莉,很香,花姐之所以叫花姐,我認為和這滿園的盆栽是脫不了干系的。 下午的時間很慵懶,基本沒什么客人,我聽到花姐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怎么樣,這花我養(yǎng)的不錯吧? 我側過頭,花姐也叼著煙湊了過來,百無聊賴的我倆開始了隨意的攀談,就這樣,我反倒是先和花姐熟絡了起來,也慢慢熟悉這座客棧。 其實客棧平日里的業(yè)務并不多,這里說到底還是一家賓館,主營的還是為大學生情侶們提供愛情的呵護,每晚上問加不加床墊也是花姐例行公事的樂趣而已,像我初次來時那一夜遇到的全員上陣的情況簡直是少之又少。 來住的情侶不少,也不多,畢竟整個壩下村的小賓館,多多少少都有些類似的灰產,里面的布局還是服務都會讓人臉紅心跳的羞臊不安,所以能來這里的情侶們,自然也不是易與之輩,都是思想較為開放作風比較豪放的新青年。 每到華燈初上,那些情侶們便在單薄的床板上隔著更單薄的墻搖晃著愛情的聲響,在此起彼伏的較量中,一對比一對叫的更為響亮,隔壁的叫聲成為助興的樂曲,身下的叫聲成為對能力的肯定,沒有避諱,來都來了,來這就是做那事的,對他們來說這是一種愛情的宣言。 而客棧里的入住率也并不很理想,這一點我是很驚詫的,我一直覺得客棧的位置正對來時路,首當其沖應該生意火爆才對,但是花姐說笑瞇瞇的說,大部分情侶和客人都是北邊那幾所學校的,他們有錢有閑有色有膽,是主要消費群體。 他們都是從村子北邊過來,這樣看來的話,客棧的位置就略顯偏僻了。位置是相對的,花姐說出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話。 而且花姐接客也是挑人的,不管是情侶還是睡客,向來只有花姐覺得看的舒服的才能入住,否則的話答復只有一句,那就是住滿了,您在到別家看看吧。至于花姐挑人的規(guī)矩我并不太懂,只覺得以她犀利的眼神豐富的閱歷,看人向來很準。 所以我感覺花姐并不是很在意錢,要不然的話她對姑娘們的抽成也不會那么低,她和姑娘們的關系不似雇傭關系,更像是一種收留,她為姑娘們牽線搭橋提供住處,姑娘們付她這住所的租金,以及花姐所提供的庇護。至于背后還有什么交易,其實和這個故事沒有太大的關系,有花姐在,這里很安寧,不然這個故事可能會變得更為曲折,不是這樣的話,她也許不會在這里落腳。 除了四位姑娘外,也偶有一些臨時的姑娘客串,花姐說她們往往都是需要錢,或者體驗性,放蕩了心,放逐了身,她們來去皆不定時,想要什么的時候就來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會再次隱去,都是匆匆的過客。 時間久了,我自然可以總結出一些規(guī)律,有業(yè)務的時候,姑娘們往往下午動身,前往市區(qū)紙醉金迷的地方,在深夜疲憊的歸巢,收拾洗漱,然后睡到第二天上午。沒業(yè)務的時候,就鶯鶯燕燕的在院子里洗洗衣服,蹲在花姐的屋子里看看電視,以打發(fā)時間。 一切顯得慵懶而隨意,就像這午后的陽光。 但是在另外一些時候,花姐又讓我感覺很在乎錢,因為她業(yè)務龐雜而凌亂,她出租賓館,出租身體,她在沿街開店售賣情趣用品,她有時候會努力的招攬客人,她甚至有時候還會把自己栽種的盆栽里面最漂亮的幾盆搬到市場去售賣,這種時候她往往穿的會變得很保守,像是一個真正的村婦,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聊著聊著花姐的臉上又露出了壞笑:你小子,每次來這,難道就是為了聽墻根?這可有點變態(tài)啊,比花姐我都變態(tài)。 我滿臉羞紅的反駁:不,不是。 那你為什么不加床墊? ……我說不出話來。 你總不會是沒錢吧?要不,花姐免費給你體驗一次?讓花姐看看你這個小變態(tài)到底有多變態(tài),花姐臉上的壞笑更濃了。 我承認我真的有一點心動,因為我看到花姐的睡衣拉的更低了,長期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我要說我還是個圣人,那簡直是胡扯。 我不胡扯,我很想扯花姐的衣服,即便是她年齡略大于我,但是她有些地方超大。 我沒扯,姑娘們回來了。 我回過頭看看她,清秀的臉上依舊掛著安靜的表情,好奇的看了一眼我,匆匆進了屋子。 我把抽完的煙頭丟到腳底踩滅,心咚咚的跳著又聞了聞花。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