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G向(血腥)描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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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深夜,一只蜘蛛在走廊飛快地爬行,它筆直穿過走廊,發(fā)綠光的眼睛在黑暗中留下殘影,沒有一點聲音,潛入一個又一個房間。 流恩的房間。流恩在浴室,用木刷不斷刷洗自己的身體,背后被刮出一道道擦傷。他眉頭緊縮,緊咬的齒間發(fā)出咯咯的聲響。隨后,他發(fā)泄地將木刷扔向浴室的墻。雙手撐在浴室墻鏡子兩邊,對著鏡子,他左右觀察自己俊俏但神色陰森的臉。嘴唇被搓洗得起皮。已經(jīng)冰涼的水從鐵銹色的頭發(fā)滑落,流恩的嘴角抽搐幾下,再次露出白天那討人喜歡的大哥哥的笑臉。笑容轉(zhuǎn)瞬即逝,流恩撿起木刷,狠狠刷起自己的手心。 澄輝的房間。澄輝跨坐在枕頭上,來回揮拳擊打枕頭,嘴里不停辱罵:“去死,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直到打累了,他撲倒在床上上,大口喘氣,呼吸中帶著嗚咽。他漸漸顫抖,啜泣道:“好可怕,我好怕,我不想死,誰都好,救救我……” 凌冴的房間。凌冴以遺體送葬的姿勢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覺,安靜到幾乎聽不到呼吸。突然,他睜開了眼睛,木偶般平躺著轉(zhuǎn)頭,赤紅的眼睛鎖定了蜘蛛。蜘蛛很快溜走了。 星泱的房間。星泱的房內(nèi)只有被褥和枕頭,他從枕頭的棉花里找偷藏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夾出,如果被褥上出現(xiàn)血跡,會被發(fā)現(xiàn)的。星泱撅著屁股跪趴在地上,把臉埋進枕頭,只露出白色的后腦勺。他用玻璃碎片插進瘦弱手臂柔嫩的皮膚,連帶新皮舊疤一起刮開。甜蜜痛苦引出的哼叫被悶在枕頭里。疼痛刺骨,血液流淌,星泱感到無限舒暢。“好痛,好痛哦,太好了,我今天還活著!”星泱抬起頭,微微翻起白眼,眼下泛著紅潮,輕喘的嘴邊濕漉漉的?!傲骺谒?,會被大家笑的?!毙倾笮呒t了臉,拼命擦枕頭上的口水痕跡。 鳴海的房間。沒有人。 惠漓的房間。惠漓躺在床上,拉開了厚重的窗幔。月光傾瀉在他瘦削的臉上,陰影下他的面孔無比憔悴。他白骨似的手撫摸著隆起的肚子,嘴里喃喃自語:“為種族繁衍后代,是無上殊榮,他們勇猛無畏,在生產(chǎn)后,納西瑟斯便會將他們帶到地母神身旁?!彼恢币恢倍荚谥貜瓦@一句。鳴海蜷縮在惠漓身邊,渾身纏繞著惠漓的發(fā)絲,睡得香甜。 滄彌的房間。沒有人。但蜘蛛在走廊看見了滄彌。他在江燐的房門口徘徊,猶豫要不要敲門,終于還是放下了手,默默回了房間。 江燐的房間。沒有人。 世漣的房間。沒有人。 世漣走出房間,心中默念: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窗外的景色不斷變化,從森林到一望無際的海面。唯一不變的,是夜空中高掛的滿月。滿月像巨大的眼睛監(jiān)視窗內(nèi)的世漣。 不知是否是錯覺,世漣越走越覺得月亮在向自己逼近,而她體內(nèi)的血液如潮汐般被其吸引。在石堡中繞了一圈又一圈,滿月已經(jīng)降臨到世漣觸手可及的距離。渾濁的白黃色圓盤占據(jù)了整個窗戶,不論世漣怎么走,它都緊隨其后。 巨大的眼瞳向內(nèi)窺視,世漣神使鬼差地向其伸手,手碰到窗戶,窗戶凝固在原處一動不動。 ——好想溺于海中。 耳邊似乎傳來海浪的聲音,血液被月亮吸引,觸手蠢蠢欲動,就要離開身體。 “你在做什么?” 世漣突然驚醒,月亮回到了原處,高高懸在遙遠的夜空。 江燐拿著一大瓶酒,醉醺醺地靠在墻上。 世漣腦內(nèi)閃過許多種回答:睡不著散步、迷路、晚上沒吃飽……最后選擇老實回答:“我在找出去的路?!?/br> “真巧,我們同路。”江燐甩了甩凌亂的頭發(fā),拉起世漣就走。 世漣快步跟在她身后:“嗯?” “除非納西瑟斯想帶我們出去,不然誰都出不去。不過,說不定我們兩個手牽手就能走出去了?!苯瓱o人的感覺和白天完全不同,“我以前都是一個人走的?!彼⑿χ聪蚴罎i,就像冬天的爐火。 世漣心虛:“我白天頂嘴了。對不起。” “不必,你干得漂亮??吹匠屋x的表情了嗎?那臭小子樂死我了。你不用怕他,他腦子不好使?!苯瓱麡泛呛堑卮罂诠嗑?,“他是最容易陷落的??上氵€打不過他。” 世漣扁著嘴,不說話。 江燐回頭:“我讓你改名字,你生我氣了?” 世漣搖搖頭。 “流恩是不是幫你了好幾次,你怎么想的?”江燐接著問。 世漣思考:“他看起來是年少的人中最靠譜的,也對我很好,但是……” “但是?” “家主說納西瑟斯想帶我們出去,我們才能出去。但是,流恩說,是你讓他一起來接我的。因為你很期待我來?!笔罎i謹慎地說道。 “我怎么可能期待有女孩子來?我可沒有自私到希望讓哪個女孩來替我過這該死的日子。我也沒有能力指示納西瑟斯做事。告訴你吧,納西瑟斯前來授課的時候,說發(fā)現(xiàn)了你的存在,但是你的養(yǎng)母對你特別執(zhí)著,去了好幾次都不開門,要再等幾天。然后流恩說他也要一起去,納西瑟斯大概也是懶得對付你養(yǎng)母,最后流恩跟著去了兩天把你帶過來了?!?/br> 江燐邊說邊觀察世漣的反應,放心地笑了。 “還以為你是個被保護得很好的孩子?!苯瓱f道。 “我的確是,但是,我身邊最危險的,正是保護我的人?!笔罎i抓緊江燐的手,“他去了兩天,但是說服mama只花了不到一小時。他……” “看來我們失敗了。”江燐打開門,是世漣的房間。 江燐攬過世漣的肩膀,緊緊靠了靠:“我很高興能獨占世漣,但是,晚上還是要好好睡覺。你得好好長大,知道嗎?” 之后的日子,納西瑟斯隔幾天就來給世漣講同樣的內(nèi)容。 世漣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惠漓的房間里度過。 鳴??隙ㄔ谶@里,而江燐囑咐過要世漣讓鳴海變得獨立。而且澄輝和星泱兩個最怪的瘋子絕對不會到這里來。 惠漓每天不怎么下床,唯一的事就是做衣服和護理頭發(fā)。所有人的衣服都是惠漓一個人做的。在世漣原來住的地方,做衣服一般都是瘦弱的女螂人的工作。但在這里,沒有人覺得惠漓會刺繡是奇怪的事情。 巨大的床上,厚重的床幔被束起,爛玫瑰色的發(fā)絲在床鋪上披散開來直到床邊,在這之中是風中之燭般的美人。仿佛被頭發(fā)束縛在這床上,惠漓起身都很麻煩。更讓他無法動彈的,是他日漸隆起的肚子。 世漣的日常,就是和鳴海一人躺在惠漓的一邊,幫他做衣服。 “世漣喜歡什么花樣?之前的蝴蝶好不好?然后加上蕾絲?!被堇斓穆曇粢彩羌毤毜?,世漣有時會誤以為自己正和一個jiejie講話。 世漣斟酌許久:“蝴蝶好看,但我想要家主那樣好帥的衣服。伸觸手的時候還得擔心裙子掀起來的話,打架不方便?!?/br> “啊啊,還以為來個女孩子就可以做可愛的衣服了!家主真的是!不過我也不是不懂你?!被堇祀p手輕輕拍打床鋪,“很讓人憧憬吧,那個火焰一樣的身姿。好像變成她那樣就能無所不能?!被堇煊行┘?,臉難得有了血色:“之前她打退別家的半神的時候……” “惠漓,這是今天第四遍了?!兵Q海抱怨。 “那么就講講她曾經(jīng)用粗壯的觸手把我的頭發(fā)……”惠漓興致勃勃地換了個話題。 世漣雙手捂住耳朵:“惠漓,打住?!?/br> “滄彌又會來嘮叨哦?!兵Q海也雙手捂耳。 “我是說她會用觸手給我編麻花辮,很靈巧吧?想什么呢!”惠漓用手輕拍兩人的腦袋。 鳴海對著世漣擠眉弄眼,吐了吐舌頭。 只要和惠漓在一起,鳴海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可愛少年。他愛撒嬌,世漣經(jīng)常懷疑鳴海是否真的比自己要大一些。他的行為實在太幼稚了。他總會躺在惠漓的膝上,也不介意世漣用繩子把他的粉發(fā)編成翹起兩個小馬尾,反而搖著雙馬尾,逗惠漓開心。 但是,一旦世漣試圖帶鳴海離開,他就態(tài)度大變。 “鳴海,惠漓該休息了。我們?nèi)タ磿脝??”世漣搭話。鳴海完全無視了她。 惠漓梳理著頭發(fā):“不可以不理人。” 鳴海還是不說話,鼓起臉發(fā)脾氣,雙手緊抓床單,腳趾也扒緊了。 啊,這是被扔出去太多次都知道做預備動作了。 “那鳴海想做什么我都陪你,我們先出去好嗎?”世漣退讓一步, “鳴海鼓著臉搖頭:“嗚嗯嗯嗯~” 失敗多次后,世漣詢問惠漓為什么鳴海這么依賴他,因為她知道問了鳴海也不會有回答。 “最好在鳴海不知道的地方問。”惠漓把鳴海的頭發(fā)繞在手指上玩,鳴海閉眼趴在惠漓的膝上,“他睡眠很淺,心機卻很深,有時是在裝睡?!?/br> 世漣走出房間,打算去找江燐他們問。 突然眼前一黑,有人用布袋套住她的頭往后拉,讓她仰面摔倒在地。 腹部受到重擊,世漣疼到蜷縮。她扭動腰部逃避,腹部上的腳越發(fā)用力地踩下。 “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我?”世漣聽見澄輝輕蔑的笑聲,“你的兔尾巴呢?”他轉(zhuǎn)動腳后跟施加力道。 觸手被緊壓在地板,艱難地伸出后,也因視野被遮蓋擊中不了目標。世漣被踩肚子,反胃地干嘔,但沒有喊一句疼。她抓住澄輝的腳腕,以她的力氣,根本拽不開他。 澄輝得意洋洋地看世漣掙扎,忽然腳腕傳來刺痛。趁他抬起腳,世漣一個翻身躲得遠遠的。 世漣扯下布袋,用袖子擦臉,袖口沾著血跡。 “你丫做了什么?你,你變異了?”澄輝滑稽地踮腳,查看自己的腳腕,血汩汩地流出來。 世漣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 澄輝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什么,轉(zhuǎn)身撒腿就跑,和前來的流恩撞了個滿懷。 “你又欺負世漣了?對不起啊世漣,哥哥來晚了。下次被欺負就大聲喊哥哥,知道嗎?”流恩一臉歉意。 澄輝大聲反駁:“你干嘛那么護著她!她都變異了啊!你看我的腳被她割的!她手一抓就變這樣了!” 流恩低頭看看澄輝的腳,又看到世漣撿起布袋,把手腕背到身后。 流恩微笑著向世漣伸手,手心向上:“世漣,手伸出來?!?/br> 世漣依舊把手背在身后,捏住手腕。 “家主說過,打架不能拿武器。”流恩強行拉過世漣的手,布袋掉在地上。他翻開她的袖子,里面縫了刀片。 澄輝破口大罵:“你……!你出陰招!你個……” “笨蛋先閉嘴。”流恩用觸手捆住澄輝,并捂住他不停叭叭的嘴。澄輝伸出觸手抵抗,流恩越發(fā)用力地擠壓他的脖子,澄輝的觸手抽搐了幾下就縮了回去。 流恩湊近世漣:“那么這個小聰明該怎么辦呢?你不想被家主知道吧?” 世漣心虛地低頭。 “世漣現(xiàn)在總是躲著我,是我的錯覺嗎?”流恩在世漣耳邊輕語,世漣的耳朵癢癢的。 后頸處被戴著皮質(zhì)手套的手摩擦后揉捏,世漣知道這是流恩想讓別人聽話時的常用手段。 “家主要我想辦法讓鳴海不再依賴惠漓,所以一直待在惠漓那里。”世漣回答。 流恩蹭蹭她的腦袋:“煩惱的話就找哥哥啊,哥哥幫你想辦法。” “你有辦法?”世漣將流恩的臉推遠了些,懷疑地看著他。 流恩瞇眼笑:“答應我以后也會這樣來問我,這個就是我們的小秘密了?!绷鞫鳡科鹗罎i的手,晃了晃。“走吧?” 流恩牽著世漣回惠漓的房間,觸手在身后貓尾巴似的優(yōu)雅地扭動,拾起地上的布袋。澄輝摔在地上,咳嗽不止。 “袖子?!被堇炜匆娛罎i第一眼就發(fā)覺了,眉頭微蹙,面露憂傷。 世漣的良心劇痛,就連剛剛被澄輝踩都沒有那么痛。 “我去洗了就來??!”世漣奔出房間。 血跡未干,用溫水很快就洗掉了。 等她回到惠漓的房間,就聽見惠漓虛弱的喊聲:“這會不會做太過了?” “家主對你們做得更過火吧?”流恩挑釁道。 流恩將布袋強行套在鳴海的頭上,鳴海的雙手迷茫地向前伸起。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惠漓。”布袋里傳來鳴海悶悶的聲音,他的指尖顫抖,滿是不安。 流恩抱著鳴海,對惠漓說:“如果你現(xiàn)在還這么寵他,等你s……我是說,生產(chǎn)那天,這孩子會比現(xiàn)在糟糕一萬倍。你可真是惡劣的人?!?/br> 惠漓放棄地躺回床上:“如果那天之后,你們還是一如往常,那對我也太殘忍了?!?/br> “希望地母神的身旁有你的一席之地,惠漓,我真心的?!绷鞫鞅еQ海慢慢后退,“鳴海,不怕,惠漓就在你的面前呢。對吧,惠漓?” “嗯,我在?!被堇焯稍诖采祥]著眼答道。 鳴海的手慢慢放下。流恩向世漣使了個眼色,抱著鳴海慢慢走出了房間。 鳴海不斷確認地問道:“惠漓?惠漓?”他開始掙脫流恩的懷抱,觸手伸了出來,和世漣的差不多細,軟趴趴地打來打去。粘液揮到流恩身上,流恩嫌惡地皺眉。 世漣試圖去制止,如果惹惱流恩就不好了:“流恩,換我來……” “世漣制不住他的?!绷鞫髅銖姅D出一個微笑。 不知道哪句話刺到了鳴海,他突然尖聲哭叫起來,亂揮亂蹬。流恩用觸手纏繞鳴海全身,他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布袋內(nèi)空氣稀薄,他邊哭邊劇烈咳嗽??蘼曋袥]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是不知緣由地放肆發(fā)泄。 就像澄輝的暴力行為,就像星泱的自傷。 都是為了同一個不知緣由,不可名狀的情感。 世漣拽拉流恩的觸手,讓他放下鳴海?!傲鞫?,算了!拜托你放開!”不論世漣喊了多少次,流恩都沒有聽從?!斑@是為了他好。”流恩重復道。 鳴海的哭聲漸漸微弱,世漣看到布袋的起伏變緩。 “你看,安靜下來了吧?”流恩炫耀地顛了顛癱軟的鳴海。 “咚!?。。?!” 世漣的觸手直接瞄準了流恩的喉結(jié)刺去,然后纏繞他的脖子把他兩腳懸空提起按在墻上。有一瞬間,流恩的腦內(nèi)一片空白,無法說話,他粗壯的觸手像被踩的蛇一樣抽搐,松開了鳴海。 世漣連忙接住鳴海,扯下他頭上的布袋。鳴海滿臉通紅,涕泗橫流,雙眼失去焦點,微微喘息著。世漣抱緊鳴海時,他的眼睛才動了動。 “不要丟下我,不要只留我一人,不要丟下我,到我死為止都要在我身邊……”鳴海抓著世憐的肩膀,哀求著。 世漣的肩膀很疼,她才意識到鳴海的力氣其實很大。雖然他不是撒嬌就是哭鬧,但他也是比自己年長的男半神。 “嗯,我答應你。放心吧,我可是女半神,不會比你先死的?!笔罎i撐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鳴海瞪圓了眼睛上下看世漣,然后撲進世漣的懷里啜泣。世漣感到肩頭被淚打濕,手足無措地摸摸他的頭又拍拍他的背。 “世漣,你不覺得這樣對哥哥太過分了嗎?”流恩用觸手支撐腳底,讓自己不至于被吊死。他依然微笑著。正因為此,才更毛骨悚然。 世漣抱著鳴海,不敢抬頭。 “世漣,放哥哥下來?!绷鞫饔幂p柔誘人的聲音說道?,F(xiàn)在的他完全有能力掙脫,但他沒有那么做。 這時,惠漓的房間傳來重物掉落的聲音。 世漣連忙打開房門,只見惠漓跪倒在地,長發(fā)從床邊滑落,臉色慘白無比。世漣連忙沖進去扶起惠漓。 趁世漣的觸手縮了回去,流恩借助觸手緩緩落地,在世漣看不到的時刻,他暴怒到青筋暴起。 “把你的表情藏好一點,別嚇唬他們?!苯瓱蝗辉谒砗笳f道。 像是被那火紅的頭發(fā)燙到一般,流恩迅速閃到一邊。 江燐單手叉腰不屑地笑著,身后站著一臉陰沉的滄彌。 “什么啊,這么怕我。不要讓我看到可愛的反應嘛。你也不小了?!苯瓱糜|手抵在流恩的臀部涂滿粘稠的液體,“強了你哦。哈哈,騙你的?!?/br> 流恩惱羞成怒,離開時濕漉漉的臀部還被江燐的觸手拍了一下,發(fā)出令他作嘔的水聲。 江燐走進房間,世漣和鳴??吹剿蛧樀蒙l(fā)抖?;堇祀p手環(huán)抱兩人,長發(fā)像簾幕遮蓋兩人。 “是你來晚了,不怪他們?!被堇熘币曋瓱f道。 “嗯?!苯瓱土说皖^,“世漣,鳴海,從房間里出去?!?/br> “鳴海,沒事的,我陪你?!笔罎i拉起鳴海的手,慢悠悠地帶他走。鳴海依依不舍地看向惠漓,但好在走出房間時沒有大哭大鬧。 世漣看到江燐坐在惠漓的床邊,手撫上惠漓的臉頰,將他推倒在床上,然后拉下床幔。 滄彌“砰”地關上了門,無比疲憊地靠在門上,扯起一個笑容。 “鳴海能走出來了呢。多虧了世漣。你們都很棒?!?/br> 十分明顯的“為了表揚而表揚”。兩人都沒有覺得高興。 “要去看書嗎?凌冴一直一個人好寂寞呢?!?/br> 不,他才不會,世漣和鳴海在心里吐槽。 兩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向滄彌點點頭。 凌冴并不在圖書室,只有星泱坐在地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滄彌把他們帶到房間就走了,每次江燐在惠漓的房間,他都會這樣陰沉。他在世漣面前裝出平常溫和的樣子,就越顯得他悲傷。 世漣突然想起自己有問題想問,正想去追他。 “世漣,世漣,世漣……” 世漣的裙角被星泱緊緊拉住,她只能艱難地邁出步伐。 “世漣去哪里?不要丟下我!”鳴海也一起伸手拉住。 江燐的肌rou該不會是這樣練出來的吧?世漣像在和兩個男半神拔河,終于還是筋疲力竭地坐倒在地。 星泱的臉占據(jù)了世憐的視野:“鳴海剛說,你打了流恩的脖子!可不可以也這樣打我?” “不行。話說你劉海那么長,不戳眼睛嗎?”世漣想要掀起星泱長到蓋眼的劉海。 星泱趕緊用手按住劉海:“不要?!?/br> 大家都是赤瞳沒什么好遮的,難道是額頭有傷疤嗎? “為什么?我到現(xiàn)在都沒看清過你的臉?!笔罎i抱怨。透過雪白發(fā)絲隱約可以看見的兔眼般的漂亮眼睛,越是不讓人看,就越是想探明。 星泱依舊用手壓住劉海:“被看見臉,沒關系。但是這里有我不想看見的東西?!?/br> 世漣有些尷尬地指著自己:“該不會是我吧?” 星泱搖搖頭。 “那……你閉上眼睛,掀起劉海給我看一眼?!笔罎i用哄騙孩子的語氣說道。 星泱賊笑,伸出一根指頭:“給看一眼,打我一下。” “你小子!”世漣的手都揚起來了,空揮了一圈又放下,“你先給我看了再說?!?/br> 星泱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指向兩邊撩開劉海。明明只是掀劉海,卻有種背德的窺視感,就像掀女孩的裙子似的。世漣看到他圓潤的額頭,高鼻梁,還有拼命忍住心中悸動時微揚的嘴角。 可愛,僅此一詞足矣。 世漣暗自認定,然后用指頭彈了一下星泱的額頭。 “嗯?。俊?/br> 并不是很痛,但完全在意料之外。星泱揚起眉毛,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向世漣。 雪白的毛發(fā),清澈如池水的紅瞳。 “如果你的觸手是白色的那就完美了?!笔罎i感到無限遺憾。 “之前有白觸手的半神嗎?”星泱問道。 世漣疑惑:“你問我怎么知道?”卻發(fā)現(xiàn)星泱的目光遠在自己身后。她轉(zhuǎn)頭,身后并沒有人。 “星泱會看見幻覺?!兵Q海躺在地上,一邊把世漣的頭發(fā)繞在手指上,一邊說。 星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兩手拼命往前扒拉劉海,遮住眼睛。 “你看到的,是以前的半神嗎?”冰冷的恐懼涌上世漣的心頭。 星泱搖頭:“半神都會前往支配者大人和地母神的身旁。我看到的,是和我們相似的東西?!?/br> “他們剛剛在做什么?”鳴海問。 “和之前一樣,只是看著我們,有時笑一笑,或者說幾句話。但是,我很怕他們。就好像,一直看著他們,就會被帶到他們的世界去。然后誰都看不見我了。”星泱顫抖著抓住世漣的手腕,“世漣,說好的,打我,讓我疼。” 世漣嘆了口氣:“不是彈過你額頭了嗎?還有,我不會再讓你掀劉海了,除非你自己想掀。” “那個不算,根本就不痛!”星泱的手抓得更緊,現(xiàn)在反而是世漣比較痛。 “啪!” 世漣用觸手鞭打了星泱的手,星泱的手腕上浮起紅痕,是一天就能消去的程度。 “松手?!笔罎i的聲音冷下來。 星泱有些陶醉地欣賞紅痕,自然而然地松了手。 “這可比之前說好的多了一下,你該謝我。”世漣教育道。 星泱毫不猶豫,恍惚地道謝:“謝謝……世漣……哎嘿嘿……” 劉海下兔子般可愛的臉龐滿是幸福的笑容,似乎還想欲求更多。 世漣忍住沒有再打下去,不然就沒完沒了了。但她伸出手指,順著星泱手臂上的紅痕描畫。星泱先是疼得輕叫一聲,然后像被撓癢癢似的咯咯笑了起來。 變得更可愛了。 鳴海不依賴著誰就會精神不安,星泱不停地想要被打,要么就是自己動手。 “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懶得去找別人了,感覺會更麻煩。果然我還是想聽你們自己說。敞開心扉吧,反正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的瘋子?!?/br> 世漣仰面躺在地上,把頭放在鳴海的膝蓋,發(fā)現(xiàn)鳴海已經(jīng)給自己編了一條細細的麻花辮。 “可以啊?!兵Q海說道。 星泱抓撓手臂的新傷,心不在焉地看著一邊的墻壁發(fā)呆,然后拿起一本書撕下紙頁,折成紙飛機朝那面墻飛。他追著紙飛機,自顧自越跑越遠。看星泱跑到遠遠的書架后面,鳴海開始講了。他的行為突然不像之前那樣幼稚。 難道是在惠漓面前裝的嗎?世漣懷疑起來。 “和你不一樣,我們到這里的時候完全是小孩子。星泱膽小又怕生,但也只是這樣而已。我也能一個人行動,不如說我更喜歡一個人。畢竟我和他們都合不來,年長的又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家主身上。我一個人更開心?!兵Q海把綁好的辮尾放到世漣的鼻子底下?lián)狭藫希罎i打了個噴嚏,鳴海嘻嘻地笑了起來。 “澄輝那時候,也只是個普通的傻子。會在走廊跑步撞到家主,然后被滄彌倒提起來罵,然后被罵得大哭,超遜的?!?/br> 世漣的腦內(nèi)浮現(xiàn)出澄輝冒著鼻涕泡的傻樣。 話說回來鳴海還有臉嘲笑別人大哭啊。 世漣當然沒把這句說出口。 “凌冴呢?” “除了你他是最晚來的,我到現(xiàn)在也和他不熟。流恩的話一直就是現(xiàn)在的樣子,大部分時候很好,偶爾很可怕。他永遠只想著他自己,我不喜歡?!?/br> “為什么會變了呢?是家主做了什么嗎?”世漣試探地問道。 “不是。家主是最保護我們的,和年長的男半神單獨相處時都避著我們。我有次跑去偷看都被打屁股了。男半神生產(chǎn)時,都讓我們待在遠到連聲音都聽不到的地方。直到那一天……” 與此同時。 澄輝一腳掀翻了凌冴的棋盤,棋子全倒在凌冴身上。凌冴木訥地拾起地上的棋子,連頭都不抬一下。 澄輝將腳踩在凌冴的手上,左右轉(zhuǎn)動碾壓。凌冴疼到皺眉,依舊低頭沒有吭聲。澄輝煩躁地抓住凌冴的頭發(fā),把他的頭拎起來,逼他看向自己。 “你看到我腳腕的傷了嗎?那女的用刀片割的?!?/br> 凌冴面無表情地看著澄輝,良久后說了一句:“你這樣我只能看到你的臉?!?/br> 感覺自己被嘲弄的澄輝氣得把凌冴的頭按在地面:“她還把流恩都打了。說明她的觸手快長成了,她現(xiàn)在和江燐越來越像。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完蛋。鳴海和星泱兩個孬種一點用都沒有,你也是,一點骨氣都沒有!” “我不明白?!绷鑳瓯黄廴柙诘?,卻仍是木偶般一動不動。 “我才不明白你??!她來這里第一天,流恩親她的時候,你說話了吧。平常非得這樣按著你才肯有點反應,你那時候那么著急做什么?她給你一口剩飯,你就喜……喜……喜歡……”澄輝突然滿臉通紅,結(jié)巴起來。 凌冴趴在地上,毫無感情地說道:“我不喜歡她。也不討厭。像我這樣的人……” “那你干嘛吃醋啊?”澄輝懶得聽,把凌冴的身子直起來,“你那時候干嘛阻止流恩?” “流恩想傷害她。”凌冴說道。 澄輝拍拍凌冴的臉:“你丫不會是傻子吧?那……那是……是親啊??!” 凌冴一聲不吭,看著澄輝在那里一個人混亂。 “流恩他一邊跟我說什么之前江燐對男半神有多殘忍,一邊又在那女的面前哥哥來哥哥去的,最他媽惡心了?!?/br> “流恩一直跟你說世漣以后會很殘忍嗎?”凌冴問道,眼中閃過凌冽的光。 澄輝指著凌冴惡狠狠地說:“你不要和我說她很溫柔以后不會虐待人這種話。女半神本性如此,就算她對你再溫柔,你都會以最悲慘的方式死去?!?/br> “我活著有什么用?”凌冴平淡地說。 澄輝傻了一下:“你已經(jīng)想不開了?你腦漿是硬的嗎?” “這個世界就像鐘表,作為螂人的時候,我只是齒輪,銹了之后就會被更換。這個世界一直都在,我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個部件,沒人會看其中的部件。更何況我這樣笨拙又沒用的人,就是一個派不上用場的齒輪,被換掉也沒人在意。但是,現(xiàn)在我被賦予使命,我成為鐘表上的數(shù)字,女半神是指針。我會生下螂人,這些螂人中又會出現(xiàn)半神。鐘表永遠在走,時間永遠在流逝,而我將被這個世界銘記?!?/br> 凌冴難得講了一大段話,可惜聽者什么都沒聽懂。 澄輝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哦,嗯嗯,啊?” “也就是說,我希望自己有用,哪怕只是僅僅對一個人來說,我是有用的,就可以了。有意義的死去。有意義的死亡等于永生。我沒必要為此而恐懼?!绷鑳甑倪@份執(zhí)念讓澄輝無法理解。 “你一點是沒經(jīng)歷過那一天才會說出這種蠢話?!背屋x拎起凌冴的領子,“我來告訴你,鳴海和星泱會發(fā)瘋和我要殺女半神的原因?!?/br> 江燐一直奉行不讓任何男半神知曉真相的準則,并且巧妙地施與鞭子與糖,讓所有男半神為她墮入迷亂的夢中,直到最后一刻夢醒。他們驚恐,辱罵,絕望,而江燐獨自一人忍受他們的詛咒。 直到那一天,所有人一如既往地圍著長桌吃飯。懷著孕的滄彌突然發(fā)出一聲哀嚎,然后摔倒在地,餐具散落一地。 距離生產(chǎn)的日子還早得很,這實在太奇怪了。 江燐因為和別的族群戰(zhàn)斗而受傷,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間休息。 滄彌說不出成句的話語,只能用被恐懼籠罩的眼睛四處尋找江燐的身影,就像在森林迷路的小鹿尋找母親。但他怎么也無法看到那個他最依賴的赤紅身影,濃黑的絕望從眼底蔓延。 隔著衣服都能清晰地看見,滄彌隆起的腹部內(nèi)有東西在詭異地蠕動。滄彌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后扭曲,他不停地翻滾掙扎,綢緞般的長發(fā)揮來掃去如同鬼魅。 流恩按住滄彌的雙手,即便用了觸手還是無法完全壓住他。滄彌的衣服撕裂了,露出可怕的腹部。 “納西瑟斯呢?那群傻逼不應該來嗎???”流恩從未如此失態(tài)地大喊大叫。 滄彌的腹部像是有許多條蛇在橫沖直撞,肚皮上詭異的鼓包試探性地隆起,蠕動。一個鼓包逐漸清晰,那是觸手尖端的形狀。鼓包向下移動,直到小腹,像是被堵住了去路一般,停止下移,反而更加向外突出。滄彌的皮膚被拉扯到極限,黑紅和冷青的脈絡撕扯開來,一條觸手破肚而出,鮮血噴濺到流恩的臉上。 流恩像是被長釘釘在了地上,體內(nèi)胃液倒流,他轉(zhuǎn)頭吐了一地穢物。直到什么都吐不出來了,依舊干嘔著,帶血的涎液掛在嘴邊。 滄彌哀嚎著,呼吸漸漸變?nèi)?,兩眼翻白,手腳僵直著抽搐,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 江燐拖著病軀趕來時,滄彌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太快了,明明還沒有到能夠忍心放他走的那天。 江燐只能抱著他的頭,不斷地重復納西瑟斯的話。 “你很勇敢,你很偉大。納西瑟斯會來將你接去地母神身邊,你就不再痛苦了。” 惠漓將嚇得臉色青白的小鳴海緊緊抱在懷里,盡管鳴海的臉被按在惠漓的懷中,滄彌凄厲的慘叫聲還是狠狠刻入他的噩夢。 星泱失神地看向滄彌身后的方向,靈魂出竅一般對著沒有人影的位置喃喃自語:“為什么,你們這么高興,很好玩嗎……” 澄輝呆愣的眼中不停淌落淚水,他甚至連放聲哭泣都做不到。對死亡的恐懼順著他的腳跟盤旋而上。 等到納西瑟斯來的時候,滄彌的眼睛已經(jīng)失去焦點,只有微微起伏的胸部證明著他的頑強。 滄彌的肚子滿是裂痕和洞口,生下的觸手在地板上爬行,留下一地血痕,不久便癱軟了。 納西瑟斯首先拾起觸手,用手一刮,許多白色的卵從觸手中擠出,嘩啦啦落在地上。卵又小又密,納西瑟斯攪和了一陣后說道:“這些完全沒用。我先回收了?!比缓髮⒙押陀|手都收入斗篷。 “那滄彌呢?你們不帶走他嗎?說好的帶他走啊?”江燐將鮮血淋漓的滄彌抱在懷里,哭叫著問道 納西瑟斯偏頭:“我們只會帶走為生產(chǎn)而犧牲的男半神。他這次生產(chǎn)失敗了,而且也沒死?!?/br> “你們難道想讓他再生一次?”江燐氣到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在鮮血的映襯下殺氣畢露。 納西瑟斯則輕描淡寫地上下打量滄彌:“估計很難,值得嘗試。這是常有的事,尤其寒冷地帶的男半神起碼有一半會早產(chǎn)。如果他活下來卻不能再懷孕,你可以拿他當雜役,比如做飯,打掃,照顧剛來的小半神。他剛醒的時候會意識不清,可能會襲擊你,吃掉你,你如果覺得不便,殺掉他也可以?!?/br> 在頭顱被江燐巨龍般的觸手捏碎之前,納西瑟斯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幫他療個傷,哪怕再給別人洗個腦也好啊,混賬?!?/br> 江燐的眼睛,就像鮮血浸潤的污泥,滿是仇恨。她的語氣無比冷靜,讓其他人害怕到不敢呼吸。 “我去給滄彌療傷,在他好之前,你們自己看著辦?!苯瓱麢M抱起氣息奄奄的滄彌,走出房間。 江燐走到門口時,流恩問道:“是只有早產(chǎn)會這樣,還是生產(chǎn)時就是這樣?” “你說呢?”江燐留下這一句就快步離開了。 澄輝向凌冴手舞足蹈地講述。 “但是,那之后惠漓也懷孕了?!绷鑳觋愂鍪聦崳屋x卻覺得自己被反駁了。 澄輝煩躁地撓撓頭發(fā),背靠在墻上,滑坐到地上:“長痛不如短痛,你知道嗎?” 凌冴沒有回答。 澄輝嫌棄地說:“你丫真的是傻的?!?/br> “反正我們活著也沒意思。”凌冴低頭看自己被踩傷的手,仿佛連痛覺都沒有,“我只是空無一物的軀殼,讓我做什么我就會做什么。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只是一個小小的盆景。” 澄輝咧了咧嘴:“?。俊?/br> 凌冴低頭,野獸般銳利的眼神掃過地面,沒有找到綠眼蜘蛛。 圖書室。 “我不怕死,也不怕疼。我怕的是,滄彌尋找江燐卻沒有找到她時絕望的眼神。”鳴海撒嬌,“我好怕,只剩我一人。你會陪我吧?一直在我身邊,直到我死去。說你會在我身邊,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雖然是孩子般撒嬌的語氣,鳴海的眼中只有狂亂的執(zhí)念。 世漣敷衍地點頭。一邊的星泱旁若無人地說著不明所以的話,臉上依舊是不知為何陶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