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噩夢(2)
「?。。。 刮掖蠼辛艘宦?,從噩夢中驚醒。 一覺甦醒的我,全身冒汗,不斷在深呼吸,心都快跳出來了。我感到手腳麻痹,頸部還傳來一絲絲的痛。 「剛才是在做噩夢?」我記得我做了一個噩夢,但沒法想起內容。 我整理一下情緒,等待自己冷靜下來后,再緩緩地起床。 「昨晚發(fā)的噩夢應該很恐怖吧?」我打開窗簾,照光直射在我的臉頰,即使經歷過再恐怖的夢境,當看見天亮的一刻時,也沒有什么再值得恐懼了。 我深呼吸一下后,就轉身準備走出房間。 然而,我一打開房門,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我看到客廳的沙發(fā),坐著一個短頭發(fā)的女人。女人側身地坐著,翹著腳,穿著短裙,大腿非常光滑。 「這是誰?」我有些疑惑,她不可能是我媽。 此時,這個女人僵硬地扭動頭部對向我,隨即我整個人都傻眼了。因為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假人模特! 「栗栗栗、栗、栗、栗……」又是這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我已經全身發(fā)軟,寒毛直豎。我想起她了,原來我還沒有醒來,仍然置身在噩夢之中! 沒等我回過神來,這個假人模特兒就向我撲來,將我的整個人壓在地上。我試著去反抗和掙扎,但完全是勞而無功,她的力量大得恐怖。她開始緊緊捉住我的兩臂,然后一口咬在我的肩膀 「啊?。。 刮矣种荒茉谕纯嗪窟?,真不知道她的牙齒是什么構造的,一咬下來,是痛不欲生的痛,這種痛真心連多忍受一秒鐘都不能。我閉上眼睛不知多久了,但當我每次打開眼睛,瞧見的依然是這個假人模特兒。 她咬完我的肩膀,就咬我的肚子;咬完肚子,就朝著我的頸子一口咬來。我能感受到她正在吸取我的血液,更目睹從我頸子涌出來的,如同噴泉般的鮮血。 不知何時,我模糊地看見——自己的腸子被它扯了出來…… ★★ 突然間,一隻手把我推醒了。也許是太久沒有目見現實的環(huán)境,乍見眩目的陽光,我一時間難以維持雙眼張開的狀態(tài)。當我完全可以cao控目光時,我一眼就見到自己母親淳樸的臉孔。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fā),除了眼前的母親,我還注視到父親坐在飯桌前,雙腿交疊,樣子平常地等待著吃晚飯。我徐徐起來,精神飽滿并沒有夢擾紛亂的感覺,雖然有一點點不自然,但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任何的異常。 「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夢?」我恍惚記得之前夢境的內容,但有關夢中種種的恐怖、無助就只是曇花一現印象并不深刻。 「你真是的,中午在沙發(fā)突然睡著了,睡到現在?!鼓赣H一邊說一邊去到飯桌前坐下。「怎么了你,還未睡醒嗎?快過來吃飯啊?!鼓赣H對著發(fā)呆的我喊道。 「喔,好的?!刮蚁虼巴庖黄?,外面華燈初上,大雨滂沱。 在我去到與父母親同坐時,父親隨即開啟了電視機,視線專注在電視機上。父母兩人一言不發(fā),桌子上空空如也,母親沒有在廚房拿一道菜出來,就這樣寂然不動地笑眼凝眸于檯面。 整個家中的事物都像處于靜止之中。對于父母兩人莫名的神態(tài),我的總覺得事有蹊蹺。 「你好,這是新聞報導。」新聞報導員的聲音(女聲)十分尖銳,她以機械人的語調在朗讀新聞:「今天,有研究指出生每天生吃十公斤的緞帶蟲,有助降低患癌機會……」 「緞帶蟲是什么玩意???!聽起來好像很噁心?!惯@段新聞真不對勁,不論是主播的聲線還是內容。 「飯還未煮熟嗎?」我見父母全然不動,禁不住問道。 「有人在做菜,等一等嘛?!鼓赣H的聲氣陰沉毫無起伏,而且說話時還一直保持僵硬的笑容。 「人?什么人?」我雙眉緊鎖,不由地萌生一絲絲的悸動與不安。 「她來了?!鼓赣H挑動眉頭,手舉起指向廚房的位置喊道,笑容依然保持僵硬。 此時廚房的門傳出輕微的拉動聲音,我戰(zhàn)兢地扭動頭部望向廚房。一個穿著白色拖地長裙的高大女人,慢條斯理地從廚房走了出來,手捧著一個瓦罐,輕盈的動作沒有腳步聲猶如在漂浮。 這個女人擁有雪白的肌膚,純潔美麗,又在展現慈祥的微笑;可是她完美的外表卻有著一種莫名的詭異。我注視她一會后,就察覺到她的不尋?!粫Q郏劬€是深黑色的,沒有眼珠,而且她是以“滑步”方式移動,極之詭異。 白衣女人將瓦罐放在桌上并坐在我的對面,她笑意綻放地聚焦在我身上,露出純白的牙齒,讓我背脊發(fā)寒。(求你別再瞅我了!)我心里大罵,眼神又飄忽不定看了她幾眼,完全不敢直視她。 我留意到父母依舊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他們不是死死地瞪著電視,就是盯著檯面看。我又不禁對桌子上這個瓦罐產生好奇,里面到底是啥?當然我的心眼總是離不開對面的那位小姐。 「媽,請問這位小姐是誰?」心里幾經折騰后,我終于把持不住向我媽問道。 「吃飯啦!」母親無視了我的疑問,突然大聲疾呼,把我嚇得身體一震。 母親隨即一手揭開瓦罐的蓋子。乍看之下,我沒差點心臟麻痹。里面裝著的是一張臉——不,是一個假人頭,就是那種會在理發(fā)廳見到的假人頭。而且更恐怖的是,人頭正在對著我笑…… 「哇?。?!」當我的反射神經作出應答時,我迅猛地站了起來,差點就和椅子一同向后倒在地上。我踉踉蹌蹌地向后退了幾步,身體瑟瑟發(fā)抖。然而沒等我驚魂未定完,恐怖的事情接踵而來。 「我要吃你!」瓦罐的假人頭以尖銳的聲音叫喊了一聲,就頓然朝我飛了過來,一口咬住我的脖子……不只是一個假人頭,而是一個、兩個、三個……那個瓦罐根本是一個黑洞,至少有數十個人頭從里面飛了出來,貼在我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除了我的頭…… 我直立著身體,卻全然不能動彈。那些假人頭,正在撕咬和噬食我的身體。身體的rou正被一點一點地扯下,簡直是痛不欲生。我上歷史課時得知古代有一個刑罰叫「凌遲」,現在我應該是設身處地體會這個刑罰。 我想說話,想叫喊,喉嚨卻像被東西卡住了,只能發(fā)出沙啞的、虛弱的嗓音。 我目光不時轉向父母,以痛苦的表情向他們發(fā)出求救訊號,可是他們沒有一點憐憫,只是一直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沒理我的死活、沒理我的眼淚、沒理我的呼叫。 (為什么?爸媽,我可是你的女兒。) 而那個白衣女人亦在保持著微笑,深黑的雙目死死地“欣賞”著這一切。她有時又會咧嘴大笑,雖然聽不到她的笑聲;但我知道她非常興奮,很享受我被折磨的過程。不知何故,我心中開始向她苦苦哀求,想結束這個噩夢——沒錯,我終于意識我依然沒有醒來。 (好痛,真的好痛……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到底是誰……求你了,放過我……) 到底過了多久?我已經沒了時間的概念,我身體的血rou到底失去了多少,只馀下骨頭了嗎?我感覺到身體越來越酥軟。之后,我見到那個女人發(fā)出耀眼的白光…… ★ 「女兒、女兒?。。 共恢螘r,我隱約地聽到我媽的聲音。 我一睜開眼,近在面前的,終于不是假人模特、假人頭,也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女人,而是我mama淳樸伴隨著憂心忡忡的臉孔。 我驚魂未定地以發(fā)抖的右手撫摸母親的臉頰,很擔心這個并不是真正的她。 「小柔,你是不是病了?怎么手掌全是汗?!」母親緊緊握著我的手,又摸了一摸我的額頭。她緊張擔心的神情,手心的溫暖。讓我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她真的是我母親。 我淚水已經滲出眼眶,我立刻抱著她,在她懷里大聲哭泣。經歷過那些噩夢后,我人都變得失魂落魄,面無血色了好一段時間,噩夢的一幕幕總是在我腦中浮現。 當時,我媽告訴我:她回到家時就目睹我合著眼睛地掙扎大叫,還在胡亂揮動手腳,而且表情痛苦不堪。她差點被我嚇壞了,她不得不用力把我搖醒。 而在我把夢境的內容都告訴父母后,他們立刻帶我去廟宇進行收驚,幫我求了一道平安符。 后來,那些噩夢沒有再來找我。不過平時經過那條街道時,我總會感到不自然,為此我更換了一條路去上學;經過服裝店之類的,也總是不敢直視那些假人模特兒,我很怕它們會向我撲過來。 最讓我疑惑不解的就是那個白衣女人到底是誰?當然我真的不想深究下去,只希望盡快抹除這段恐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