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樂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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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信站在飲料區(qū)前,她身著棗紅上衣,左胸口別著識別證。她在架上擺著飲品,把空塑膠籃子收起來,回到收銀檯后方,與同事替換。她幫一個老伯伯處理電話費的繳費,替一個嬌小女孩微波中辣的咖哩飯,轉(zhuǎn)身在柜上找出包裹,請一位太太簽名。 冰嘣!自動門展開。 「晚安,歡迎光臨?!沟陜?nèi)的不同角落里同時響起這句話。身著制服的鳳信帶著微笑看著走進來的客人。門慢慢闔上,夜才正要開始。 多數(shù)公司都尚未開始開工,大街小巷都是年節(jié)味。早晨八點多,街道活了過來,換下制服后,值夜班的鳳信沒有直接回家,仰望已經(jīng)全亮的天空,好像有一雙巨手抹過,把月亮悄然隱去。 拖著疲憊的身體,遠離熱鬧的街道,穿過寧靜的巷子里,她走以前從未走過的路,然后,眼前的路就展現(xiàn)新的風(fēng)景給她看。 她走在一個高高的堤岸上,左前方有一座大橋,少數(shù)單車騎士騎在上頭,她現(xiàn)在來到橋上,后方聳立著一排茂密樹林,她停住腳步,往橋下望去,從這里看過去,視野變得很遼闊,很舒服,她發(fā)現(xiàn)下方是一個廣場,在橋墩邊有幾張桌椅,有不少人在這活動。 鳳信看著眼前的景象,被散發(fā)出來的悠間感吸引,她左右張望,找可以下去的路。 巨大橋墩下有一些陰影,這些桌椅顯得很小,廣場上有人在滑滑板,有人在騎單車。廣場盡頭有一條小河,流速緩慢。 鳳信看見兩個男孩正在表演。其中一個帶著紅色毛帽的,他幾乎要把麥克風(fēng)吞進嘴里,他看著廣場上的每個人,似乎希望可以跟人眼神接觸。而他旁邊的男孩則戴著大口罩,垂著頭彈電吉他。兩三個人聽著他們表演。 另一角,被一群觀眾的圍觀的是一個染著鮮艷頭發(fā)的少年,他正頭下腳上的在地板上旋轉(zhuǎn)。單手撐地,他的上衣往下掉,蓋住他的嘴巴,露出大半胸口。 鳳信忽然往一旁閃去,一個黑影自身邊快速滑過。 「啊,sorry!」一個有酒窩的女孩站在滑板上,在鳳信前方幾公尺處喊。她滑遠了。 鳳信轉(zhuǎn)身,接觸到一個視線,嚇了一跳,在她觀察這里的同時,她也被觀察著。那是一雙陰沉的眼睛,來自一個年輕的女孩,而那雙眼的主人正坐在橋墩下。女孩很快把頭垂下,長發(fā)滑下遮住她的臉蛋。女孩桌前有一本攤開的本子。 鳳信逗留了一會兒,正要爬上長石梯離開時,忽然聽見一個小男孩大叫。她回過頭看,是男孩的球滾出廣場,落入小河里。 沒有人做出行動,鳳信僵在原處,看見那個紅毛帽的主唱男孩跟口罩電吉他男放下東西,走到乾涸的河床上。而那個b-boy也丟下觀眾,涉水,加入撿球。她松了一口氣。 但沒有人去看那個哭起來的男孩。鳳信數(shù)度轉(zhuǎn)身,踏上一階又停下來,最后,用力嘆氣,跑下階梯,走向那男孩。 「你怎么了?」她問那小男孩。比她弟弟還小。 小男孩淚眼汪汪,他指著河面上飄遠的小球,三個男孩競相追逐著它。鳳信看見小男孩的手掌,上面有一大塊擦傷。鳳信自側(cè)揹包中拿出一瓶水,用力扭開,輕握著他的手腕,沖洗他的傷口。她彎著身,忽然有個人加入他們,是那個差點撞到她的滑板酒窩少女。 她帶著小盒急救箱過來。 然后,那三個下水撿球的男孩們,褲腳都濕漉漉地回來。紅毛帽男孩彎身,把那顆黃色的塑膠球給小男孩。 「…謝謝葛格解解。」小男孩看看上藥的手與球,抬頭跟眼前的大哥哥姊姊,用nongnong鼻音道謝。 「為什么會有急救箱?」紅毛帽男看著鳳信問?!改闶亲o士?」 「那是這個meimei的?!锅P信搖頭,指旁邊的滑板酒窩少女。 「這是我跟朋友們會隨身攜帶的,因為滑滑板常受傷,就帶著。」滑板女伸出手。「…??茨銈冊谶@里表演,跟你們說話倒是第一次耶,我叫呂梵佐?!?/br> 「真的,是第一次說話,我是蕭怡孝,」紅毛帽男也回握梵佐,指著口罩男,「他是葉雅?!?/br> 「丁尼廣宏?!筨-boy簡短介紹。 然后,四人都看向鳳信。 鳳信對現(xiàn)在的發(fā)展感到困窘?!高溃P信…?!?/br> 不過,大家很快就把焦點放在小男孩身上。鳳信看著他們彎身跟小男孩說話。蕭怡孝蹲在小男孩身前翻看著他的手,呂梵佐彎腰手抵在膝上,關(guān)切地看著小男孩,丁尼廣宏拍拍小孩的頭,而葉雅手插口袋,站在一旁,但口罩上的眼睛也在小男孩身上。 回過頭又看見那雙陰鬱眼。鳳信轉(zhuǎn)開眼,給那雙眼空間,讓她肆無忌憚地觀看。 ===== 鳳信在橋上,倚著細緻的鍛造欄桿,望著前方的景象放空,風(fēng)吹起頭發(fā),蓋住她整張臉,鳳信閉上眼,不自覺地吐了一口氣,肩膀頹然乏力。 她又來到這里了,下班后晃到這里。有時只是在橋上站著,有時會下去廣場。 她轉(zhuǎn)過身,走了幾步,下石梯,在廣場墻邊隨地而坐。 她啜著飲料。 一個男孩跑向她。 「嗨!鳳信,又看到你了!」他在她旁邊坐下。 沉默,她移開視線,淡漠扯唇?!浮阏l?。俊?/br> 蕭怡孝露出傷心神色。 好煩啊,能不能讓她靜一靜?鳳信嘆氣。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選擇待在橋上就好,每次下來廣場,這幾個小孩子就會跑來找她說話。 「…這個地方呃…有名字嗎?」她隨便扯了一個話題。希望簡短幾句之后,他可以離開。 「嗯!有?。∵@里是杜樂麗?!?/br> 鳳信等著他繼續(xù),心思在這個名字上打轉(zhuǎn)。 「法國的一個花園名,不知道誰起的。」蕭怡孝一說,她就回想起來了,遙遠模糊的,關(guān)于法國的記憶。蕭怡孝指著對面墻邊的一個墨綠牌子,用橙色噴漆寫著杜樂麗三字,字體細長、狂妄不羈?!高@跟法國的那個花園一定差很多,到處都是菸蒂垃圾…?!顾⑵鹕?,拾起地上的一個塑膠袋,打結(jié)后丟進垃圾桶內(nèi)。 「這里到底有哪個地方像那個花園?。俊故掆⒄f著,坐回她身邊。 鳳信仰頭飲盡罐裝飲料,一抬手,罐子弧線落入金屬桶內(nèi)。 旁邊的男孩突然大叫,「啊啊等下!這應(yīng)該要洗過后再丟…?!?/br> 「嘖,沒差吧?!锅P信不耐煩,撫撫耳朵,「我還以為飛彈來了哩,就這點小事,叫那么大聲…。」但她起身自桶內(nèi)拿回罐裝飲料,轉(zhuǎn)身踏上階梯。 「啊,鳳信,對不起!我太雞婆了…?!故掆⒄酒鹕怼?/br> 鳳信目光越過階梯下的蕭怡孝,廣場遠一些的地方,在人群中看見,獨自搖晃吉他的葉雅、跳著舞的丁尼廣宏,在一堆坡板上飛馳的呂梵佐??粗矍暗椭^的男孩,鳳信想起一件事。 「你們…明天要打球?」 蕭怡孝抬起頭,「嗯!你還記得?一起打吧?」 「好啊。」鳳信轉(zhuǎn)身,抬起拿著飲料的手微微晃動,離開杜樂麗,自動忽略那道來自橋墩下的視線。 蕭怡孝露出笑容,急忙跑去跟其他人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