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如果你想的話
“meimei,你記得把自己的情況跟老師再交代一下哦?” 雁稚回捏著手機,小聲道:“好,謝謝呀?!?/br> 她輕輕把手機扣放在桌面。 “你舍友?”雁稚回對面,高中的好朋友陳毓適時開口。 雁稚回點點頭:“嗯,我沒入團(tuán),他們每次支部的學(xué)習(xí)人數(shù)都少一個,得我自己主動跟老師講清。” 陳毓嘗試點菜無果,見好友手空下來,便把菜單遞給她: “你們班不是還有人也和你一樣才是少先隊員嗎,怎么每次都只逮你一個?另外……你現(xiàn)在連團(tuán)員都不是,雁叔叔居然沒訓(xùn)斥你?” 雁稚回有些苦惱,盯著菜單,隨口道: “怎么可能……天天說呢,我直接把他的微信消息改成不提醒了?!?/br> 雁稚回苦惱的不是“自己剛過完十七歲生日卻連團(tuán)員都不是”這件事,而是眼下,關(guān)于這家餐廳。 她和陳毓第一次來,不大清楚菜品如何,只是被裝潢吸引,試圖在填飽肚子的同時找個地方避暑聊天。 更重要的一點,這里離蔣頌今日會議的地方很近。 這是她昨天在書房挨訓(xùn)的時候,自父親雁斌漏音的座機聽筒聽到的。 雁稚回翻了翻菜單,蹙著眉。 陳毓起身:“你先看,我去趟衛(wèi)生間?!?/br> 雁稚回唔唔應(yīng)了一聲。 她們的位置靠窗,小隔間,沒有門掩。遠(yuǎn)處有輕聲的交談響起,而后是重迭的腳步聲,自包間方向而來。雁稚回沒抬頭,聽出說話幾人恭維而不失世故的語氣,猜到大概是有人在這兒應(yīng)酬。 她翻了幾頁,垂眼研究那些文縐的菜名,道:“jiejie,這個……” 服務(wù)員就在她身邊,陰影靠近的來源卻是面前,雁稚回敏銳嗅到很淺的男性香水的氣味,熟悉至極。 她抬起頭,第一眼望見的是跟在蔣頌身后的秘書,第二眼才敢放在蔣頌身上。 有幾天沒見他了。蔣娜娜得了流感在家養(yǎng)病,雁稚回已經(jīng)有陣子沒過去給娜娜補課,連那偶爾得以見到蔣頌的機會也沒了。 不在娜娜家見到蔣頌,就沒有搭蔣頌的車回家的機會,就無法跟蔣頌多講幾句話,騙他主動提出帶她去吃飯,進(jìn)而產(chǎn)生更多和他接觸的機會,而后提醒他——雁稚回這個女孩子是一個可以發(fā)展兩性關(guān)系的合適對象。 雁稚回對“合適”二字的定義非常主觀,她大概能感覺到蔣頌嫌她小,不然也不會認(rèn)識大半年了還只叫她雁小姐,偶爾才會因為疲倦,不那么疏離地喚一聲“稚回”。 但她根本不在乎那些,就算她沒有跳級,現(xiàn)在上高中,她也還是會努力找機會見他。 萬幸,雁稚回常常想,真是萬幸,她在讀大學(xué),不至于連讓蔣頌平靜旁觀她的示好的機會都沒有。 男人面上表情很是溫和,有殘留的意外神色。 雁稚回不曉得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見到她,還是不想? 她在看到他的臉時就已經(jīng)站起身,預(yù)備先叫他。 叫“叔叔”怕拉大兩人的年齡差距,叫“哥哥”又覺得太親密以至于輕浮,最后只好乖乖叫一聲:“蔣先生好。” 像叫長輩一樣。 蔣頌沒有應(yīng)她。 平時她都是直呼其名,叫他的名字,平輩似的,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如此禮貌。 服務(wù)生顯然認(rèn)識蔣頌的臉,自覺退開。蔣頌上前,抬手摸了摸雁稚回的腦袋。 視線不著痕跡地從女孩子微紅的耳朵移向她含情的漂亮眼睛,蔣頌笑著跟她道:“好久不見。這家餐廳的面食要更好一些?!?/br> 他已經(jīng)看出她的糾結(jié),溫聲建議過后,側(cè)身跟秘書交代:“跟那邊講一下,把她這桌劃過來?!?/br> 雁稚回仰著臉,問他:“您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蔣頌頷首:“今天在這兒附近有個會議。” 他垂眸望她片刻,似是寒暄般隨意開口:“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嗎?” 雁稚回點點頭:“她一會兒就回來。” 想到什么,她立刻補充:“是我高中的好朋友,是……女生?!?/br> 面前的男人笑意很淡,笑得很好看:“這樣啊?!?/br> 蔣頌垂眸望她片刻,見秘書已經(jīng)往過來走,便道:“那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多吃一些,單我已經(jīng)買好。說起來……娜娜身體恢復(fù)得不錯,下周就要去學(xué)校了?!?/br> 雁稚回眼睛一亮。 秘書還未到附近,陳毓也還沒有回來。能夠有效交流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雁稚回沒有忍住,迫不及待問他,心里話脫口而出:“會很快再見到您嗎?” 蔣頌端詳般地看著她,看雁稚回手指輕輕絞在一起,目光游移,像是驟然察覺到自己這句話的唐突。 蔣頌沒有再像逗小孩那樣笑著回答她。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掌下觸感毛茸,像一只充滿活力的小動物。 男人的嗓音低沉穩(wěn)重,似縱容又似勸告:“當(dāng)然,如果…你想的話?!?/br> 此時距離雁稚回十八歲的生日還有一年。 而蔣頌望著雁稚回亮晶晶的眼睛,心想二十歲的姑娘心思到底干凈,看著他的時候,情愫滿溢,有如風(fēng)雨,高響低鳴。 ……讓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