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宣傳欄的時候，萬歲掏出手機給月考榜一的自家小孩拍了張照，隨后傳給了周雨帆。她還沒忘朋友的叮囑，要她發(fā)張照片過去看看。先前一直沒什么契機拍，要不是開家長會來學校這一系列恰好，她還真完成不了這個分享的任務(wù)。

    陳黎挺上鏡的，證件照拍的像模特經(jīng)紀公司宣傳照，與其他同學堪比入獄照的呆滯表情不同，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是有笑意的。這圖傳到網(wǎng)上應該會被萬轉(zhuǎn)，然后在各個素人帥哥分享bot的評論區(qū)被盤出包漿，水印層層迭加到辨識不清，不變的是男孩賞心悅目的五官。

    微信的手機界面還沒有關(guān)上，周雨帆的電話就已經(jīng)打了過來。

    “我cao你媽，這是你那個弟弟？”

    萬歲連按了好幾下降低音量的鍵，“你沒在上班？”

    周雨帆自從入職國企后就沒有秒回過信息，往往在萬歲的分享欲散光之后才姍姍來遲地回幾個字。好像惜字如金，又好像是真的忙，形容起來飽含加班加到昏天地暗的痛苦，與職場內(nèi)卷惡循環(huán)的筋疲力盡。萬歲識趣，放手放得很快，實在忍不了交流的欲望才會發(fā)短信過去約個時間打電話，然后等待，等待對面終于有時間撥號過來。

    “我cao，在啊，但是我看到消息立刻跑到消防通道這邊，真的假的，這么帥？??？！”

    萬歲看見公告欄玻璃上自己的臉，不動聲色地開口：“原來你第一時間看得到消息?！?/br>
    “廢話，電腦版登錄著呢，當然看得到，”周雨帆站在樓梯間里來回踱步，“這么張臉你忍得住嗎？你們搞了沒??？”

    “……”萬歲移開了視線，轉(zhuǎn)過身朝校外走，“還沒?！?/br>
    “我還以為世紀末的美少年在柏原崇之后就滅絕了，媽的，你要是看見了他的那個能不能給我分享一下尺寸大小，分享心得體會？沒吃過豬rou我想看豬跑?！?/br>
    “你不報警了？”

    “哇靠，你們郎才女貌，哪輪得到我這個妖怪來反對！”周雨帆話音剛落就聽見不遠處的開門聲，趕緊壓低聲音告別，“我回去上班了，被抓到擅離職守我這個月工資就慘了，拜拜拜拜哈?！?/br>
    “嗯，”萬歲的步子緩慢，聲音一樣輕，“拜拜?！?/br>
    她并非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不了解周雨帆在想什么，也許好友眼里的世界和自己有很大的區(qū)別。

    萬歲本人不追星，周雨帆追過且正在追的韓團大大小小加起來能有20多個，以前暑假回國她還幫周雨帆拆過專輯，拆著拆著就被勒令禁止靠近，說萬歲的手氣是她活這輩子見過最爛的。

    “才沒有，明明是你買，然后廠家發(fā)貨的，又不是我在店里挑的?！比f歲不服氣。

    “不管，反正你手臭，我的專你以后千萬別碰。”

    “哪有那么夸張，不過不是你擔而已，長得也不丑吧，你不喜歡又不代表小卡不值錢?！?/br>
    周雨帆氣不打一處來，“你可閉嘴吧，不僅不是我擔，還是我最討厭的那位。”

    “一個團你還搞分裂??？”

    “總之你和我不是好搭配，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你顏值就不會成全你其他地方?！?/br>
    萬歲不是很理解周雨帆的審美標準在哪，好友的性癖涉獵之廣令人嘆為觀止，年齡差不是問題，陰柔與陽剛也不沖突。萬歲的喜好就比較難形容了，她沒有理想型，有過前男友，官宣的時候周雨帆連發(fā)十幾條40秒的語音尖叫感嘆：“原來你喜歡這一款！”

    【哪一款？】她打字問。

    “玩搖滾的酷男孩，回家后洗盡鉛華給你當狗，臺上臺下反差賊大的那種?！?/br>
    萬歲的臉又青又紅，羞憤回復道：【你瞎說什么呀！】

    不過自從她分手后，周雨帆對這個前男友就沒什么好話講了。她是那種很仗義的朋友，該站隊的時候不分對錯堅決挺伙伴。她不需要了解前因后果，也壓根不會刨根問底，無條件支持萬歲的所有決定，叮囑她“不要埋怨自己，請大力指責他人！”

    這樣好也不好，萬歲的表達欲常常在周雨帆那里碰壁，但是走到現(xiàn)在，她也只有她了。

    剛剛周雨帆熱切地夸陳黎好看并非捧場，她太了解自己的朋友，雀躍的語氣真情實感到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握在手里的手機震動了好幾下，萬歲舉到面前來看。

    小雨：【他好瘦哦，那里會不會很小很細啊  千萬不要啊gt;_lt;!!】

    小雨：【我一直很想知道帥哥的臉帥，rou會不會也好看些】

    小雨：【這個謎團就靠你來給出答案了，切拜。】

    這種事她也好奇很久了，看A片的時候總有些男性的器官與臉像是獨立的個體，分開發(fā)育的。她已經(jīng)過了單純好騙的年紀，也知道大和長不等于好，硬度持久度和技術(shù)才更重要?？墒前煽墒?，她畢竟不是茶壺嘴與Mac子彈頭的扶貧辦成員，也沒有入團的打算。假如弟弟的性器官真的差強人意，她應該很難不去罵造物主的惡趣味。

    暴殄天物的壞心眼不可饒恕，弟弟的臉值得一根可口的yinjing。

    倒也不是沒想過，萬歲當然好奇，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他有沒有在家里手yin過。

    陳黎太愛干凈，整潔程度甚至可能比她還優(yōu)秀一些。他洗完澡后記住了通風散水汽，早上上學會順手把前一天的垃圾丟掉，喝過的杯子不用了會洗好放回櫥柜，臟衣簍里的衣服沒有揉成一團，永遠是迭好的，平整的，并且很快就會被清洗好，晾曬起來。他顛覆了她對男性的惡評，這些天相處下來，萬歲沒有一次聞到過令人不悅的味道，更別提可疑的腥膻。

    要不是他曾經(jīng)對她勃起過，她絕對會少一些把他拉下神壇的底氣。

    萬歲想知道，他勃起過之后是怎么解決的，住在這里之后他遺過精嗎？她沒有注意過他洗床單的頻率，但是青春期的男生，總該遺了吧，不遺那就是身體有問題，她得盡早帶他看醫(yī)生。

    但是如果有，他是在幻想著誰呢？如果沒有，他會不會是性冷淡？要是可以的話，她想聽聽看他喘的聲音，也想看看他高潮時候的眼睛會不會哭。

    會的吧，他的眼本來就很濕漉漉了，睫毛又長又密像小刷子一樣，被淚水打濕后應該會并成好幾簇。

    萬歲想和他做，又不想和他做，這并非道德與羞恥的勝利，而是她雖然對他有好感，但目前為止也僅僅只是欣賞好看的人的心態(tài)而已，她沒打算對他負責。

    手機緩了沒多久又震動起來。

    小雨：【不過他看起來好干凈】

    小雨：【就是那種你說什么都會聽你信你的小朋友】

    小雨：【你不要太傷到他】

    萬歲：【拜托  我還什么都沒做好不好】

    小雨：【就是怕你做了之后就聽不了勸了啦】

    萬歲：【……】

    ……

    萬歲按滅了屏幕，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才不是她的小孩，也肯定有他自己的判斷力。

    應該吧。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