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夢三十七難民
如果天澤沒那么意氣用事,沒有斷掉自己的后路,或許他還有別的選擇,但忘機并不打算說的太清楚,畢竟這樣對她沒什么好處,何必要告訴天澤? 那群被天澤殺死的百越難民,只不過是為了活命,才暫時接受了韓王的招安,可內(nèi)心絕對是把自己當(dāng)做百越人的,只要天澤振臂一呼,便會重新跟隨他,成大事者,忍常人之不能忍,可天澤選擇順從自己的憤怒,選擇把他們?nèi)繗⑺溃沁@樣就真的復(fù)國無望了。 一個國家,怎么可能只有天澤和他屬下,區(qū)區(qū)五個人?天澤這種行為,代表他沒有考慮過以后,要么是真的太沒腦子,要么...就是他其實沒有打算復(fù)國,對他來說,解決仇恨的源頭才是最重要的。 “這的確足夠公平,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滅韓,可不是說說而已?!碧鞚赡眠^了忘機手上的藥瓶,自己檢查一次,再遞給百毒王看,岣嶁的老人點點頭,他這才放心,然而,這樣的動作其實已經(jīng)默認(rèn)了他的態(tài)度。 “秦國,這個名字的份量夠不夠?等我把東西拿到手,時機成熟,你就可以親自領(lǐng)兵攻打韓國了,算是彌補你當(dāng)年的遺憾吧。”忘機并不是臨時起意,或者是為了得到天澤信任才這么說的。 她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同時收獲一個好用的武器,這兩者之間并不沖突,天澤的背景忘機早就查的一清二楚,所以才會有一系列的安排。 昔年的百越太子,不及弱冠之齡,正是年少氣盛,驍勇善戰(zhàn)的時候,也是當(dāng)年百越唯一的主戰(zhàn)派,寧死不和,力求與韓國開戰(zhàn),可惜他的父親太過軟弱,以為退讓能夠換來安寧,竟然在還未打仗之前就廢去天澤的太子之位,主動將他交給白亦非,結(jié)局可想而知,百越王室如今應(yīng)該只剩天澤了。 天澤血紅瑰麗的眼眸飽含深意的看著忘機,“當(dāng)然夠,那么希望你能說到做到?!鼻貒?,治軍森嚴(yán),軍功爵制度嚴(yán)謹(jǐn),相對于東方六國,十分排外,她怎么敢夸下海口,承諾他可以領(lǐng)兵,她到底是什么人?他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我承諾過的事,當(dāng)然會實現(xiàn)。但是,在這之前,你要把‘鑰匙’給我,只有我拿到了東西,合作才會繼續(xù)?!蓖鼨C只是用鑰匙來指代,事實上,她并不清楚具體是什么,這是火雨公才知道的事,現(xiàn)在,東西在天澤手上。 “不在我手上,你馬上就要么?”天澤挑了挑眉,眼皮上的黑色花紋微微顫動,現(xiàn)在他拿到了蠱母,已經(jīng)算是自由了,如果忘機急需,他會跑一趟的,被廢之前他的人搶走了部分火雨公的寶藏,其中就包括忘機找的‘鑰匙’。 忘機搖搖頭,雖然時間久了,恐有變數(shù),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不急,你之前怎么計劃的,繼續(xù)照做,就像我從來沒找過你一樣,而且你的處境會變得更艱難,你要小心才行?!?/br> “什么意思?”焰靈姬和驅(qū)尸魔異口同聲問到,關(guān)系到天澤的安全,他們就異常急切,并非是不夠聰明,而是情報的缺失會讓人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 “現(xiàn)在還不是跟白亦非完全撕破臉的時候,留著他我有用,就像他對待你一樣,我也跟他維持著脆弱的關(guān)系?!蓖鼨C輕笑,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天澤,“考驗?zāi)阊菁嫉臅r候到了,不要讓他知道你拿到了蠱母?!?/br> 天澤這下終于控制不住笑出聲來,但這笑聲壓抑無比,他臉部的肌rou牽動著僵硬的嘴角,夾雜著恨意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嗯哼哼……他也今天,呵呵哈哈哈,等著我……”讓他痛快,卻又不滿足的一種感覺,忘機的做法很對他的胃口。 “他是你復(fù)仇的一部分,而我跟你一樣,要韓國消失,那我自然是站在你這一邊,但白亦非不知道,所以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有助于放松他的警惕?!蓖鼨C可不想被迫結(jié)束掉她的棋局,所有不同的棋子不能交流,一旦交流,或許會反噬她這個棋手…… 天澤懂了忘機的意思,在白亦非看來,在他找到解決脆弱關(guān)系的辦法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會虛與委蛇跟忘機合作,但忘機拿走蠱毒威脅天澤,不等于他能威脅天澤,再加上如果天澤拿到蠱母,就等于兩個人都完全不會被他控制。 尤其是天澤跟忘機走的太近的話,白亦非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想辦法重新控制天澤,因為他需要籌碼,他需要能夠跟忘機討價還價的籌碼,這也就是為什么忘機會說他有危險,白亦非很有可能會來追殺自己,她是真心實意的在為自己考慮,天澤微不可見的別過頭,“……知道了?!?/br> “放心的去鬧吧,這次不會再有人把你抓起來了?!蓖鼨C對著天澤眨眨眼睛,認(rèn)真道,“沒人能帶走我要的人?!?/br> 這種霸道的,帶有保護意味的話,不是該偉岸的男人來說么,可她用這么糜麗的聲音說出來,天澤看著忘機嬌小的一手就能被他攬在懷里的身子,莫名的…覺得有點安心,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被人護在后面的感覺,好像…不壞? =============================================================================== “聚沙可以成塔,如果散落塵世,只會被風(fēng)帶走,每個想要加入流沙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弊吓贿呎f著,一邊走過眾多女子身旁,她們紛紛掏出了藏在自己身上的武器。 韓非轉(zhuǎn)身,從目送忘機離去,轉(zhuǎn)到掃視眾人,尤其是盯著弄玉,“流沙面對的是無盡的黑夜,一旦踏入,就無法回頭了?!?/br> “紫女jiejie,非公子,衛(wèi)莊大人,你們就在黑暗中保護著我,和像我一樣的人,弄玉雖然微不足道,惟愿生死相隨?!?/br> 韓非微微一笑,算是默認(rèn)了這一切,只是...他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衛(wèi)莊,“衛(wèi)莊兄,不如陪我喝酒慶祝一下,一醉方休!”他居然大膽的伸出手摟著衛(wèi)莊的肩膀向一旁走去,湊到銀發(fā)男人冷淡的臉邊,裝作不經(jīng)意的小聲說了句,“念念她......” 衛(wèi)莊的眼神立刻冰冷下來,他瞬間閃身躲開韓非的手臂,一言不發(fā)的朝房頂走去,此時此刻的心情,有些復(fù)雜,他曾以為撕開假象后自己會憤怒,現(xiàn)在卻只覺得心中空蕩蕩的,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其實衛(wèi)莊有預(yù)感韓非那些不經(jīng)意的玩笑話是真的,譬如讓他來照顧忘機,因為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韓非在無人之處暗暗看向她的眼神里,沒有一貫的玩世不恭,而是仿佛裝著一片蔚藍(lán)的天空。 說到底,衛(wèi)莊沒有資格去指責(zé)什么,即使心頭涌起深沉的苦澀,因為,是他和師哥親口告訴忘機,愛是可以被分享的,不管忘機還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終究是受衛(wèi)莊和蓋聶的私心影響最大...... 不過韓非不會以為這樣就能代表什么了吧?衛(wèi)莊默許了他的覬覦,并不代表會將念念拱手相讓,只不過,師哥去了秦國,那就表示他們站在對立面,多一個韓非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也不是不可以,畢竟總有一天他會殺了蓋聶。 反正,衛(wèi)莊有絕對的自信,在忘機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有他和蓋聶,韓非算不得什么。 見衛(wèi)莊沒有拒絕,韓非送了口氣,她曾經(jīng)說過這個小字是衛(wèi)莊,蓋聶取的,以衛(wèi)莊的脾性,想必不會允許別人這么叫她,但他并不后悔挑明這件事,他了解衛(wèi)莊,流沙絕不會因為他們的私事受到影響,所以他必須找機會問清楚,到底是什么讓她如此反常。 這個答案,只有過去曾經(jīng)與忘機一起生活過的衛(wèi)莊能回答,韓非想知道她的一切,愛她,要了解所有,更何況,這恐怕是她難得流露出內(nèi)心真實情緒的時候,要走進她心里,他必須付出更多。 越是跟忘機相處,韓非越覺得她跟自己一樣,喜歡將每時每刻翻涌的思緒掩藏在深深的偽裝下,她之前的喜怒哀樂好像都是浮于表面,讓他覺得,她的憤怒不是真實,同樣,笑容也不是。 “衛(wèi)莊兄,你說念念為什么會如此關(guān)注弄玉?!毙晾钡囊后w刺激著喉嚨,這不是寒露蘭花釀,是韓非特意托人買來的雙月酒,“她這么聰明,不可能想不到流沙的處境,跟她的家人有關(guān)系么?” 找到弄玉與其他想加入流沙的女子的不同,聯(lián)系最近發(fā)生的一切,韓非輕易就猜到忘機反常的原因,但他沒辦法知道隱情。 “不要這么叫她?!毙l(wèi)莊難得暢飲,酒會麻木人的聲色,讓劍變得軟弱,他習(xí)慣保持理智,很少沾染,“我知道,但不代表我允許?!?/br> 韓非啞然失笑,怎么不知道衛(wèi)莊還有這么“小肚雞腸”的一面,他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好,我不叫了?!闭f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反正,他沒說什么時候叫。 “你應(yīng)該先去問,她愿不愿意讓你了解過去?!毙l(wèi)莊冷白色的臉上,染上了淡淡的酒紅,呼吸漸濃卻不見醉意,他和她的生活,并不需要告訴誰,“一個忠告,好奇心太旺盛并不是好事?!?/br> 所以韓非拉著衛(wèi)莊喝了半天酒,最后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到底有什么樣的故事...... =========================================================================== 韓非昨夜喝了一宿,就近宿在了紫蘭軒內(nèi),他從微光中睜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忘機正站在窗邊,“子房讓我通知你,昨夜又出事了,救你出來的百越難民悉數(shù)死在了營地里。里面暗藏的危險或許比前一個案子更深,你自己多加小心?!?/br> “念念,你不生氣了?”韓非掀開薄被,松垮的白色里衣露出了精壯的胸膛,他走到少女身后,環(huán)住她的脖子,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從后背整個將她抱在懷里,兩個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 “弄玉今天一早特意來找我,說你事先并不知情,這樣我還要怪你,不是在無理取鬧么?”忘機自然而然的將重量轉(zhuǎn)移給韓非,腦袋微微向后靠在他胸膛上,“你倒是好大的魅力,讓弄玉愿意生死相隨,還眼巴巴的來解釋,生怕我怎么了你?!?/br> 韓非眉眼一彎,笑意涌上,側(cè)著頭偷香一口,輕輕咬了咬忘機的耳朵,“那是紫女的功勞,我可沒那么大本事,而且念念的無理取鬧,對我來說就是嬌美可愛,非心甘情愿受著?!彼遣皇浅源琢?,韓非覺得心中一陣竊喜,手上抱得越發(fā)緊了。 溫存了一陣,兩個人的面色都有些紅潤,忘機咬了咬嬌艷欲滴的紅唇,“司寇大人,白日就盡想著那些事,怕是不合你的典章律法吧,還不快去做你的正事。” “情難自抑,順本心而為,何罪之有?”韓非笑瞇瞇的說著,手上穿衣服的動作也不含糊,那邊的確不能耽誤。百越難民之死,可大可小,恐怕幕后真兇不僅僅是想殺人。 天已經(jīng)完全大亮了,營地里的尸體蓋滿了白布,韓非剛才初步查看了一遍,從眾人的腳步來看,他們是向外逃跑的,這說明動手的人應(yīng)該在營地里面,可是,靠近營地門口,又有細(xì)微的打斗,有銳器碰撞的痕跡。 張良一開始驗尸時,差點被表象所蒙蔽,尸體的姿勢是被燒死的人才會有的,仔細(xì)檢查過后,發(fā)現(xiàn)是中毒所致,這種毒藥中原聞所未聞,極有可能產(chǎn)自百越。 兩個人花了很長時間檢查所有的尸體,推測被一一證實,也就是說,殺死百越難民的極有可能也是百越人,但是多出來的那個,難道是在保護百越難民,可地上卻沒有血跡,如果這個神秘人沒死,那么他又會在哪了? 就在韓非和張良苦思冥想之際,他們被韓王喚進了王宮。 ============================================================================= 作者:不立flag,每次一立flag就會有事發(fā)生 因為這本書是靠愛發(fā)電,現(xiàn)實生活中有緊急的事,我肯定會優(yōu)先處理那邊,所以一時半會兒沒等到更新,可以放兩天再來看,謝謝大家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