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夢三十六復仇
天澤找的談話地點很隱蔽,隱蔽到忘機覺得根本不可能找到,原因很簡單,這里是他們人工開鑿的山洞,藏在郊外的密林里,周圍不僅沒有人,甚至連只鳥都沒有。 不得不說他們很謹慎,動物經過訓練的確可以用來傳遞情報,忘機猜天澤應該是用了特殊的藥物,讓動物遠離了這里,她跟著天澤走進山洞,里面很黑,“堂堂百越太子,就住在這種地方,連燈也不點一盞,未免太不符合身份了吧?”角落里放著幾堆干草,看起來像是睡覺的地方。 天澤皺了皺眉頭,若不是少女臉上的神情太過理所當然,那雙純凈的湛藍色眼睛里不含有任何惡意,他真的要懷疑她是故意說這種話的,畢竟…他早就是被“廢”的人,他轉身冷冷的看向她,“這里沒有百越太子,只有赤眉龍蛇?!?/br> 太子之位算什么?只要一天沒有登上王位,還不是毫無用處,區(qū)區(qū)一個名頭,他已經不在乎了! 天澤用眼神示意焰靈姬,嫵媚女人的手心中立刻浮現出火焰,照亮了這個昏暗陰冷的地方,他嘴角似笑非笑,“說吧,你有什么目的。”百毒王,驅尸魔,無雙鬼,與焰靈姬恰好成合圍之勢,不近不遠的將少女圍在中間。 “竟然讓這么漂亮的姑娘給你打雜,真是不解風情?!蓖鼨C看著天澤這一手cao作,已經節(jié)約到這種程度了?她湊過去對著焰靈姬小聲道,“要不要考慮一下跳槽到我那里去,任務簡單,報酬豐厚噢~” 雖然不理解跳槽的含義,但焰靈姬聰慧自然能引申出含義,她勾了勾唇角,柔情似水道,“可惜,我能跟隨的只有主人,你這樣問,主人會不高興的。”面對著堪稱絕色的少女,她也很難惡語相向。 上門正事沒有一句,反倒是當著他的面挖人,她湊在焰靈姬旁邊的樣子,怎么看怎么礙眼,天澤突然覺得跟眼前這個少女交流是在浪費時間,他殺氣外泄,“說夠了?我沒有那么多閑工夫?!比绻慕灰撞粔騼r值,這里就將是她的葬身之地,知道太多,他不會讓她活著回去。 “那就先從兀鷲說起吧,當年的斷發(fā)叁狼之一,這個人你們不用找了,他的尸體已經被我毀掉了?!蓖鼨C看著天澤瑰麗暗紅的眼眸里充滿了憤怒,她笑了笑,“至于你們帶回來的,那的確是李開,但從他身上,你們得不到有價值的線索。” 忘機覺得天澤這樣的性格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不管別人說什么,都會去檢驗真假,當然,合作交流起來會很麻煩就是了。 “哼,我憑什么相信你?”男人用冷淡的語氣說出了忘機意料之中的話,忘機看著油鹽不進的天澤聳聳肩,“不信,那你大可以試試?!?/br> 真是麻煩,忘機撇撇嘴,有夠固執(zhí)的,還是白亦非識時務,“你想要知道的,我知道,而我想要的東西,你有。我們兩個交換,不是很合理么?” “有趣,你似乎很了解我的事?!碧鞚傻统林曇?,看著胸有成竹的少女慢慢道,“但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彪S著他的話音,纏繞在他身上的蛇頭鎖鏈緩緩移動。 忘機嬌嬈一笑,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話,她笑的毫無顧忌,十分肆意,“公平?這話從你嘴里說起來,尤其的可笑,畢竟你深有體會,不是么?”忘機從腰帶里拿出小藥瓶,“我以為有這個,這筆交易應該會談的很快?!?/br> 山洞里氣氛一滯,天澤的殺氣太甚,忘機周圍的四個人都倍感壓力,唯有她,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是那樣笑意滿面。 “...你在威脅我?”血紅色的氣息縈繞在骨頭鎖鏈周圍,整整十年不見天日的牢獄,那段被人囚禁的日子,是天澤不可磨滅的痛苦,他感覺到憤怒在眼中燃燒,臉上的蛇鱗張牙舞爪,仿佛要活過來。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公平可言,但是,我愿意給你一次機會?!蓖鼨C看著蓄勢待發(fā)的蛇頭鎖鏈,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她認真的仰頭看向天澤,與他暗紅色的眼睛對視,“我叫忘機,我不是白亦非,不需要用這種手段控制你?!?/br> 奇跡般的,在忘機澄澈眼眸的注視下,天澤居然慢慢平靜了下來,但這不代表他放松了警惕,少女太過神秘,誰知道她跟白亦非是不是一伙的。 “蠱母我可以給你,算是我從白亦非手上搶過來的?!蓖鼨C輕輕巧巧的捏著小瓶子,似乎并不覺得這是什么重要的東西,看得一旁的百毒王,驅尸魔,焰靈姬等人心驚膽戰(zhàn)。 “我知道東西在你手上,火雨山莊的寶藏可以給你,但‘鑰匙’必須給我。”忘機的語氣不容置喙,金錢財寶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藏在寶藏里的一把“鑰匙”。 不等忘機說完,天澤冷笑了一聲,內力在手中積蓄,六條蛇頭鎖鏈分別攻向忘機上方和下方,似乎一點不在意自己的四個屬下,“蠱母我要,‘鑰匙’我也要!”他作為子蠱,已進感受到了母蠱的氣息,她沒有說謊。 四個人瞬間跳開,他們跟天澤有特殊的聯系,配合默契,將戰(zhàn)場空了出來,并未受到波及。 忘機的身影瞬間消失,鎖鏈一擊落空,天澤敏銳的感知到這一點,立刻警惕的看向四周,蛇頭鎖鏈回籠,防護著四面八方可能襲來的攻擊。 山洞不住地搖晃,落下的碎石制造出了無數煙塵,忘機今天沒有帶秋驪劍,因為她原本就不需要,無形的劍氣在她手中凝聚,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天澤應該感到榮幸,他是這個江湖上,第一個見識到這套劍法的人...... 半晌,“咳咳!咳!”天澤半蹲在倒塌山洞外的空地上,不住地咳著鮮血,本就蒼白無比的膚色,顯得更加虛弱,其他四個人也是氣喘吁吁,他們只是被點了xue道,卻沒有受傷。 這無疑更凸顯了忘機實力的可怕與恐怖,五個人聯手圍攻她,即使另外四人只是從旁輔助,她依舊是從容不迫,只傷了天澤,沒有傷到另外四個人。 忘機走到天澤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她沒有忽略男人眼神中稍縱即逝的一絲恐懼和深深的忌憚,她冰冷道,“你的答案?!?/br> “哼,我有得選么?”忍耐,只不過是忍耐而已,他已經忍了十年,天澤微微低下頭,就像她說的,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公平。 一股溫和醇厚的內力突然從右肩上傳來,天澤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只柔軟無骨的玉手正搭在上面,是...很溫暖的感覺,他瞳孔微縮,她是什么時候靠近的,怎么自己一點反應沒有,甚至蛇頭鎖鏈都沒有攻擊她。 忘機看著天澤裸露的右肩,又看看自己的手,嘟著嘴不滿道,“都跟我一樣白了,是不是男人呀?!逼鋵嵤遣灰粯拥陌?,他是不健康的蒼白,她是溫潤如玉的透白。 “你在干什么?”天澤的語氣有些復雜,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傷一點一點被治愈,甚至以前留下的暗傷都好了不少,如此耗費內力的行為,有必要么? “呼~好了。”忘機收回手,看著神色晦暗不明的男人,慢慢蹲下身,又恢復了跟他的對視,“干嘛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又沒欺負你,要不是你先動手,我才不會打你。” 望著少女夜曇一般的笑靨,她如天空般湛藍的眼睛里正倒映著他的身影,他被關在地牢里,最想念的就是天空,天澤慢慢道,“你不怕我?!?/br> 有多久沒有人對他這么笑過了?他是赤眉龍蛇,天生異相,百越,韓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恐懼他。 “撲哧!”忘機覺得眼前的男人不愧是她覺得蠢的人,確實傻傻的,“我都把你打成這樣了,難道不是你該怕我么?” 怕她?小小的嬌俏模樣,怕是還沒長大呢,卻擁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天澤忽然有些走神,是什么地方才能培養(yǎng)出忘機這樣的女孩子。 “喂,你不會在生氣吧?”忘機伸出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薄薄的嘴唇,本該俊美邪肆,卻因為飄忽的眼神,理所應當的冒著傻氣,“什么呀!你先動的手,我給你把傷治好了,還要幫你,你居然要生氣!” 少女嘰嘰喳喳異常跳脫的個性,跟他應該是不合的,天澤這么想著,他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只需要一個眼神,下屬便會畏懼著按他的意思做。 他站起身,不置可否道,“幫我?什么意思?!彪y道不是利用嗎?他已經做好準備去殺人了,白亦非,尚且有權力,地位可以要挾,倒是不知道該用什么籌碼跟忘機交易,畢竟主動權在她手上。 蹲在地上的少女久久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天澤眉頭輕皺,“你...”然后傳來少女弱弱的聲音,“那個...拉我一把,我好像,腿麻了?”她抬起頭,眼神濕漉漉的,像小鹿一般無辜。 這種理由能騙誰?習武之人,蹲一會兒會腿麻,以為他會信?天澤有些惡劣的一笑,故意伸出了他那只布滿紅色蛇鱗的手,這是他修煉的功法所致,見者無不色變,誰知少女毫不猶豫的便握住他的手站了起來。 忘機順勢打量了一下,然后評價道,“你的手挺涼的,可能傷還沒好吧,多喝熱水?!奔t色的紋路有著怪異的美感,可惜她不準備嘗試。 天澤看著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算了,他還是少說話少動作,等忘機說正事,不然實在太浪費時間了,不過,明明輕而易舉...那只紅色的手卻一直沒有主動掙脫開束縛...... “我說過,會給你一個公平?!蓖鼨C正色道,“我跟你想找的是同一個東西,你為了復仇才想要,但,我猜你一點也不了解它,只是聽說過而已?!?/br>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是不可調和的沖突?!碧鞚衫淅涞溃瑬|西只有一個,她拿走了,那他就沒有了。 忘機神秘一笑,湊到天澤身邊將裝有蠱母的瓶子給他,“我可以幫你復仇,保證會比你得到那個東西更有幫助。” 天澤沒有急于拿走瓶子,莫名的,他這個從不相信任何人,下意識的竟然開始信任她,“是么?” “你不覺得你的復仇很可笑嗎?”忘機放開了男人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吐露著殘忍露骨的事實,“就像小孩子一樣的虛張聲勢,毫無威懾力,毫無意義。” 她迎著男人再度冰冷的眼神,分毫不讓道,“我猜到你打算綁架太子去跟白亦非換解藥,打算恐嚇韓王,打算擺脫夜幕的控制,如今你不需要交換解藥,我讓你去刺殺韓王,去刺殺白亦非,你能嗎?就算你得到了那份力量,白亦非跟姬無夜加起來有十萬兵馬,你再強大,以一敵百,那么以一敵千呢?” “閉嘴!”天澤厲聲呵斥,他氣血上涌,臉色十分難看,讓一旁的焰靈姬十分擔心,她狠狠的瞪著忘機,“主人,我們會成功的,你放心?!?/br> 忘機搖搖頭,眼神冰冷,“天澤,你控制不了你的憤怒,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彼麤]有成為一國之主的氣量。 “你成功了,你殺了太子,殺了韓王,那又如何?當初,就算不是韓王安想借機上位,還有其他公子,無論是誰想當王,弱小的百越都會被找借口滅掉,所以,毀滅百越的從來都不是一個特定的人,是整個韓國,弱小并不是一種錯誤,是這個世界如此?!蓖鼨C輕聲道,“可天澤,你能靠自己殺光所有人嗎?如果不能,這樣的復仇難道不是個笑話嗎?” 忘機的話就像她的劍一般鋒利,冷酷,而無情,直直的插進他心里,如果壓下心頭的憤怒,天澤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并且,這是他沒有考慮到的,復仇就像毒藥,沖昏了他所有的理智,可她又重新把他的理智喚了回來,“說夠了沒有。” “該質問的人是我,你聽懂了沒有?!蓖鼨C冷淡道,“給我‘鑰匙’,我給你蠱母,給你一個領兵攻打韓國的機會,給你一個讓韓國徹底消失的機會,這足夠公平,貪心是沒有結果的?!比绻鞚蛇€有那么一絲聰明,他就知道該怎么選,否則,她不介意殺了他。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讓韓國徹底消失...天澤很想仰天大笑,如此,如此野心勃勃,甚至有些癡心妄想的言論,由忘機說出來,卻讓他由衷的想要相信,她比姬無夜,比白亦非更加可怕,她的眼睛里有著更深沉的東西,讓人恐懼。 ============================================================================= 作者: 我的讀者都好可愛,雖然我咕咕咕了,居然沒有一個生氣罵我的,哈哈哈哈,你們這樣會把我放野的~ 對手戲后面還有一點點,這應該是第一個被女鵝打到重傷的男人吧...不打一頓完全聽不進話。 對女鵝來說,天澤就是工具人,算計的明明白白,攻打韓國的時候不怕他不賣力,而且也不怕狼狗背叛,有復仇的誘惑在,要背叛肯定得打完韓國再說,那個時候大狼狗早就化身哈士奇了。